本小说来源于书本网(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欢迎光临本站下载更多的全本TXT小说 第101次逃婚(出书版手打完结) 作者:vivibear 内容简介 一分钱掰成两半用的loli脸中国抠门女主播刘芒,N个男友提出分手的理由都是太抠门太抠门,一气之下,把攒了几年的钱拿出来,订了世界上最贵的帆船酒店的住宿以及去阿拉伯旅游,准备大肆挥霍。结果才到阿拉伯就被人骗去某部落做奴隶,途中经历了沙漠历险,飞机惊魂等,最后被阿拉伯王子无奈救起。这位认为连白金汉宫都可以买来玩的阿拉伯王子,只要女人一靠近就会呕吐不止,偏偏对刘芒没有这种反应,于是,便从那人处买了刘芒当自己的奴隶,甚至王妃…… 楔子 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迪拜机场。 尽管已经过了午夜零点,这座以奢华舒适闻名于世的机场却还是像往常一样繁忙,到处都是人头攒动的景象。出售各种奢侈品的免税店里更是挤满了乌压压一大片的观光客。各色人种穿行其中,各国语言交汇在一起,无不昭示着迪拜这个海湾地区最富有城市的国际地位。 在机场的一角,一位戴着棒球帽的中国女孩低垂着脑袋,用力攥着自己手里的护照,借着观看商品的机会一边看着手表,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虽然那顶帽子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但那微抿的嘴角还是泄露出了她此刻紧张的心情。 每当不远处有身穿传统长袍的阿拉伯男人经过,女孩就会将帽子压得更低。当留意到有两位白袍男正一前一后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女孩不由脸色微变,再次扫了一眼手表后就立刻转过了身,像一条小蛇般嗤溜一下转出了这家免税店,闪到了另外一家免税店里。 她抬头扫了一眼四周的货架,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当中的货架上挑了一支最便宜的酒,匆匆去收银台付钱。 收银的男子打量了一下女孩,微笑着用英文说道:“小姐,未成年人是不可以买酒的。” 女孩似乎对这样的质疑已经习以为常,面色淡定地打开了护照,在他面前秀了一下。 收银男子看了看护照,又看了一眼女孩,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不会吧,这个女孩明明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麻烦请快点。”女孩的英语倒是非常流利。 付完钱,女孩立刻拿起这支酒疾步离开。那两个阿拉伯男人似乎已经发现了她的行踪,也悄悄地跟上了她。 女孩似乎察觉到了来自后面的危险,不由加快了脚步,可后面的那两个男人也紧追不舍,一边还用手中的对讲机不知在说些什么。她心里越发着急,忽然瞥见了旁边有个洗手间,也没看清是男是女,一个闪身就闯了进去。 虽然这个洗手间的位置比较偏僻,但并不代表此刻没有人解决生理问题。 那个倒楣的阿拉伯青年正准备撩起长袍如厕,冷不防看到有个女人闯进来,在呆呆地石化了半分钟后双手掩面泪奔而去…… 女孩的面色也有些尴尬,正打算退出去,却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几句阿拉伯文。 “你看清了吗?她是跑到这里了吗?” “我明明看到她跑进来的,你先在门口等着。我去看看。” 虽然还不怎么懂阿拉伯文,但他们说的这几个词语她再熟悉不过了。犹如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她立刻机警地缩到了门边,右手举起了那支酒瓶,摆好了随时反抗的姿势。 差不多是同一时刻,其中一个阿拉伯男人推门进来。在反手关上门的时候,他并没有留意到躲在门后面的女孩。 “我们已经找到您了,还是请您出来吧。”他冲着紧闭的几间厕所门用并不地道的英语开了口,“不然,就请不要怪我们用不礼貌的方法带您回去了。” 说完之后,他似乎是等了几秒,发现这招没用之后,只好说了一声抱歉一边拉开了分格厕所的门。 第一间,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 当他拉开第三间的时候,女孩像一只猴子般窜到了他的身后,然后毫不迟疑地BIU的飞起一脚,砰的一下正中他的PP! 那人根本没料到会遭到这样的突袭,由于惯性作用一下子收不住脚身体往前一冲,不偏不依地一头栽进了冲水马桶里! 门外的那个阿拉伯男人听见动静也冲了进来,谁知刚一踏进门就挨了女孩的一酒瓶子! 这整个过程结束的干净利落,简直比得上007重出江湖! 人是被砸倒了,可那瓶酒却还是丝毫未损。女孩一见之下欣喜地将酒顺手塞进了背包里。尽管现在情形危急,不过能不浪费就不要浪费嘛。看来刚才买这瓶酒真是先见之明,不但可以当作武器,还可以原封不动把它带回家。要知道刚才掏钱买酒的时候,她已经心疼个半死了。 刚一抬头,她一眼瞄到那个栽在马桶里的男人已经跌跌撞撞站了起来,于是也不敢继续待下去,打开了门冲着登机口狂奔而去。 在夺命飞奔的时候,她还不忘看了一下手表。还好还好,这个航班已经开始登机了。只要登上飞机,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了!就可以让那个家伙实现自己的诺言了! 37号登记口就在眼前了。 十步,五步,三步,一步……在飞扑到工作人员面前时,她的心还在狂跳不止。 “请问这是去中国J市的航班吗?”在得到了工作人员的肯定答复后,她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让对方CHECK了登记牌和护照之后,快步飞跑了进去。 在穿过到达机舱的通道时,她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那个家伙曾经说过的,只要她可以顺利离开这里,就…… 当她面带胜利的笑容地踏进机舱的时候,眼前的情景顿时令她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身体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窖里。 整个机舱里根本就没有别的乘客,只有一位身材修长的白袍男子正等待着她。 “你好像越来越粗鲁了呢。”说话的年轻男人有着一双清澈澄明的黑色眼睛,几缕茶色的发丝懒洋洋地垂在眼前,俊秀斯文中透着几分玩世不恭,完全不同于那些剽悍狠厉的阿拉伯男人。不过最令人惊讶的不是他的美丽容貌,而是他那一口发音标准的流利中文。 一看到那个男人,女孩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逃走。但舱门外两侧已经齐唰唰地站了两排白袍男,人数差不多有三四十人之多,将她的退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埃米尔,这根本就是你们耍赖,一点也不公平!我明明已经上了飞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孩扭过头不服气地喊道。 “本来你是可以离开了。不过在一个小时前,阿布杜拉殿下刚刚收购了这家航空公司。至于这次航班的其他乘客们,殿下已经吩咐让他们换乘另外航班转机去中国了。”他那浓密的睫毛下流泻出一抹狡猾的笑意,“当然,全都换成了头等舱。” “诶…”女孩顿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限哀怨地控诉着,“有钱了不起吗……有钱了不起吗……” “有钱并不是了不起的事,但的确可以办到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对了,殿下让我提醒你,这已经是你第三十三次逃跑失败了。”男子微微一笑,“你还有六十七次机会,殿下希望你还记得你的承诺。” 女孩再次哀叹一声,一脸郁闷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之中。唉,如果不是因为一年前的那件事,她就不会为自己招惹来这么可怕的麻烦了…… ----------------------------------- Chapter 01 Loli女主持,出场 一年前。 位于L市市中心的苹果电视台,历来是全市年轻女性的时尚风向标。这里几乎集中了全L市各种类型的美女,她们每天的发型和妆容,很快就会被那些年轻女性们模仿。衣着打扮那是更不用提了。名牌算什么?限量版的名牌才是她们追求的境界。如今到处都讲个性,美女们的穿戴那更是要和美女一样有个性。 电视台的停车场,总是停满了各种款式的名车。尽管宝马奔驰是俗了一点,但毕竟还是传统意义上的名车,能脱颖而出的那毕竟是少数,这份特权只属于电视台最当红的几位女主播。 快到正午的时候,一辆非常拉风的蓝色玛莎拉蒂COUPE跑车驶进了电视台。正在旁边泊车的几位美女看着那个醒目的三叉戟标志,又看了看自己的普通系宝马奔驰甚至本田大众,情绪分界线一下子全都降到了冰点,无不面露咬牙切齿之色。 车门一打开,一个打扮极为考究的盘发美女从车上飘然而下,用极为优雅的姿势拎起了车座上那个限量版的爱马仕拎包。 几位美女迅速地换上了无比灿烂的笑容一拥而上。 “莎莎姐,今天怎么这么早来了?” “莎莎姐,你的这个包是新买的吧,啊!我在杂志上看过,好像是今年的限量版哦!” “那有什么稀奇的,莎莎姐的这辆车也是我们台最拉风,最贵的呢。” 被众星捧月的这位成熟型美女,正是苹果台资历最高的当红女主播莎莎。在进入电视台工作之前,她的正职是位小学老师。尽管不是科班出生,但凭着她出众的美貌和自身的努力,终于在六年里完成了从一个小小的编辑到当红主播的三级跳。 似乎已经听惯了这些奉承,莎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清高又疏离的笑容,淡淡说道:“你们倒也有眼力,这包是我先生刚从法国带来的。你们也知道,身为一个女人,如果这一生连一个限量版的名牌包都没有拥有过,那就等于白活了。” 啥!那她们几个小主持是不是都该拿块豆腐去撞死?还是说世界上的大部分女人都该去自杀?遭受打击的众美女们悲愤地紧攥小拳头,个个恨得直牙痒痒,嘴上却不得不又是一顿违心的吹捧。 正当美女们感到郁闷无比的时候,一辆崭新的红色法拉利跑车也像风一般地驶进了台里,不偏不倚地正好停在了玛莎拉蒂跑车的旁边。 这次车门一打开,下来的是个打扮时尚的短发美女。她的年纪看上去不过二十二三岁,同样穿着一身名牌,但浑身上下似乎更多了几分青春活力。 几个美女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又一窝蜂地拥到了她的面前。 “林可,你换了新车了?哇,我没看错吧,这好像是法拉利的最新款跑车吧?听说售价要四百多万呢。” “林可你太厉害了,这么贵的车你都舍得买?” “你们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林可的新男朋友是万盛集团的太子爷,一出手几百万有什么稀奇的。” “四百多万哦,那不是比莎莎的车子贵了一倍?”说这话的美女C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还偷偷往莎莎的方向瞄了一眼,只觉得有一股凌厉的杀气迎面扑来。 “这车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林可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一个迷人的酒涡,“不过你们也不用羡慕啦,你们个个都那么漂亮,将来一定会交到更好更体贴的男朋友。” 美女ABC们一听这话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显然颇为受用。 作为苹果台新晋的当红女主播,林可有许多莎莎所不具备的优势。她是正规的科班出生,播音专业的尖子生。凭着她性感的嗓音,甜美的笑容,良好的人际关系和圆滑的处事手段,进台两个月就迅速被领导提拔为了黄金段节目的主播。 和她一起瓜分这个黄金时段的女主播,就是现在这位被气得七窍生烟的莎莎姐。 不过莎莎姐毕竟是莎莎姐,尽管内心妒火焚身,但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还是保持着淡定的笑容:“现在的女孩子啊,换车和换男朋友一样勤快。我想或许再过一个月,林可你的车子又要换了吧?” 林可不慌不忙地笑了笑,“莎莎姐,男朋友当然是要越换越好才行。选老公更是要眼光独到,不然万一找了个只能送我200万左右车子的男人做老公,那我这一辈子不就白活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美女B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其他几位也拼命憋着笑。 莎莎回想起刚才自己的那一番理论,顿时尴尬万分,再也难以继续维持自己的“淡定”笑容了。这个可恶的林可不就指桑骂槐在说她吗? “我一会儿要上节目,先去上妆了。”她连忙找了一个理由离开了。 “林可,还是你厉害,你都没看到这个老女人刚才嚣张的样子……” “这个台里没几个人喜欢她的,不过也只有林可你敢这样说她了……” “还是林可最厉害了!”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林可的唇边浮起了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她可不是笨蛋,之所以不怕得罪这个女人,那完全是因为得罪了这个女人,她反而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喂喂喂,进电视台是要登记的,你是哪家的孩子?”台门口忽然传来了门卫的声音。 几位美女同时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只见那个新来的门卫正拦着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女孩。那女孩只是穿着一套随意的休闲装,看过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干干净净什么妆也没化,皮肤白皙,眉目清秀,一头乌黑的长发泛着淡淡的光泽,看上去倒像个精致的中国娃娃…… 女孩刚要说话,只见一个年长的门卫赶紧走了过来,责骂了那新来的门卫几句:“小李,你怎么搞的,这是我们台里的主持人!” 那新来的门卫张大了嘴,露出了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年长的门卫又朝着那女孩连声道:“不好意思阿,小芒,他是新来的门卫小李,是我老家的亲戚,刚刚才上班,所以没认出你。” “没关系啦,刘叔。”女孩笑了笑,“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可不能怪小李,谁叫她长了一张人见人爱的LOLI脸呢。“林可笑咪咪地走了过去,还顺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谁都看不出来我和刘芒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吧。” 听到刘芒这个名字,几个美女又笑出了声。 女孩倒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将自行车推了进去。从小到大,她早就习惯别人对这个名字的嘲笑了。当然有时她也也会郁闷,难道就因为所谓爱的表示,就非要把老妈的名字硬塞到她的名字里?好选不选,还偏偏选了一个芒字。 从懂事开始,小流氓这个外号就一直跟着她了。 “我说小芒,你除了主持节目外也该化个妆,打扮得稍微成熟一点,这样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美女A建议道。 “做节目的时候已经化了很多妆了,平时也该让皮肤透个气,况且那也是浪费钱。”刘芒笑着答了一句,熟练地将自行车停到了角落的专门停靠处,将背包一拉,朝着她们挥了挥手就径直走了进去。 “台里的主持人好像就她一个还在骑自行车吧?”美女A微微挑了挑嘴角,明显带了一丝不屑。 “是啊,不过就算她会开,恐怕也会被交警拦住吧,还以为未成年人在驾驶呢。”美女B的话惹得其他几位美女格格笑了起来。 “她那么节约的人,哪里可能会去买车。”美女C轻轻哼了一声,“而且她主持的那种儿童节目在我们台里根本就不受重视。像林可主持的娱乐综艺才是我们领导最关心的呢。” “也不能这么说。“林可的脸上又露出了那个迷人的酒窝,“说起来她其实也挺倒霉的,她的样子好,业务水平也不错,可惜只能主持那种没多大发展前途的儿童节目。” “那也没办法,谁叫她长了一张LOLI脸,除了儿童节目,她主持别的都不适合。”美女C附和着又问了一句,“喂,你们知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那倒不大清楚,不过就算有,也被她那个外号给吓跑了。” “她有什么外号?” “诶,你还不知道吗?就是---------” Chapter 02 优惠券女王的第N次失恋 刘芒一进到办公室,就看到自己的桌子已经摆了一罐可乐。她摸了摸下巴,故作惊讶地喊道,“是谁这么好心呐?特意买了可乐请我喝?” “除了你哥哥我,还有谁对你这么好呢?”角落里的沙发上忽然发出了一个清爽的声音,接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懒懒散散地起了身,顺手揉了揉那头挑染成了金铜色的乱发。他的五官明净清朗,每一部分都仿佛经过了精雕细琢,带着南方男孩独有的秀气,不过其中最为出色的还是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当他注视着别人的时候,那双眼睛里仿佛永远都荡漾着一汪温柔的春水。 “萧捷老弟,请别忘了我好像还比你大半岁。”刘芒瞥了他一眼。 “可是谁叫你长了一张LOLI脸呢,被你叫做弟弟好像太亏了。”他笑嘻嘻地说道。 “别人取笑我也算了,你是我的好兄弟也学她们取笑我?”她眯起了眼睛。 萧捷哈哈一笑,正想说什么,忽然感到喉咙一痒,轻轻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了?不舒服?”她面露关心之色。 “哦,可能是有点着凉了,我等会回去的时候买点感冒药。”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这样的话,那你就尽量买最便宜的感冒药来吃,不要买泰诺啊黑加白之类的,买点朴感敏就可以了,只要一两块钱。其实贵的药与便宜药化学分子式相同,效果是一样的,不必要为生产商付广告费啦。”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总之中心思想只有两个字:省钱。 萧捷眨了眨他的桃花眼,挽起了一个略带促狭的笑容,“小芒你总是这么抠门,小心你男朋友受不了你。” 刘芒给了他一个白眼,算是回应。 “我是说真的,其实你的工资也不低,可平时却那么节约。也从来不买件名牌衣服名牌包什么的,台里发的置装费和化妆费只有你用不完。给你打手机经常不接,总是信息来信息去,不然就是掐掉了再用单位的电话回。钱包里永远都有一大叠不知从哪里搜集来的优惠券……知不知道她们给你起了外号叫优惠券女王?你可别忘了你的前两任男朋友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你分手的。” “那你听过一个新词没?叫做新抠门主义。就是说该节俭时必须节俭。我虽然不买名牌衣服,可是我的衣服都是从外贸店和淘宝淘来的,价格便宜质量也不错。包包能用就好,为什么非要用名牌,它的作用不就是装东西吗?难道名牌的包就可以多装下一头牛?发短信比打手机便宜多了,为什么不发短信?还有优惠券,既然可以优惠为什么不享用我们的权利?”她顿了顿,又说道,“人家报纸上都说了,新抠门是对过度奢侈的一种掘弃,是在正确的理财理念下用最少的钱满足尽量多的需求。这有什么不对?” “哦,那我给你个建议啊,你也别骑自行车了。以后出门一律步行。从这里回家可以散步,去更远的采访地点快走,再远一点可以跑步,如果是市外,那就跑一段歇一段。这样就连去健身房的钱都省了哦。”他笑着调侃道。 她撇了撇嘴角,“行了,快去把摄像机借来,我们下午还要去幼儿园出个外景呢。今天最好快点结束。” 他立刻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诶?这么着急,难道晚上有约会?” 她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容,“今天是我男朋友的生日。” “哦------”他应了一声,忽然用桃花眼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其实,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人可能更相配呢?你看,我叫萧捷,你叫刘芒,小姐配流氓,简直绝配!” “你啊,别给我耍嘴皮子了,赶紧去借机子!”刘芒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好好,对了,还没让你看看我刚买的裤子呢……”萧捷一边说着,一边姿势优美地转了个身。 刘芒随意地扫了一眼,额上顿时BIU的冒出了一排黑线,惊恐地指着他的某个部位,连声音也走了调,“怎么……连内裤的边都露出来了?快点提上去啦!”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是最近最流行的穿法啊,就要这样露出一点点内裤的边才性感,懂不懂啊。”他甩给了她一个你太OUT的眼神。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你明天换条裤子,要不你就干脆穿内裤来上班。” “别那么残忍啦,这条裤子花了我大半个月工资呢。” “我不管!!换了它!!不然我告你性骚扰!” “不要啦!!!” ----------- 夜,华灯初上。 市中心热闹地段的pizzahut内已经人满为患,就连门口都排了一溜长队。这些人气极高的洋食品,通常是年轻人约会吃饭的首选。 紧挨着窗子的一桌,正坐着一对年轻的恋人。那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伪loli不用说,当然就是刘芒同学了,而坐在她对面的那个面貌俊秀的男人,毫无疑问就是她的现任男朋友。不过此时,这位男朋友看起来好像有点不爽。 “为什么来这里?你也知道我不是很喜欢披萨。”他的语气里也有些不快。 “那陈宇你可以点别的啊,除了披萨,你也可以点意大利面什么的,其他东西也蛮好吃的。”刘芒连忙解释道,“再说我那张pizzahut的优惠券到今天是截止日,不用掉实在太可惜了。” 那个叫做陈宇的男孩在听到优惠券这几个字时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按捺住了心头的不快低声道:“那你先去拿沙拉吧。” 刘芒点了点头,立刻飞扑到了自助沙拉台边。 过了很久,很久…… 就在陈宇同学已经等到快要发飙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像是刘芒的女孩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之所以不敢肯定,那是因为那个女孩面前的沙拉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四周还不时有女孩子们惊叹的目光扫过那碗沙拉。 “陈宇,我给你拿了你最喜欢的桃子哦!”刘芒将一碗沙拉稳稳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很惊诧地瞪着那个非正常高度的小碗,忍不住问道:“小芒,你怎么能在那么小的碗里放这么多沙拉?” “这个很方便啊。就和搭积木一样。”她有些得意地指着那座小山,“我是在一本杂志上学来的。诺,先在碗裡面填上许多菠萝黄瓜,碗沿上整齐的放上胡萝卜条,然后在里面放上菠萝块,再在菠萝中间填上水蜜桃什么的,然后再在胡萝卜条上再整齐地摆上一圈菠萝块。这样反复做就可以铺成很多很多层啊。” 陈宇头晕脑胀地听了一阵子,半天才迸出了一句话,“你可----真厉害。” 两人吃了一会东西,气氛似乎也慢慢缓和起来了。吃完的时候,陈宇还问了她一句,“要不要冰淇淋?” “不要,”她一口否决,“冰淇淋不算在优惠券里。” 陈宇微微一顿,“小芒,你可不可以别总是……” “对了,差点忘记了!”刘芒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笑眯眯地给了他,“生日快乐。”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伸手接过了盒子,说了一声谢谢。 “快拆开看看啊。”她热切地催促着。 他点了点头,打开了盒子。记得生日前一起去逛商场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他很想要那个xx牌子的皮夹。如果没有猜错,盒子里的一定…… 当打开盒子的时候,他的神色有些古怪。 “我知道你很喜欢xx牌的皮夹,不过这个yy牌也不错的。”她连忙解释道,“而且,我正好有yy牌皮夹的优惠券,今天买的话可以打75折……” “够了!”他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已经受够你了,我要和你分手!刘芒!” 他的最后两个字一出口,立刻有N多异样的目光齐唰唰集中到了女方身上,都想瞧瞧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流氓”。 刘芒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为什么分手?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皮夹?我从来不买名牌的人都已经破例买给你了啊,yy牌和xx牌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因为你不是根据我的喜好来选哪个牌子,而是根据你的优惠券!我受够你的优惠券了,你说我们从认识以来,哪一次出去吃东西不是要以优惠券为准?还有去超市买东西,包括剪个头发,买件衣服,统统是以你的优惠券为准!你去和你的优惠券一起活吧,你这个抠门的伪loli!啊!!” 在他的一声惨叫过后,他的整个脑袋已经被水蜜桃,菠萝块和胡萝卜条所攻占,还有许多绿色的小豌豆骨碌碌地从他的头发间滑了下来。 “那么----再见。”刘芒很干脆地说了四个字,放下了倒空的碗,还不忘拿出了一半的餐费放在了桌子上,才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在走到门口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 “你……你还要干什么?”陈宇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脑袋,以防她的再次袭击。 她不慌不忙地打开了皮夹,从里面拿出了一张东西放在了桌上,冲着他说了一句,“等下结帐别忘了用优惠券,可以打八折。” 某人当场石化了…… 当她走出餐厅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抓狂的叫声…… Chapter 03 我要去花钱! 她抿了抿嘴,笑容刚刚爬上嘴角就消失了,有一种酸酸的,涩涩的感觉涌上了胸口,这种感觉一直冲到了头顶,让她的眼眶直发酸。 这已经是第几次被男朋友甩了?而且每次的理由还都是同一个。 人人都说她抠门,她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该节俭的地方要节俭,不该花钱的地方就不花,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呢?她真是不明白。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冒出了一种是不是也该乱花一次钱的疯狂念头。 推着自行车在大街上游荡了一会儿之后,她回了家。 刘芒的家,就在L市的一个普通小区内,离她上班的电视台大概要骑半个小时左右的路。 “小芒,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今天不是陈宇的生日吗?”刘爸爸正在家里收拾着碗筷,见她这么早回来似乎有些惊讶。 她没有回答,直接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可乐喝了起来。 刘爸爸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脱口道:“小芒,你不会是又和男朋友分手了吧?” “嘘---老爸,轻一点。”刘芒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老妈知道的话,她又要逼着我去相亲了。” “你这个孩子……”刘爸爸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想说些什么,留意到刘妈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就没有再说下去。 “老妈,陈宇他拉肚子了,所以就先回去了。”刘芒赶紧先报告了一句,还不忘对自己的老爸眨了眨眼。 刘妈妈倒没有怀疑,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将刘芒同学雷得很销魂。 “你们也谈了半年了,有没有打算结婚?对了,如果结婚买房的话,房子的钱都要男方出。还有啊,这房子一定要写上你的名字,不然以后说不清……” “咳咳……老妈,这好像扯太远了点吧。我才22岁而已啊。”刘芒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22岁不小了,在我们那个时候啊,22岁的女人……” “22岁的女人的小孩都能打酱油了对不对……”刘芒飞快地接了上来,对于老妈翻来覆去的这几句话,她已经记得滚瓜烂熟。真不知道老妈怎么想的,成天就希望她快点成家生孩子。拜托,现在也未免太早了些吧。 “你知道就好……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知道知道,老妈,我先回房间了……”她急忙打断了老妈的喋喋不休,一个闪身钻进了自己的房间,一脸无奈地躺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想到刚才分手的一幕,她的心里就涌起了莫名的烦躁。为了摆脱这种烦躁的心情,她侧过身,顺手拿起了床头柜上一本新到的杂志。一打开扉页,一幢造型别致的建筑映入她的眼帘,旁边还配着一排简单的文字介绍: 在沙漠之中,迪拜正以一种无与伦比的奢侈以及对于财富的疯狂崇拜飞速发展着。其中的帆船酒店更是世界上最为奢华的酒店之一,整个酒店光装饰用的黄金就用了26吨之多。当然,要在这里享受一晚付出的代价也不低,最便宜的房间价格也要1500美金一晚…… 看到这个价格时,刘芒的手小小抖了一下,立刻予以无视,急速翻到了下一页,接下来的文章还是关于迪拜的介绍,不过这次她却被一张图片吸引住了。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浩瀚沙漠上,炽热的风吹起了漫天的沙尘,抛洒入被阳光渲染成了金色的天空中。一位老者赶着骆驼行走在沙漠中,留下了一个长长的黑色剪影,仿佛已经穿越了千年的时空,所有的一切都融入了一片空旷无垠的金色之中。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也有一种想融入这片沙漠中的冲动…… 算起来,自己好像从工作开始起除了出差外就没有旅行过了吧。不过……还是算了,旅行又要花钱……还是想想怎么做好明天那个录播节目呢。 她很快就将这个蠢蠢欲动的念头暂时按捺下去了。 ------------------- 第二天,刘芒一到单位就得知原先安排好的演播室被占用的消息,一气之下她就闯进了了文艺中心主任秦兰的办公室。 “兰姐,这个第2演播室不是说好了给我们今天做录播用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小芒,你先别生气,先听我说。”秦兰早就对应付这种事很有经验了,笑咪咪地示意她坐下,“事情是这样的。林可送选的节目临时有点问题,所以要重新录制一遍。小芒你也知道,她的这档节目是要参加省里比赛的,领导们都很重视,所以……” “那为什么不用其他的演播室?”刘芒打断了她的话。 “其他的演播室都已经有人在用了,林可刚才也是看你还没来才借用一下的。”秦兰笑看着她,“现在既然她已经在录制了,这样吧,要不你等她录完再说?”她顿了顿,“你知道,我们做领导有时也很为难的。” “行了,我知道了。”她转身走出了房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遇到类似的意外情况,她和她的节目必定是被忽视的那一类。 有时她也会反感自己的这张loli脸,如果换成是张标准的成人脸,她就不必一直窝在少儿部主持那些无聊的节目了吧。 “小芒,又被欺负了?” 萧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或许是她昨天的威胁起了作用,他今天倒是规规矩矩地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完美地勾勒出了他紧窄的胯部和修长的双腿。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自嘲地笑了笑,“那就等她录完再说吧。” “找秦兰根本没用,你知不知道林可多会拉拢领导,每到节假日都会拿着礼物去拜访他们,光是送秦兰的名牌包就超过一打了。”他耸了耸肩,又加了一句,“这可是你无法做到的。让你花钱,还不如杀了你……” “好了吧……”她郁闷地瞥了他一眼。如果真要花钱的话,谁不会呢?她只是比较节省而已,不想将钱花在不该花的地方。难道这也有错? 男朋友因为这个和她分手,现在又被好哥们奚落,工作上还那么不顺心……乱七八糟的情绪夹杂在一起,让她感到越来越烦躁,昨天那个奇怪的念头又开始在心底蠢蠢欲动。 “对了,听说你和陈宇分了?”他像是犹豫了一下才问了出来。 刘芒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萧捷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不过小芒,你真的应该学会花钱。不然……” “好了!”她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吼了一声,“花钱谁不会?我也会!好,我明天就去向领导请一星期假去旅游,对了,要去就去最富有的地方,要住就住最贵的酒店,萧捷你帮我订好下个月去迪拜的机票,还有那个什么轮船酒店,等我申请了签证就去!” 萧捷一脸莫名,忽然瞪大了眼睛,像看史前怪物一样地看着她:“难道你说的是迪拜的帆船酒店?” “对啊,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就是要去那里!”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小芒芒,没发烧吧?”他笑嘻嘻地伸手来探她的额头。 “没有!”她一下打掉了他的手,“是哥们的话就马上帮我去办!” 转身的时候,刘芒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位呈石化状的某人,顿时觉得胸口顿时畅快了不少。看来自己的这个决定果然是石破天惊…… 不过晚上回到家,她就开始有点后悔刚才的轻率决定了,一定是自己头脑短路,才会说那样的话吧?一个星期的帆船酒店,哇……也太奢侈了吧。自己好不容易存下的一点小金库岂不全部报销了? 吃晚饭的时候,刘妈妈不慌不忙地开了口:“小芒,听说你和陈宇分手了?” 刘芒脑袋上biu的出现了一排黑线,转过头瞪了自己老爸一眼,只见老爸有些畏罪地低下了脑袋。她继续瞪着他,这个叛徒啊叛徒,这么快就告密了。 “分了也好,那孩子本来我也不是很中意。”刘妈妈的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 “老妈,你不生气?”她有些怀疑地试探道。 “不会,这下正好,你阿姨她们给你们物色了几个不错的男孩子……那就这周安排两个,下周安排一个,下个月也……” 望着老妈上下翕动的嘴唇,她感到自己的嘴角正在抽搐,好崩溃啊好崩溃……原来老妈早就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了……相亲……救命……她才22岁……才不要这么老土的玩意…… “嗡嗡嗡嗡……”一阵刺耳的蚊子叫声忽然响起,刘芒一听是自己的手机铃声,急忙摁了接听键,里面传来了萧捷调侃的声音, “小芒芒,现在你该醒了吧?刚才说的都是梦话吧?” “萧捷,你听着,马上给我订票!!马上!” Chapter 04 飞机上的游戏菜鸟 “各位乘客们,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温柔的女中音在机舱里回响着,听起来十分悦耳动听。此时的刘芒同学正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上,紧捏着手里的护照,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签证下来的比她想像的要快,从做出决定到踏上旅途,一共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台里的同事知道她一个人要去迪拜,都惊讶的不得了。其实又何止是她们,她自己也觉得这个决定匪夷所思,完全就不是她自己的风格。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被压抑到一定程度就会反弹? 到底是不是反弹她不知道,不过她现在只知道自己很不爽身边的那个男人。从那人坐下来开始,她的余光就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似乎一直在注视着她。 看……还看……再看……小心看出针眼……她在心里碎碎念,最后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想看清对方到底是个怎样的猥琐男。在看到他的容貌时,她却小小吃了一惊。面前的男人不但不是什么猥琐男,反而还是种-----叫做帅哥的珍稀动物。 他大约只有二十多岁,茶色短发在明暗交替的的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色调,和他身上穿的浅茶色西装相互映衬,颇为协调。一双清澈澄明的黑色眼睛中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几缕发丝懒洋洋地垂在眼前,俊秀斯文中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白色衬衣微微敞开着,露出了一截精致的锁骨。 不过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他浑身散发的那种充满异国风情的气质。看他的面部轮廓,似乎更像个混血儿。 “你好像对我有所不满。”帅哥若无其事地勾了勾唇角,从嘴里迸出了一句十分标准的中文。 刘芒转了转眼珠,也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因为从刚才开始你好像就一直很无礼的看着我。 ” 那个帅哥笑了笑:“不好意思,因为像你这样的小孩子一个人去迪拜的情形并不常见,所以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 刘芒哼了一声:“我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小。 ” 帅哥的唇边笑意更浓:“那么就算我看走眼了。” 刘芒本来心情就不怎么样,于是将头偏到一旁就不再理他了。出发前老爸老妈再三提醒她-------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尽管眼前的男人是个极品帅哥,不过怎么说也是一个陌生人嘛。谁知道他是披着狼皮的羊还是披着羊皮的狼。 她可不是那种看到帅哥就冒红心的花痴一族,什么叫强大的定力?这,就,是。 帅哥见她不说话,也就没继续纠缠下去。在飞机起飞后不久后,他拿出了自己的新款手提电脑,专心致志地玩起了游戏。 刘芒无意中瞥了一眼,顿时被雷得浑身发焦,oh神啊这个老外居然在玩仙剑!!而且还是玩得超级烂的那种,用菜鸟两个字形容都算是仁慈的。 看到对方的李逍遥同学短短时间内死了N次,刘芒同学只能为李同学一次次默哀。 “喂,你可以用那个装备!”在看到李逍遥同学即将又一次莫名其妙牺牲时,她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高手出招,果然不同凡响,情势急速扭转,李同学很快就神奇地打败了对手,成功地向下一个目标挑战了。 “真厉害啊。”帅哥由衷地发出了一句感叹,“你也玩过这个?” “几百年前就玩过了。”刘芒的脸上略带了一抹得意的神色。 帅哥的脸上露出更加崇拜的表情:“果然还是小孩子玩得比较好。” “说了我不是小孩子。”刘芒真有一种将护照拿出来给他看的冲动。 “为了过这关我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不如你再指点两下?”帅哥稍稍靠近了她一些,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飘入了她的鼻端。 “你打得真是有够烂,不过或许以老外的标准来说,已经算不错了。”她转了转眼珠,又问了一句,“你在中国学的中文?” 强大的好奇心令她暂时忘记了爹娘的警训…… “我父亲是阿联酋人,母亲是个中国人,所以中文也是我的母语。”他笑了笑。 原来还真是个混血儿,怪不得帅得这么没天理---刘芒在心里碎碎念。 “那么你呢?怎么会一个人去迪拜?旅行,探亲?”他对她似乎也有点好奇。 “去旅行啊,平时工作太忙了,所以放松一下。”她特地把工作两个字说得重重的。潜在涵义再清楚不过,听清了,我可不是孩子,我工作了! “一个人旅行?”帅哥又打量了她几眼,习惯性地眯起了眼睛,“对了,我们阿拉伯男人可是对东亚的女孩子很有好感的,所以一个人单身出行的话要小心哦。” 不等她回答,他又笑嘻嘻地来了一句:“不过你放心,你这种女生是最不受阿拉伯男人欢迎的类型了。你看你身体不够丰满,模样不够性感,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人骚扰你的。” “喂……”她有些郁闷了。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呐。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就一直在捣鼓着这个游戏,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过了好几个小时。短短时间里,小李同学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地连过了好几关…… “各位乘客们,飞快很快就会降落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迪拜机场,请大家……”空中小姐温柔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迪拜就要到了?刘芒这才开始感到有点紧张起来,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出国,而且一来就来到了个完全陌生的阿拉伯国家…… 她的脑海里忽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了很多后宫,女奴这样香艳的字眼…… ------------------- “怎么了?第一次出国?”帅哥挑眉一笑,“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乐意效劳。” “谢谢,不用。”她回绝的很快,“我出了机场打个车到酒店就好了。” “那么我也不勉强了,对了,我叫埃米尔,你叫什么名字?” 刘芒一想到对方听到自己的名字的反应,额头上的青筋就微微跳动了一下,于是,她淡定地笑了笑,“反正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知道叫什么名字也没什么意义。” “诶?可是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帅哥露出了一脸吃了大亏的表情。 “可那是你主动说的啊,埃里拉先生。” 帅哥的额上BIU的冒出了一滴冷汗……真主啊,他是叫这个名字吗? 一下飞机,刘芒就感受到了强大的异国文化冲击。诺大的机场里除了外国游客之外,还有两种颜色的床单在不停滚动中。黑床单=阿拉伯女人,白床单=阿拉伯男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到真正的阿拉伯人,又是好奇又是兴奋。 那些蒙着面纱的阿拉伯女人们,尽管全身上下被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幽深动人的大眼睛,但黑色袍摆下不经意露出的里层却是色彩丰富,美不胜收。 在入境之前,刘芒和其他的女性乘客们先去一楼排队照眼地图。或许是由于国家太过富裕的关系,阿联酋人性格也十分懒散,做任何事情都是不慌不忙,所以只开了两个窗口,像是在考验着大家的耐性。 照眼地图这个规定在刘芒看来有点可笑。所以还没进入这个国家,她对这里的印象分已经减了不少。其实如果对她们不放心,照个相也就行了,何必非要拍什么无聊的眼地图。也许是阿联酋穷的只剩下钱了,一定要用用世界上最先进的检测设备才过瘾,人家美帝国主义也不过是留指纹检测。不过,这下倒是够保险了,因为没有人会挖掉一只留了眼地图的眼珠去蒙混过关吧。 或许是因为她脸上的不满表现的比较明显,或许是她比较倒霉刚好撞在枪口上。在轮到她的时候,那位负责询问的阿拉伯白袍男拿着她的护照翻来覆去,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文问了她好几个无聊的问题,就是不把护照给她。后面排着队的人开始骚动起来,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 “这位大叔,后面还有许多人,请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刘芒实在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白袍男见她居然还敢反抗,脸色一沉,干脆将她的护照啪的合上放在一边。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也急了。 白袍男哇啦哇啦说了一大通阿拉伯文,可怜刘芒同学一个字也没听懂。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被拒绝入境的时候,一个个子比较矮小的白袍男子匆匆走了过来,低头在那个大叔白袍男耳边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后者的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将刘芒的护照乖乖交还给了她。 刘芒有些惊讶地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小个子男人,正好看到他和别人离开的背影,虽然只是短短一瞥,但她还是清楚地看清了他旁边的那个身影------一袭浅茶色西装和茶色短发…… 居然是飞机上的那个混血帅哥……原来是他帮了她…… 看刚才那个大叔毕恭毕敬的样子,似乎这个帅哥的来头不小……到底是什么人呢?刘芒的心里涌起了一丝小小的疑惑。 Chapter 05 超级豪华的酒店 出了机场,刘芒就被迪拜的高温吓了一跳,这似乎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高温,而是太阳在烧烤着她的全身,她赶紧打了一个出租车就走,再在太阳底下多待一会她怕会变成一串烤肉…… 开车的司机是个样子朴实的巴基斯坦小伙子。在迪拜,到处都是前来淘金的各国打工者,外来人口占了这座城市总人口的四分之三,本地人反倒成为了稀有生物。小伙子的英文很糟糕,磕磕巴巴说了半天刘芒也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尽管已经在书上领略了帆船酒店的奢华,但当她亲眼置身于此地时,还是被眼前的金碧辉煌震了一下。尤其是一想到这里的费用,她的小心肝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了。 她一定,肯定,绝对是中了邪,才会跑来这个酒店烧钱。 一切就和书上形容的那样,酒店的柱子、墙面,门把手……无不是金光闪闪一片。据说就连厕所的水管都镀满了金子,看来真是一点也不夸张。酒店大堂的设计,如同一枚半张的珍珠贝,和地上无比昂贵的波斯地毯相映衬,给人一种阿拉伯文化独有的神秘奢迷的视觉冲击。在沙漠国家,水都是极为珍贵的,但酒店大厅的喷水池里却喷射着无数晶莹的水柱,在华丽的灯光映照下,恍若妖冶的肚皮舞娘扭动着柔媚的身躯。喷泉两旁是巨大的水族箱,各色珍奇的鱼儿畅游其中,让人感觉好像置身于海洋馆。 在办完了入住手续之后,热情的服务生将她带入了她的房间。 酒店里的每个房间都是复式单位,最小的房间也有将近两百平方。刘芒一进门就看到了摆放在桌子上的苹果手提电脑。那些充满异国风情的家具金光闪闪,不知又耗用了多少黄金。一切用品,凡是在视线之内的,不是镀了黄金就是响当当的顶级品牌,就连浴室里的洗浴用品也全是出自爱马仕。 刘芒赶紧扶了下桌子,这样的奢华让她这个节约惯了的小百姓实在有点吃不消,她需要时间让头脑冷静一下。 房间内很多设备都是通过一个小型掌上电脑来操控的,在服务生将用法告诉了她之后,她就忍不住兴奋的全都试了个遍。 等她忙了一阵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发现服务生还笑眯眯地站在门边。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不知他还要交代什么。 见她迟迟没有动静,服务生的笑容也开始僵硬起来,在两人的对峙中,还是服务生先忍不住朝她稍稍伸出了手,示意应该给他小费,无奈对方还是一脸茫然。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见到对方好像想到了什么,迅速地也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摇了摇,大声说了一句,“谢谢!” 服务生愣了一下之后掩面泪奔…… 在房间里折腾了一阵子之后,刘芒感到应该解决自己的肚子问题了。让她自己汗颜的是,她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翻看皮夹里的优惠券…… 虽然听说这家酒店有座超有名的海下餐厅,但刘芒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在那种地方消费了,既然在住的方面疯狂了一把,那么在吃的方面就稍微收敛一点吧。 这个城市,应该还是有经济实惠的餐厅吧? 下楼的时候,刘芒再次碰到了先前那位服务生,对方很受刺激地再次逃开了,令她很是不解------刚才她明明很热情啊。 一出酒店,她再次感叹了一下沙漠国家的酷热。街上还是滚动着黑床单和白床单,除此之外,也有很多来打工的外国人。偶尔还有几个游牧民族贝都因人神情张扬地走过,他们的腰际还佩戴着阿拉伯的大弯刀。 不过最为让人惊讶的不是这里犹如科幻世界里的高楼大厦,而是那些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要知道,种花种草在迪拜可是一件奢侈的事。毕竟,这是个建立在沙漠之上的国家。在种植植物之前,首先要先把沙地换成土地,这些土的价格当然也不便宜。然后还要在地下遍布细密的水管,每根水管连接着每一株花草,用所谓的滴水灌溉法滋养着每一片绿叶。 因此在迪拜判断一户人家的富有程度,只要看看他们家花园里的绿化程度就行了。 完全沉浸在阿拉伯风情中的刘芒此时并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她会被卷入到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诡异事件之中。 ------------------ 没走了多少路,她就找到了路边的一家餐馆。虽然看上去规模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一踏进餐馆,刘芒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好奇目光。馆子里差不多都客满了,而且大多是阿拉伯男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抽水烟,在看到她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似乎都有点惊讶。 餐馆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漂亮的金发女孩,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一见刘芒进来,女孩就笑咪咪地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和自己拼桌。看到是同性,刘芒也放下了几分戒心,欣然坐到了她的身旁。 两人一聊天,刘芒才知道原来这位叫做玛丽的欧洲女孩也是独自来迪拜旅游的,而且她在大学里专攻的就是亚洲文化,不但阿拉伯文说得很棒,就连中文日文都能说上一些。玛丽很是热情地为她介绍了这里的特色菜,并让服务生送来了带香料碎屑的酸奶和饭前开胃浓汤。一口酸奶下肚,刘芒顿时觉得凉快了不少,尽管香料味道浓了一些,但口感还是不错的。 玛丽推荐的主菜很快就上来了------分别是牛肉馅茄盒,蔬菜沙拉和阿拉伯泡菜。三个菜的份量还不是一般大,直吃到刘芒打饱嗝为止。 “谢谢你的好介绍,这个牛肉馅茄盒真的很好吃。”刘芒用纸巾擦了擦嘴,一脸笑容地表达谢意。 “其实这还不算迪拜最有特色的菜,最好吃的是KABAB和SHAWALMA。”玛丽笑了笑,“尤其是晚上坐在那种独桅帆船上享用美食,一边欣赏迪拜河两岸的风景,那才是真正的享受。” 什么?烤爸爸和想我了吗?刘芒被这两种食物的发音小小雷了一下。 “要是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结伴一起去。”玛丽冲她眨着那双迷人的蓝眼睛。 美色当前,刘芒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头晕晕,原来她的定力只对帅哥有效,对于美女还是不堪一击啊。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情形下,她依然牢记着爹娘的警训。尽管和这个美女聊得很开心,但毕竟出门在外,还是要多长一个心眼才好。古语有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可能没时间……”她支吾了一句。 “哦,那没关系。”玛丽并没有介意,又和她扯了几句之后,目光忽然落在了她的头发上,笑着夸赞道,“你的头发好漂亮,又黑又亮,简直可以做广告了。” 刘芒的脸微微一红,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对自己的头发向来还是很有自信的。她的发质本来就好,再加上她一直细心呵护,从不烫发也从不染发,才有今天这样值得骄傲的资本。 “我就最喜欢你们东方人的黑色头发了,就像你们的丝绸一样,美极了。”玛丽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人,哪有不爱听好话的。这几句话一说,刘芒觉得眼前的小美女更加顺眼了,忍不住在心里小小唾弃了自己一把------还是真是肤浅呐。 结账之后,刘芒和玛丽道了别之后就准备离开了。就在她朝着门外走去的时候,忽然有一个阿拉伯男人从她的身边快速走过,几乎是同时,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某个重要部位被摸了一把。 啊啊!被非礼了!她的脑海里蓦的就冒出了这么几个大字! “喂喂,你别走!”她一回过神来就嗖的一下窜到了门外,居然看到那个阿拉伯人还回头朝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怎么了?”玛丽也跟着跑了出来,关切地问道。 “那人是个色狼!”听刘芒一说,玛丽示意她站在原地不动,又立刻冲回了餐馆。几秒钟后,刘芒很是吃惊地看到从餐馆里跑出了一堆人,居然连店主也操着手里的勺子冲了出来…… “就是那个人!”在玛丽的一声大吼下,那一堆人一窝蜂扑向了前面的一个白袍男子,将他摁倒在地就是一顿胖揍! “这,这……?”刘芒额上的青筋不停跳动着,完全搞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阿拉伯人看来,做出这种事的男人会让大家感到蒙羞,只要被发现的话,大家都会义不容辞地揍他一顿。所以,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只要大叫,保证会有一大帮男人来帮忙。”玛丽又眨了眨眼,“怎样?帮你出了一口气吧?” 诶……刘芒的嘴角僵了一下,这彪悍的民风啊……这个时候,她却忽然想起了飞机上那个帅哥对她说过的话,对了,她不是应该放心才对吗?怎么还是会被莫名其妙的非礼? “谢谢你……”她一边道谢,一边望向了那个被群殴的男人,那男人含糊不清地用阿拉伯文不知在说些什么,在他抬起头的一瞬间,刘芒的嘴角又再次僵住了。 “你不用怕,这种色狼就是欠揍,我最看不惯这样的男人了!”玛丽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 “是……不过……他们好像……打错人了……” Chapter 06 王子殿下,驾到 尽管搞了一个大乌龙,但经过这起意外事件之后,刘芒对玛丽的戒心更是减了不少,所以在对方提出一起去逛逛街的提议时,她犹豫了一下就接受了。 比起帆船宾馆的奢侈,迪拜的旧城一带显得破落的多,从国外来淘金的打工者有许多是聚集在了这一带,这其中也有数量不少的中国同胞。在迪拜的博物馆附近,刘芒看到了那里的建筑别有特色:进门的院子里是一片空旷的沙地,土黄色的房顶上还竖立着一座座矮烟囱似的风塔。玛丽告诉她在过去的阿联酋,人们通常会将骆驼和马牵进院子,所以这样的沙地对于掩埋动物的粪便很方便。而那些风塔则是人们使屋内保持通风凉爽的一种古老方式。那时没有空调,当地人就会将起居室设置在风塔之下,如今在一些传统的阿拉伯房子中,还是继续保持着这种建筑风格。 这也是沙漠民族令人钦佩的地方。几千年来,在那样恶劣的气候条件下,他们都一直一直,顽强的生存着。 由于迪拜的酋长大人特别下了命令,要求每个居民的步行范围内都有可以祈祷的地方,所以城里到处都是清真寺。远远望去,白色的清真寺的圆顶在众多房子间尤为醒目,就像是倒扣了好几只白瓷大碗,而那两边高高耸立的塔楼不正是一副筷子?刘芒为自己这个无俚头的发现而窃笑不已。 “对了,小芒,看到那些车子了没?”玛丽指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名车问道。 “嗯,看到了,好多都是很名贵的车子吧?”刘芒虽然对车子不熟,不过有不少车子的标记她都好像从萧捷的汽车时代杂志上看到过,每次萧捷看到这些标记都是双眼放光+流口水。 “在迪拜,昂贵的名车数不胜数,但车牌号码的位数才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这里的车牌号码一般是五位数字,位数越少越昂贵。前不久一个两位数的车牌就差不多拍卖了60万欧元呢。所以,如果你看到只有一位数字的车牌,那一定是某个酋长或是亲王王子的坐骑了。”玛丽说来似乎头头是道。 “酋长吗?”刘芒也嘻嘻一笑,“一定都是满脸大胡子吧?” “那可不一定。”玛丽轻轻一笑,指着不远处说道,“看,我们已经到了这条很有名的黄金街了。” 原来所谓的黄金街就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市场,狭长的街道两边都是金店,挨得紧紧的,让人有种错觉好像走进了国内的小商品市场。除了黄金之外,也有做工精美的各种宝石首饰,大部分都是阿拉伯人喜爱的奢华繁复风格,五六克拉的钻石在这里也不过是小case。有不少一两克拉的裸钻居然就被随便便的装在塑料盒子里,看上去就和地摊上的廉价首饰的待遇没啥区别,让人看了真是感叹甚多。最令人惊叹是某家店里摆放的一件黄金衣,据说就连衣服上的每一根丝线都是用纯金打造而成的。 早听说了这里的黄金首饰品种花样繁多,做工精细,不收加工费和设计费,刘芒也打算给自己老妈买一根手链。尽管她平时节约的要命,但对自己爹妈还是蛮大方的。 就在她东挑西挑,看到底是哪个比较合算的时候,只见一个黑袍女郎径直走到柜台前,用命令的口吻对服务生说:“我要这个,这个……”她居然连价钱都没问,一口气就买了30多条超级华丽的黄金项链。 刘芒愕然地看着那个女人像买白菜一样买了这么多黄金,半天合不上嘴,明显受到刺激了…… 不过,更大的刺激还在后面。 之后又有当地的阿拉伯女人三五成群地来到店里挑选,有的出手甚至比之前的那个女人一样大方。在她们眼前,黄金仿佛都是论斤卖而不是论克卖的。刘芒觉得自己恐怕连买大白菜都没这么大方。 “石油国家就是不一样,我们国家都没这么奢侈的。”玛丽在一旁调侃着,“如果是你的话,会不会考虑嫁给一个阿拉伯男人?” “绝不会。”刘芒连考虑都没考虑就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她有些好奇。 “因为,阿拉伯男人能娶四个妻子。”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 刘芒好不容易被激起的那么一点消费欲望,在那些挥金如土的阿拉伯女人的刺激下消失殆尽,到最后她什么也没买就匆忙撤退了。 两人之后又去了博物馆和一些大型商场,一直到吃完晚饭之后逛完夜市之后,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手。在分开前,玛丽再一次提出了第二天晚上一起去船上吃阿拉伯特色大餐的建议。这一天下来,刘芒对玛丽已经相当熟悉了,心想两个女孩结伴去或许更方便,于是就没多考虑,欣然答应了。 回到酒店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洗澡上床睡觉。边想着边走到电梯边上的时候,她看到电梯门正在徐徐关闭,为了节约时间,她想都没想就扑了上去,硬是扒开了还没闭紧的电梯门,一只脚已经伸了进去,还忙不迭地用英文说了一串对不起,请等等…… 里面的人显然是吃了一惊,所以一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当刘芒抬起头的时候,映入她眼帘的是几位清一色的金发西装墨镜男,这几位西装男已经算是身材超好,气质绝佳,但那位穿着阿拉伯白袍的男子站在他们中间,却是犹如鹤立鸡群。 那男子看上去也不过只有二十几岁,削薄的双唇透着让人难以接近的冷漠,深邃又带着野性的琥珀色眼睛流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情,让人不由想起了在阿拉伯上空飞翔的猎鹰,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凌厉的美感。尊贵和张扬,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结合在他的身上却又是如此协调。 连一向自称对帅哥有定力的刘芒同学也有一刹那的失神。 那几位西装男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像是看到猛水洪兽一样跳了起来,飞快地挡在了门口,用英文冲着刘芒说道,“请立刻出去。” 哇,这什么人啊,太没礼貌了。电梯又不是他们家的……刘芒心里有点不爽,也用英文回了一句,“这个酒店好像不是你们家的吧?” “把这个小孩丢出去。”极品帅哥也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他的声线低沉高贵却不带任何感情。这句话他是用英文说的,而且是地道的伦敦口音,显然在英国受过良好的教育。 ------------- 刘芒一下子懵了,这个家伙也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 几人见帅哥下了命令,说了一句抱歉就将她biu一下丢了出来。 看着电梯的数字不停往上跳,刘芒同学紧握拳头,眼睛里射出了愤怒的地狱之火,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王,八,蛋!” 刚才因为他的美貌而对他滋生的一点好感已经消失殆尽,没有言语可以形容她此时的郁闷和恼火,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没面子!居然……居然……被人从电梯里丢出来!最让她愤怒的就是那句话的前半句---把这个小孩子……可恶咧,怎么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这个命运…… 电梯过了24层还在继续往上升……刘芒知道25层以上就是豪华总统套房,能入住这种套房的客人更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有钱就了不起吗?切!! 生了一会闷气,她忽然留意到旁边原来还有很多电梯,啊咧,她刚才是发什么神经啊,也不知中了什么邪,非要去搭那个倒霉的电梯……笨死了! 当洗完澡坐在手提电脑前时,刘芒开始反省自己来迪拜的决定是不是错了?不然怎么老是感觉到诸事不顺呢?难道这个地方和自己相冲? 就在这时,MSN上咚的一声弹出了一个对话框,“怎么样啊,我可想死你了。” 原来是萧捷,她笑了笑就给了他一个回复,“一切都很好,不用担心。” 又是一条信息发了过来,“可别被阿拉伯男人勾引了,他们都能有4个老婆,还是咱们中国男人最可靠。” 刘芒忍不住笑出了声,回了两个字,“收到。” 别说阿拉伯男人能娶4个老婆了,就算只能娶一个,她也不想变成黑床单。不然的话,两口子走到中国街上,简直就是黑白双煞嘛。 和萧捷聊了一阵子,她的心情渐渐转好,又给老爸老妈留了几句信息后就上床休息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对了,明晚还和玛丽美女有约会呢。 带着几分初来乍到的兴奋,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当清真寺的诵唱声惊扰了刘芒的美梦时,她也迎来了异国他乡的第一个清晨。每天五次,清真寺塔楼上的大喇叭都会将召唤祈祷的声音及时送向四面八方,绝对不会有任何死角。所以,任何人想要在迪拜睡懒觉都是----不,现,实,的。 刘芒无奈地揉了揉惺松的睡眼,走到窗子边拉开窗帘,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半是大海,一半是沙漠的奇妙美景。天空呈现出了一片梦幻般的淡紫色,即将初升的朝阳随时准备着挣脱密密的云层,将明媚灿烂的光华遍洒在阿拉伯半岛上。港湾里停靠着奢华无比的私人游艇,和远处那些等待出海的旧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那些满载货物的船只大部分会驶向伊朗,科威特,以及更远的地方。这样美妙绝伦又带有奇幻色彩的景致,让她对如此昂贵的房费又稍稍感到了一些心理平衡。 酒店的早餐也十分丰富,令刘芒吃得很是开心,完全忘记了昨日的不快。享用完早餐之后,她就向酒店前台预定了今天的冲沙之行。 在国内查寻资料看到这个旅游项目的时候,刘芒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去一次,上次在杂志上看到的那片绵延数里的沙漠令她至今难忘。不过同时她也打定了主意,明天一早就去退房,然后搬到一家比较便宜的宾馆去。 再住下去,她的心越来越痛了。反正已经享受过,也当自己过了一把乱花钱的瘾就好了。 趁着时间还早,上午她还去了一趟六国城,这是由中国、印度、埃及、波斯、突尼斯和安达卢西亚组成的建筑风格迥异而又彼此相连的大型购物中心。一直快到了黄昏时分,旅行公司的司机才来接她。一般冲沙活动就会安排在这个时候,那是因为沙漠的温度非常炎热,所以黄昏出发比较适合。 一路上,这名叫作穆罕默德的司机小伙子还非常热情地用流利的英文向她介绍着这里的风土人情。这座富有的城市原来只是一个沙漠中的小渔村,当地人差不多都是以采集珍珠为生,直到----在上世纪60年代发现了石油。于是,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天方夜谭里的故事那样不可思议,黑色的黄金将这个小渔村神奇的变为了闻名世界的国际化都市。穆罕默德还开玩笑说,在这里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和他同名,如果在街上叫一声穆罕默德,那一定会齐刷刷回过头一大片! 车子在公路上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两边的建筑逐渐为一望无际的黄沙所代替,一切都从现代化的都市回归到了本色的大自然之中。随着绿色渐渐褪尽,位于迪拜和沙迦两个酋长国之间的LABAB沙漠就这样忽然出现在了眼前,这也是阿联酋最为古老的沙漠之一。千百年来,这片沙漠都不曾改变过它的容颜。岁月的踪影,就如同被风抚平的沙纹一般了无痕迹。 被热风卷起的层层黄沙,在夕阳之下毫无规则地飞舞着,为这里更平添了几分迷离空旷之美。置身于这样的气氛之中,就算偶尔看到一只离群的骆驼,也能引起刘芒同学的一阵激动。 就在她完全沉浸在了这种美妙的感觉之中时,车子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她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事情果真如她所料,穆罕默德皱着眉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让她无比丧气的话:“车子好像坏了。” Chapter 07 沙漠玫瑰 这个“怎么会这样?”她的心情一下子降到了谷底。 “你先别着急,我去看看能不能修好。” 穆罕默德下了车,从后背箱拿了工具就去打开前车盖了。 刘芒索性也下了车,打开车门,一股热气迎面扑来。她索性脱掉鞋子,赤脚踩在细软的黄沙上,热乎乎的感觉从足底传来,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隐隐作痛,有的沙子淘气地钻入了她的嘴里,用牙齿磨磨,居然还发出了沙啦沙啦的声音。 现在她总算明白阿拉伯人那套行头是多么有用,又遮阳又防沙,怪不得千百年来都不曾改变过呢! 不过热归热,欣赏美景的机会她还是不愿错过的。放眼望去,四周是连绵不断的层层沙丘,西沉的落日为这里染上了一片美妙的色彩,吉普车的剪影仿佛油画一般不真实,所有的一切都融入了一片空旷无垠的金红色之中。 她轻轻踩了一下沙脊,脚底立即陷入了又热又软的沙子中,那些细沙也随之簌簌而下,落在脚背上痒飕飕的…… 再望向自己的车子时,她有些惊讶的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又停了一辆越野车。再仔细一看,那居然是一辆悍马!虽然她对车子不熟悉,但在萧捷每天不厌其烦的熏陶下怎么也有点印象。就在这个时候,车门打开了,从车子里走出了一个白袍男子,从她的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瞧见此男修长高挑,宽大的阿拉伯长袍似乎遮挡不住他完美的身材。 因为关心车子的修理情况,她也很快就爬下了沙丘,回到了车子旁。 “穆罕默德,这车子还能修好吗?”她看着天色,不由越发担心起来。 穆罕默德还没回答,那个白袍男倒是一脸惊讶地回过头来,脱口用中文说了一句,“是你?” 当那双迷人的黑色眼眸映入她的眼帘时,刘芒微微一愣,随即也记起了这个人----啊啊!这不是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帅哥吗? “怎么会是你?阿里尔?” 埃米尔苦笑了一下,“我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吧。” “抱歉啊,我对外国名字认识无能,经常记不住。”刘芒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弱点,以前做节目时就出过几次错。 “怎么,你对冲沙也有兴趣?”他有些玩味地打量着她。 “嗯,很刺激啊。”她也打量了他几眼,“你换上这衣服,我差点没认出来。” 埃米尔微微一笑,“我平时都是穿这个衣服。” 你穿西装更加帅……刘芒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哦,因为我很喜欢冲沙,所以经常去一个人开着车来玩。”埃米尔瞥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穆罕默德,“这辆车应该是修不好了,他已经打电话给他的公司了。” “诶?那怎么办?”刘芒的脸变成了苦瓜状。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坐我的车。”见她露出了犹豫的神情,他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怎么?不敢吗?还是----怕我吃了你?” 刘芒本来倒是迟疑不决,不过被他的话一激倒点了点头,“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在上车前,她的目光无意中掠过了那辆越野车的车牌-----那是个两位数的车牌。她想起了玛丽的话,心里更是疑惑,看来这位混血帅哥的来头真是不小…… 在车子启动前,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忙冲着那穆罕默德一通喊,“对了,这次是你们的车子出毛病,我之前交的费用会退给我一部分吧?” 看到穆罕默德愕然地点了点头,她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她没什么损失。 埃米尔勾了勾嘴角, 接着就发动了车子,越野车快速驶向茫茫的沙漠深处。 他果然是个玩冲沙的好手。车子在他的操控下惊险无比地在连绵起伏的沙漠中飙飞,仿佛上演了一场星球大战的真实版。车子一会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上沙丘,一会儿又以相当恐怖的角度向旁边倾斜,几乎像做特技般要贴着沙面而行,一会儿又从沙丘上失控似的急速而下,简直比游乐场的过山车还要刺激百倍……甚至有几次刘芒都以为车子就快翻了,但就在她心惊胆战,忍不住惊叫出声的一瞬间,车子却又稳稳地停了下来. ---------------- “怎么样?我的技术还不错吧。”埃米尔边说边下了车。 刘芒惊魂未定的点了点头,也跟着他下了车。虽说心里有些害怕,但那种从未体会过的刺激又让她兴奋不已。 “对了,这两天你都玩了些什么地方?”埃米尔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刘芒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都原原本本告诉了他,顺便还提到了那件非礼者被胖揍的事件。听到这里的时候,埃米尔哑然失笑,又打量了她一眼:“我知道了,那天你是披着头发吧。” “这有关系吗?”她不解地看着他。 “当然有关系了。虽然你并不符合我们阿拉伯男人的审美,不过你却有一头非常美丽的头发。”他的目光微微一敛,似乎闪过了一丝促狭的光芒,“先知穆罕默德曾经说过,男人是脆弱的,会比女人更容易受到诱惑。你没看到很多女人都是戴着面纱吗?那就是为了避免男人犯罪。而女性的头发也被视作对男人的一种引诱。你应该留意到阿拉伯女人也都戴着头巾,轻易是不会露出自己的头发的。有一句阿拉伯谚语就解释了发式的重要性:散发者,浪女也。所以,有人想要非礼你也不奇怪。” “啊-----”刘芒又再次郁闷了,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打上了“浪女”这个标签,照这么说,全世界有多少个“浪女”啊,神呐!!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赶紧转移了话题:“我听说阿联酋是由七个酋长国组成的,迪拜是其中之一,那么你……” “我的父亲来自沙迦。”他打断了她的话,“我的母亲是他的第四位妻子。” “诶……”刘芒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阿拉伯男人不是都可以取四个妻子吗?那么那个中国女人又是为了什么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丈夫呢?想到这里,她忽然对他的母亲产生了几分好奇心。 “不过别以为娶那么多妻子是件容易的事。”他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古兰经》里说了:你们可以择娶你们爱悦的女人,各娶两妻、三妻、四妻;如果你们恐怕不能公平地待遇她们,那么,你们只可以各娶一妻。也就是说,如果娶了四位妻子的话,必须要公平对待她们,而且要让她们每人都有独立的住所。对她们的待遇都是完全相同的,绝对不能偏心。其中一位妻子有什么,那么其他几位妻子也要有什么。甚至连上床也要公平分配。”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促狭的目光扫到了对方的脸色微微一红。 “那还真够累的,要是穷光蛋的话是根本娶不起四个妻子的吧。”刘芒忙掩饰住自己的尴尬,抿了抿嘴,“女人在这里的地位太低了。” “那也不完全是。我们阿拉伯还有一句谚语,教好一个男人,祇是教好一个人﹔但教好一个女人,却教好了一个家庭。”埃米尔眨了眨眼,“我们从来没有忽视过女人的重要作用。” “狡辩而已……”她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和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埃米尔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不知为什么,她在他的笑容里捕捉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惆怅。她微微一愣,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一种很特别的红色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咦?这里怎么还有花?”她惊讶地指着脚下的一个地方,只见那里居然生长着一丛像喇叭花似的花朵。太不可思议了,沙漠上居然还能长出花! “这是沙漠玫瑰,好像原产于非洲的肯尼亚吧,是种耐酷暑的植物,也是在这沙漠里唯一会盛开的花。”埃米尔不急不慢地解释道。’ “好顽强的花啊。”刘芒小小感叹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那娇艳的花瓣。触手之处,手感柔嫩娇润,让人不敢相信这么美丽的花朵竟然能在这样的酷热下存活。 “对,就像我们阿拉伯人,短短时间内在这荒芜的沙漠上建立起了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他倒是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们还不是全靠石油,是你们比较好命而已。”她低低说了一句。 不知是她的声音比较轻, 还是他没注意,他并没有反驳她的话。 夕阳渐渐消失在了远方的地平线上,晚风轻轻吹过,卷起了漫漫细沙在半空中飞舞。之前车轮留在在沙丘上的痕迹早就无影无踪,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啊,时间不早了,我和玛丽约好了见面的。”她看了一下手表,忽然记起了这件事。 他看了她一眼:“玛丽,就是刚才你说得那个认识不久的欧洲女孩?” “对啊,她是个很热情的女孩,她约我晚上一起去船上看夜景,吃阿拉伯特色菜。” “哦……”他沉吟了一下,“陌生人还是少搭理的好。” 刘芒大笑三声:“哈,哈,哈,你不也是陌生人吗?” “那怎么一样,我们怎么说也是半个同乡。”他又眯了眯眼睛,“中国不是有句话,一回生,两回熟吗?” “哈……我真的要先回酒店了,不然会迟到的。” “好,那我送你回酒店。” “这么好?” “送佛送到西。” “呃……”刘芒的嘴角一动,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异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对了,你住哪家酒店?” “就是那个帆船酒店。” 听到她的回答时,他似乎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敛去了那丝惊讶之色。 Chapter 08 为什么他也在这里? 到了酒店之后,她匆匆和埃米尔道了谢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趁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她干脆又偷空洗了一个澡,不然满头满身都是沙子不能见人。反正她和玛丽相约的地点就在这个酒店附近,应该来得及吧。 洗完澡换上了一身浅蓝色的长裙后,刘芒就急忙坐电梯下了楼。 来到大堂的时候,她看到喷泉边正站着一群金发西装男。这样的装扮,立刻就让她回想起了昨晚的郁闷事件,也同时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保镖。只见在外围的几个保镖的神色有些紧张,似乎在随时提防着什么,尤其是当有女人经过他们身边时,他们就会格外提高警惕。而站在中间的两个男人却是穿着阿拉伯长袍,因为是背对着她,所以她也看不清,不过她猜测其中一个可能是那个嚣张男。 “#¤%&#……”这时,右边的那个男人一边说着阿拉伯文,一边微微侧过了脸。 当看清这副尊容时,刘芒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就冒了上来,这这这果然是那个让人把她扔出去的王八蛋!! 不过,和那天的死人脸略有不同,今天他的脸色似乎柔和了几分,削薄冷峻的薄唇勾勒着若有若无的弧度。从侧面看,他那完美的轮廓无懈可击,尤其是两排浓密的睫毛长得简直让人嫉妒,刘芒肯定这样的距离别人是根本看不到自己睫毛长度的。 尽管很不爽这个家伙,但想到自己还有约会,她也只能瞪了他几眼就准备离开。 就在她要转身的时候,左侧的那个男人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扭过了头。 这张面容让刘芒大吃一惊,她在愣了愣之后,趁着对方还没有留意到自己,迅速地转身朝着酒店大门走去。 那个人------竟然是埃米尔! 刚才他将她送到这里之后不是立即离开了吗?怎么一转身又出现在这里?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带着疑惑的心情,刘芒来到了和玛丽约定的地点。 玛丽早就等在那里了,她还是穿着和之前一样的T恤和紧身牛仔裤,配上她的金发蓝眸格外青春逼人。 “真漂亮!”玛丽由衷地赞美着她的打扮,还忍不住摸了摸她的手,一脸羡慕道,“你们亚洲女孩的皮肤就是比我们好,滑得好像丝绸一样,嫉妒死我了!” 她那天真的模样令刘芒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我们也很羡慕你们长长的睫毛和立体的轮廓啊。” 玛丽嘻嘻一笑,顺手将她的发圈摘了下来:“为什么绑着头发?这样披着才漂亮!” 刘芒讪讪笑了笑,或许是被埃米尔口中的浪女这个字眼刺激了,她洗完澡就将头发扎了起来。不过看玛丽这么热情,她也没有再坚持,将发圈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咦?你还带着护照。”玛丽在她打开包的时候瞥了一眼。 “对啊,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随身带最安全。”她笑了笑。 玛丽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两人边说边聊,很快就来到了玛丽预定的船只旁。那是一艘典型的阿拉伯独桅船,看上去干净又整洁。船主是个长相憨厚的阿拉伯大叔,英文也说得磕磕巴巴,幸好玛丽的阿拉伯文说得不错,所以彼此交流沟通起来完全没问题。 等她们上了船之后,船主大叔和他的两个助手就扬帆起航了…… 刘芒迫不及待地站到了船头,迎着海风欣赏着两岸的美景。古老的清真寺和高耸的摩天大楼迎岸而立,阿拉伯的神秘和西方世界的现代化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看起来竟是毫不突兀。船儿缓缓前行,两岸景物在夜色中渐渐变得朦胧起来,更增添了几分如画卷般的梦幻感。 看着玛丽在一旁兴奋地拍着照片,她觉得自己这次来迪拜还是蛮幸运的,因为可以认识这样一个不错的朋友。 ---------------- 没一会儿工夫,船上就摆满了各色阿拉伯菜肴。 “这阿拉伯大饼你一定要尝尝,”玛丽将一张大饼递给了她,“吃的时候蘸点当地的霍姆斯酱,就着酸黄瓜更有味道。” 刘芒按照玛丽所说的方法卷起了大饼,一口咬下去果然味道不错。 不过,她也不敢多吃,因为还要留着肚子品尝传说中的“烤爸爸”和“想我了吗”。 直到这两道菜开始炮制,她才明白原来两种食物就是---烤羊肉串和切片烤肉。 尤其是“想我了吗”别有特色,只见船主的助手支起了一个烤肉架,架子上串烤的一大团羊肉缓缓转动着,模样已经很诱人了,再配合恰到好处的香气,实在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每烤熟一层羊肉,助手就用刀子利落地削下薄薄几片,然后分给刘芒和玛丽。 刚烤熟的肉片还滋滋地往外冒油,刘芒一口咬下去,顿时眉飞色舞。怪不得这道菜叫做想我了吗,吃了以后心里不想它怕是都难哦。 与精致的中国饮食文化相比,阿拉伯饮食显得粗糙多了。不过这也不奇怪,过去的阿拉伯人作为游牧民族,终日和沙漠风沙为伍。恶劣的自然环境和简单的生活方式决定了他们是不会太过讲究饮食的。 其实对于刘芒来说,偶尔尝试一下这么粗犷的饮食,也是一种特别的人生经历呢。 玛丽似乎对“烤爸爸”格外青睐,到后来,她干脆跑上前亲手烤起了羊肉串,结果脸也被熏黑了,把旁边两个阿拉伯人看得直乐。 刘芒也跟着一起大笑,就在她的目光无意中掠过那位船主大叔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审视着她,仿佛在打量着什么。那样的眼神,和他憨厚的形象似乎完全不能联系在一起。刘芒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船主大叔忽然呵呵一笑,伸手指了指她的脸。她顺着他指的方向一摸,结果摸下了一点霍姆斯酱汁。 原来是这样……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的那点不安很快就消失了。 “大叔,都吃得差不多了。接着还有什么好吃的吗?”玛丽也用纸巾擦着脸走了过来。 船主大叔笑了笑,就钻进了船舱。 “我都吃得撑死了,什么也吃不下了。”刘芒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哀声道。 “这道甜食才是最重要的。”玛丽低声说了一句,她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略带诡异的表情,甚至,还夹杂着一点紧张和期待。 “真的吗?可是我实在吃不下了。”刘芒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吧。” “吃了甜食就回去。”玛丽缓缓转过了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 刘芒的心里有些纳闷,难道这个甜点对玛丽来说就这么重要? 没过多久,船主大叔拿出了一个亮晶晶的银盘。银盘里盛放着一块糕点,上面浇满了几层厚厚的糖和蜂蜜…… 传说中阿拉伯人嗜好甜食,见到这块糕点刘芒就深信不疑了。 看到这块糕点,玛丽的脸色也渐渐缓和起来,最终变幻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是阿拉伯人最喜欢的哈尔瓦,你尝尝。”她笑着拿起了一个勺子。 刘芒连连摆手,这么甜的东西,吃上一口,恐怕就满嘴流蜜了。 “那么就喝一杯这里的阿拉伯红茶吧,也很不错呢。”玛丽的话音刚落,船主大叔就热情地端上一杯热腾腾的红茶。 刘芒低头一看,深红色的茶水上漂浮着几片鲜嫩的薄荷叶,倒也清凉幽香。阿拉伯人历来对红茶情有独钟,这她也在资料上看到过。 “快尝尝看,这可是地道的贝都因红茶。”玛丽催促着她。 她点了点头,拿起杯子就喝了一口,这一口刚喝进去,她就哇的一口差点全吐出来! “好甜好甜!”她赶紧拿起了旁边的清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玛丽哈哈笑了起来:“这就是阿拉伯红茶的特色,他们一般会放大半杯糖,所以会特别甜。” “怪不得呢,甜死我了。”刘芒再也不敢去碰那杯红茶了,她再次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玛丽,你吃了这哈尔瓦我们就回去吧。” 玛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从来不爱吃甜食。” “诶?”刘芒一愣,“你刚才不是还一直等着哈尔瓦吗?” 天边的云层掩住了月色,玛丽的半边脸隐入了黑暗中,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大约半分钟之后,刘芒听到了她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这是---特地为你准备的。” “什么?”她不解地抬起头,正想要说什么,忽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两眼一摸黑就昏了过去…… Chapter 09 天呐,她被卖掉了! 在昏昏沉沉中,刘芒的意识渐渐恢复,一阵奢迷浓郁的熏香味弥漫在她的四周,低靡的阿拉伯音乐让她微微睁开的视线暧昧而迷蒙…… 天花板到处是阿拉伯浮雕里特有的藤蔓及几何学花纹,赭黄的墙壁上挂着精美的波斯织毯,空旷高深的房间里一片幽暗,隐隐透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息。 她的思维出现了片段的空白,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发生了什么事?她现在在哪里? 在思绪停滞了几秒钟之后,她BIU的一下直起了身子,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原来的那一套。而她所睡的这张玫红色的软榻,居然是夸张的宽大,明显带着一种香艳的味道,让人不由联想起阿拉伯后宫的性感奢靡。 难道她穿越了?这是她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直到看到头顶的水晶灯,她才否认了自己的这个荒诞想法。 对了,她随身的包呢?她立刻下了床四处搜寻起来,但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几件华丽镶金的阿拉伯家具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的全身顿时一阵发冷,脑袋里更是乱做了一团,糟糕,包没有了,那护照和钱也都没有了!完蛋了,她该怎么回去! 拼命忍着想哭的冲动,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告诉自己一定要先冷静下来。 在心情平复了一些之后,她回想起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自己是被人劫财了?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又何必把她带来这里?而且这里的主人明显比她富有多了吧。还有玛丽呢?她又在哪里? 尽管有一肚子的疑问,但目前的首要事情还是先从这个房间出去再说。 想到这里,刘芒急忙跑到了门边,伸手一拉,门居然打不开。她试着用英文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应答。难道自己真的被人关起来了?她心里一沉,抬起头看到顶上的没有关紧的窗子,不禁心里一动,回过身用力将那张大床拖了过来,又将一个桌子放在了床上,而自己则借助着这个高度正好够到了那扇窗,就这样以一个完全没有优雅可言的姿势爬出了窗外。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步道,整个步道都是由毫无杂质的纯白色大理石打造而成。步道的中央有一个方形的水池,水色浅绿,仿佛熔化了无数的绿宝石在其中。步道的两旁种满了桃金娘树和茉莉,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周围是镶嵌着窗棂的大理石围墙,每副窗框的中间都雕刻着不同的花纹,有人物有花草,仿佛在无声叙述著一个古老而动人的阿拉伯爱情故事。 阳光透过细密的雕窗洒在洁白的地面上,窗上的浮雕花纹在墙壁上产生奇妙的光影效果,使人恍如置身于《一千零一夜》中的梦幻世界…… 刘芒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了…… 尽管眼前这一切美轮美奂,但对于这个地方完全陌生的刘芒来说,难以形容的惶恐却还是铺天盖地而来。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原来你逃到这里来了!”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刘芒在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又反应过来这个女人说的居然是英文。 她转过身,只见一个黑袍女人正站在桃金娘树下,一袭黑色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只能看到一双极为妩媚的棕色眼睛,在她的身旁还有两个肤色略深的壮年男人。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刘芒的肚子里有一大堆的问题。 “你不应该擅自跑出来。”女人的声音极为冷淡,让人难以亲近。 “请你回答我,这到底是哪里?我想我有权知道这是哪里。”刘芒的态度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女人根本就不回答她的问题:“你只要乖乖待在那个房间就好,请马上回房间,没有允许请不要随便出来。” 刘芒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如果你们要把我关起来的话,这就是非法禁锢,是违法的。” 女人的眼中似乎飘过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在这里,主人就是法律。” “主人?”刘芒对这个词感到很是怪异,她觉得和这个女人比较难沟通,只能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问了句,“那我的护照……” “你已经不需要护照了。”女人淡然看着她,“尤其对于一个奴隶来说。” “可是没有护照我就没法回……诶??你说什么!!”刘芒忽然反应过来,神呐,这个女人刚才说了一个多么返古的名词,“你说……奴------隶?” “不错,我们的主人已经买下了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主人的私有财产。” 轰隆隆---------一个惊雷在刘芒的头顶上炸开,OH,神呐,她真的穿越了!这里一定是几百年,不,或者几千年前的阿拉伯世界吧……完了完了,她觉得自己要开始疯掉了……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手机声暂时将她拉回了现实世界,只见那个女人接了手机,用阿拉伯文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刘芒难以置信地瞪着对方,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你,你不是开玩笑吧……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哪里还有什么奴隶……” 女人不慌不忙地将手机放进了怀里,那双棕色眼眸所射出的目光极为凌厉,用一口流利的英文答道:“即使是二十一世纪,奴隶贸易在阿拉伯世界的某些地方还是一直存在着,只是进行的更加隐秘而已。” “可是,我只是个游客!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要联系中国大使馆!我不是什么奴隶,我是中国人!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报警!”刘芒终于崩溃了,拜托拜托,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文明社会啊,怎么可能有这么荒谬绝伦的事情发生! “你最好还是老实一点。如果到时惹怒主人的话,你的下场会很惨。”女人冷冷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男人,用阿拉伯文吩咐他们立刻上前抓住她。 刘芒哪里是两个强壮男人的对手,没挣扎几下就被像抓小鸡一样抓了起来。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已经快要疯掉了。 “怎么样?”女人冷笑了一声,“今晚你还要伺候主人呢。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当然是要先沐浴更衣打扮一下才行。” “啊啊!!”刘芒再次崩溃了…… 她被卖掉了…… 她这个在新中国红旗下茁壮成长起来的祖国花朵,居然像小狗小猫一样被卖掉了! Chapter 10 亲王殿下的Loli控 等刘芒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个偏僻的房间。这个房间看起来像是个浴室,墙上的每扇窗户都镶嵌着玳瑁和金银,极尽奢华,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蕴含着浓浓的阿拉伯特色。在地板的正中央居然还有一个坑,坑里燃着白檀和沉香混合而成的熏香,散发出了一阵令人迷乱的浓郁香气,飘忽不定的轻烟在房间里盘旋萦绕,更为这里增添了几分绮丽奢迷。 房间里两个穿着黑袍的大妈很快接手了正在拼命挣扎中的刘芒。别看对方是两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劲儿却一点都不比男人小,刘芒又再次像小鸡一样被拎到了那个坑旁。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这群法盲!”她一边蹬着腿一边大喊着,尽管清楚挣扎呼救也是徒劳,但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减轻她心里涌动的巨大的恐惧。 这里到底是哪里?她到底被卖给了谁?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可没人能帮她解答。那两位大妈显然对英文一窍不通,冲着她叽哩咕噜说了几句阿拉伯文之后就强行脱下了她的衣服…… 刘芒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能无奈地闭上眼睛,期待再睁开眼的时候会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 神呐,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位大妈手脚利索的将她脱了个精光,随后又从瓶子里倒了一些香油抹在了她的身上。 咦?这股味道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刘芒疑惑地吸了吸鼻子,再来了一次深呼吸,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香气时,她的额头上顿时当当当爬上了三条蜈蚣! 神呐,这擦在身上的东西居然是-----芝,麻,油! 她的脑海里蓦的浮现出烤禽店里那些被挂在铁钩上旋转的麻油鸭……啊啊!救命啊,这里到底是现代还是远古时代啊! 被涂了一身芝麻油之后,“酷刑”还没有结束。她又被强行裹上了一层羊毛毯子,被迫在焚烧着熏香的坑旁继续炙烤。本来房间就几乎密封,再加上披了这层毯子,直把刘芒热得两眼翻白,大汗淋沥。 虽然脑中是乱糟糟一团,但仅存的意识告诉她,这样出透了汗,香味就会通过张开的毛孔完全渗入到她的身体里。 一想到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她的小心肝不由一阵颤抖,服侍……主人? 难道------这里是某个酋长的秘密后宫? 不可能啊,她又不是阿拉伯男人喜欢的性感美人,谁会对她这张loli脸有兴趣呢?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两位大妈又将她带入了浴池,清洗干净她身上的汗渍,替她抹上了麝香和乌沉香相调制而成的香水,随后又用henna染料在她的手背上精心描绘了阿拉伯风情的藤蔓和吉祥花,最后为她换上了一袭带面纱的粉紫色阿拉伯纱袍。 在挣扎无效下,刘芒也只得任由她们摆布。虽然她有张loli脸,可不代表她有颗loli心啊。经过一番折磨之后,她也逐渐冷静下来了,积极地思索着对策。顽强反抗显然是不明智的,只能找机会逃离这里。 护照没有也无所谓,至少可以先向大使馆求救吧。 沐浴结束之后,大妈又将她交给了那两个守在门外的男人。一路上,刘芒没叫也没挣扎,只是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周围的一切。这里的守卫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森严,想要从这里逃离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经过方形水池的时候,刘芒看到了那个黑袍女人正站在那里和一个金发女孩小声说着什么,不时还发出轻轻的笑声,和之前好像被人欠了几百万的样子判若两人。那金发女孩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当女孩笑着转过身的时候,刘芒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一股热血嗖的就窜到了头顶! 那,那不是玛丽吗! 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面纱,冲着对方大声道,“玛丽!玛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玛丽在看到她时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常色,还不慌不忙地反问了她一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你……你难道真的是个人贩子?”她难以置信地试探着问道。 “看在我们还算投契的份上,我也不瞒你了。不错,我的工作就是为阿拉伯的王公贵族们物色他们所需要的货物。”玛丽在货物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那艘船就是接货船,如果接货人满意的话,对方就会端出哈尔瓦,反之就表示不满意。” ----------------------- “原来是这样……”刘芒喃喃自语着,再回想起当天的情形,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玛丽对那盆哈尔瓦如此紧张。她真的是后悔莫及啊,谁叫她没有好好遵照爹妈的警训: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这就是所谓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 可是,忽然从新中国苹果台的主持人变成了某位阿拉伯酋长的私有物,她吃的这个亏也未免太大了吧! 她那华丽丽的人生,难道就这么栽在一块哈尔瓦上了?Oh,Noooooooooo! “你们两个,还不把她带回房间.等会她还要出席主人的宴会,给我小心看着她。”黑袍女人在一旁板着脸低斥道。 “等一下,最后再让我问一个问题!”刘芒在两人的挟持下扭过头奋力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我?” 玛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等会你参加伊本殿下的宴会时就会知道答案了。” “什么?我-----”还不等刘芒说完,那两个大汉就不由分说地将她拖走了。 被重新丢回那个香艳房间的刘芒同学很是郁闷,她爬上爬下看了一圈,对如何逃出去还是毫无头绪。之前开着的窗子已经紧闭,门口还有两座门神死守,根本就没有半点机会。从刚才到现在,她在心里已经咒骂了无数次那个该死的玛丽,如果有机会逃出去的话,她一定,一定要报警! 对了,刚才那个女人说什么,伊本殿下?听起来这里的主人还真的是个王公贵族,不会是个变态的怪老头吧? 就这样坐立不安的过了两个多小时之后,门终于再次被打开了。那两个大汉不由分说地又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刘芒同学请了出去。 举行晚宴的露天庭院里此时已是灯火通明,乐声悠扬。长方形的浅绿色水池里漂浮着片片洁白的茉莉花瓣,随着水波微微荡漾,散发着悠悠暗香,自有一番飘渺动人的妩媚。被宴请的客人们随意地坐在手工织就的波斯毡毯上,悠闲地聊着天抽着水烟,有两位刚到的客人还亲热的和对方行着阿拉伯的碰鼻礼,显然都是熟识的朋友。 出席宴会的客人并不多,看起来似乎只是个小范围的聚会。这几位客人都是清一色的男性,而那些忙着端茶敬水的年轻侍女们却无不美艳丰满,身上穿的也并不是保守的黑色阿拉伯长袍,而是颇为性感的半透明纱裙。 刘芒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心里更是不安,这里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你,跟我来。”那个令刘芒感到恐惧的黑袍女人忽然又幽灵般出现在她的面前,拉起了她的手往前走去。 “先到那里去,好好服侍你的主人。”黑袍女人面无表情地低声威胁着她,“听着,大喊大叫是没有用的,别指望这里会有人救你。” 不用这个女人提醒,刘芒也清楚现在这种情况暂时只能保持沉默。尽管心里烦乱,可她实在又有点好奇这个买了她做奴隶的伊本老头到底是个什么衰样。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起了脑袋,顺着黑袍女人的目光望了过去。 咦?那里根本没有什么怪老头,倒有一位白袍男子正懒洋洋地斜倚在毡毯上抽着水烟。他的肤色是阿拉伯人中少见的几乎透明的莹白,轻轻挑起的眉眼勾勒着诱人的风情。银色的月光静静地流淌在他的身上,将他衬得格外妖媚剔透,仿佛凡尔赛王宫中珍藏的珐琅花瓶,只是随便摆放在那里就满园生辉、明媚夺目。 妖媚很许多种。有三月春风般温柔的妖媚,有一树繁花般华美的妖媚,也有落花流水般难以捕捉的妖媚。而这个男人的妖媚,却犹如出鞘的利刃一般凌厉,令人不敢也不能逼视。 在不小心对上他的视线时,刘芒心里更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位伊本殿下如此之美貌,可是他的眼神却很色很流氓,完全破坏了本人的整体优雅形象。Sigh! 不过比这个更令她吃惊的却是那十来个围绕在他身旁的莺莺燕燕。这些肤色各异的妙龄少女虽然来自不同的国家,可都和她年纪相仿,最为诡异的就是-----她们居然都是真正的loli! Chapter 11 亲王的新宠物 “殿下,这就是昨天新到的货。”黑袍女人换上了一副毕恭毕敬的神色,拖着刘芒走到了那位白袍男子的面前。 还没等伊本殿下开口,那些宾客里就有人开始调笑起哄。尽管传入刘芒耳中的全是和火星文有一拼的阿拉伯文,但她从他们不怀好意的表情和眼神中也猜出了几分。这时忽然只听有人用英文喊了一句,“伊本,这次你又买了个怎样的女人?赶紧让我们都欣赏一下吧。” 听到这句话,刘芒的心里更是一紧,原来这些被宴请的客人对这位殿下的作为也是习以为常。再看看这些客人们个个衣着华丽,贵气逼人,不是富商巨贾就是王公贵族,显然还都是有身份有头脸的人物。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变态游戏? 神呐,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居然还允许奴隶买卖这样丑陋的事情偷偷存在? 伊本殿下面带微笑地扫了她一眼,又对那个黑袍女人使了个眼色。黑袍女人会意之后立即上前利索地去扯她的头巾。 刘芒一时没有防备,只觉得头上脸上同时一凉,头巾连同面纱已经被对方扯了下来!顿时,她那漆黑如墨的长发仿佛绮丽的丝帛散乱铺开,在月色下闪耀着宝石般剔透的浮光。不知是因为震惊还是恼怒,她的脸颊迅速染上了一层红晕。淡淡的红色在白瓷般的肌肤上隐隐流动,倒为她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妩媚。 看到伊本殿下的眼睛明显一亮,黑袍女人的嘴角弯起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伊本,这个女人看起来还不错,可惜就是太幼齿了。”那个说英文的男子又笑眯眯地来了一句。 “爱德华少爷,这可是殿下最喜欢的类型。”旁边也有人用英文回答道。 刘芒毕竟还算是一位见过场面的主持人,尽管目前发生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但她还是很快冷静下来,伸手整了整自己凌乱的长发,朝那个爱德华少爷的方向瞥了一眼。 刚才她没有留意到,原来这位同样穿着阿拉伯长袍的男人竟然是个金发碧眼的欧洲帅哥,怪不得他说英文…… “过来,给我倒酒。”那位一直浅笑不语的伊本殿下终于开了金口,他的英文发音不但极为标准,而且听起来非常悦耳,就仿佛水晶花瓶的碎片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 在听清这句话之后,刘芒顿时感到一股怒气直冲头顶……这个男人,还真的把她当作奴隶对待了? 倒酒?想得美!死都不倒!她一动不动地瞪着他,将自己的不满清楚地写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还不过去?”身旁的黑袍女人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 她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推倒在地,而她内心的愤怒也因为这一推终于爆发了出来,早就忘了黑袍女人的警告,冲着伊本就吼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告诉你我才不是什么奴隶!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我只是来旅游的,请快点放我回去!你知不知道叛卖人口是违法的!现在是21世纪了!不是奴隶时代!” 伊本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她,嘴角的弧度益发深刻了。 他那高深莫测的笑容让刘芒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知怎么心里就少了两分底气。正当她寻思着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词时,伊本忽然冲她微微一笑,示意让她再靠近一些。 她犹豫了一下,心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应该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于是就壮起胆子走了过去。 就在她的脚刚刚踏上他所坐的那块毡毯时,刘芒忽然感到后面有一股大力袭来……她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了几下就冲着伊本的方向摔了下去……伊本灵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根本没有伸手去接她,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她摔在了自己身旁的水烟上。 唔……好痛……刘芒连忙坐起了身揉着被撞痛的地方,尽管是摔在了软绵绵的地毯上,但她的肩膀还是被那个水烟重重撞了一下。 她气恼地回过头,只见那个黑袍女人正冷冷地站在那里瞅着她……不用说,一定是这个女人的杰作…… “听着,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我既然花钱买了你,那么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私有物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可听起来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你最好乖乖的听话,不然,我会把你卖到非洲的妓院去哦。” 她的心里蓦的一沉,差点忘记了挣扎,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他。他的眼神依旧很色很流氓,但瞳孔深处却仿佛有一把锐利的匕首在闪闪发光。 这个男人并不只是说说而已----这是刘芒当时所意识到的。 “伊本,这姑娘好像不够听话啊。”那位爱德华少爷又开始起哄。 “她现在不就乖乖听话了吗?”伊本笑着放开了刘芒,伸出手指在她的脸上极为轻佻的摸了一把。 刘芒心里虽是怒极,却不敢再表现出来,只得忍下了这一记轻薄和羞辱。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是反抗还是继续忍耐?可是无论是哪一种选择,后果似乎都很悲惨。 就在这个时候,有仆人匆匆跑了进来,在伊本的耳边低声轻语了几句。伊本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又轻轻一笑,冲着客人们说了几句阿拉伯文。 他的话音刚落,那几位客人的神色似乎也变得有些奇怪,居然全都站起了身来。而那位黑袍女人也急忙将那些美艳的侍女们都撤到了角落里。 “伊本,是不是还有别的客人?是什么人?”爱德华好奇地用英文问道。 伊本笑着点了点头,“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 正说话间,庭院外已经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起来人数似乎并不少。众人的目光都朝那个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位身材挺拔的白袍男子在四个西装男的簇拥下缓缓走上了那条大理石步道。那男子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几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质,深邃又带着野性的琥珀色眼睛流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情,让人不由想起了在阿拉伯上空飞翔的猎鹰。 刘芒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个男子,这张死人脸+这副面瘫的表情……她怎么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啊啊!这,这个男人……不可能吧!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细看了看-------神呐,没错,他真的真的就是那个在电梯里碰到的嚣张男! 怎么会?这个嚣张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伊本也站起了身来,快步走向那个嚣张男,亲热的搂着他行了碰鼻礼,接着就是一串叽哩咕噜的阿拉伯文,而那几个客人也毕恭毕敬地向他打着招呼。 刘芒不禁心里更是疑惑,这位伊本殿下身份看来已经不低,但那位嚣张男的地位似乎还在伊本殿下之上。 “爱德华,你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伊本将爱德华领到了嚣张男的面前,用流利的英文说道,“这是我的好朋友,英国格洛斯特公爵的小儿子。他的哥哥约瑟好像就是你读剑桥大学时的同学。” “爱德华,这位阿布杜拉.卡拉希米.本.扎义德.那哈耶王储殿下就是我们阿布扎比酋长国的继承人,未来的酋长大人。”伊本笑眯眯地又向爱德华介绍道。 阿布杜拉对爱德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又朝着伊本说道,“叔叔,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叔叔?”爱德华先是一愣,又随即反应过来,“对了,伊本,你是阿布扎比现任酋长最小的弟弟……” “没错,我的侄子只比我小了四岁而已。”伊本挑眉一笑,“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兄弟呢,小时候我们可是经常在一起玩闹的。” 刘芒的脑中一片嗡嗡作响,完全被他们的对话给雷到了。什么什么什么?这个嚣张男居然是阿布扎比酋长国的王储???不,不止这样,他和这个伊本殿下居然还是叔侄关系? 真主安拉啊,这个世界太混乱了! 几人又寒喧了几句之后,伊本亲自将阿布杜拉请入了席,并示意仆人们开始上菜。黑袍女人轻轻拍了拍手,只见两个穿戴整齐的男人走进了庭院内,往地上随意一坐潇洒地弹奏起了阿拉伯传统的乌德琴。这种琴刘芒在老迪拜一带闲逛时也见过,当时玛丽还告诉她这是一种起源于美索不达米亚时期的古老乐器。在极富节奏感的琴声中,一位妖娆妩媚的叙利亚肚皮舞娘迈着轻盈的舞步出场了。她的肤色洁白似雪,眼波勾魂夺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美妙,时而如彩蝶翻飞,时而如流蛇入腰,为了增加难度,她居然还将一把阿拉伯弯刀放在自己的胯部,无论她怎样扭动身体,那把刀始终都没有掉下来。充满阿拉伯风情的琴声和舞蹈,仿佛将大家带进了一千零一夜中的哈里发时代。 就连遭遇不幸的刘芒一时也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完全被这出神入化的舞姿吸引,直到一阵急促的鼓点响起才将她重新拉回了现实的悲惨世界。 见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舞蹈,她偷偷瞄向了那位阿布杜拉殿下。让她感到有点奇怪的是,其他客人的身边都是美女随伺,可他的身边却都是男性的仆人。而且……那些侍女们似乎还故意离他远远的,隔了一个好大的圈子绕过他的周围。 阿布杜拉一直低头喝着东西,根本连眼角都没抬一下,所以也根本就没有留意到有人在打量着他。 “再这样盯着他看,我可是会吃醋的哦。”伊本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在刘芒耳边低低响起,吓得她冒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收回了目光。 “这样才乖,”他轻佻地伸出舌尖在她的耳垂上轻舔了一下,温软的呼吸暧昧地撩拨着她的神经,“玛丽这次的眼光不错,我的后宫里正少一个像你这样的中国娃娃呢。” 当意识到对方做了一个多么无礼的举动时,刘芒差点惊得跳了起来。可无奈她尽管气得半死,却又无从发泄。正在郁闷之时,她忽然留意到对方的脚上只是穿着一双完全没有保护力的拖鞋,不由恶从胆边生,毫不犹豫地抬起右脚,狠狠地踩在了他露出的脚趾上! Chapter 12 王子殿下,救命! “唔……”伊本吃痛低哼了一声,嘴角呈现出石化状的扭曲纹。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刘芒还是觉得甚是解气,心里总算是稍微畅快了一些。 在抬起头的时候,她无意中发现那位阿布杜拉殿下的视线正好落在这个方向。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对方的眼中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微诧,又立即转开了目光。刘芒颇有自知之明,她可从来没奢望对方还会记得自己,不过此刻她却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或许会对她有帮助的人。 只是……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呢?糟了,这种紧要关头竟然想不起他的名字来了! “果然是个有趣的中国娃娃呢。”伊本的声音又幽幽在她耳边响起,“很好,今晚就决定由你来陪我吧。” 听到后面那句话,刘芒的身体顿时僵住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她想,她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伊本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压低声音又说了一句,“不过,我可是个很记仇的人哦。所以,今天晚上我会好好报仇……”他用同样很色很流氓的轻笑声代替了后面要说的话,随即又若无其事的观赏起了肚皮舞。 刘芒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观看舞蹈,她的脑袋里就好像被灌满了浆糊,动一动就满脑子咣当咣当作响。神呐,她到底该怎么办?如果不趁机逃跑的话,今晚就真的沦为悲惨世界里的人物了。可是想要从这里逃跑又不容易,她甚至连这里是哪里都没有搞清楚。借助别人的力量也几乎不可能,这些人都是蛇鼠一窝……除非是那个人在这里的话,也许还会有一线希望…… “阿布杜拉殿下,你的后宫里一定也有不少异国美人吧?”爱德华带着几分醉意笑眯眯地凑到了阿布杜拉的身边。 不等阿布杜拉回答,伊本已经笑出声来,其他几位阿拉伯贵族男子也露出了颇为奇诡的表情。 “我对女人没兴趣,尤其是那些根本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孩。”阿布杜拉瞥了一眼那堆包括刘芒在内的loli们,又望向了伊本,“叔叔,最近又有人在父亲面前指责你私下买奴隶的事,你还是稍微收敛一些吧。” “不用担心,我的好侄子,私下买奴隶的王公贵族又不止我一个。”伊本无所谓地笑了笑,“何况,这些奴隶到了这里早就变成自愿的了。”说着,他神情暧昧地搂住了左边那位洋娃娃似的俄罗斯少女,少女嘻笑着往他的嘴里塞了一粒剥了皮的葡萄。 看不下去了……刘芒扭过头翻了个白眼。 “这样就最好了。我也不想再听到有关叔叔的闲话。”阿布杜拉放下了杯子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对了,今天埃米尔怎么没陪着你?他向来和你是形影不离的吧。”伊本优雅的抽了一口水烟。 埃米尔!对了!就是这个名字!刘芒的小心肝激动的扑通扑通直跳,埃米尔不是认识这位王储殿下吗?而且貌似关系还很好……也许……这就是一个机会…… “埃米尔回去看望他的母亲去了。”阿布杜拉淡淡答了一句。 “在四个妻子中,赛义德最为疼爱的就是埃米尔的母亲了吧。听说惹得另外几位妻子很是不愉快呢。”伊本抬眸一笑,眼中却仿佛笼着一层妖娆的雾气,令人难以捉摸。 “叔叔,原来你对八卦也有兴趣。”阿布杜拉显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披上了外袍就准备离开。 刘芒知道自己没有更多考虑的时间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抓住这个机会博一把!因为一旦失去了这个机会,她也许真的要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不要,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要回去,回到父母身边,回到朋友身边,她要回自己的国家!她要过正常的生活!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阿布杜尔身上,她并不费力地摆脱了伊本和黑袍女人的视线控制,以最快的速度一溜烟地跑到了阿布杜拉的面前,很没有仪态地拉住了他的袖子大声道, “阿布杜拉殿下!请你救救我!” 阿布杜拉显然有些吃惊,而守在旁边的几个西装男也立刻冲了上来,想要将她拉走。 刘芒好不容易才抓到这个机会,就好像快要淹死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哪能这么轻易就被拖走。她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死死拉住了他的袖子不放,口中还不停重复着,“我只是来旅游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被卖到这里!放我回去,我要回中国!” 阿布杜拉的脸色微微一变,鹰一般的目光扫过了伊本,“叔叔,你怎么还惹来了这种麻烦?不是说都已经自愿了吗?” “我的好侄子,不用担心。这个……很快也会变成自愿的。”伊本微笑着看了刘芒一眼,眼底深处那把锐利匕首闪烁的寒光令她不寒而栗。 “还不过来,我的中国娃娃?”他的笑容在刘芒看来比恶魔还要恐怖。 她清楚地意识到,如果现在退回去的话,结局只有三个字,惨,惨,惨。 既然已经豁出去了,就没有退路了。 “阿布杜拉殿下!我根本不是自愿的,我只是来贵国旅游的一名游客。身为王储的你,怎么可以允许你的国家里有这种落后又可怕的行为存在?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买卖人口这是违法的行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请让我回我的国家,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等着我。” 刘芒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就在她满怀期待地等着对方的回答时,只见阿布杜拉微微蹙了蹙眉,一脸冷漠地说了一句,“叔叔,你尽快把这个麻烦处理好。” 啪!她仅存的希望就好像一个肥皂泡那样被戳破了…… 啊啊啊!这个冷酷自私又没正义感的王子,她要诅咒他一辈子! “放心吧,”伊本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忽然又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的咦了一声,“阿布杜拉,你刚才居然没有呕吐……”他的话音刚落,另外几位阿拉伯男子也颇为惊讶地附和起来。 阿布杜拉自己似乎也觉得有些意外,不由又打量了几眼呈绝望状的刘芒同学。 “这是……怎么回事?”爱德华不解地问道。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我们的殿下从七岁开始就不能靠近除了她母亲以外的任何女性。无论是刚出生的女婴,还是八九十岁的老太太,只要接近他一尺以内,他就会呕吐不止。”伊本低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么这个女孩为什么……”爱德华疑惑地指了指刘芒。 “所以,这不是很奇怪吗?刚才我的中国娃娃那样靠近他,他居然没有呕吐。”伊本作出了深思状。 “只是凑巧而已。”阿布杜拉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示意西装男先拖走刘芒。 谁也没有料到刚刚还在绝望发呆的刘芒忽然又来了一个绝地大反击,她再一次发挥出人类极限的力量,挣脱开了两个西装男的挟制,扑向了阿布杜尔,一字一句在他耳边低声道,“殿下!我认识埃米尔,请帮帮我!” 这个名字立刻让阿布杜拉有了反应,他的瞳孔明显的收缩了一下,脱口问道,“你怎么认识他?”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但我真的认识他,他也告诉我很多关于他的事。我知道他是沙迦人,他的母亲是个中国人,对不对! “这个他也告诉你了?”阿布杜拉思索了几秒,猜测地问道,“难道你是……埃米尔新结识的女人?” “我……”刘芒刚想否认,转念一想如果他能救自己出去的话,暂时被误会一下也无所谓。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所以周围的人只知道他们是在交谈,但谈些什么却是一无所知。 “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求求你了!”她的胸口仿佛有滚烫的岩浆在不停翻腾着,双手也因为这股令人窒息的内热而直冒虚汗。 她想离开这里,真的想离开这里! 阿布杜拉示意她不要再说话,抬起头望了望伊本,轻描淡写地开了口,“叔叔,这个女人……就转卖给我吧。” 他的话刚说出口,众人无不大吃一惊,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当事人。月亮不知何时已经钻进了云层,若隐若现的月华在伊本的脸上投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他的睫毛在风中微微颤动着,带了几分柔媚的姿态,美丽的双瞳之间极快地闪过几丝飘摇不定的光泽。 “转卖给你,那可不行。”他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就当是我提前送你的一份生日礼物吧。怎么说这也是第一个令你不会犯病的女人。” “那么,多谢叔叔了。”阿布杜拉也就顺水推舟接受了这份人情。 尽管是无情地被当作了一份礼物转送,但刘芒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现在只要能逃离这个魔窟,就算是被当作牛啊羊啊猪啊也无所谓!什么也比不上自由来的重要! Chapter 13 王子的私人飞机 跟着阿布杜拉一行人走出了那座“魔窟”时,刘芒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快回到自己的国家,回到自己的家里,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觉,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当作一场噩梦全都忘掉。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想对这位王子殿下道声谢。尽管他是看在埃米尔的份上勉强施以援手,但总算也是她的大恩人。 “殿下,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她小声地说道。 阿布杜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爱理不理地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忍耐,要忍耐----刘芒在心里暗暗告诫着自己,不管怎么说,这个阴阳怪气又骄傲的没边的家伙毕竟救了她。 “殿下,请再稍等一会。那边很快就准备就绪了。”其中的一个西装男凑到阿布杜拉身边低声说了两句。 趁着这个时候,刘芒朝四周张望了一下,顿时又傻了眼。 繁星遍布的深蓝色天空下,一望无际的沙漠无限地伸展着,仿佛一直延伸到了遥远的天际。夹杂着热浪的晚风掠起了一层又一层不同的沙纹,细小的沙粒被吹得到处飞舞,在月色的照耀下恍若星辰的碎屑,幻化出了一种梦幻般的空灵幽静。 刘芒此时压根就没心情来欣赏美景,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这里周围都是沙漠,她该怎么离开这里? “殿下,我想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离迪拜远吗?”她不得不再次去贴殿下的冷面孔。 阿布杜拉这次倒是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了一句,“这里离迪拜已经很远了。” “那……那我该怎么去迪拜?”她的脸顿时皱成了一个包子。 对方很干脆的露出了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不置可否地转开了脸。 就在刘芒不知所措的时候,又听到他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我正好要回阿布扎比,你可以先跟我回阿布扎比,然后自己去迪拜。”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背后长出了一双天使的翅膀,空中纷纷扬扬地飞舞起了洁白无瑕的羽毛,圣母的光辉自天际缓缓落下,将这里照耀成了一片充满真善美的天堂…… “殿下,谢谢,谢谢你!”她的脸上洋溢着欣喜若狂的神色,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那位王子殿下亲口说的。 “如果你不认识埃米尔,我根本不会管你的死活。”阿布杜尔似乎并不领情。 现在的王子殿下对刘芒来说,就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冬天里的一个热水袋,酷夏里的一碗红豆冰,她感激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计较他的态度,于是又好声好气地问了一句,“那么殿下,来接您的车子呢?” “车子?我没让车子来接。”他冷冷答道。 啊……难道是集体坐骆驼?刘芒发挥了一下自己无厘头的想像力,正打算再问得仔细些,忽然听到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在附近隆隆响起,只见沙漠里的沙尘被卷得急速旋转,又铺天盖地的飞向四方,简直就像是掀起了一场中型的沙尘暴……直到一架飞机在滚滚沙尘中渐渐现身…… 这时她才发现,这座行宫的旁边居然还修建了一条私人飞机跑道和一个停机坪!! 好吧,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家没让车子来接…… 飞机稳稳地降落在了停机坪上之后,一名阿拉伯男人匆匆钻出舱门,冲着王子的方向快步走来。他大约有四十来岁,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目光锐利,长着一张典型的阿拉伯脸。 “法哈德大叔,你怎么来了?我听说这几天你生病了。”阿布杜拉对于他的出现似乎感到有些惊讶。 法哈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已经没事了。你的飞机向来是由我负责安排,我不放心交给别人。” “大叔你总是这么操心。”阿布杜拉的眼中掠过了一丝笑意。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事情我怎么能不操心。”法哈德边说边往旁边看了一眼,随即无比惊讶地发现了刘芒同学的存在。 “殿下,这个女孩……你的身边怎么会有女孩……你犯病了没有?” “她到了阿布扎比就会离开。”阿布杜拉也望了刘芒一眼,“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个女孩没有让我犯病。” “真主啊,这个女孩竟然没有让你犯病?这是怎么回事?”法哈德大吃一惊。 “只有真主知道吧。”阿布杜拉无谓地挑了挑眉毛,“对了大叔,等到了阿布扎比之后,你就派人开车先送她去中国使馆吧。” 以上对话在刘芒听来全部都是火星文,她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露出一脸的茫然状。 =============== “殿下,沙漠开始起风了,我们还是快点赶回去吧。”法哈德抬头望了望天。 阿布杜拉点了点头就往前走去,没走了几步他又转过身对着还在发呆的刘芒一声喊,“还不跟上来!” 刘芒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她一定要紧紧团结在王子殿下的身边绝不离开一步! 虽然这次旅行让她倒了大霉,不过有失必有得,好歹她算是见识了一回什么是传说中的私人飞机。 刘芒虽然自己从不买名牌,但由于工作的关系,再加上萧捷的热情灌输,她对世界上的时尚资讯还是略知一二的。本来她还以为会见到一片金碧辉煌,没想到飞机内的主色调却是简洁优雅的黑白两色,还搀杂着一些香槟金色恰如其分地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整个设计时尚大气,低调奢华,而在装饰中使用的经典希腊回纹图案正是大牌Versace的特色。 她的心里不由暗暗一惊,如果让Versace设计的话,那简直就是天价…… 尽管内心震撼不已,但为了避免被看成是个土包子,她很好的将脸部表情控制在了面瘫状。 阿布杜拉示意她挑个位置坐下后,自己也在另一边的白色座椅上坐了下来。他看起来精神不错,和法哈德聊了几句之后就随手拿起了当天的报纸翻了翻。 从刘芒的这个方向望去,可以清楚看到他那形状优美的面部轮廓,每一部分都仿佛经过了大师鬼斧神工的雕琢,完美无缺却并不过份精致,反倒带着一种难以驾驭的野性不羁。柔暖的灯光在他周身晕染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芒,为他平添了几分罕见的温和,却依然无法掩盖他与生俱来的高傲气质。 这种高傲,并不是那些平庸有钱人所流露出的轻浮浅薄的骄傲,而是一种折射着领袖气质惟我独尊的傲然。 ”啊……糟了。“刘芒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现在想到你的护照了?”阿布杜拉连眼皮都没抬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刚才我忘记问伊本拿回我的护照了。”她叹了一口气,“只能去大使馆补办一个了。” “他也拿不出。”阿布杜拉漫不经心地答道,“你的护照应该早就被销毁了。因为经过买卖之后,你只是一件货物。所有代表你身份的东西都会立即销毁。” 刘芒郁闷地看着他,忍不住抗议道,“你救了我,我是要谢谢你。可是一件归一件,你是这个国家的王储,怎么可以允许人口买卖这种违法行为存在?” 阿布杜拉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居然还破天荒地给她解释了一下,“阿拉伯半岛的国家是最后一批废除了奴隶制的国家,我们阿联酋是在1963年才废除奴隶制的,但奴隶制作为伊斯兰的一部分,并不是那么容易消亡的。沙特的奴隶买卖比我们更公开,甚至还有地下奴隶市场。” “都是借口。”她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就算是国王,也没有权力剥夺另外一个人的自由。” “你只是一个擅自闯入我们的世界的异族人,很多事情你不会理解,也没必要理解。”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用那双猎鹰一般锐利的眼盯住了她,“所以,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你都要忘记,明白吗?” 她的心里蓦的涌起了一阵冰凉的寒意,只能机械的点了点头。在这一刻,她清醒的意识到,即使她去报了警,也不可能抓到玛丽。这是属于他们的世界,有着他们自己的游戏规则。 他的目光略略一扫,忽然说了一句,“对了,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当然见过了,就是你让人把我扔出电梯的!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刘芒在心中已经反复说了好几遍,但是,但是这种糗事……打死也不能承认。。 “你可是王子殿下,怎么可能见过我……”她随便打了个哈哈,将头扭到了一旁开始装睡。 “还睡什么?再过二十分钟就降落了。” “诶???这么快!” Chapter 14 意外,遭遇绑架事件 “有什么奇怪的,刚刚那是我叔叔在富查伊拉的行宫,离阿布扎比并不算太远。”阿布杜拉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之后就没再搭理她,而是自顾自继续看起了报纸。 刘芒百无聊赖地打量着飞机里的摆设,无意中发现那个叫做法哈德的男人不时望向飞机驾驶舱,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脸上的神情也是古古怪怪的。 “殿下,您要不要喝点水?”他忽然开口问道。 “不用了,反正很快就到了。”阿布杜拉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殿下……”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欲言又止。 阿布杜拉这次倒是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怎么了?法哈德大叔?你有什么事吗?” 法哈德极快地瞟了驾驶舱一眼,又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阿布杜拉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我已经从美国请来了一队脑科权威专家,过几天会给你的女儿做一个详细会诊,相信丽雅很快会没事的。” 法哈德微微一愣,急忙低下了头,像是想要竭力掩饰脸上的表情,“殿下,原来您百忙之中还一直记着这件事……我。只是您的仆人而已……” “法哈德大叔你看着我长大,丽雅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我怎么会不管呢?”阿布杜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罕见的温和之色。 刘芒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对那位王子露出和善的表情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看起来,这位王子殿下似乎也不像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至少他对自己的下人就还不错啊。 “至于治疗的费用,我--------”阿布杜拉刚说了半句话,忽然轻轻蹙起了眉,“奇怪,飞机怎么还没开始降落?” 听到这句话,法哈德脸色顿时大变,拿在手里的茶杯居然啪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脆响。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就在一瞬间发生了-----从后舱里忽然冲出了几个持枪的黑衣蒙面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了王子的保镖们!由于事发突然,几位保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指住了脑袋。而在同一时间,也有人立即拿出枪对准了王子。 阿布杜拉不愧是未来的一国之君,遇到这样的意外还保持着难得的镇定。他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一脸平静地望向了那个用枪指着他的人,眼中掠过了一丝诧异和失望。 “法哈德大叔……为什么是你?” “殿下……对不起,我知道真主不会原谅我,但是我实在是没办法,那个人抓了我的妻子和唯一的儿子……”法哈德的眼角边缓缓渗出了泪水。 “那个人?”阿布杜拉的眼中冷光一闪。 就在这时,驾驶舱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同样蒙着面的独眼男人。从那略强一些的气场上看,这个人似乎是这群匪徒的首领。 “殿下,抱歉用这种方法请你去作客。不过你放心,我们只是求财,绝对不会伤害你。”独眼男人从怀里拿出了一条绳子,“只是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需要委屈你一下。” 说着,他冷冷看了一眼法哈德,“还不把他绑起来?” 法哈德颤抖着双手照男人所说的做了,而此时的阿布杜拉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冷静,一言不发地任由法哈德绑住了自己。 “很好,殿下,只要你继续保持这样的态度,我们是绝不会动你的。”独眼男人似乎对于阿布杜拉的合作颇为满意。 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的刘芒已经完全傻掉了,大脑几乎处于短路状态。这,这到底是什么糟糕的情况?就算不懂阿拉伯文,傻瓜也知道大事不妙了。怎么看这都像是传说中的绑架……不会吧?不可能吧?这应该是电视才有的情景啊,怎么会发生在真实世界里?哦,天呐!!!好混乱!!! “头,这些人我们都要一起带回去吗?”其中的一个黑衣男子指了指那几位保镖。 独眼男人的眼底闪着冷酷的光芒,伸出手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那几个黑衣男人立刻点了点头,同时扣动了扳机,只听几声枪响过后,那几名保镖都倒在了血泊中。 阿布杜拉的眼角轻微抽搐了一下,紧捏的手指骨节泛出了一种惨淡的青白色。 刘芒同学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血淋淋的恐怖场景,顿时被吓得惨叫了一声,浑身一软晕倒在了地上。 或许因为她是个女人的关系,之前这些人还没有人留意到她的存在。可现在她这么一叫,倒是立即引起了匪徒们的注意。 “头,这个女人怎么处置?干脆也------” “等一下。”阿布杜拉平静地打断了那个匪徒的话,“这个女人……是我的人。我会为她多付一份赎金。” 独眼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又大笑了起来,“想不到王储殿下还是个多情种子,好,既然你原意多付一份赎金,我也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昏过去的刘芒当然不知道,自己刚刚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她才悠悠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手扔到了后舱。 “你没事吧?”阿布杜拉的声音忽然从她身旁传来。 她蓦的转过头,这才看到原来阿布杜拉就坐在离她不到两公尺的地方,这位尊贵的王子殿下现在和她是同病相怜,一样做了别人的阶下囚。 她现在真的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这个国家相冲,有像她这样越来越倒霉的吗?本来还以为逃离了魔窟,可现在连小命就快要不保呢。 “他们是不是绑架你?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连一国的王储都敢绑架?”她迫不及待地用英文小声问道。 阿布杜拉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刘芒看到了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蒙面男人,似乎随时在留意着他们的举动。 “可能是一直和我们敌对的某个贝都因部落的人。”他低声道。 听见他的回答,刘芒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差点连下巴也掉了下来,这倒不是因为绑匪的身份,而是------ 王子殿下说的居然……是中文! 这个世界真的乱套了…… ============================== “你……你怎么会说中文?”她结结巴巴地问道,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难道是埃米尔的关系?” 阿布杜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这些人里或许有懂英文的人,但绝不会有懂中文的人。为了安全,我们暂时就用中文交流。”他放低了声音,“现在这架飞机应该已经离开了了我们国家的领空,这些人的目的地可能是埃及叙利亚这一带。你-----”他顿了顿,“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刘芒。”她小声地答道,果然并不意外地看到了对方眼中掠过的一丝微讶。 “真是个糟糕的名字。”这个时候他还不忘评价了一下,由此可见他的中文程度还不差。 “殿下,这个并不重要好不好?”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刘芒,从现在起你要听清我说的每一句话。”他注视着前方,脸上的表情还是平静无澜,“这些人已经开始疏于防范了。你看到那个监视我们的男人了吗?我需要你引开他的注意力,这样我就有机会拿到他手里的枪,制服那几个匪徒。” 刘芒心里一沉,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我……我恐怕办不到。” “办不到吗?这样下去你就永远也回不了中国。”他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我是王储,付了赎金自然就没事。但你只是一个平民,你的家人能付出这么多赎金吗?当然,为了减少麻烦,你也有可能被他们当成累赘处理掉。刚才发生的一切你也不是没看……”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刘芒听得毛骨悚然,背后早就冒出了一身冷汗,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试试。 其实,他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活了二十年,她还从来没有料到有一天会这么接近死亡,尽管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平民,没有高贵的身份,也没有显赫的家世,但同样也有着爱着她在乎她的人。她不想让那些爱着她的人伤心难过…… “但是你的手不是被绑着吗?”她又想到了另一个关键的地方。 他转开视线,眼中折射出短促的流光,声音里辨不出任何情绪,“刚才法哈德绑的时候并没有打死结。” 刘芒顿时眼睛一亮,仿佛在一片黑暗中见到了一点希望之光,她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按照他所说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听到动静,那个蒙面男人果然侧过身朝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这位朋友,能不能给她一杯水?”阿布杜拉抬头问道。 蒙面男人犹豫了一下,又听阿布杜拉接着说了一句,“只是一杯水而已,真主会保佑你的。”不管怎么说,对方毕竟是地位尊贵的王储,这样简单的要求的确也无法让人拒绝,何况这两人现在也完全没有反抗能力。蒙面男人考虑了几秒之后还是拿了一杯水走到了刘芒的身边。 “她只是个女孩子,能不能先替她松了绑让她喝口水?”阿布杜拉不失时机地又提出了一个看似没有危险性的要求。 蒙面男人这次倒是提高了警惕,没有继续答应他的要求,瓮声瓮气道,“我喂她喝。” 刘芒和阿布杜拉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故意装出了够不到水的样子,迫使他不得不弯下了腰。就是趁着这一瞬间,阿布杜拉忽然出手在他的后颈上重重一击,顺势夺过了他手里的枪,又迅速解开了刘芒手腕上的绳子,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利落又干脆。 “你先在这里待着。”阿布杜拉探出了身子扫了一眼,随后熟练地将枪上了膛,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刘芒,淡淡说了一句,“在念牛津大学之前,我在英国皇家军事学院待过一段时间。” “可是等一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他们现在还有四个人,你能同时对付他们吗?”刘芒回过神来之后也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尚算冷静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阿布杜拉的神情沉稳平静, “那个独眼男人在驾驶舱监视驾驶员,另外三个人正在看电影,哈法德暂时不会有什么威胁,我不觉得有任何问题。”说完,他的身形一晃,已经出了后舱。 砰!只听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坐在中间的那个男人已经猝然一头栽倒在地,另外两个匪徒显然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了过来,急忙拔出了枪。就是借着这个极为短促的时间差,阿布杜拉又及时射倒了一个……当第三个男人举枪瞄准他的时候,他已经敏捷地躲在了沙发之后。 正当他准备找机会再给那个男人一枪的时候,忽然意外地听到了另一声枪响。阿布杜拉有些惊讶地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中枪倒地……而开枪的人竟然是----法哈德! “殿下,对不起……”法哈德哽咽着发出了声音,拿着枪的手似乎有点不听使唤。 阿布杜拉侧过了脸,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了一句,“这里现在是哪国的范围?” “殿下,是叙利亚境内。” 驾驶舱的门隔音效果非常好,所以里面的独眼男人显然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法哈德扯下了其中一个黑衣男人身上的圆形钮扣,“殿下,这是他们之间的传感器,只要摁下这个,他应该就会出来。” 在法哈德摁下去一秒钟之后,独眼男人果然打开了驾驶舱门,不过等待他的-----就是阿布杜拉的枪口。 “你怎么……”独眼男人大吃一惊,立即恶狠狠地瞪了法哈德一眼。 此时大家都没有察觉到,那最后被射中的男人似乎只是受了伤,已经渐渐恢复了意识…… 他挣扎着拿起了身旁的枪…… 第101次逃婚15 叙利亚的魔鬼沙漠 刘芒也在这时战战兢兢地以很不雅观的姿势爬出了后舱,正好看到了那个男人拿起了枪对准了阿布杜拉。她心里大骇,也来不及多想,急忙抓起了身边的一个花瓶就丢了过去,同时用中文大喊了一声,“小心!” 梆!那个花瓶虽然不偏不倚砸得蒙面男人杠头开花,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的手指已经扣动了扳机----- 不过幸好她那一声喊,阿布杜拉立即敏捷地朝旁边一避,而那梭子弹也可能因为男人的脑袋被砸了一下的关系,偏离了原本的轨迹,竟然直冲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啊!”只见那个独眼男人低呼了一声,一脸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殷红的鲜血正从那个部位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恐怖事件忽然有了戏剧性的转折,这无疑令大家都有点发懵。最后还是阿布杜拉先反应过来,抬手就给那个蒙面男人补了一枪,又立刻掉转枪头对准了独眼男人。 到此刻为止,刘芒才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现在看来整个局势差不多已经完全被王储这方控制,那自己的小命是算保住了吧。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你来的?”阿布杜拉的声音冷得仿佛冬天森林深处坚硬的冰层,琥珀色的眼眸中流转着利刃般锐利的光芒,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独眼男人的眼角轻微跳动了一下,迅速敛下了眼帘。 “如果缺钱的话,绑架富商的危险系数要比绑架王储低得多,我想你们应该会算这笔账吧?”阿布杜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殿下!”法哈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难道这些人并不是想勒索金钱……” 阿布杜拉没有说话,但沉默已经肯定了他的猜测。 “阿布杜拉殿下,你想得还真多!”独眼男人忽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不过,想要活捉我恐怕没那么容易。”说着,他忽然迅速一枪撩倒了身旁的驾驶员,猛的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只见在他的腰上赫然绑着一个小盒子,上面还有几个一闪一闪的数字----看上去倒有点像个计时器。 “这是……炸弹!”法哈德已经惊叫出声。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刘芒好歹也看过不少好莱坞大片,看到这个盒子时第一个反应到脑海的也是同样的东西-----炸弹! 不知为什么,她居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恐慌,反倒是滋生了一种无可奈何的认命-------好吧好吧,绑架,杀人,炸弹,连驾驶员都完蛋了,还有没有更糟糕的了??还有没有比这更倒楣的事了? 这次连阿布杜拉的脸色都微微一变,显然他也没料到对方竟然会玩同归于尽的一招。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这果然不是一宗普通的绑架勒索,指使这些匪徒的幕后黑手似乎更想要他的命。 “殿下,我刚才已经启动了炸弹的装置,您还剩下三分钟时间……” “给我住口!”法哈德忽然像只愤怒的狮子般的扑了上去,将独眼男人狠狠压在了自己的身下,迅速伸手按住了那个小盒子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呵呵呵……想不到你倒挺精通这种炸弹的。”独眼男人挣扎着说道,“不过按下这个按钮也只能延迟20分钟而已!而且……只要你一放开手,炸弹就会立刻爆炸!” “给我闭嘴!”法哈德用另一只手打晕了他,又转过头对着阿布杜拉沉声道,“殿下,没有多少时间了,请赶快跳伞离开这里吧!” 阿布杜拉默默地抬起了头,他的性格或许令他习惯于不把心思放在脸上,但那幽深的眼眸此刻却仿佛沉淀了最为黑暗的夜色,又摇摇坠坠地透出了几分恍惚。在短短一瞬间,刘芒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捕捉到一种令她难以理解的的伤感。 “殿下!没时间了!”法哈德大声地又叫了起来,“您要记住,您的生命不是属于您一个人的,而是属于我们的国家!” “法哈德大叔……”阿布杜拉低低喊了一声,随即立即冲到了驾驶舱,熟练地操纵飞机渐渐下降…… 刘芒自然并不知道到底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但她也明白这个炸弹可能随时都会爆炸。就在她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忽然又看到阿布杜拉拿着两样东西从驾驶舱出来,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刘芒,我们在十分钟后跳伞。” 刘芒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动了几下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他说什么?跳---伞?跳伞??跳伞!!! “不……不,我不会跳伞,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跳!”她拼命地摇着头,这怎么可能?她办不到的,一定办不到的! 阿布杜拉一把扯住了她的衣领,恶狠狠道,“跳伞了你或许不会死,但不跳伞你一定会死。难道你就没有值得为他们活下去的人吗?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 ----------------- 她无力地垂下头去,不知为什么,在如此直面死亡的瞬间,她的脑中并不是一片空白,而是如放电影般回想起了那些曾经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人……幼儿园的同学,工作上的同事,宿舍里的死党……最后定格在了最为牵挂的父母身上。如果她死了,爸爸妈妈该怎么办?将来他们生病了谁来照顾?他们的养老金够不够他们生活……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阵发涩,灼热的液体顿时从眼眶汹涌而出,“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好,离飞机下降到最适合跳伞的高度只有五分钟了,在这五分钟里你要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因为每一个字都关系到你的生死。你明白吗?”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拿起了降落伞,将重要的注意事项用最简洁的方式告诉了她。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短的跳伞培训课了。在五分钟后,阿布杜拉站起身打开了那扇紧急出口门------一股巨大的吸力夹杂着寒冷的空气顿时涌了进来,就像是一只狰狞的八爪鱼张牙舞爪地在机舱内肆虐,随时随地想将里面的人拖拽出去…… 刘芒被狂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睛,死死抱住了舱内的支架不放,尽管刚才已经下定了决心,但这种阵势还是令她开始临场退缩了,最后还是阿布杜拉将她拖到了舱门前,冲着她的耳边大喝了一声,“快跳!”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天空,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她深深吸气又吸气,只觉得心脏就快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就在她忍不住想退回舱内的时候,阿布杜拉忽然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前,十分虔诚地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低声说了一句,“真主保佑你!” 他的话音刚落,刘芒感到自己被一股大力重重推了出去,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一下子跌出了飞机…… 阿布杜拉将她推下去之后,回头深深看了哈法德一眼,“从今以后,丽雅就是我的妹妹。”说完这句话,他立即也跟着跳了下去。 从身体开始失重的这一刻开始,刘芒就清楚意识到一切都要全靠自己了。她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块陨石般急速下降,强大的气压让她几乎难以呼吸……她闭上眼睛,尽力让自己可以冷静地回忆之前阿布杜拉说过的每一句话,五分钟的授课内容虽然不多,却已经足够保住她的性命了。按照阿布杜拉所说的,她暗暗在心里数着秒数,大概数到12秒的时候,她用力打开了开伞拉环!随着一阵强烈的震动过后,她知道她的降落伞正常打开了,下降速度一下子也一下放慢了许多……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置身于浩瀚的苍穹之中,浓重的夜色中透着奇异的亮光----那是无数颗闪烁的星辰。万籁俱寂的静谧,梦一般虚幻的星云,失重般的漂浮感……这一切都让她有种仿佛身处宇宙本源的恐惧感。 她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个世界是否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僵硬的转动着脖子环顾四周,忽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降落伞的影子,心里居然觉得踏实了一点。 那应该是----阿布杜拉吧? 刘芒就这样随风飘荡着,直到双腿触碰到软软的地面的一刻,才算是确信自己捡了一条小命。 或许是太过紧张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也或许是发生了太多事令她疲惫不堪,她居然连降落伞都没解开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隐隐约约醒了过来,只觉得仿佛有什么烘烤着她的全身,喉咙里更是干得像火烧一样,“水……水……”同一个字在她的脑袋中不停鸣响着,可嘴唇却偏偏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股苦涩的液体从她的唇中灌入,暂时将她从炼狱之中解救出来。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深邃又带着野性的琥珀色眼睛。此刻那双眼睛里并没有平时的张扬和不可一世,而是充盈着一种令人宁静的沉稳安谧,甚至,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阿布杜拉殿……殿下……你也没事了,太好了!”在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她的心里竟然涌起了一丝惊喜。 “我们都该感谢真主,这都是安拉真神的保佑。”阿布杜拉淡淡答了一句。 刘芒伸手遮挡了一下刺眼的光线,目光往他手上一瞥,无意中看到他正扔了一片扁扁的仙人掌。回想起刚才灌入自己嘴里的液体,她不禁心里一动,忍不住问道,“难道刚才我喝的就是这个……” “仙人掌的汁液可以补充水分,这是在沙漠中行走的常识。” 什么?沙漠?昨天晚上她只知道自己安全着陆,根本没留意到底是降落在哪里了。于是刘芒急忙支起了身体,朝着四周打量了一下。这一打量,她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只见到处黄沙漫漫,放眼望去,似乎方圆几十里都是一片茫茫无际的沙漠。更让人心惊胆战的是,在层层叠叠的沙丘之间,居然还隐约可见一些动物的白骨。 “我,我们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 阿布杜拉那完美的五官在阳光下晕染开暗色的阴影,“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可能是叙利亚的魔鬼沙漠。 16 沙漠生存游戏,开始 “魔鬼沙漠?”这个名字明显让刘芒悚了一把,尽管她还没有察觉到这里的危险性,但任何东西和魔鬼扯上关系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阿布杜拉放眼打量了一下周围,语气倒还是如往常般平静,“我曾经听舅舅提起过,这一带沙漠的温差变化非常大,白天最高气温可以达到60-80度,晚上的温度又会降到10度以下。除此之外,这里还有许多毒虫和沙漠红蚁出没,被它们缠上的话也绝对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刚刚还为保住小命而感到万分侥幸的刘芒,在听了他的话之后一颗心顿时又沉到了谷底。那种仿佛能够将呼吸也抑制住的恐惧感忽然在空气中弥散了开来,仿佛丝索一般束缚住了她的四肢,令她全身几乎不能动弹。 “那……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她虚弱的声音听起来完全没有底气。 “当然能,安拉真神要我们活下去。”阿布杜拉下意识抬起头望向了远处,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隐隐似乎又夹杂着一丝伤感,“哈法德大叔也是。” “阿布杜拉殿下……”刘芒想起了昨夜的情景,心里也不禁有些惆怅---那架飞机已经在沙漠的哪一个角落坠毁了吧? 阿布杜拉脸上的那丝伤感之色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王者般的镇定和冷静。他看了看天色,稍稍思索了几分钟就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就朝着这个方向走。每个小时停下休息20分钟。” 看着他充满自信的目光,刘芒感到自己似乎也平静了许多,那种恐惧不安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而且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如果是这个人,应该就可以做到吧”的念头。 或许----这就是未来的一国之君的魄力? 当她也准备站起身来的时候,阿布杜拉一侧身,目光正好落在了她的身旁。他的眼底冷光一闪,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刘芒,你保持这个姿势千万不要动。” 明明是烈日炎炎的天气,可是在听到这句话后,刘芒的背脊上却慢慢爬起了一层寒气。她按捺着心里的恐惧,小声地开了口,“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还没等她说完,阿布杜拉就极为迅速地拔出了随身佩戴的匕首,以一个她根本都没看清的动作干脆利落地在她的左腿旁一挑!刘芒只感觉到那个部位有一阵冷风袭过,再下意识地朝着某个方向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那竟然是一只手掌般大小的毒蝎子! 尽管蝎子已经魂归西天,但这一下还是把刘芒吓得够呛。试想一下如果自己被这只蝎子螫到的话,那么…… 刘芒越想越后怕,再抬头一看发现阿布杜拉已经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她更加不敢一个人在这里停留,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太阳在沙漠的上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热量,气温急速的上升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也随之产生了难以忍受的胀痛感,仿佛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被晒到发烫的玻璃瓶,随时随地都会在高温下爆裂。 幸好一路上还有不少仙人掌,每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两人就用它来补充水分。 将近正午的时候,气温越来越高,刘芒已经几次差点要休克过去了。现在她总算知道了,原来国内的酷暑和这种几乎能杀死人的炎热相比较,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这辈子如果被问起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是哪里,她的答案一定是沙,漠。 就在她快要支持不下去的时候,阿布杜拉示意她停下脚步。 “这次还是休息20分钟吗?“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阿布杜拉用匕首割下了一片仙人掌递给了她,又弯下身在松软的沙层里掘出了一个坑。 “把身子埋在沙层里。”他简短有力地说道。 “诶?”刘芒惊讶地看着他,一时也猜不到对方的用意。 “照做,我不想再重复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不敢抗拒的威严。 刘芒犹豫了一下,还是照他所说的小心翼翼地进了那个坑----让她感到吃惊的是,原来沙层的下面要比表层阴凉一些。尽管不是她所想要的那种凉快,但总算稍微缓解了一下那种灼烧的感觉。 “我们会在这里待到太阳下山。”他边说边摘下了自己的头巾,露出了一头深褐色的头发,晶莹的汗水正顺着他的发丝和脸颊直往下淌,滴落在沙子上时瞬间就蒸发得无影无踪。他顺手解开了衣领上的两粒扣子,颈项流利的曲线立即从长袍的领口露了出来。 “这么长时间?”刘芒一愣,“我们不继续赶路了吗?” “贝都因人有句话:不要和沙漠对着干,而是要适应它。现在的温度已经不适合再继续行走了。”他顿了顿,“相对白天,夜间行走消耗的水分和体力更少,所以夜行晓宿是目前我们可以采用的最好方法。” 刘芒恍然大悟,对啊,如果他们将水的消耗减到最低限度,那么活着走出这里的可能性也就随之增加了。这么一来,她原本那种“如果是这个人,应该就可以做到吧”的念头就更加强烈了。 “对了……那些蜘蛛蝎子……”她又想到了另一种比灼烧的阳光更可怕的东西。 “只要你不动,它们就不会咬你。”阿布杜拉动作潇洒地玩了几下他的那把匕首。芒这才发现他的匕首状似阿拉伯弯刀,但又比平常的弯刀小了几个尺码。 “可是……” “行了,别说话了,就安静地待在这里,把嘴闭紧,用鼻子呼吸。这样对水的需求就会减少。”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顺手将自己的那块头巾盖在了她的脸上,正好挡住了阳光的直射。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刘芒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微妙的触动,尽管她对于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也不清楚,甚至于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也不确定,但此刻有他在身旁,似乎就给了她一种奇妙又踏实的安心感。 而且,王子殿下好像真的不是那么讨厌…… 嗯……好像有点困了…… 那么……就稍微睡一会好了……反正有他在…… ================ 刘芒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天边早已如油画般漫漫化开了一片橘红色,原本荒凉无际的浩瀚沙漠被一层柔和的色彩所笼罩,远远望去好似海市蜃楼一般美得不可思议。血红色的落日,正一点一点的往地平线坠落,在渐渐黯淡下来的光线中迸发出最后的美丽。 正处于困境中的两人自然没什么闲情逸致欣赏美景,又再次匆匆踏上了行程。 “阿布杜拉,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走出这片沙漠呢?”刘芒边走边担心地问道。虽然现在有仙人掌可以补充水分,但一直没有食物吃身体也会支撑不住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地图的话,照着这个方向走应该还需要三四天。运气足够好的话,我们或许会到达绿洲。”阿布杜拉沉吟着,“所以接下来除了仙人掌外,我们还需要寻找其他的食物。” “其他食物?”刘芒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这里除了仙人掌,就是一些低矮的灌木,而那些在沙层里若隐若现的动物白骨看起来也像是误入了魔鬼沙漠。 “嘘……”阿布杜拉忽然向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目光敏锐地望向了其中一丛低矮的灌木。说时迟,那时快,他突然抽出了那把弯刀,闪电般朝着那个方向又快又狠地掷了过去! “嗷嗷……”那里同时传出了一声动物凄厉的叫声。阿布杜拉随即大步走了过去,弯腰从灌木丛下揪出了一团灰扑扑的东西。 原来这是一只成年的沙漠野狐狸,尖细的耳朵比普通狐狸长了许多。阿布杜拉的那一刀正好扎在它的背上,从那个伤口里涌出来的鲜血很快就将它的细毛都黏在了一起。 刘芒忽然觉得有点恶心,杀鸡杀鱼她都见过,但这样杀狐狸还是让她的胃里一阵翻腾。 还没等她别过头,阿布杜拉已经拎着那只奄奄一息的狐狸走到了她的面前,简短地说了一句话,“喝它的血。” 刘芒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抬起头看到他的表情时才知道他是认真的。 “我不喝。”她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尽管喝了仙人掌汁嘴里还是干燥的像是要冒出烟来,但让她这样像野兽般茹毛饮血,她实在是办不到。 “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吗?刘芒小姐。”阿布杜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什么也不吃,只倚靠仙人掌可以支撑三四天那是对我而言,而像你这样没用的外国人,恐怕到不了明天就会倒下。动物的血液是最好的体力补充物,现在能抓到这只狐狸是你的运气,不然到时别说是血液了,就算是昆虫的汁液都必须吞下去。” “我也不是那种娇弱的小姐,就算不喝动物的血,我也能活下去。”被他这么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刘芒也有点不甘心。 阿布杜拉显然懒得再跟她废话了,“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跟着我了。”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没有你,我一定会死在这里。”刘芒一听这话急了。 “反正你明天也要死了,早死晚死都一样。省得麻烦我。”阿布杜拉冷酷无情的回答顿时让她掉到了冰窖里。 “谁说我明天会死……你说来说去不就是要我喝这个吗?”她也有点恼了。 “嗯?那么……”他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似乎在等待她的决定。那种令人难以亲近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喝就喝,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101次逃婚17 幻觉,魔鬼的海 皎洁的月色勾勒出了沙漠的模糊轮廓,像是为这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整片沙漠隐隐泛出了浅银色的光芒,每一粒沙子仿佛碎银般在月色下闪耀,缓缓地在夜风的吹动下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美丽的沙纹,令人恍若置身空灵虚幻的沙漠大海之中。 空气里弥漫着一阵烧烤食物的香味,刘芒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朝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刚才的狐狸血她一喝下去就差点吐出来,可是在王子殿下那冷酷无情的目光注视下,她又不得不强忍了下来,捏着鼻子灌了自己好几口。 这东西虽然又腥又难喝,但好像还真有点效。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她现在觉得精神似乎好多了,全身也有了一点力气。 此时在不远处,阿布杜拉正拨弄着燃烧着的枝条,那些低矮的灌木枝刚好成了现成的燃料。那只可怜的狐狸此刻已经被烤成了金黄色,滚烫的热油滴落在枝条上,发出了哧的一声响,某人的肚子顿时被这响声刺激的咕咕作响。 “很快就好了。”阿布杜拉的眼中忍不住飘过了一丝笑意。淡淡的月光如流水般漫过了他额前凌乱的发丝,脸上浅浅的伤痕,干裂的薄唇,还有……身上那件被扯破了好几条口子的白袍。 这应该是王储殿下有生以来最为狼狈不堪的时刻。 可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全身上下还是散发着那种凌厉的美感,保持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就像是阿拉伯男人最为挚爱的猎鹰,勇敢而坚强,即使是受了致命的重伤,也丝毫不能折损它的高贵美丽。 “狐狸肉,我……”她才刚说了几个字,就被对方飞快打断了。 “这里不是餐馆,你没有选择权。”他的口吻决断而肯定,完全没有让她多说一个字的机会。 刘芒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低头时目光正好落在了他那双还沾着斑斑血迹的手上,忽然回想起他刚才干脆利落地剥狐狸皮的过程,心里不由一个激灵,就乖乖闭上嘴什么也不说了。 阿拉伯男人的彪悍,是她这个从小接受着中土文化教育的人难以理解的。 “吃完了我们就继续赶路,你把剩余的肉也带着。”他边说边用弯刀割下了一块腿肉,轻轻扔给了她。 刘芒接过了肉,并没有马上吃,而是先放在了一边。 阿布杜拉的眉微微蹙起,“怎么不吃?这样的话……” “我没有不吃。只是太烫了我稍微凉一下不行吗?”这次是刘芒打断了他的话,“我会吃的。就算是老鼠肉我也会吃下去。因为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有许多牵挂的人,也有想要为他们活下去的人。我一定要活着走出这里,活着回到中国,回到我所爱的人身边。” 阿布杜拉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更深的琥珀色,冷漠,安静却并不平静。 当刘芒留意到阿布杜拉根本没有碰那些肉时,她忽然想起来王子殿下是位虔诚的穆斯林。尽管对宗教之类的事情并不是非常熟悉,但她知道穆斯林对于食物是有很多禁忌的。 “阿布杜拉,狐狸也是在你们禁食的动物之内吗?” “对。”阿布杜拉点了点头,“根据古兰经的教义,我们禁食猪、马、骡、驴、狗、蛇、火鸡、自死肉、浮水鱼以及一切动物的血。而虎、狼、狮、豹、熊、象、猴、鹰、鹞等鸷鸟猛兽更是不被允许食用。” “阿布杜拉殿下,你也一定……有想要为他们活下去的人吧。”她忍不住也小声地问了一句。 他微微侧过头,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她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那……如果到快要饿死的那一刻,而你的眼前又只有那些禁食的动物,你会怎样选择呢?” “我当然不会违背我的教义。”他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可是……你现在亲手杀了狐狸,又亲手烧了它,这又怎么算呢?” “你是异教徒,吃这些东西并没有关系。”阿布杜拉的目光一如往常的冷漠,眼底却隐隐流动着一丝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温和,“如果可以拯救一条生命,真主安拉也会原谅我。” 他的话一字不差地传入了耳中,仿佛有一股清泉缓缓流入了她的心里,又很快顺着血管在四肢百漫延开来。恍然间,刘芒感到似乎有柔软的羽毛轻拂过自己的心田,那种温柔又微痒的触觉让她的胸口有点发闷,想要回应些什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 霸道,张扬,冷漠,高傲------这么多形容词或许都不足以描绘一个真正的他。 ===================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她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是一国的王储,如果你失踪的消息传开了的话,那不是会引起混乱吗?” 阿布杜拉神色一敛,“父亲应该会先封锁这个消息,然后派人来找我。不过这里是人烟罕至的魔鬼沙漠,等他们找到我看来需要一点时间。” “我们都会活着出去的,对吗?”她牢牢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寻求着一个安心的回答。 “一定会。” 他非常难得地回给了她一个笑容。坚定而充满自信的笑意直达他的眼中,那双琥珀般晶莹剔透的双眸更是亮得令人睁不开眼。 在他露出笑容的一瞬间,刘芒觉得自己的四肢微微一麻,就好像是被一股电流贯穿了全身,她不禁在心里小小感叹了一下,没想到这位“面瘫”王子笑起了可以这么好看! 接下去的两天里,两人一直采取着夜行晓宿的方法节省体力。但毕竟这里是高温炎热的沙漠,再加上仙人掌之类的植物补充水分也是十分有限,所以为了保证更多的体力,两人之间基本都不再开口说话。 又是一个黄昏降临了。 刘芒在沙坑里被活埋了一下午后又再次踏上了艰难的行程。她跟随着阿布杜拉在漫天的沙尘里吃力地移动着自己的双腿,沙地上留下了两串一大一小的脚印。但这些脚印又很快就被吹过来的细沙完全掩埋,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白天在火热的太阳底下,全身上下就好像被剧烈蒸腾着,让她总是有种身体里的血液是不是已经蒸发干净的恐怖错觉。而到了夜晚,温度的骤降又令她周身发冷,要不是还有阿布杜拉的头巾暂时可以当毯子一用,情况可能更加不乐观。 面对着不知何处是尽头的茫茫沙漠,此时此地她只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这位王子殿下身上。 当刘芒无意中抬起眼望向前方时,她的瞳孔蓦的收缩起来,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这不是做梦吧? 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竟然是------ 她立即欣喜若狂地大叫起来,“阿布杜拉,看,看,那里有个湖!天呐!是个湖啊!我们是不是到绿洲了!我们得救了!” 可让她感到不解的是,阿布杜拉非但没有表现出半点高兴的样子,相反,他的神情还十分古怪诡异。 “阿布杜拉,你难道没看到吗?这一定是绿洲吧,一定是的!看!有这么多这么多水!”刘芒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几乎拔腿就要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别去。”阿布杜拉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她,“那是魔鬼的海,根本不是什么绿洲,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怎么可能使幻觉,是湖水,是真的湖水!”在受了几天痛苦的煎熬之后,刘芒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压力已经快到了一个临界点,所以在见到自己最希望见到的东西时,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些只是幻觉。这一刻,这种巨大的压力终于令她的情绪开始失控了 “我要去,让我去!”她的双眼充满血丝,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被惹恼了的小母豹。现在谁阻止她,谁就是她的敌人。那种突然迸发出来的力气大得惊人,连阿布杜拉都差点没拉住她。 现在和她解释什么都是没用的,阿布杜拉十分明白这一点,所以他连想都没想,就扬起了右手----- “啪!”一声突兀的脆响让这里恢复了暂时的安静。 刘芒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那位罪魁祸首,发出了又惊又怒的声音,“你,你打我?” 阿布杜拉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现在该冷静下来了吧?你再看看那里。” 刘芒再次抬起头朝着那个方向望过去的时候,发现之前的那片湖水和周围的事物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恍恍惚惚似乎有了重重叠影……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她喃喃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他点了点头,“不过我们阿拉伯人都把它叫做魔鬼的海。” “我……刚才是怎么了,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做了什么。”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拼命回想着刚才的情形。 “在巨大的压力下,出现这种失控的情况也很正常。尤其是你们这种根本不熟悉沙漠的外国人。”阿布杜拉看了看她,“看你现在不是已经清醒了?” 被他这么一提,刘芒蓦的又想起了刚才那一记响亮的耳光,心里虽然郁闷却不得不按捺下来,谁叫对方动手时还有着充分的理由呢? “不过绿洲应该是离这里不远了。”阿布杜拉伸手往旁边一指,“你发现没有,沿途过来仙人掌越来越少,现在几乎都已经看不到了。可是这种低矮灌木却越来越多,而且还出现了这种叫做绿之铃的植物。”他边说边弯下腰,用匕首往一株绿之铃的纵深处挖了下去,被挖出来的沙子看上去似乎有些潮湿。 “这种绿之铃的存活需要水分,这说明附近应该有地下水,这样的话,绿洲一定离这里不远了。” “真的吗!”刘芒那低落的心情再一次雀跃起来,仿佛在茫茫黑暗中又见到了一丝光明的生机。 阿布杜拉点了点,“继续往前走吧,运气好的话或许我们今晚就能……”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收了声,仿佛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动静,脸上的神情明显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刘芒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起风了。”他低声回了一句。 他的话音刚落,刘芒也立即感觉到周围有热风扑面而来,风里还夹杂着细细密密的沙子,直往他们的嘴里和耳朵里钻。 在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时,她只觉得大脑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沙尘暴就要袭来了。”阿布杜拉还是保持着一贯的镇定,“你不用慌张,仔细听我说,趴到沙地上,用力抓住附近的灌木枝,然后用头巾将全身包裹起来,尤其是面部。” 刘芒尽可能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听清楚他的话,但是那种未知的恐惧还是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令她无法正常思考。尽管从没有亲身经历过沙尘暴,但在影视作品里她早已见识过了它的可怕,她实在不敢想像,魔鬼沙漠里的沙尘暴会有多么惊心动魄…… 在望不到尽头的前方,仿佛有无数狰狞的魔鬼正张牙舞爪地等待着她…… 第101次逃婚 18 突如其来的沙尘暴 沙尘暴来的极快。没过多久,半边天空已经被一片黑压压的沙子所笼罩,肆虐的热风携带着狂沙从高空急速俯冲下来,如同撒旦之手挥舞着武器横扫而过,又好似千万匹受了惊的野马奔腾而至,毫不留情地吞噬着地面上的一切…… 遗落在沙层上的那些动物白骨,断裂的灌木枝被高高卷起,又用力地扔了下来,不停地在沙漠上翻滚着…… 铺天盖地的沙粒来势汹汹,就像霰弹一样打得人无法睁开眼…… 刘芒觉得自己好像就是狂风中的一片叶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抛上高空。要不是紧紧抓着身边的这丛灌木,她怕是已经玩了好几次空中飞人了。 半空之中飞旋的沙粒相互磨擦着发出一种刺入心底的尖锐声音,刘芒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被这种声音狠狠地刮着。她刚一手紧抓着灌木,一手稍稍拉开了头巾,眼前还是一片狂沙飞舞,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她的嘴里耳朵已经灌了不少沙子,连眼睛也被迷住了,完全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阿布……”她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汹涌而来的沙子堵住了嘴。 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阿布杜拉人呢?他在哪里?这里是不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究竟……能不能活下去? 究竟……能不能回去…… 究竟…… 她就像一只没有骨头的小虾米般在头巾下蜷起了身体,整个意识都被一种无边的恐惧所控制,那种世界上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恐慌感又再次出现…… 就在这个彷惶无助的时候,她那拉着头巾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手牢牢握住了。 那只手骨节分明,温暖有力,紧紧地将她的手收纳其中,犹如猎鹰将珍惜的东西守护在自己的翼下,不容有任何损伤,不容任何人侵犯。在无法开口说话的此时此刻,他将那种令人安心的感觉通过这种方式一点一点传给了她。 身体里明明象被大火煎透般干涸,没有半点水分,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眼角却开始变得湿润,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没来由地起了一丝波澜。 虽然身处可怕的沙漠,可是她的身边却守护着一位真正的王子。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是他同情也罢,好心也罢,这种经历恐怕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了。 与王子的交集,也只有这一次而已。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风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有越来越强的趋势。。 刘芒也不知这场沙尘暴要持续多长时间,挣扎着想要看一下旁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谁知就在睁开眼的一瞬间,她愕然地看到了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被狂风卷了起来,朝着她的方向不偏不倚地落了下来! “啊……”她本能地低喊了一声,想要躲开却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眼看着那团白色的东西就要砸到自己身上,刘芒也已经认命地闭上了双眼……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忽然听到了身旁传来了一个嘶哑短促的声音,“放手!” 不知是不是一种心灵感应,她下意识地放开了抓着灌木丛的手。而几乎是同一时刻, 那只拉着她的手突然使劲将她扯了过去,随即抱着她在沙地上滚了几下,惊险万分地将她送出了这片危险区域。 “咚!”那团白色的东西顺着风势狠狠地砸了下来------看起来好像是一副动物的骨架。 尽管沙子还是滚烫灼人,可刘芒的背后却是实实在在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敢想像,如果不是阿布杜拉救了她,如果那副骨架砸在她的身上…… 想到这里,她感激万分地望向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在刚才一阵狂乱肆虐之后,风沙似乎也渐渐小了起来,这也让她得以依稀看到了他的面容。 王子殿下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他的脸上却是一丝血色也没有,嘴唇紧紧抿着,还有豆大的汗珠正从他的额上滑落。这个样子的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阿布杜拉,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虽然半空中还飞舞着沙尘,但总算能让她讲完一句完整的话了。 “我没事。”阿布杜拉沉声道,“别说话了。不要浪费你的体力。沙尘暴很快就会过去。” “嗯,”她点了点头,眼中泛起了温柔的光泽,“那么让我再说最后一句。刚才……谢谢你。” “举手之劳,你该感谢安拉真神。”阿布杜拉面无表情地答了一句,又侧过了头去没有再和她说话。 大约又过了二十多分钟,风沙终于停止了。而此时天色也已经变得越来越暗。正对着他们头顶上方的天幕上,一轮月亮不知何时从云层间探了出来,将银色的光华撒向了茫茫沙漠。若隐若现的星辰仿佛夜空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这两位陷入了麻烦的人。 “看,沙尘暴真的过去了!”她惊喜的叫了一声,伸手推了推身边的阿布杜拉。 阿布杜拉抬头看了看天色,露出了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那我们就出发吧,你不是说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可能今晚就会到达绿洲吗?”刘芒边说边站起了身。当她往前走了两步时,却惊讶的发现阿布杜拉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阿布杜拉,你怎么不走?” 阿布杜拉抬起头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现在走不了。” “什么?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阿布杜拉,你到底怎么了?” “我想,我的脚踝可能骨折了。”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就好像所说的事根本和他无关。 听到这句话,刘芒心里顿时“格登”一下,急忙望向了他的腿部……这一看,她的脸色瞬间大变。 原来那副白色骨架没有砸在她的身上,却正好砸在了他的右脚脚踝上!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在这样的疼痛下,他刚才竟然还能保持那样平静的表情,这是一种怎样令人惊叹的忍耐力…… 在这片魔鬼沙漠之中,他是她可以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可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这个唯一的希望几乎就要破灭,又怎能不让她心慌意乱。 但是,慌乱是没有用的。眼下,除了冷静的思考,再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她深深呼吸了几下,拼命在脑海里回忆着以前看到过到的骨折急救知识。 “绿洲应该离这里不远了,你一个人也应该能走出去。”他忽然朝着前面指了指,“朝着这个方向一直走。应该就能到达绿……” “你在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刘芒有些恼火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离开!” “就算是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会死。”他漠然地瞥了她一眼。 “好了,既然你不能动了,那么接下来就乖乖听我的话。”刘芒在他面前终于占了一次上风,“现在,请把你的弯刀借给我。” 拿过了他的弯刀,她转身就去砍下了几根比较结实的灌木枝条,又在他的头巾上裁下了几块长布条,随后用这些东西将他骨折的脚踝固定了起来。 幸好以前实习时拍过这样类似的急救专题,所以现在回想起来倒还是有点印象。 在看到他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目光时,她的心里居然有了一丝小小的得意。 由于这两天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现在又没有及时得到水分补充,刘芒在做完这些之后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别再逞强了,你只是一个女人。”他还是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趁着你还有一些体力,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明智。”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刘芒为了保存体力,并没有和他多说,而是拿着匕首继续割起了那些灌木,不过这次她挑选的都是又粗又长的枝条。 阿布杜拉的眉梢微微挑起,琥珀色的眼眸中充盈着令人难以解读的神色,似乎正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她究竟想做些什么。 刘芒将枝条都收集在了一起,将它们接成了长长的两条,随后又将头巾剩下的部分绷紧绑在了两根枝条之间,看起来倒有点像半个船帆。但这样还不算完工,刘芒犹豫了一下,又伸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用枝条的另外两端穿过了外套的袖子,随即拉上拉链,将这一头也绷紧。 一个简易的担架就这样做成了! 阿布杜拉显然并没有料到她会想到这一步,所以在看到担架完工的时候的确吃了一惊。 “本来有两件外套就好了,可惜不够用,另外一半只能用你的头巾代替了。”刘芒边说边试了一下担架的牢固度,对着他微微一笑,“我要和你一起离开这里。” 这一刻,周围的空气似乎完全静止了,到处只有淡淡的沙粒在月光下飞扬。这些不起眼的沙子真是世界上奇妙的事物,它可以化身为暴虐致命的恶魔,也同样能幻化出最为浪漫的景致。 隔着漫天的飞沙,阿布杜拉静静凝视着她,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原来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子,也有着坚强的一面。虽然她并不是那么起眼,却又隐隐有些耀目的光芒,就像是夏日里的一丛新绿,让人心生舒畅之意。 他觉得自己还真是第一次体验-----像此刻这样被感动的感觉。 第101次逃婚 19沙漠里的绿洲 之前的一番折腾消耗了刘芒大量的体力和水分,她很快又体会到了嗓子冒烟的感觉。但这里四周除了一些低矮的灌木外,连一片仙人掌的影子都看不到。 她抬头望了阿布杜拉一眼,只见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薄薄的嘴唇早已开裂,显然也是缺少水分,看上去并不比她好多少。 “阿布杜拉,没有仙人掌我们该怎么办?”目前的情况下,她只好求助于这位熟悉沙漠的专业人士。由于身体里水分流失的太严重,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被烟熏出来般沙哑。 阿布杜拉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用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四周。 刘芒正想再问些什么,目光无意中一瞥,正好看到了一样令她毛骨悚然的东西-----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 她口中立即发出了一声低呼,想离这东西远点,谁知一站起来就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腿一软又跌坐回了原地。 阿布杜拉倒是眼前一亮,顺手拿起了离他比较近的那把弯刀,以一个优雅有力的姿势将它掷了出去!只见弯刀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将那只蝎子钉在了沙地上! 刘芒的眼中不由露出了崇拜的光芒,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王子殿下的身手还是那么敏捷。难道这都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吗? “吃下它。”他接下来的话却好像一盆凉水兜头浇在了她的头顶。 她神色僵硬地盯着他的脸,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你说什么?” “我说,吃下它。”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澜,“刚才你已经消耗了太多水分。这样的你,是走不到绿洲的。” “我不吃!”刘芒这次的反应比之前喝野狐狸血时可强烈多了。生吃蝎子!天呐!这,这实在太可怕了!她就算渴死饿死也吃不下这么恐怖的东西! 阿布杜拉没再说什么,只是示意她将蝎子和弯刀都拿过去。随后他用弯刀切掉了蝎子的头部和尾部,将蝎子砍成了三块。 刘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这比你想像的要容易。闭上眼,只要把它当成是你喜欢的食物就好了。”他的语气听起来低缓又温和,“你不是要活着走出这里吗?都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你才想放弃?刚才你不是还有勇气要帮我一起出去吗?你自己好好想想,是吃下让你恶心的东西难以忍受,还是让爱你的人为你伤心更难以忍受呢?我想你会作出一个成熟理智的判断。” 他的话犹如一粒尖利的石子击中她心脏最柔软的部位,是的,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她已经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刻,又怎么能在最后一步前轻言放弃呢? 只是蝎子而已,只是生吃而已,只是恶心而已。这一切比起生命的珍贵,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她紧紧咬着下唇,伸手捡起了那看上去惨不忍睹的蝎子碎块,闭上眼将它们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在咀嚼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种强烈的呕吐感急速涌了上来,又被她自己生生压了下去。 好不容易将那恐怖的东西吞下了肚子,她似乎觉得喉咙中的炙烧感似乎得到了一些轻微的缓解。当她抬起眼时,正好对上了阿布杜拉的视线。 他的脸沉浸在淡淡的月色之中,那双张扬又不可一世的琥珀色眼眸中折射出一点幽暗的深褐,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光芒。他的神情虽然还是那么冷酷,但当他专注地看着某样事物时,隐隐却能让人感觉到某种心动的温柔。 周围沉淀着疲倦的安静,时间就在两人的无声对视中悄然流走。 “我,我们该继续往前走了,”刘芒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急忙将那个担架拖了过来,想让阿布杜拉躺上去。 “你确定你可以?”阿布杜拉略带怀疑地挑了挑眉。 “可以,一定可以,就算是拖我也会把你拖出这里。”她忽然朝他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我现在已经有了蜘蛛侠的力量了。” 阿布杜拉脸上那冷峻的线条一瞬间变得柔软和起来,眼底划过了一丝明晰短暂的笑意。 就在刘芒准备扶起阿布杜拉的时候,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很特别的铃声。在一片空旷的沙漠中,这铃声听起来格外清脆动听,好像有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是驼铃声……”阿布杜拉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一定有骆驼在附近。这么说来,骆驼的主人也应该……” 他的话还没说完,刘芒就惊讶地看到有一头高大的骆驼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而且那头骆驼看起来跑得颇为悠然自得,在经过他们面前时还很淡定地抛了一个“媚眼”。 她再一次瞪大了眼睛----原来骆驼跑起来可以这么快! 紧接着,更让她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没过多久,就在刚才骆驼出现的地方又出现了一头骆驼,但这次的骆驼上竟然还坐着一个白袍男人! 天呐,是个活人!她一时激动地难以自抑,迅速在大脑中搜寻出了一句打招呼的阿拉伯文,用尚存不多的底气冲着那个男人大喊大叫起来,“a sa le mu a le kum!” 这也是她唯一会说的一句阿拉伯文。 那个白袍男人显然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急忙赶着驼骆跑到了他们的面前,对着阿布杜拉就是叽哩咕噜一大串,阿布杜拉也立即回以了同样的叽哩咕噜语。 “怎么样,到底他是谁?”刘芒着急地问着,这阿拉伯文她真的比火星文还难懂! 阿布杜拉不慌不忙地给予了解答,“他是住在绿洲的贝都因人,因为要捉回逃走的骆驼才进了魔鬼沙漠。这一带他很熟悉,很快会带我们到绿洲。” 这最后一句话在刘芒听来简直犹如天籁之音,她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是说,这个人能带我们到绿洲?我们得救了?” 他轻轻扬起了嘴角,“对,真主保佑,我们得救了。” ================= 只要有水,沙漠中就会有绿洲。 如果一看到绿洲两个字,就立即将它和郁郁葱葱,苍翠茂盛这些赏心悦目的词语联系起来,那无疑是大错特错完全错。 这里的绿洲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偏僻冷清的小村庄。放眼望去,到处沙尘弥漫,一片荒芜。植被品种也十分贫乏,唯一能称得上绿色植物的恐怕就是那些椰枣树了。状似棕榈叶的绿色叶子下悬挂着一串串金黄色的椰枣,黏乎乎地粘在一起,令人垂涎欲滴。身为游牧民族的贝都因人过去住的都是帐篷,根本就不讲究住宿条件,也没有先进的技术来盖房子,所以搭建的房屋都极其简陋,基本上都是用黄褐色土坯搭起平顶小屋然后再加一个院子,每个院子里或多或少都拴着几只骆驼。 在阿拉伯人的眼中,骆驼的地位可是至高无上的。 尽管这里的一切和想像中相去甚远,但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能出现这样的地方,对处于绝境中的刘芒他们来说无异就是人间天堂了。 白袍男将阿布杜拉和刘芒两人安置在了自己的家里,并给他们拿来了一些清水和食物。贝都因人的房间里也同样是空空荡荡的,只摆放着一张破旧的小矮桌和几张坐垫地毯。 刘芒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又干又硬的阿拉伯大饼,双眼不禁大放绿光,那神情就和看着一桌满汉全席没什么两样。现在的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节风范,先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大口水,然后就抓起一个大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结果因为吃得太急,还差点给噎着了。 她赶紧又灌了几口水,在脱离“险情”后侥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不然吃了那么多苦,最后却栽在一个大饼上那实在也太不幸了。 反观人家阿布杜拉殿下,王子就是王子,即使是在这种饿得两眼发花双腿发软的情形下,他还是保持自己该有的贵族风范,慢慢地吃完了一张饼。 此时此刻,房间里安静的有些诡异,只听见了两人------吞咽食物和喝水的声音。 吃着吃着,刘芒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她霍然抬头朝门外一望,差点又再次噎着了。嘴唇边的大饼屑也无声地飘落…… 狭窄的门口居然挤满了村子里的那些人,男女老少全都有,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里都写着好奇这两个字,女人们用面纱半掩着脸小声的笑,小孩子们干脆跳到了窗台上将脑袋往里凑,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她。 不过无一例外,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比矿泉水还要更纯天然的笑容。 刘芒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被热切关注的感觉,这无疑让她想起了国内动物园里的猴子大哥们。但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很难像猴子大哥那么镇定自若地将东西吃下去。 “他们只是好奇而已。没有恶意。”阿布杜拉在一旁开了口,这也是他到了绿洲以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尽管声音还是非常暗哑,但听起来似乎已经稍稍恢复了一些元气。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好放慢了狼吞虎咽的频率,这才有了一点空隙时间回答对方。 “我知道,可是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对不对……”刘芒实在没办法不把自己和猴子大哥联系起来。 “平时这里几乎就见不到外人,现在不但来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异族人,他们自然会很好奇。要知道,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阿布杜拉看起来对这种情形并不感到意外,反而还给她解释了一下。 听他这么说,刘芒心里稍微释然了一些,再加上肚子继续抗议,她也管不了那么多,继续干起了填饱肚子大业。阿拉伯大饼刚出炉的时候又软又香,但这里可能是使存放已久的关系,吃起来不但又干又硬,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奇怪味道。 当然,这会儿就算是块石头,刘芒也照样能啃下去。 在吞完三张大饼后,刘芒终于心满意足地舒了一口气,自己的小命看来是捡回来了。 就在这时,那位白袍男人也推开了堵在门口的人群,匆匆走进了房间,手里还拿着一些木板和黑乎乎的糊状物。他进来先和阿布杜拉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天书,王子点了点头之后也回以同样的火星文。而刘芒唯一能听懂的就是那句谢谢。 接着,那个白袍男就开始将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抹在了王子的伤腿上。接着王子又问了几句话,在听到白袍男人的回答后他的神情似乎凝重了几分。 “阿布杜拉,这是什么?你的腿到底有没有事?不会影响行走吧?”刘芒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如果未来的一国之君因为救她而落下个什么后遗症,那她还不被这些白袍哥哥们剥皮抽筋?搞不好还影响中阿两国的友好往来呢。啊……简直就不敢想下去…… 阿布杜拉哪里知道她的脑袋里在转着什么念头,只是以为她单纯在为自己担心,胸口不知怎么就一暖,神色也变得柔和了一些,“他是这里的村长扎义德,现在正在用贝都因人的传统土方给我接骨。” “传统土方?那会不会有后遗症?这里难道没有和外界联系的方式吗?最好还是让特别救护队什么的把你送到正规一些的医院吧?”刘芒边说边联想着电视上看到过的情形,很多拯救沙漠脱险者的纪录片不都是出动直升机什么的吗? 阿布杜拉垂下了眼睑,脸上掠过了一抹复杂又奇怪的神情,“这里地处偏僻,和外界联系很少。每个月有一次,会有商队来这里和村民们交换一些食物,这也是他们和外界的唯一联系。” 刘芒的心蓦的一沉,急忙又问道,“那商队们可以帮我们传达消息啊……” “不错,他们可以。”他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凝视着她,“只不过,这个月到达的商队昨天刚刚离开了这里。” 第101次逃婚 20 王子殿下的新仆人 比起高调宣传名声在外的奢华之城迪拜,阿联酋的首府阿布扎比就显得保守低调了许多。但是作为全国主要的石油采集地,她的经济实力远远强过任何一个酋长国,在整个国家联盟中占据着最为重要的地位,就连历任总统也几乎都是由阿布扎比的酋长担任。 身兼国防部长的阿布扎比王储失踪的消息一传来,立刻就惊动了整个总统府。酋长萨利赫在严密封锁消息的同时,也迅速派出了大批手下去查探王储的下落。 紧邻着黄金海岸线的总统府,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风格建筑。此时在融合了波斯和中亚风格的阿拉伯拱顶下,正坐着一位表情肃穆的老者。他看上去约有五十几岁,刀刻般硬朗的脸部线条隐隐透着一种难以亲近的威严,琥珀色的眼眸里闪动着比鹰更锐利的光芒,浓密而整齐的络腮胡子更为他平添了几分沙漠民族的彪悍。 无论是在大楼的楼身,高耸的墙面,还是街旁的灯箱上,随处都可以见到这张冷硬肃穆的面孔。 在禁止任何偶像崇拜的阿联酋,这是为数不多的允许被张贴的画像之一。 这时,一位身材中等的白袍男人匆匆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在老者身旁弯下了腰,“陛下,目前我们已经查到王子的飞机是在叙利亚一带失去信号的,但那一带正好是飞机雷达的盲区,所以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老者点了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紧抿的唇线难掩忧心如焚。这位万人之上的酋长大人,此刻也只不过是位普通的父亲,为了自己儿子的安危而担心。 “哈里法,再多派些人去找,另外让叙利亚的军方也配合搜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找到王储。”酋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乏力。 “陛下,这几晚您都没有睡好,还是请早点休息吧。真主一定会保佑我们的王储。”哈里法露出了一脸的担心之色。 酋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像是随意地问了一句,“还没联系到加麦尔吗?” 哈里法迟疑了一下,犹豫着说道,“加麦尔殿下应该还在英国,我们会再尝试联系殿下的。” 老酋长的眼中掠过一丝薄怒,“就连阿布杜拉的好朋友埃米尔都亲自赶到了叙利亚,身为哥哥的他居然联系不上……他永远都是这么靠不住。” “陛下,加麦尔殿下这次去英国也是为了替您……”哈里法像是想要解释几句,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酋长口中的的这位加麦尔殿下,虽然贵为长子,但由于不是身份最为显赫的大王妃所生,所以一出生就注定了无法继承酋长之位的命运。 “行了。”老酋长明显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你先去把法国的那个投资计划书拿给我。” “陛下……”哈里法一愣,“您还要继续工作吗?” 酋长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微闪动,“尽管发生了很多事,但我们还是要一直往前走。这是----我们唯一的方向。” 将计划书交给了老酋长之后,哈里法在离开之前忍不住又望了他一眼。只见在淡黄色的光晕笼罩下,老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翻看着手里的计划书,他的影子被映照在象牙色的墙壁上,就像是一尊稳如磐石的雕像,一座冷峻巍峨的大山,给人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安全感。 就算是多惶恐的心,在看到他的身影时也能渐渐平静下来。 不知为什么,哈里法忽然感到眼中有些酸涩。 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老酋长,他们的国家才会一直不停往前走吧。 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国,刘芒一家也同样陷入了混乱之中。和刘芒失去了联系之后,她的父母发觉不大对劲,很快就报了警。驻阿联酋的中国大使馆收到消息后也表现的相当重视,立即请求当地的警方帮助搜寻。 但当地警方除了查到刘芒何时失踪,以及一些在帆船酒店的物件之外,暂时也查不到更多的东西。 谁又能想到-------她现在正和本国的王储殿下在一起呢? 而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刘芒同学此刻在听了阿布杜拉的回答之后,又被深深的打击了。本来还以为很快就能解脱,谁知还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上一个月……爸爸妈妈一定都急坏了吧?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电视台里的同事领导会怎么想呢?会不会把她当旷工处理开除她…… 一想到这些问题,刚刚获救的喜悦又很快被无尽的担忧取代了。 虽然再三对自己说要坚强一些,再坚强一些,但眼里那里酸酸胀胀的感觉还是骗不了自己。 可是,当着他的面,她不想表现出那么软弱的一面。 “父亲已经派出了很多人来寻找我的下落,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这里了。那么也就不用等上一个月了。”阿布杜拉扫了她一眼,又看似不经意地开了口。 “那倒是。”对方的话又让刘芒的心里涌起了一丝小小的希望。 扎义德村长替他敷完了药之后,又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走了出去。在门口围观的男女老少也渐渐散了开来,只有那些孩子们还依旧笑嘻嘻地盯着他们。 “如果我没记错,上次你说袭击你的那些人也是贝都因部落的人吧。”刘芒小声道。 王子的脸色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尽管还是有些淡淡的憔悴,但眼中的锐气却丝毫未减,仿佛一把利剑,随时能穿透世上最坚硬的盾牌。 “贝都因人原先起源于沙特阿拉伯沙漠,在公元642年的时候随着阿拉伯人进犯中东世界而拓宽了居住地。到现在为止,大大小小的部落已经超过了上千个,他们大多数都过着平淡的生活,有时也会因为部落之间的矛盾发生冲突。我的母亲就来自于实力非常强大的阿比部落。”他顿了顿,这次袭击我的贝都因人,可能是一直反对我们王族的人或是阿比部落的敌对者。” 刘芒轻轻叹了一口气,“听起来真是复杂。那你应该还没告诉扎义德你的真实身份吧?” 阿布杜拉点了点头,“虽然扎义德是个好人,但行事还是要谨慎一点的好。”说着,他的话锋一转,“等你回到中国之后,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最好也不要记得这里发生过的事。” “你放心啦,我什么都不会记得,而且打死我也不会再来第二次了。”刘芒飞快地答道。不知为什么,心里却又有点闷闷的。或许是因为沙漠上一起经历的那些同生共死,就被他这么一句话轻描淡写的给抹掉了。 平民和王子的交集,果然就像扫帚星一样短暂。 阿布杜拉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神情的细微变化,心里微微一动,仿佛湖面上漾开了一层轻浅的涟漪。 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听到她说再也不会来第二次的时候,他的心里好像也有一瞬间的失落感。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刘芒想了想,还是将话题扯回了营救的问题上,“可是如果你父亲派人搜寻的话,这里应该比魔鬼沙漠更加容易……” “行了。”阿布杜拉的面色忽然一敛,打断了她的话。脸上又恢复了原先那副冷漠和张扬,“我现在需要休息,你的问题也该到此为止了。出去吧。” 面对他的突然变脸,刘芒显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就立即往门边走去。 她可没那么皮厚,既然碍人家的眼,那就消失好了。 “等一下,”他又叫住了她,“给我端一杯红茶进来,然后可以离开了。” 这个口吻……听起来为什么那么不爽呢。她轻轻咳了一声,转身对着他露出了一抹非常公式化的笑容,“殿下,我好像不是您的仆人吧。所以,我应该有拒绝的自由。” “扎义德以为你就是我的仆人。不然他怎么会让你和我共处一室。”他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诶?”她立时呆住,“你说什么?那你为什么不和他解释?” “如果要我解释清楚也可以,不过贝都因部落的规矩是不能留外族人的,当然,你是我的仆人就另当别论了。所以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不然暂时充当我的仆人,要不然,今晚就离开这里。”他的神情看起来极为冷峻,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应该感谢自己的体质不会让我呕吐,不然就连仆人也冒充不了。”他还不失时机地挑了挑眉。 刘芒只考虑了两秒钟,毫不犹豫地就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这就去端红茶!”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他微微眯起了眼,那鹰隼般深邃的眼眸流露出了几分促狭的笑意。 第101次逃婚21 从奴隶到仆人 自隋唐时代开始,阿拉伯人就对饮茶情有独钟,甚至到了饭可以不吃,茶不可以不喝的地步。对于一般的阿拉伯人来说,每天喝个五六次茶那都是算少的。所以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无论是在奢华之城迪拜还是物资贫乏的贝都因部落,无论是日出还是日落,茶都是他们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饮品。 阿拉伯家庭的主妇们几乎都有一手煮红茶的好手艺。她们通常是先把茶叶放在容器里慢慢煮开,然后按照个人喜好放上牛奶或是薄荷叶,讲究一点的再放点柠檬汁,有的地方甚至还加入新鲜的牛羊肉。 不过无论放什么,唯一不能缺少的就是糖,大量甜到让人发腻的糖。 此刻王子殿下想要喝杯红茶,其实也算是人之常情。端杯茶对刘芒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小事而已。但如果是用仆人的身份端上这杯茶,那还真是有点不是滋味。 刘芒心情郁闷地出了房间后,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位蒙着面纱的女人正在煮着热腾腾的红茶。而离女人较远的地方有一个用秸杆搭成的凉棚,部落里的男人们都聚在那里抽着水烟,边喝茶边聊着天。一串串抑扬顿挫的阿拉伯语随着夜风传入她的耳中,清晰可闻。这些平时让她一个头变成两个大的天书语言,此刻听来却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总算是-----逃离那个可怕的魔鬼沙漠了。 想起魔鬼沙漠上的种种磨难,她的心不由又是一软。如果没有阿布杜拉,恐怕她早就死跷跷了,哪里还有命在这里胡思乱想。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更何况他还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了伤。算了算了,就当是报答他吧,一个月……就一个月好了。 就在这时,那位煮茶的女人忽然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刘芒走到了那女人跟前,也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只好指手划脚,用原始的肢体语言和她进行了一番“对话”。没想到对方倒还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拿出了一个破旧的铁马克杯,又指了指还在冒热气的茶,好像是让她再等等。 尽管女人的面容被掩藏在了黑纱之下,但那双笑意盈盈的明眸却无意中泄露了主人非同寻常的美貌。 刘芒的目光一转,看到旁边角落里还有位大妈正在烙着大饼。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阿拉伯大饼的制作过程,不免好奇多看了几眼。只见这位大妈拿着一根细棍子将面团擀成薄薄的一片,然后就放在加热的铁盘上,没一会功夫就烤成了又硬又脆的薄饼。 刘芒在一旁看得聚精会神,不知不觉又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咦?刚才吃大饼的时候好像也隐隐有这股味……她吸了吸鼻子,发现怪味的来源好像是来自铁盘的下面…… 大妈也正好烙完了最后一张饼,于是就熄了火,把铁盘拿了开来,并将下面还未燃尽的那堆东西拨拉了出来。 那堆东西看起来黑乎乎的,不像木柴,也不像别的燃料…… 煮茶的美女似乎看出了刘芒的疑惑,笑着指了指被拴在不远处的一只骆驼,这似乎就是白天惹事生非闯入魔鬼沙漠的那只骆驼。好像是为了证明点什么,这位老兄高傲地瞥了她们一眼,不屑地转过了头,相当配合地稀里哗啦的拉出了一大坨东西。 看着如此相似的形状,刘芒的脑中叮的响了一下,难道这所谓的燃料就是…… 她的额上顿时冒出了好几道黑线,赶紧又仔细比较了几眼,终于很无奈地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真的,真的是----骆,驼,粪! 她强忍住了想要吐的冲动,连咽了几口口水,才将胃里涌起的一阵翻腾给压了下去。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她的承受力已经很强大了,比起死蜘蛛和狐狸血,这点小小的恶心又算得了什么。 煮茶美女看着她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将红茶倒在了那个铁马克杯里,顺手又放了差不多半杯糖。刘芒刚接过杯子,忽然听到王子殿下的房间那里传来了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黑袍大妈被吓得飞奔出来,对着扎义德就是哇里哇啦一顿喊叫。 她愣了愣,立即猜到了什么事,暗暗叫了一声不好就拔腿跑了过去! ----------------------- 案发现场的情况正如她猜测的一样:尊贵的王子殿下正痛苦地蜷着身子干呕,浑身还轻微抽搐着,那张苍白英俊的脸此时看来更是面无人色。见到这样的“惨状”,刘芒也不由愣在了那里。这些天来她见过了王子很多不同的一面,盛气凌人的他,张扬傲慢的他,冷静镇定的他,甚至是温柔暖和的他,却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在看到她进来的一瞬间,王子的眼睛明显一亮,那种期待的表情简直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救星。 扎义德进了房后小心翼翼地替王子查看有什么不妥,还一脸紧张地询问着他。王子干呕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有气无力地也回了扎义德几句。在听了王子的回答后,扎义德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又看了看刘芒,嘱咐了两句就转身走了。 一见扎义德离开,刘芒连忙将手里的红茶端给了王子,没想到却换来了对方一个凌厉的眼刀,吓得她一缩手,差点把杯子掉到地上。 阿布杜拉喝了几口红茶,显然是恢复了一些元气,音量自然也提高了不少,俨然一副主人的口吻,“刚才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 “我过去的时候茶还没煮好,我一直都在那里等啊。”某人已经不知不觉将自己代入了仆人这个角色之中。 “是吗?”王子殿下似乎有些怀疑。 “原来有女人靠近你真的会呕吐……”她颇为惊讶地看着他,发出了一堆好奇的感慨,“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只要是女性就会发作吗?那如果其他非人类雌性动物靠近呢?会不会让你发作?” 阿布杜拉的嘴角抖了一下,迅速又飞出了一个眼刀,“不会让我呕吐的有母骆驼,母羊,母牛,还有你……” “你……这算是变相骂人吗?”她怒了。 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就在这时,那位受到惊吓的黑袍大妈又战战兢兢地探进了头来,连眼都不敢抬放下一包东西就赶紧闪了出去。刘芒侧头瞟了一眼,发现那是一套阿拉伯女人传统的黑袍。 阿布杜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明天开始你就换上这套衣服,以后只有和别的女人或是和我在一起时才可以脱下面纱。” “什么!”刘芒一下子跳了起来,“为什么!我又不是阿拉伯女人!” 阿布杜拉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反应,不慌不忙答道,“虽然你不是阿拉伯女人,但现在你是我的仆人。你总该听过入乡随俗这句话吧。” 刘芒不甘心地反驳,“可是在迪拜好多阿拉伯女人都不戴面纱的,她们……” “那是在迪拜。”他很快打断了她的话,“这里是贝都因人的部落,越是闭塞的地方就越会坚持传统的东西。不戴面纱的女人和一丝不挂无异。” “诶??”她的小脸开始痛苦地扭曲,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有面纱这个东西啊……”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可怜兮兮,阿布杜拉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一些,“先知穆罕默德说过,男人都是脆弱的,经不起美丽女人的诱惑。为了保护男人的弱点,避免男人产生不必要的欲念,杜绝男人犯罪的机会,女人们必须要戴上面纱。” “这算什么呢?把男人的欲念归罪于女人的容貌,牺牲弱小的一方,保护强大的一方,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刘芒用力摇了摇头,“这样说来,那些出售化妆品和漂亮衣物的商场都该关门大吉才对。”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类似的话语她好像也听埃米尔提过。 “你错了,这才是保护女人的最好方式。”阿布杜拉凝视着她的眼睛,“如果有两个同样美丽的姑娘走在路上,其中一个穿着黑袍戴着面纱,全身除了脸和手部外都被遮盖着,而另一位却穿着迷你裙,这时正好有流氓出现的话,那么你说两个姑娘中哪一位更容易遭到骚扰?” “女人保护自己的的方式有很多,并不一定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殿下你不是还在英国留过学吗?难道思想也并没有因此变得开明一些吗?”刘芒耸了耸肩,“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会尊重你们的信仰。反正也只要穿一个月而已,之后我们就各自回到各自的世界里,互不相干。” 阿布杜拉的手指扣着铁马克杯,琥珀色的瞳仁映着杯子里残留的深红色液体,微微轻晃出几丝涟漪。 “这一个月当然不止是穿这套衣服而已。除了照顾你的主人外,你还要和其他女人一起做该做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去打个水,烙个饼,捡点骆驼粪而已。”他脸上的神色一本正经,只差没说出这个活儿很轻松这几个字了。 “诶?”她忽然开始觉得头痛了,难不成要她穿着这身黑袍打水,烙饼,捡骆驼粪??老天!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夜之间穿越回了远古时代……Oh,no!! “等下会有人带你到扎义德的妹妹的房间里去。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做。”阿布杜拉边说边留意着对方那副深受打击的表情,心里暗暗好笑。不知为什么,这女孩的反应让他想起了自己最喜欢的宠物拉比亚。 看来让她暂时成为自己的仆人,并不是个错误的决定吧。 第101次逃婚 22王子的仆人不好当 刘芒一出房间,立即有位黑袍大妈将她领到了附近的一间房舍。这间房子看起来比刚才那间还要简陋几分,屋顶上铺着一些干芦苇,房间里同样也是空空荡荡的,只有墙旁边的木杆上挂着几件衣服。而所谓的床,也不过是在地上铺了个草垫子,然后又在草垫上铺了几张褪色的旧地毯。 眼前的一切已经让刘芒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唉,睡就睡吧,反正王子殿下的待遇也同样是打地铺。 这时,从外面又进来了一个年轻的黑袍女子。刘芒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就是刚才那个煮红茶的女人。黑袍大妈见她进来,吩咐了她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黑袍女子进来之后也不说话,径直走到了墙边,慢慢伸手脱去了头巾和面纱。 当那头如浓云般美丽的黑发滑落下来时,刘芒只觉得眼前一亮,而当那位女子转过脸时,她惊艳地瞪大了眼睛,竟然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以前总听说阿拉伯美人多,这次她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撇开完美的脸型和性感丰润的嘴唇不说,最为勾魂的就是女子那双深褐色的大眼睛。当这双眼睛凝视着别人的时候,就像是一池微微荡漾着醇香的美酒,令人甘愿沉醉其中千年不醒。那种充满异域风情的美,是用任何语言都难以描绘出来的。 刘芒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阿拉伯女人要戴上面纱了。这样绝色的容貌,如果不严严实实包裹起来,还真是容易让男人们方寸大乱呢。 “法蒂玛……”女人笑着指了指自己,清晰地吐出了几个音节。 刘芒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是这个女人的名字。尽管语言不通,但名字的发音听起来还是差不多的。她也笑了笑,指着自己发出了一个简短的音节,“刘。” 法蒂玛试着重复了一遍,又像是感到自己的发音有些奇怪,连忙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是唇边又忍不住漏出一丝笑容。 看到她这么羞涩可爱的表情,刘芒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 或许在这里的一个月时间,并不是那么难熬吧。 这一夜,是她流落沙漠以来睡得最安稳最香甜的一次。 第二天一大早,刘芒就被法蒂玛叫醒了。在对方的帮助下,她费了不少劲才套上了那身黑色长袍。谁知还没出门,她就被长袍结结实实绊了个嘴啃泥。 倒楣的一天,就从这一跤开始了。 通常来说,贝都因人寻找到沙漠里的地下水源之后,就会在水井边盖起简易的房子定居,他们也会养些骆驼和羊之类的牲畜。等到水井枯竭之后,他们又会带着全家离开这里,重新再寻找其他有水源的地方居住。 离这个部落不远处就有一个水井,也是这里的村民赖以生存的唯一水源。 刘芒跟着法蒂玛跌跌撞撞地来到了那里,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沙漠里的水井------原来样子和中国农村里的水井也差不多。她好奇地低头往下一看,吓!没想到井水这么深,估计有个四五十米吧。 法蒂玛走到了取水的辘轳旁,用力摇动着摇把,不一会儿就打上了一桶水。刘芒见对方打得这么轻松,也不禁跃跃欲试,对法蒂玛指手划脚了几下,表示自己也要试试。 不过,这毕竟不是快乐的旅行团体验生活游。当刘芒摇动着摇把,发现那个家伙居然纹丝不动的时候,她又开始郁闷了。再加把力,再用劲,辘轳总算是缓缓地移动了一下。慢慢地,慢慢地……好不容易将桶吊到了一半,她的手没劲了……只听哗啦啦一声,水桶又悲惨地掉到了原点。 苦难并没有到此结束,比打水更可怕的是把水带回去。虽然刘芒只是个普通百姓,但在国内她好歹也是个独生子女,从小就没吃过苦,更别说做什么体力活了。在台里也有死党萧捷罩着她,什么摄像机啊带子啊机器啊都是他在拿。试想在炎热的天气下,不但浑身要包着个黑床单,就连嘴巴和鼻子也被藏在面纱下,透个气都不方便……还要再承受份量不轻的负荷,对于刘芒来说,这可真是和受刑没什么区别。 -------现在她的情况似乎并不比魔鬼沙漠好多少啊。 “刘!”法蒂玛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往天边指了指。 刘芒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厚厚的云层后面似乎透着淡红色的光芒,将灰白色的天幕映照成了一片浅玫瑰色,随着浅玫瑰色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广,一轮红色的旭日就像是捉迷藏般突然从云层后跃了出来,刹那之间将万丈霞光撒落在全世界。 整个世界都仿佛因为这片光芒而变得耀眼,温暖。 不远处的沙丘也似乎被涂抹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弯弯曲曲的沙纹就像是有了生命般轻轻变换着线条…… 看到刘芒的眼中涌出了晶莹的小泪花时,法蒂玛万分理解地笑了起来,这样的美景不让人感动到想流泪才奇怪呢。 当然,只有刘芒同学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原来……原来自己天没亮就开始做工了……真的是太可怜了…… 回到了村落之后,刘芒还要马不停蹄地将早餐送到了阿布杜拉的床……不,地毯前。贝都因人的早餐也是十分简单,羊奶,大饼,另外再加一些椰枣。把食物端进去的时候,刘芒又非常倒楣地被黑袍子给绊了一下,而且还非常悲惨地正好绊到了王子殿下那条受伤的腿上…… “要是在我的王宫里你就死定了。”阿布杜拉冷冷地甩出了一句话,微微抽搐的嘴角泄露出他刚才着实狠狠挨了一下。 刘芒背后一凉,慌忙从他腿上爬了起来,没想到手忙脚乱之中肘部又撞了他的伤处…… 你真的真的死定了------王子的眼里明明白白写着这句话。 “对不起,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啊。我真的从来没有裹着床单到处走路的经验啊。”刘芒振振有辞地辩解道。 “床单?”阿布杜拉顿时被这个形容气乐了。 刘芒还想说上两句,肚子却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几声。这无疑又再次提醒了她自己的劳作时间从天没亮就开始了。 “早饭吃了吗?”阿布杜拉一反常态地关心起了她的三餐问题。 她微微一愣,迟疑着说道,“没有。我一大早就去挑水了啊。” 阿布杜拉像是同情地摇了摇头,拿起了还冒着热气的大饼,递到了她的面前。 刘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子殿下曾经流露出的温柔一面难道真的不是昙花一现?她犹豫着伸手去接,就在手指离饼还有一公分的距离时,他忽然将饼拿了回去,还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 紧接着,他那冷冷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没吃?那就干完所有的活再去吃。” 刘芒张了张嘴,手僵在了半空之中。此时此刻,她真的真的很后悔。 ------后悔刚才没有撞他再撞得重些! 气呼呼地跑出来之后,刘芒又被黑袍大妈拉去继续干活。这次的内容更加叫她抓狂-----果然是捡骆驼粪! 怎么说她也是堂堂一位主持人啊……这,这也太惨了吧! 骆驼们似乎也故意欺负她这个外来人,劈里啪啦一阵狂轰滥炸,贡献的“宝贝”比往常都要多的多。这还是刘芒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楚骆驼粪,昨晚太黑没看清楚,原来阳光照射下的骆驼粪看上去居然有点像糖炒栗子。同行的法蒂玛热情地示范她该怎么做,轻轻巧巧地就捡了几个圆粪蛋放到了背囊里。刘芒只好一边捂住了鼻子,一边伸出了颤抖的手捡起了“糖炒栗子”。 唉,仆人这口饭真的不好混呐。 好不容易捡完了“糖炒栗子”,刘芒才总算有了休息的时间。身为仆人自然就不能享受王子的同等待遇了,羊奶也理所当然地被替换成了叫不出名字的面糊糊。因为用餐的地方是在凉棚下,所以为了避免被别的男人看到脸,这些女人们都是戴着面纱吃饭的。只见她们在吃饭时一边用手将挡脸的黑色面纱掀起来,一边用勺子熟练的把食物从底下送到嘴里。 这个难度对刘芒可不是一般的高。她也只好无奈地学着那些女人的样子吃饭。开始几勺差点送到了鼻子里…… 到了黄昏的时候,法蒂玛又教她如何烙饼。或许是劳动了一天的关系,她觉得今天自己烙出来的大饼又香又脆,特别好吃,而且也根本感觉不到骆驼粪的味道了。 经过那头高傲的骆驼时,刘芒也顺手撕了几片给它吃,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吃得津津有味。正所谓吃人嘴软,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骆驼们。本来还傲慢无比的骆驼吃了几片饼之后居然还对着她抛了两个华丽丽的媚眼。 在把晚饭送到王子房里的时候,刘芒所有的心得体会就只有一句, --------骆驼们也很爱吃用自己的粪便烤出来的饼哦。 第101次逃婚 23 沙漠里的中国美食 这样悲惨的仆人生活转眼就过了一个星期。 贝都因人的神秘药物果然是有奇效,用了几天之后,阿布杜拉腿上的伤已经逐渐开始好转了。虽然暂时还起不了身,但看起来再过个十天八天他就能下地了。这显然和刘芒所认知的伤筋动骨一百天的静养观点完全不同,或许在沙漠里成长起来的阿拉伯人是特别强悍一些吧。 不过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几天王子殿下吃什么东西好像都没什么胃口,就连扎义德大叔特地为他宰杀烤制的羊肉都吃不了多少。 “阿布杜拉,你怎么剩下这么多?这也太浪费了。”刘芒看到那盘几乎没怎么被动过的羊肉,体内那节约的本性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阿布杜拉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那么这些剩下的就赐给你吃吧。” 什么?这个赐字严重打击了刘芒的自尊心,三道黑线顿时在她的脑门上欢快地波动起来,现在又不是拍古装宫廷戏,这个家伙到底学的是什么中文?尽管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仆人,可是------仆人也是有尊严的……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阿布杜拉面露不悦之色,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众人的追捧奉迎,所以对她的反应感到有些不爽。 刘芒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当然有问题。我从来不吃别人剩下的东西。还有,王子殿下,请别忘了我只是你的临,时,仆,人。”最后的这几个字她特别加重了语气,心里也不免有些郁闷。为什么在魔鬼沙漠里的他和现在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呢? 王子这种级别生物的心思果然不是她这等平民百姓可以了解的。 阿布杜拉的脸色一沉,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理她。 刘芒也不去搭理他,自顾自上前收拾起盆子和喝剩的羊奶罐。就在她端着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或许是心不在焉的关系,她并没留神地上滚过来的一颗椰枣,还不偏不倚一脚踩了上去! 还好她这回反应的快,竭力保持住了平衡才没有悲剧重现。不过,这身体虽然是稳住了,可手上端着的东西却不听使唤了……她右手盘子上的那个羊奶罐正在欢快扭动着往外移,准备跳下去寻找自己的新天地…… 快速目测到那个着陆地点,她立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只浮现出两个字-----完了。 “砰!”只听一声闷闷的撞击声,那个羊奶罐准确无误地着陆在了王子殿下的胸口,白色乳液四下飞溅,为他的俊脸做了一次名副其实的羊奶保养。 悲剧,就是这样开始的。 “你是故意的吗?”阿布杜拉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羊奶,脸色铁青地看着她,“如果有什么不满意,你可以立刻离开这里。” 她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声也不吭。 这种消极态度更是惹恼了阿布杜拉,他紧紧抿住了嘴角,绷出了一条轮廓分明的唇线。即使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王子殿下看起来还是那么优雅而不失风度。 “啪答!”一滴热乎乎的液体忽然落在了他的手上,阿布杜拉微微一怔,紧接着又是一滴落了下来…… “我也不想待在这里……”她吸着鼻子抬起头来,眼眶里的泪水争先恐后地挤了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单位里已经很顺利了,用了全部积蓄来迪拜散个心,谁知被莫明其妙的卖给了个变态。得救了之后以为没事了,谁知又遇到了劫机爆炸事件,还掉到了那么恐怖的魔鬼沙漠。好不容易走出了魔鬼沙漠,我又要在这里做苦工……我,我怎么就这么惨呢,没有人比我更惨了……”她干脆坐到了他的身边,肆无忌惮地大哭起来。 对于女人的眼泪,王子殿下也不知如何应付,但听了她的叨叙之后又忍不住想笑------这个女孩的这次旅行经历,还真不是一般的曲折。 出于尽快让自己能安静下来的心理,他只好生硬地开了口,“别哭了。” 谁知刘芒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还哭得更加伤心了,就像是饱受了不良雇主的严重欺诈,要把所有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这下轮到阿布杜拉郁闷了,现在处境比较糟的人好像是他吧。 “失踪了这么久,爸爸妈妈都不知会多担心我,可能以为我已经死了呢!”她边抽泣边顺手拿起了旁边的一块布胡乱抹着鼻涕眼泪,“还有我工作的地方,说不定也把我开除了,回去都不知道怎么办……” 听到她提到父母,阿布杜拉也不由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此时此刻,父亲一定早就派出了军队搜寻他的下落了,而母亲,那位来自贝都因部落的温柔女子,必然是躲在宫殿的一角因为担心自己而默默流泪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某个部位仿佛变得柔软起来,声音里也带了几分温情,“那就别哭了,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她的肩膀还因为抽泣而一耸一耸,看起来就像只被欺负惨了的兔子。这无疑又激发了王子殿下作为一个阿拉伯男人所具有的强烈保护欲,在一瞬间居然有种想将她恣意搂在怀里温言安慰的冲动…… 真是要命……他怎么会对一个兔子……不,一个孩子产生这种奇怪的冲动…… 这女孩看上去绝不会超过十六岁吧? ========================== “这次的事和我也有关系,我会负责的。你放心,到时不会像你想的这么糟。等援救的人一到,我就让使馆用最快的速度赶出你的护照,并且派人用私人飞机送你回去,也会用一个体面的方法向你父母解释这件事情。”为了起到安抚她的效果,他又开口说了一些更实际的措施。 刘芒红着眼抬起了头,这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兔子了,“真的吗?我会很快回到自己的国家,对吗?” “对,如果你的单位真的开除你,那么我就把它买下来给你作为补偿好了。”他用一种很不以为然的语调说着,就好像是和说打算买个红薯送给她那么轻松。 “啊……”最后这句话终于触到了刘芒的笑点,让她忍不住破涕为笑------这个冷笑话太有爱了…… 看到她露出了笑容,阿布杜拉的眼中也飘过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好了,现在还是继续履行你作为仆人的义务,去打水来给我洗个脸。还有……”他无奈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把这个也洗了。” 刘芒低头一看,脑门上顿时又出现了三条欢乐的黑线--------她刚才用来擦眼泪鼻涕的东西,居然,居然是王子殿下的头巾! Oh,神啊。 这要是在古代,她已经不知被杀了多少次吧。 刘芒洗完了头巾,再打了水回来的时候,发现王子殿下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这倒也不奇怪,毕竟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她来回打个水还是挺花时间的。 淡淡的月光仿佛具有了生命般流动在他的身上,细细勾勒出了他完美的面部线条,为他笼上了一层冷冽的银色光华。他那让无数女子也自愧不如的超长睫毛微微抖动着,仿佛无数精灵扬起了华丽的羽翼,优美神秘的令人迷醉。 当然,如果忽视那些羊奶印渍的话,他的脸看起来会更加无懈可击。 这样美丽无害还带点小可爱的睡颜无疑也激发了刘芒loli脸下深藏的母性,就这么看着看着,她心里一时漾起了难以言说的柔软和怜惜。 这个家伙有时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讨厌……而且,吃不下东西的他……好像还蛮可怜的呢。想到这里,她的脑中忽然灵光一现,对了!怎么没想到呢,利用这里现成有的食材,可以尝试着做做那道好味道的中国菜啊!说不定他也会喜欢吃呢。 就在她看得有些入神的时候,王子的眼睑蓦的一动,浓密的睫毛顿时掀开了一帘眸光流转,琥珀色的瞳仁就那样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隐隐绰绰涌动着无人能看清的复杂神色。 刘芒一时没收回眼神,也定定看着他,胸口猛的就狂跳了起来。对方那种强势又带着攻击性的深邃眼神,令她感到了一种莫明其妙的紧张,脑中居然无端幻化出了一只狮子正准备扑倒一只兔子的奇怪画面…… 啊,啊!不要!为什么那只兔子长着她的脸?? 哦,神啊,她都在想些什么! 刘芒使劲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终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连忙支支吾吾道,“我。。那个,你睡着了,我正打算给你擦脸呢。” 听到这句话,阿布杜拉飞快地变了脸,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个眼刀,“打个水也这么磨蹭,要是在王宫里,你这样尽做错事的人早就挨鞭子了……” 有那么夸张吗?刘芒轻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是古代的阿拉伯,还动不动就鞭子,野蛮! 抱怨归抱怨,该干的活还是要干。她把手里的软布绞了水,小心翼翼地准备擦他的脸。正当她擦拭他额头的时候,对方那柔软的睫毛无意中轻轻刷过她的手背,带来一种酥麻的触感,让她的脸又唰的一下红了起来,不由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动作温柔一点,放慢一点,有这么擦脸的吗?”察觉到她心不在焉,王子殿下开始不满了。 “擦个脸而已,要怎么折腾呀。你的脸是黄金打得不成?”她也没好气地应了两句。 “在王宫里,每次都有三个仆人伺候我洗脸。“阿布杜拉平静地看着她,”一个负责挑选香精,一个负责调试水温,一个负责擦脸加按摩……嗯,如果你也在的话,或许可以负责……“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容,“---倒水。” “阿布杜拉……“她再次被他郁闷到了。 这个家伙,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那么讨厌。 “我只是你的临时仆人,如果再对我挑三拣四的话……”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边忽然浮现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你说如果我把椰枣汁倒在你的脸上,然后招呼沙漠里的那些蚂蚁过来聚餐……哼哼……哈哈……” 阿布杜拉的眼前也好像出现了似真似假的幻觉,那只楚楚可怜的兔子脑袋上,不知何时居然生出了两只恶魔的小尖角…… 兔子……要开始反击了吗? 虽说那天晚上是不欢而散,但刘芒还是决定将之前想到的那个念头付诸于行动。在法通过了和扎义德大叔一番指手划脚之后,又加上法蒂玛的帮助,她终于开始实行她的中美食炮制行动了。 第101次逃婚24 贝都因人的婚礼 沙漠里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刘芒还是像往常一样天没亮就起了身,先是跌跌撞撞地跟着法蒂玛去打了水,回来又急急忙忙生火烙饼,然后边打着哈欠,边将准备好的早餐送到阿布杜拉殿下的面前。当然,如果动作慢一点的话还要顺便挨上对方的几个眼刀。 每天从凌晨开始,刘芒的仆人生活就是这样悲惨的拉开序幕了。 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能适应环境的高级生物。刘芒终于深深体会到了这个真理。短短时间内,她已经从一个城市白领成功的退化为了沙漠游牧民。 这些天来,不管是什么挑水烙饼还是喂骆驼,她都做的似模似样,甚至有时还能跟着法蒂玛到更远的地方去放牧。就连那讨厌的黑纱长袍,在她的眼里也不再一无是处。除了令呼吸有点不畅快外,这衣服平时除了可以遮遮太阳,挡挡风沙以外,用来擦汗也是挺方便的……所谓的白床单,黑床单,看起来也是为了适应环境而存在的,所以才会经历了几千年都不曾变过吧。 尽管这里条件艰苦,没吃没喝,却也让她体会到了一种以前从来不曾体验过的生活。远离了电脑电视这些现代化的东西,远离了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远离了社会交际中的种种压力……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上这样简单纯粹的生活了。 在和法蒂玛她们的相处中,她也学会了几句非常简单的阿拉伯文。她那不标准的发音总是惹得那些女人们乐不可支,但她还是坚持用自己仅会的这些阿拉伯文和她们交流,这让大家都感到很高兴。所以当她用肢体语言夹杂着阿拉伯文表达出自己的请求时,大家都很热情的为她准备起了食材。 从下午开始,刘芒就开始忙碌起了她的中华美食炮制行动。扎义德大叔已经将她要的原材料准备好了。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副被砸开的羊骨,鲜嫩的羊肉和一些面粉。为了去除羊肉的臊味,她将这些羊肉反复飘洗了好几次,又放在冰冷的井水里浸泡了几个小时,然后才切成了一大块一大块待用。 接着她请法蒂玛找了一口可以熬汤的锅子,先将被砸裂的羊骨放进去熬制,等汤变成乳白色时再将骨头捞出,撇去浮沫。随即又把切好的羊肉放在里面熬煮。作为燃料的骆驼粪此时当然要发挥它的威力了,不一会儿功夫锅子里就飘出了香浓的味道。 沙漠里的调料稀缺,刘芒也只能用现成的一些调料,再加了些盐。好在这些羊肉够鲜嫩,所以熬出来的汤已经非常美味了。 在熬汤的同时,刘芒也没有歇着,聚精会神地在一旁烙着面饼。这个可不是平常的面团,而是由死面和发面一起烙制而成的。烙完之后,她又将面饼掰成了黄豆大小,放进了用来装食物的深底盘子里。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她,不知她到底会倒腾出什么东西。直到她将一盆泡着小块面饼的羊肉汤端过来时,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尝第一口。最后还是法蒂玛够意思,勇敢地做了试菜第一人。 才吃了两口,法蒂玛就开始激动了,叽哩咕噜地迸出了一串阿拉伯文,其他人也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立刻上前你一口,我一口的尝了起来。 尽管听不懂阿拉伯文,但看着大家积极踊跃的反应,刘芒也知道了自己的这道菜做得很成功。 那是当然了。鼎鼎大名的西安羊肉泡馍可不是盖的! 在沙漠这个没什么原料可以用的地方,实在是没有她可以发挥厨艺的地方,所以只能想到这道又好吃又适合阿拉伯人口味的食物了。 怀着得意非凡的心情,她也端了一盆送到了阿布杜拉的房间里。 “我不想吃,拿走吧。”王子显然并不领情,一开口就把一兜冷水浇在了她的头上。 不过今天刘芒倒是难得的好脾气。她将食物放在了地上,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今天的这些食物都是我亲手做的,是一道很出名的中国菜哦。不管怎么样也请你尝尝。阿布杜拉你这些天不是胃口不好吗,这个或许会让你会觉得有胃口呢?” 听到她说的话,阿布杜拉的心里不由微微一动,难道这些食物是她特地为他做的?他抬头望了望她,只见她的笑容仿佛分解成了温柔的碎片,零零落落随风融入他的心间,这样笑着的她就像是初春的枝头初绽的一丛新绿,带着干净清新的气息,让他的整个人都觉得舒畅起来。 “你可以自己把面饼掰成碎片,这样会更好吃。”她还是不甘心地推销着。就在她有些灰心的时候,终于看到尊贵的王子殿下试着吃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她就像是个等待老师评分的学生那么紧张。 王子似乎愣了愣,像是有些不相信这么棒的味道出自于她的手。他脸上的表情明明已经认可了她的厨艺,但口头上还是一句称赞的话都没有。 没过多久,那盆羊肉泡馍就见底了。 “哈,虽然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很好吃。”刘芒得意地眨了眨眼 从阿布杜拉的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她的眉毛还沾着一些白乎乎的面粉,在她眨眼的时候,那些细碎的面粉也随着簌簌落下,透着说不出的滑稽。他不自觉地弯了弯唇,一丝笑意从他的眼中泄出。 “别动,这里脏了。”他低低喊了一声,伸出手指轻轻抹了抹她的眉毛。 刘芒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温暖有力的手指在她的眉间摩挲,一股热量随着他的指尖传了过来,竟让她的脸也微微红了起来。 忽然,他的手指停了下来,指尖却还是驻留在她的眉尖流连不去。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眼,发现他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晶莹润泽,深邃幽远,仿佛就是夜空里最明亮的那颗北极星。 ===========================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很不合时宜地传来了扎义德大叔的声音,“阿布杜拉,我的好兄弟,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这个突兀的声音无疑打破了此时在空气中漫延的暧昧气氛,阿布杜拉像是忽然回过神来,飞快收撤回了自己的手,并且用命令的眼神示意刘芒立刻将面纱戴上。 真是个专制的男人……刘芒回瞪了他一眼,不得不地重新蒙上了那个让她呼吸不畅的东西。 扎义德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刘芒,脱口道,“原来你在这里,那正好。”他又转过头对阿布杜拉说道,“是这样的,我的侄子阿明过几天举行婚礼,到时能不能让你的仆人帮我们做点刚才的食物?” “这样……”阿布杜拉瞥了她一眼,“那到时您就随便借用好了。” “那就太好了。”扎义德说着又查看一下他的伤势,“你恢复的很快,看来再过几天就能下地了。” “那也要谢谢您的高超医术。”阿布杜拉也彬彬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医术对于贝都因人来说都是家传的技艺,并且只能男子才有资格学习。所以懂得医术的扎义德自然也是这里最为大家所尊重的人。 “那么你就好好休息,真主会保佑你的,孩子。”扎义德又低低念了几句。自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男子,他就觉得对方的身份可能不同凡响,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所能拥有的。 扎义德的前脚刚踏出房门,刘芒就赶紧将面纱扯了下来,忍不住又问道,“刚才他说了什么?”或许是职业病的关系,她对于自己未知的东西总是有些好奇。 阿布杜拉轻描淡写的把扎义德的请求告诉了她,刘芒一听,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得意。看来自己炮制的中华美食还是挺有市场的呢。可惜这里的原料太少,展示不出中华美食的千万分之一,那也只能怪他们投胎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有什么口福了。 “那让我考虑一下……”虽然对于自己的厨艺还算有信心,但那毕竟是别人的婚礼,万一出什么差错的话,那责任就大了。 王子冷冷看了看她,“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我已经答应把你借给他了。” “你……你也太不尊重人了吧。至少也要问下我啊。”刘芒被他的渺视态度刺激到了。 “现在你的身份是我的仆人,也就是我的私有物。”阿布杜拉像是在说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唇角边挑起了一次嘲讽之色,“如果你有支笔,别人问你借的话,你会去征求笔的同意吗?” 刘芒一时气结,喂!她不是一支笔好吧?那有可比性吗?一支笔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食物吗? 王子殿下的脑电波回路果然和她不是一个级别的。 郁闷归郁闷,到了婚礼的那天,她还是乖乖的去执行了自己艰巨的使命。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贝都因人的婚礼总体说来还是比较简单的,当一个男子看中了本部落中的女孩时,就会直接向她的父亲求婚,一般会送上几头骆驼作为聘礼。当然如果要娶别的部落里的女孩,那骆驼数就翻好几倍。而扎义德的侄子阿明这回迎娶的就是其他部落的女孩,所以一共付出了十五头骆驼作为聘礼。 对于贝都因人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为了宴请双方宾客,新郎家特地还搭建了一个临时帐篷。当天的婚礼非常热闹,除了男女双方部落里的族人,从其他的部落也有不少人专程赶来送上礼物。 婚宴的食物一般都是阿拉伯面饼和烤全羊,当然这次刘芒的西安泡馍也在宴席中大放异彩,受到了一致的欢迎。如果要评选个婚礼上最有人气的食物,那一定是非她的泡馍莫属了。 作为女眷,刘芒还有幸看到了新娘的真面目。那是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满月般的脸蛋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脖颈上那被叫做hirz的银项链几乎要压断了她柔细的脖子。 这里果然还是原始社会,早婚早育是流行呐。 婚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刘芒忙得连吃饭的功夫没有,好不容易得了空闲,连忙拿了一张饼就躲到旁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就在她咽下最后一口饼的时候,忽然感到好像有人在注视着她。她抬起头看到不远处有个年轻的阿拉伯男人正直愣愣盯着自己。从他的装束容貌上来看,应该是其他部落的贝都因人。小伙子虽然没有王子殿下那么绝色,但也算五官端正,腰间佩戴的那把阿拉伯弯刀更是衬出了他的彪悍。 此时,对方那双深邃的棕色眼睛里写满了好奇,显然是对这里忽然出现的异族人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刘芒这才想起刚刚因为吃东西,所以将面纱扯下来了。不过她又不是这里的女人,也没有这么多规矩。既然已经被别人看到了,她索性干脆朝他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小伙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一转头居然就走了。 这么害羞的男人?刘芒心里暗暗好笑,也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宴席结束了之后,她又乖乖地去了王子殿下的房间报道。 别人借走的东西,用完了自然要还给主人。 这样想着,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最近发生的这一切,让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强大了。 “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如果没什么吩咐我先回去休息了,“她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无意识地用上了撒娇的语气,”忙了一天,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阿布杜拉的眼底飘过了一丝笑意,“今天看到新娘了吗?” “看到了,那个新娘真漂亮,可是年纪还那么小,在我们国家,这个年纪还在上初中呢。”这个话题立即引起了她的兴趣,其实今天看了这么还是有很多感慨的,可是周围全是阿拉伯文没法交流。在这里能和她顺畅交流的也只有这位王子殿下了。 “不过听说阿明的另外两位妻子更加漂亮。”他随口说了一句。 刘芒一愣,“你是说,这个女孩是他娶的第三个妻子?” 阿布杜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有什么奇怪的?阿拉伯男人通常都能娶四位妻子。” “我知道,你们的古兰经里也说了,要对每位妻子公平,一视同仁。”刘芒摇了摇头,“可是人是有感情的生物,怎么可能做到完全没有偏差呢?总会特别喜欢这个一点,或是特别喜欢那个一点吧?即使物质上能做到公平,在感情的分配是做不到绝对的公平的。既然没有绝对的公平,那么又为什么要娶这么多妻子呢?” 阿布杜拉似乎微微一怔,深邃的眼神在瞬间变得令人看不清楚,“其实在如今的阿拉伯世界,很多人也只是娶了一个妻子而已。但人在社会中的身份是多样性的,对于有的人来说,妻子,有时并不意味着只是妻子。” “那么王子殿下你呢?是不是以后也会像传说里那么拥有一个庞大的后宫呢?”刘芒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看过的一千零一夜,在兴奋的同时又有点说不清的情绪。 王子正要说什么,扎义德的突然到来却打断了他的话。 “这么晚了,没打扰你休息吧?”扎义德看起来心情极好,还笑眯眯地望了刘芒一眼。不知为什么,这个笑容让刘芒觉得有点诡异。 “扎义德大叔,今天一切都还顺利吧。”阿布杜拉对别人总是优雅有礼。 “托安拉的福,今天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你的这个仆人果然是很能干。”扎义德又看了看刘芒,压低了声音,“不过我今天来,是有另外的事情想告诉你。” “哦?”阿布杜拉的神色还是淡淡的。 扎义德大叔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极为八卦的笑容,“是这样的,新娘的弟弟穆罕默德今天看到了你的这个仆人,所以特地托我来向她的主人求婚。” 第101次逃婚25 意想不到的抢婚 扎义德大叔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极为八卦的笑容,“是这样的,新娘的弟弟穆罕默德今天看到了你的这个仆人,对她很满意,所以特地托我来向她的主人求婚。” 阿布杜拉的眼中飞快掠过了一丝惊讶的神色,“求婚?听说新娘只有十五岁,她的弟弟应该也是差不多年纪吧?” 扎义德哈哈一笑,“不错不错,穆罕默德今年刚满十四岁,不过看着就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了。我的好兄弟,你也知道我们贝都因人成家都早,十四岁就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了。而且你的仆人最多不过十五六岁吧?稍微大两岁应该没有关系。” 阿布杜拉不动声色的答道,“虽然她是我的仆人,但这毕竟也关系到她的终身大事。我就先问她一下吧。” “那是那是,告诉她一下也是应该的。不过最后还是应该你这个主人说了算吧。”扎义德似乎对这桩婚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阿布杜拉瞥了刘芒一眼,只见她根本就没留意他们在说些什么。当然,即使留意了她也完全听不懂。他自然是清楚这一点的,但看到她那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心里不知怎么就冒起了一团火。 才这么短的时间这个女人就在外面招蜂惹蝶?居然还把人给招惹上门了?连王子自己也不明白,只是求婚罢了,为什么会让他有一种私人领域和私有财产被侵犯的恼怒…… “刘芒,“他冷冷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扎义德大叔有话要我转告你。” 此刻的刘芒还沉浸在一千零一夜的庞大后宫幻想中,忽然被阿布杜拉这么一叫,顿时回过了神来。 ”什么?“她露出了一脸的懵懂状。 阿布杜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来你要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了。新娘的弟弟穆罕默德向你求婚了。” 刘芒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吱声,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干笑了起来,“阿布杜拉你的中文果然还是不过关,我怎么都听不明白了?你还是用英语再说一遍吧。” 他倒是很配合的又用英文翻译了一遍。 怎么……英文也是这个意思?求婚?刘芒似乎一时还不能消化这个事实,但这么荒谬绝伦的事情又实在无法让她相信。 ”怎么可能呢?什么新娘的弟弟,我连他是胖是瘦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向我求婚??” 阿布杜拉哼了一声,露出了一个那就要问你自己的表情。 这这这难道这是真的?刘芒只觉得有大滴大滴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拼命在脑海里回想着今天看到的所有人里哪个比较符合新郎弟弟这个形象…… “阿布杜拉,你看她刚才都笑了,应该是同意了吧。现在嫁过去,怎么说也是穆罕默德的第一个妻子。”扎义德敏锐的捕捉到了刘芒刚才的干笑。今天不知是不是阿布杜拉的疏忽,一直都没叫她戴上面纱。 阿布杜拉蹙了蹙眉,又看了看刘芒,“不过我要提醒你,他家里已经有三个妻子了,而且个个彪悍,儿女成群,你嫁过去的话,如果孩子不生到两位数估计很快就会失宠了。” “我才不会嫁过去呢。”刘芒尽管一口否决了这所谓的求婚,但听他这么描述还是有点心惊胆战,真的有那么夸张吗? 扎义德见她神色有异,又急忙说道,“阿布杜拉你告诉她,穆罕默德说了如果她答应嫁给他的话,家里的事情可以什么都不做。” “哦,他还说如果你嫁过去的话,什么家务都要做。做不完的话就用鞭子抽打,抽完了还用盐水淋,淋完了继续抽……”王子殿下的翻译水平显然……很有想象力和创造力。 “好了,别说了!我不嫁,绝对不嫁!”听到这几个抽抽淋淋,刘芒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惨白的。 “到底怎么样?”扎义德看到刘芒的脸色大变,似乎也感觉到不妥了。 阿布杜拉遗憾的耸了耸肩,“看,她就都吓成这样了。不是我不想答应,但她这么抗拒,我怕反而会给你们添麻烦。扎义德大叔,万一这女人以后发什么疯的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你也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破坏了和新娘部落的关系吧。” 扎义德看了看脸色发白的刘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女孩子没福气,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扎义德悻悻离开之后,刘芒就迫不及待的向王子询问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推掉了这桩荒谬的婚事。 阿布杜拉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沉着脸问了一句,“今天你是不是把面纱摘下来过?” 刘芒点了点头,“吃饭的时候当然摘啊。” “那么,吃饭的时候有没有让别的男人看到你的脸?” “吃饭的时候……”刘芒的心里一个激灵,脱口道,”难道是那个少年?不对啊,我都根本没和他说过话,只是对他很友好的笑了笑……“ “你对他笑了?”阿布杜拉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那就难怪了。阿拉伯女人是不能随便对男人笑的,你这么一笑,就等于给了他一个强烈的暗示和信号。”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可以完全不接收这个信号啊,再说我又不是阿拉伯女人……”刘芒不解的摇了摇头,“谁对他笑就要娶回家,将来他家里一定会人满为患吧。怪不得已经有三个妻子了,估计都是这么娶回来的。”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王子殿下的眼中飘过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 “对了,那道菜是你母亲教你的吗?”王子殿下的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脸上的神色也自然缓和了几分。 “你也觉得很好吃吧?”刘芒对于自己的这门厨艺相当自信,不由得意的弯了弯嘴角,“这道菜是中国西安的名菜。我之前的男朋友里有一任是西安人,所以就从他那里学了这一招。” 王子的表情微微一僵,“之前……有很多男朋友吗?” “很多倒也没有。”刘芒开始掰手指计数,“加上网上认识的,朋友介绍的,工作中相识的……大概也有四五个,不,五六个,嗯,应该是六七个吧……” 随着她口中的数字不断增加,阿布杜拉殿下也越来越像黑面神,到了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冷冷打断了她的话,“一个女孩子在婚前交这么多男朋友,这也太不自重了。” 听他这么一说,刘芒也有点不爽了,“在结婚前当然要多做选择。这样才能看的清楚一点,免得将来后悔。再说我又不是脚踏两只船。反正比那些同时娶几房妻子的人不知好多少……” 当然,最后一句话她是嘟囔着说的。 其实她没有说出来的下文是,这几个男朋友最长的交往时间也不过一个月,最短的就只有几天,最亲密的动作也只限于拉手而已。 优惠券女王的名头可不是盖的,简直就是人见人------逃。 阿布杜拉显然是听到了那句话,眼底飞快掠过了一丝怒意,但又立即被他压制于无形之中。 “如果你是在阿拉伯,恐怕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真主安拉绝不会祝福那些不自重的女人。”他的口吻变得极为冷淡,“现在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 又来了!刘芒这下子真的被惹火了,积聚在心里的郁闷也都趁这个机会都发泄了出来,“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子,也没有权利随便责备别人,更不能根据自己的想法随意否定别人。阿布杜拉,你太自我,太偏执,你才是最没有家教的人。” 说完这些话,她干脆利落的把盆子里剩下的水全都泼在了他的头上,二话不说就跨出了房门。 夜晚的沙漠显得格外的宁静。从远方吹来的热风卷带起地上的沙砾,在空中轻轻飞舞着。细小的沙粒映着淡淡星光,倒是别有一番朦胧的美。 刘芒气鼓鼓的往前走着,一直走到骆驼圈旁才停下了脚步。比起那个惹人生气的王子殿下,这些骆驼明显可爱多了! 不远处,一些前来参加婚宴的阿拉伯人正和新娘部落里的人热情道别,看起来是准备离开这里了。就在刘芒好奇张望的时候,一个年轻的阿拉伯男子骑着马来到了她的面前。 确切的说,这应该是一个少年,只是长得比较成熟而已。刘芒定睛看着那个少年,忽然想起来之前好像见过他,而且……对了!她还对他友好的笑了笑呢。想到这里,她的心里顿时一个激灵,难道他就是那个来求婚的新娘弟弟? 少年见到她顿时眼前一亮,神情也变得有些激动,对着她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堆阿拉伯文。刘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对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少年想了想,忽然又朝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咦?难道这就是最后的握手道别?刘芒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条件反射的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碰到他手指的一瞬间,少年忽然狠狠一使劲,顺势将她拉到了马上! 几乎是同时,马匹撒开四蹄飞也似的朝前奔去! 此时,阿布杜拉殿下也刚刚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伸手拿起自己的头巾擦了擦脸上的冷水。从小到大听惯了奉承迎合,这么不客气的话对他来说还是头一次听到。 不过,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明明生气的人应该是他,为什么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心?明明被泼了一头冷水的人也是他,为什么偏偏还隐隐在意着她的想法? “阿布杜拉少爷!”门外忽然传来了扎义德大叔紧张的声音,“这下子糟了,穆罕默德将您的仆人给抢走了!” 阿布杜拉的脸色一敛,“你说什么?” 扎义德推门走了进来,“真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把你拒绝求婚的消息告诉穆罕默德的时候,当时他也没什么反应。没想到一转身他竟然……” “那么他们现在人呢?”阿布杜拉沉声问道。 “应该是朝着穆罕默德的部落去了。”扎义德叹了一口气。 阿布杜拉的心里顿时涌起了一丝莫名奇妙的烦躁,这种压抑的烦躁是他从来不曾感受过的,就好像同时有上百只蚂蚁在心脏附近不停爬来爬去。 “阿布杜拉少爷,恐怕这次也只能认命了。你也或许应该听过贝都因人的这个规矩。如果是抢婚的话,一旦进入他的部落领域,那就算是他的人了。”扎义德有些无奈的说道。 听到这里,阿布杜拉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到了头顶,他霍然起身,“扎义德大叔,麻烦你立即给我准备一匹快马!” 扎义德惊诧的望着他,“阿布杜拉少爷,难道你想去追……不行,你的脚伤还没痊愈,绝对不能……” “请帮我准备一匹快马,现在。”阿布杜拉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他那充满王者威严的凌厉眼神令人无法再说出任何拒绝的话,似乎遵守他的命令才是唯一的正确选择。 第101逃婚 26埃米尔,好久不见 此时的刘芒正浑浑噩噩的在马背上颠簸着,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况且这个头朝下的不雅姿势促使大量血液倒流,令她根本不能正常连贯的思考问题。而马蹄扬起的大片沙尘也同时迷住了她的双眼,让本来就辨不明方向的她更加没了方向感。 这个家伙,到底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这个样子的她,好像和被强盗抢来的一袋面粉没什么差别吧。 “#%&#……”“强盗”大人还抓紧时间对她说了几句阿拉伯文,意思无非是安慰她不用害怕,只要乖乖的做他妻子就好。不过在刘芒听来,这些理解无能的火星文反而更增添了她的恐慌。 煎炸焖煮炖……不知等待自己的是那一种呢? 要是----有什么人能来救自己就好了。 或许在这样的危险关头,再现实的女孩都会期待有奇迹出现。就像少女漫画里所描写的那样,白马王子忽然从天而降,拯救了自己的公主……好吧,她也不奢望更多,不管是白马王子黑马王子,还是瘸马王子矮马王子,只要能及时解救她的就是最棒的王子!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余光忽然见到从后面飞也似的穿出了一匹棕色骏马,迅速地赶超了穆罕默德的马匹!只听那匹骏马朝前跑了几步后发出一声嘶鸣,又猛的掉转马头,硬生生的拦住了穆罕默德的去路! 穆罕默德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忙使劲勒住了马绳,就在离那匹马三四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由于紧急刹马,刘芒的脑袋被狠狠撞在了马肚子上,眼前顿时飞出了一群小星星。但她不顾疼痛的抬起了脑袋,想要看看是什么人拦住了去路…… 白色的阿拉伯长袍在沙漠的热风中微微扬起,为马上的年轻男子平添了几分凌厉的美感。他那轮廓锐利的眉淡淡拧在一起,流露出了生人勿近的冷漠。削薄冷峻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透着让人心惊胆战的怒意。 当看到她的一瞬间,他那双琥珀色的眼中似乎浮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似乎夹杂着一些恼怒,一些烦躁,甚至,还有一点点怜惜。 刚才涌上脑袋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凝结了,刘芒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那些少女漫画和言情小说不是骗人的,在危险关头,王子真的会从天而降。 而且,还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王子殿下! “阿布杜拉……”她小声的叫了他的名字,连自己都有些惊讶为什么会想哭,那种无法形容的委屈,就好像是被欺负的孩子忽然见到了自己的保护人…… 穆罕默德条件反射的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面前的这个男人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威胁和令人窒息的压迫力。仅仅被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冷冷注视着,自己的身体就似乎变得僵硬起来。 阿布杜拉脸上的神色冷漠无比,发出的声音却是干脆简短,“把人留下。” 穆罕默德也猜到了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自己未来妻子的主人,神色稍稍有些松动,“我以真主安拉的名义起誓,我会好好对待她的。”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阿布杜拉面如寒霜,“把人留下。” 穆罕默德也有点火了,“既然你不答应,那就别怪我硬来了。只要将她抢到我的地盘,她就是我的人。” 刘芒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见两人都面色不善,也感觉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她的心里一个激灵,这两人不会打起来吧?完了完了,王子殿下为了她和别人干架,听起来好像很爽,但万一王子有个损伤她就难辞其咎了。惨了惨了,光是赔医药费她也赔不起啊……对了,他这样的金枝玉叶,应该不需要她出什么医药费吧。 就在刘芒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忽然听到阿布杜拉轻轻笑了一声。 那是一个充满冷感的讥笑。 然后,她又听到阿布杜拉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话。他的话音刚落,穆罕默德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还用一种很异样的眼神看了看她。 在沉默了几秒后,穆罕默德的手慢慢从弯刀的刀柄上撤了回来。随即他又像拎面粉袋子似的拎起了刘芒,将她很不客气的扔到了沙地上之后居然就这么离开了。 刘芒非常倒楣地又受到了一次撞击,正当她呲牙裂嘴地揉着自己被撞痛的腰时,阿布杜拉也翻身下了马,向她走了过来。 “这里怎么流血了?”他弯下腰握住了她的手腕,长长的睫毛下流转出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担心。 刘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沙石磨出了一道口子。 “应该没关系……”她刚说了一句话,忽然留意到阿布杜拉的眉又微微皱了一下,似乎在忍着什么痛楚。也是在同时,她蓦的想起了他的腿伤还没有完全好,一定是刚才的剧烈运动扯痛了他的伤口。 即使受着伤,也要救回自己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渐渐柔软了起来,就好像有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了香草冰淇淋上,夹杂着一丝说不明的清甜。 “等回去用清水洗一洗,然后再让扎义德大叔给你上点消炎的药。”阿布杜拉说着就伸手将她整个身体抱了起来,大步向着马匹走去。 紧贴着他的胸口,她的心跳变得急促,仿佛有股暖流正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温柔的瞬间带来了短暂的微怔,让她紧张的不敢乱动。 “谢谢你。”在被抱到马背上时,刘芒低声说了一句。 阿布杜拉也翻身上了马,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并不领情,只是没好气地回道,“你这个女人麻烦就是多。” “这又不能怪我……”她有点不服气,又转念一想,“对了,刚才你对他说了什么,他怎么立刻就跑了?” “哦,我只是告诉他,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哦……诶!” -------------------------- 通常在少女漫画的结局里,被解救的公主一定会被感动的直冒红心,甚至还要扑上去以身相许才算是完满。但此时刘芒这位被解救了的伪公主却正在马背上生着闷气-------明明知道他是为了救她脱险才说那样的话,可是为什么他的态度那么理所当然,那么理直气壮,那么……毫不在意…… 不过,最让她郁闷的是,为什么自己的脸烫得好像就快要烧起来了…… 当他们回到部落里时,一直等在那里的扎义德大叔早就紧张地迎了上来,“真主保佑,你们总算回来了。阿布杜拉,你和穆罕默德没什么事吧??” 阿布杜拉摇了摇头,“没事,一切都很顺利。” 扎义德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刘芒,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小伙子,我想我明白为什么你不愿意把她嫁出去了。” 阿布杜拉的脸色似乎有点尴尬,立即就转移了这个话题,“扎义德大叔,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去休息?” 扎义德也不回答,只是笑咪咪地看着他和刘芒,倒把两人看得心里直发毛。 就在这个时候,从天边忽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声,突兀地打破了寂静的沙漠之夜。只见一股强大的气流将那些椰枣树吹得东倒西歪,漫天沙尘几乎遮挡住了本就黯淡的月光,就在一片飞沙走石中,那发出巨响的始作俑者也渐渐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原来---------那竟然是一架直升机! 随着轰鸣声越来越大,直升机也越降越低,巨大的螺旋桨卷起了无数沙子,整个机身就像是置身于沙尘暴之中,让人根本无法靠近。驾驶直升机的机长显然经验丰富,知道这样的情况会令他看不清地面造成危险,因此立即采取了特殊的着陆方法,快速朝低飞行,在最后的一瞬间靠着直升机的机尾擦地而着陆了。 “真主啊,这是怎么回事?”扎义德大叔喃喃自语着。 刘芒吃惊地望了阿布杜拉一眼,只见王子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那架直升机,神情沉静似水。接着,他的嘴角轻轻扬了起来,那若有若无的一点笑意就像是细微的涟漪,在湖中无声的泛了开来。 几乎是同时,从直升机上滚下来一床移动的白床单……不,应该说走下来一位穿着阿拉伯白色长袍的年轻男人。 螺旋桨渐渐停住了运转,风沙也终于散去,淡淡的月光如轻烟般笼在男人的身上,清晰地映照出了他的容颜。他那双清澈澄明的眼睛发出黑曜石般柔和的光泽,几缕茶色的发丝懒洋洋地垂在眼前,俊秀斯文中透着几分玩世不恭,比起那些剽悍狠厉的阿拉伯男人,倒是多了一股俊雅的东方气韵。 刘芒瞪大了眼睛,因为太过震惊差点猝然失声。 她没看错吗?她不是在做梦吗?这不是幻觉吧?这一次总不会是海市蜃楼吧? 埃米尔……这个男人居然是埃米尔! 埃米尔径直走向了阿布杜拉,什么也没说就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还不忘行了一个亲热的碰鼻子礼。 “总算找到你了,我的殿下……”他似乎是如释重负地吁出了一口气。 “不过比我预料的还是慢了一点。”阿布杜拉从那令人窒息的拥抱中挣脱了出来,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却难掩再见好友的喜悦。 “殿下,你知道这个鬼地方有多难找吗?雷达一接近这里就间或性失灵,全靠真主安拉的指引,我们才能找到这里。”埃米尔趁机抓住机会大吐苦水,“没想到一下来就见到你,总算我的辛苦没有白费啊。你知不知道我些天都担心的睡不好觉……” 阿布杜拉的眼中飘过了一丝笑意,伸手拍了怕他的肩,却只说了一句话,“谢谢你,我的好兄弟。” 王子殿下那真诚的语气倒令埃米尔也微微一愣,像是为了掩饰某种感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是啊,谁叫我和你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呢。” “对了,我父亲他……”阿布杜拉有些担忧地问道。 “酋长大人他很好,就是担心你。现在你平安无事就好了。”埃米尔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时间已经不早,我们尽快赶回……” 话说到一半时,他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了刘芒的身上,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万分的表情,脱口用中文说道,“咦?你不就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刘芒的眼圈微微一红,想起自从上次和他一别之后,自己居然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心里不禁涌起了几分难以形容的伤感。 “这件事说起来就话长了。”阿布杜拉望了一眼刘芒,又看了看埃米尔,“你认识她吧?” “也可以这么说……”埃米尔模棱两可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么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 阿布杜拉点了点头,“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说着,他转身走到了扎义德大叔的面前,再次向他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扎义德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不会是个普通人,原来真的是位王子殿下,看来我的眼光果然还是没有错。真主会永远保佑你的,殿下。” “殿下,你打算直接将她送到中国大使馆吗?”在直升机舱里坐下后,埃米尔随口又问了一句。这个女孩出现在这里实在令他太吃惊了。 王子沉吟了几秒,迅速作出了决定,“先送她到我的王宫,让她休息几天再说。” 第101次逃婚 27 阿拉伯王宫 一路上,埃米尔也从阿布杜拉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劫机,跳伞,误入魔鬼沙漠……这一连串惊险的遭遇被王子以轻描淡写的口吻道来,似乎只是些再普通不过的经历而已。 “殿下,对于那些想要绑架你的人,你心里有没有底?”埃米尔敛起了脸上惯有的笑容。毕竟胆敢绑架王储的暴徒,身后的势力恐怕也是难以估量的。 “我怀疑绑匪是其他贝都因部落的人,但指使他们的主谋……是谁就不清楚了。”阿布杜拉的面色微微一沉,侧头望向了舷窗外。天边已经渐渐泛起了一抹乳白色,淡淡的橙色光晕在半透明的云层后若隐若现,透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 天,不知不觉已经亮了。 “埃米尔,记住,回去之后不要对我父亲提绑架的事情。就说是一般的飞机事故。”他又吩咐了一句。 “放心吧。我从来不说多余的话。”埃米尔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听说加麦尔殿下也刚刚从英国赶了回来,正打算来叙利亚一起寻找你的下落。” “哥哥他回来了吗?”阿布杜拉神色复杂地摸了摸胸口的挂件,没有再说什么。小时候兄弟俩一起玩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但很多事情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改变,那份亲昵无间似乎也渐渐被疏离客气所代替。 在众人眼里,加麦尔哥哥的能力或许还更胜他一筹,但只因为是三王妃所出就失去了继承王储之位的权利。 “这女孩倒也真能睡得着。”埃米尔笑着看了一眼还在睡梦里的刘芒,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可以不让你呕吐的女人存在。” 阿布杜拉的目光旋即落在了刘芒的身上,只见她正歪着脑袋打着瞌睡,长长的黑发掠过了她那还沾着沙尘的小脸,散乱铺陈在肩膀上,令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灰头土脑的小动物。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只灰头土脸的小动物很快就会回她的国家,他的心里居然隐隐生出几分不舍。 或许,这也是他决定先将她带回王宫的原因吧。 埃米尔略有所思地看了看王子殿下,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嘴角。 刘芒此刻正做着扑在减价商品堆里疯狂抢购的美梦,直到被飞机的降落声轰醒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人生旅程还停滞在这个到处都是床单的地方。 走下飞机的一瞬间,她刚抬起头看了一眼,嘴的闭合作用就宣告罢工,足足张开了半分钟都没有收缩回来。 那些只在电影里见过的画面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映入了她的眼帘。阿拉伯风格和欧式风格相融合的宫殿群气势辉煌,一眼望去竟望不到尽头。进入王宫的步道两旁都是密密麻麻的棕榈树,连绵不断的绿地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鲜花。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那些犹如河流般涌动的各式喷泉,晶莹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着钻石般的光彩。在水比油更珍贵的沙漠国家,这无疑是太过奢侈的装饰。 刘芒扶了扶差点掉下来的下巴,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怎么能让她平静的下来,那些喷泉里流的不是水,而是白花花的大洋啊! “这是阿布杜拉殿下的私人宫殿。”埃米尔笑着眯起了眼睛,似是有意无意地又加了一句,“不过,这可是他第一次允许别的女人进入这里。” 阿布杜拉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随手指了指不远处另一个更庞大的宫殿群,“我要先去见父亲和母妃,埃米尔,你先把她安置在宫里。另外再叫两个侍女过来。还有,让她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听到阿布杜拉的最后吩咐,刘芒不由心里一暖。虽然王子殿下看起来总是对人爱理不理,冷酷的要命,但其实他也有颗细致温和的心呢。 “谢谢……可是阿布杜拉,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中国呢?”一旦解除了固有的危险,她就归心似箭,恨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国家。 怎么说都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最安心了,况且爸妈和好朋友们一定都担心坏了吧。 阿布杜拉对这个问题似乎有点不耐烦,只简短的答了两个字,“很快。” 王宫里的装饰还是采用了比较典型的阿拉伯风格,多数图案都是以各种植物和抽象曲线互相绕在一起。拱形的穹顶,由几何图形构成的精致窗棂,绚丽的长廊,彩绘的墙壁,无不体现了伊斯兰艺术的精细柔美,而上千盏昂贵的意大利水晶灯将这里烘托的金碧辉煌,气势不凡。 或许是王子曾经接受过欧美文化的关系,这里的家具倒都是清一色的法国古董货,至于它们的价格,那是刘芒根本就不敢猜测的。 当刘芒上了一趟洗手间之后,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洗手间也可以用壮观这个词来形容。 “阿布杜拉的父母都住在另外的宫殿里吗?”她边走边问道。脚下精美的波斯地毯柔软厚实,踩下去的感觉仿佛行走在云层之间。 埃米尔笑了笑,“酋长大人和他的三位王妃都各自拥有自己的宫殿,相隔也不算太远。对了,阿布杜拉殿下的母亲阿曼拉王妃是酋长大人的表妹,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嫁到了这里。一共为酋长生了五个孩子。除了殿下外,其余全是公主。” “表妹?”刘芒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古怪,表哥表妹,这不是近亲结婚吗? “近亲结婚在我们阿拉伯非常普遍。这是从先祖时代就留下来的习俗。”埃米尔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表兄妹或是堂兄妹被认为是再适合不过的结婚对象,有的地方甚至还有叔叔娶侄女的现象。因为彼此都是亲戚互相就比较了解,这有助于夫妻婚后的和睦。另外,以前对于穷困人家来说,这种方式还可以免去彩礼,而对于富人来说彩礼则是送到自己的亲戚家。” “难道这就是我们中国人所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刘芒忍不住插了一句,心里又实在有点纳闷。遗传上不是说近亲结婚对后代不利吗?那么怎么会生出阿布杜拉那么优秀的人物? 埃米尔轻笑出声,“没错。”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对于酋长来说,他的婚姻关系到国家的安宁,责任更加重大。阿曼拉王妃是贝都因族最大部落的首领之女,这支部落控制着大部分的沙漠武装力量,所以和他们的联姻是必须的。而大王妃的尊贵位置,也是非她莫属。” 刘芒不禁微微一怔,那么,阿布杜拉他以后是不是也要继续这条政治联姻之路?娶自己的表妹或是堂妹为大王妃,然后再娶第二个,第三个……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涌起了几分莫明其妙的惆怅。 不知是为了阿布杜拉无法自主的婚姻,还是为了别的连她也不明白的原因。 在惆怅什么呢?不管他会娶多少妻子,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他就像是天上闪闪发光的星辰,而自己只是地上蒙了灰尘的石子。如果不是这次的机缘巧合,他根本连正眼都不会瞧她一眼。 而彼此的人生轨迹也完全不会有相交的可能。 “殿下如果没有这个见了女人就呕吐的毛病,恐怕连孩子都有了。大王妃已经为这件事操碎了心。”埃米尔边说边走到了一扇雕刻华丽的房门前,“到了,就是这里。” 听到他的前半句话,刘芒竟然有一种“对哦,除了我,没有女人可以靠近他”的安心感,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轻微的侥幸。 如果不是因为这点与众不同,自己恐怕还没有脱离奴隶生活吧。 当那扇充满伊斯兰风格的门徐徐打开时,刘芒再一次被深深刺激到了。这客房简直大的不像话,从这头喊一声,估计还有回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王子殿下一个人的土地占有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王室果然是个特权阶级,他们的世界是她这样的小人物完全不能想像,也从没有机会接触过的。况且阿拉伯国家的王室,和那些做花瓶摆设的欧洲王室是完全不同的。整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全都牢牢掌握在酋长家族的手中。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力,或是尊贵的身份,他们无一不缺。 埃米尔体贴地递上了电话,让她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刘芒急忙拨了家里的号码,接电话的老妈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激动的哭了起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好换上老爸来听。因为事先王子对她下了禁口令,所以刘芒也不便说出被绑架的事,只能以在沙漠里游玩导致迷路,结果被贝都人因人的部落收留了一段时间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尽量这个理由很是欠扁,但刘芒的父母现在只求女儿能尽快回家就好,所以也没空去分辨这个理由的真假。 于是一家人又哭又笑说了好了一阵子才结束了对话。 放下了电话,刘芒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糟了,我的单位一定会算我旷工的,等回国后还要和领导去解释。今年的奖金也一定全都泡汤了……” 埃米尔露出了春风拂面般的温柔笑容,非常潇洒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信用卡,“殿下刚才吩咐我将这张卡送给你。可以用来支付帆船酒店的账,另外剩下的也算是补偿。” 那张金晃晃的信用卡差点晃花了刘芒的眼睛,她慌忙摆手,“不要,我怎么能要他帮我付帐。我自己会付的,而且,我也不需要什么补偿。” “但你现在好像是身无分文哦?”埃米尔眯起了眼睛。 刘芒想了想,“我可以先让我爸爸那边转帐过来。所以不需要了。” “哦?不过这可是殿下的一番好意呢。而且……”他颇有意味地挑了挑眉,“因为你一直没有退房,所以房费一直到现在还在继续……”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刘芒面无表情地咣当一声倒下。 第101次逃婚 28 阿曼拉王妃 而此刻,阿布杜拉也和他的父亲沉浸在重逢的欣喜中。老酋长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口中不断重复着,“感谢真主,感谢真主,我的阿布杜拉平安无事回来了。” 在阿布杜拉的印象中,父亲素来不苟言笑,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轻易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像现在这样真情流露似乎还是第一次。这倒让他有点感到有些不习惯,同时,心里也涌起了更多的愧疚。安拉真神创造了给予和慈爱,并以此作为父母的心。作为接受了这份给予和慈爱的人,他不仅没有及时回报父母的心,还要令他们担心…… “我回来了,父亲。我回来了。”他喃喃低语了一声,眼角似乎涌起来一种酸涩的感觉。 见过了父亲之后,阿布杜拉又匆匆赶往了母亲的寝宫。 虽说阿拉伯人对于所有妻子都是平等对待,但阿曼拉王妃的高贵地位还是无庸置疑的,这从王妃所居住的宫殿就能看出一二。无论是典雅庄重大气的风格,还是绝佳的地理位置,都昭示着王妃作为一国之母的风范。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平等,更何况是在等级森严的王室。 阿布杜拉刚踏进寝宫,就见到母亲正在那里等着他的到来。短短时间里,王妃似乎又清减了几分,瘦弱的身躯在黑色长袍里显得空荡荡的。尽管已经为老酋长生育了五个孩子,但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她的容貌还是一如既往的倾城倾国,令人惊叹。 在阿布杜拉的眼里,这个世上没有比母亲更美丽的女人了。父亲另娶的两位王妃,虽说也是国色天香,但加起来恐怕也不及母亲的十分之一。只不过……母亲的美丽容颜,却只属于父亲一个人。就连身为长子的他,自从成年以后也很少见到母亲不戴面纱的模样了。他也一直坚信着,比起那位经常陪同父亲抛头露面的三王妃来说,父亲最爱的女人始终是他的母亲。因为对于阿拉伯男人来说,最为心爱的女人就像是无价的钻石,要被珍藏和珍惜,绝不允许别人来分享,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被允许。 不知为什么,想到珍藏这个词时,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此刻正在宫里的那个女孩的身影。 “我的孩子,你受伤了没有?这些天一定受了不少苦吧?”阿曼拉王妃也顾不了戴上面纱,急忙过来拉着他从头到脚细细查看了一番。 “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吗?”阿布杜拉弯腰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拥抱,“抱歉妈妈,让您担心了。” “王妃她这些天一直都茶饭不思,担心的根本睡不着。昨天得到你们获救的消息时才算是放了心。”从内殿忽然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干练清脆。 阿布杜拉微微一皱眉,“哈莎姨妈?你怎么也来了?”说实话,他并不太喜欢母亲的这位妹妹。 “因为你的事情,哈莎特地赶过来陪了我几天。”阿曼拉王妃看上去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不过你也知道你的病,所以她和你的妹妹们都没出来……” “哥哥!哥哥!”公主们早已按捺不住,纷纷从内殿探出了脑袋兴奋地和他打着招呼,只是谁也不敢离他太近,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让他旧病复发。 见到活泼可爱的妹妹们,阿布杜拉刚刚的那一点不快早就烟消云散。这几位妹妹,无一例外地都继承了母亲的绝色容貌,个个看上去赏心悦目。 “哥哥!你跑到哪里去玩了?”最小的妹妹玛娜尔只有六岁,还不能理解哥哥到底得了什么病,激动之下挣脱了姐姐的手就直冲阿布杜拉而去……众人阻拦不及,脸色顿时大变。 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还没等她碰到哥哥的身体,阿布杜拉已经捂住肚子痛苦的干呕起来…… “哥哥,你这个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好啊?这样下去可就一直不能结婚了哦!”最年长的萨拉玛公主捂着嘴直笑。 这句话显然戳到了阿曼拉王妃的痛处,她伤感地叹了一口气,“真主啊,阿布杜拉的这个病究竟什么时候能好转?难道我这辈子就注定看不到孙子的出生?” “如果这个世上有能让哥哥不呕吐的女人存在就好了。”萨拉玛朝着阿布杜拉挤了挤眼睛。 “所以我说让你的表妹阿丽娅多来看看你,多相处相处,说不定就会好了。”哈莎姨妈不失时机地接上了这个话。 萨玛拉不客气地眨了眨眼,“哈莎姨妈,我记得小时候有次阿丽娅来这里玩,哥哥好像连肠子都差点呕出来呢。”说着她还侧过脑袋望向阿布杜拉,“哥哥,你说是不是?” 阿布杜拉冷着脸点了点头,那个噩梦般的记忆片段他不想再去回想。 哈莎姨妈的面色有些尴尬,瞪了萨玛拉一眼没再说什么。 阿曼拉王妃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微妙起来,“对了,阿布杜拉,我听说这次你还带回了一个异国女孩?” “真的吗?”萨玛拉同情地看着他,“哥哥你这一路上一定吐得死去活来了吧?” ------------- “母妃,那只是凑巧而已。”阿布杜拉似乎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她现在失去了护照,也无法回国。我暂时先收留她住这里,等过几天再做安排。” “她现在人呢?”萨拉玛的脸上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哥哥,我能不能见见这个女孩?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哥哥第一次带女人回来呢。” “不过是个普通平民,有什么可见的。”阿布杜拉面色一敛,断然拒绝了妹妹的请求。他并不想透露太多那个女孩的信息,即使对方是自己的至亲之人。或许,在潜意识里,他已经将她看成了一件只属于自己的私藏品? 不然为什么在贝都因部落听到她被人抢走时,第一个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自己的东西被夺走了?又为什么听到她询问何时可以回国时,他的心情会烦躁的想要揍人。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只是因为----她是除了母亲以外唯一不会令自己病发的女人? 阿布杜拉离开了母亲的宫殿之后没过多久,阿曼拉王妃的随身侍女尼娜就匆匆而至,还带来了一个让她们吃惊不已的消息。 那个女孩居然就住在王子殿下的侧宫! “哥哥居然准许那个女孩住在自己的侧宫?连我都从来没进过哥哥的宫殿呢。”萨拉玛公主不满地嘟起了嘴。这也难怪,对她们来说,哥哥的宫殿一直以来就是禁区中的禁区。 哈莎姨妈皱了皱眉,“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低等平民,还是早点打发她离开吧。殿下也不知怎么想的,这要是传到其他皇族耳中,一定会被当作笑话的。” “可是哥哥明明有那样的病,怎么会允许女人住在那里呢?王宫里可以住人的地方多的是啊。”萨拉玛说着眨了眨眼,“难道哥哥他对那个女孩……” 阿曼拉王妃略为沉吟了几秒,又对尼娜道,“你再去查探清楚,看看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发现及时向我通报。” 在宫殿群的另一边,刘芒才刚从惊天霹雳中慢慢恢复过来。她飞快的在心里算了一下自己小金库里的存款,然后很郁闷地发现还差了一大截。 难道真要对方替自己垫付? 可是就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道理一样,占便宜同样也是。用优惠价券占便宜,她占的心安理得,占的快活无比,但是这样占便宜,她就占的没有底气,占的心虚腿软。 谁都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的。 “哦,对了,我们也算是那家酒店的vip,应该可以商量打个折。”埃米尔接下来的话在她听来不亚于是天籁之音。 “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刘芒只差激动的拿出手绢抹眼泪了。 埃米尔的眼中飘过了一丝笑意,正要说些什么,他的手机铃声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摁下了通话键,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温柔,“是,是的。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回沙迦。您放心吧。” 等他放回手机,刘芒才发现到刚才他说得居然全是中文!那么,电话那一头的人不就是------- “是我的母亲。她总是有太多操心的事。”埃米尔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在这里,唯一能和她说中文的人也只有我了。” “她……很寂寞吧?”刘芒怎么都无法理解,一个女人怎么会容忍和其他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尤其这个女人还是和她一样在五星红旗下长大的同胞。 “这是她的选择。既然选择了我的父亲,选择了这里作为她的家,那么势必也会失去很多东西。”埃米尔的深邃眼眸里浮动着淡淡波纹,“只要她认为是值得的,那就可以了。” “但是……” “好了,小芒,你暂时就先住在这里。”他打断了她的话,“这里的电话你可以随便用。不过没什么事的话,最好不要出去。” “那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回国呢?”这是刘芒最关心的问题。 埃米尔的嘴角掠过一丝轻笑,也说出了两个同样的字,“很快。” 一连过去了几天,刘芒都没有见到阿布杜拉。虽说是住在同一个区,但她的侧宫离王子的寝宫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而且宫殿正门前有不少侍卫把守,连想要走出去都没有自由。 要不是这是王子的地盘,她几乎有种被软禁的错觉。 尽管每天都和爸妈通话,但那反而越来越让她感到归心似箭。尤其今天爸妈在电话里还特地转达了电视台领导的话,说是让她不必着急,一切放心。这怎么能让她放心?领导的话明摆着就是把她给冷藏了。。 现在就业本来就困难,万一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唉,真不敢想像。可偏偏她越是着急,却越是见不到阿布杜拉的身影。 没办法,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了。 其实她也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是阿布杜拉的房间,只能胡乱猜测最豪华的那个应该就是了。但是这里的房间一处比一处奢华,到处都流光溢彩,金碧辉煌,恍若阿里巴巴的宝库般令人目眩神迷。 无奈之下,她只能碰运气似的推开了其中一扇门。 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不过那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居然躺着一只白色的猫咪。猫咪的体型比普通猫类大了些,纯白的皮毛如同冬雪般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高贵中透着几分野性,慵懒中又带着一种冷漠。 刘芒暗暗赞叹了一声,果然不愧是皇族王亲,连养的猫都特别漂亮罕见。她忍不住走了过去,伸手想去摸摸那诱人的皮毛。 “别去碰它。”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阿布杜拉冷冷的声音。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逗你的猫咪的。”刘芒忙缩回了手,只见那只猫咪见到了主人,似乎欢快地动了动耳朵尖。 王子殿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拉比亚不是猫咪,它是纯种的孟加拉白虎。” 第101次逃婚29拜见王妃殿下 “诶------------?”刘芒在傻了几秒钟后立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闪到了王子殿下的身后,心有余悸地探出半边脑袋望着那只“大白猫”,结结巴巴道,“这,这是老虎?这里怎么会有老虎出没?要不要叫人来……” 阿布杜拉冷冷打断了她的话,“拉比亚是我饲养的宠物。” “啊?”刘芒再次傻眼了。 老天,这到底是什么人呐,没事居然养只老虎玩!好吧好吧,皇亲贵族生活的世界和她们这种平民的世界就是不一样。在这个神奇的地球上,不同阶层的物种构成了许多不同的世界,就像是动物园里享受空调的熊猫和捡游人果皮的小猴子也有不同的世界呢。 “幸好你没有碰到它,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的手指还在原处。”他瞥了一眼她的手,又走到了拉比亚的身边,弯下腰去摸了摸它的脑袋。拉比亚显然已经习惯了主人的抚摸,舒服地半眯起了眼睛。但当它冷淡的眼风扫过刘芒时,还是令她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敌意。 “比起阿里,拉比亚的脾气已经算是温和了。”阿布杜拉看似平静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丝得意,“不过也只限于对我而言。” 像是为了证明王子的话不假,拉比亚还很配合地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阿布杜拉忽然问道。 刘芒这才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刚才被这老虎一打岔,居然差点给忘记了。她急忙上前了一步,“是这样的。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好几天了,不知道我的护照办得怎么样了?我想尽快回国。” “你也该知道,护照补办并没有那么快。”阿布杜拉微微皱了皱眉,“虽然我是王储,但也不能滥用权力。你们的使馆自然会公事公办。” 刘芒心里暗暗腹诽了两句,怎么这个时候他倒和她端起公事公办的架子了?如果以王储身份出面的话,应该会快很多才对。当然了,她也无权要求人家这么做,毕竟人家能将她收留在这里几天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她突然想到了以前采访时听到过的事,不禁眼前一亮,“但是如果办护照时间长的话,也可以先办个临时旅行证件,这样我就可以离开这里,等回了国再去当地公安局补办护照。” “临时证件?”阿布杜拉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悦,“在这里住你觉得很委屈,很不满意吗?再多等几天都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芒连忙摇头,“这里的厕所都比我家客厅大,到处金光闪闪我眼都花了。说真的,活到这么大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豪华的地方。可是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狗窝。这里再豪华再漂亮都和我没有关系,因为这里不是我的家。” 阿布杜拉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流溢着金棕色的光泽,就像是积聚了月之光华的千年琥珀散发着迷人的魅力。明明他的表情冷淡的几乎没有温度,但那瞳仁深处,却似乎闪动着一些让她看不清的东西。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刘芒忽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下意识地转开脸避开了他的视线。 “和我一起去用晚餐。”他当然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而是在告诉她他的决定。 宫殿里有十几个大小不等风格各异的用餐处。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王子殿下挑了个最小的房间。不过在这里,就算是最小的房间,如果有人大喊一声,相信很快也会听到回声。 不多时,宫里的仆人就送上了第一道菜。 刘芒感到很失望。 本来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可这所谓的头盘菜也实在是太少得可怜了吧?看起来华丽无比的盘子里居然只有两颗黑乎乎,圆溜溜的东西。 “这是……”她用叉子拨了拨那两颗东西,一时大力,其中一个小圆球啪的弹到了桌子底下。 “这是一头羊身上最美味的东西。”阿布杜拉不慌不忙地吃下了自己的那份。 刘芒的脸色一僵,忽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旅行书籍上的介绍:在阿拉伯,羊眼通常被看作是非常珍贵的食物,在饮食上的地位类似于中国的鲍参翅肚。 啊啊?难道这两颗东西就是传说中的------羊眼! “我,,可不可以不吃?”她对于这类东西并不感冒,甚至,还有一点点恶心。 “如果你是在偏远的部落里,刚才的举动说不定就会让你送命了。”阿布杜拉挑了挑眉,“阿拉伯人请你吃羊眼你最好吃下去,不然……”他以一个充满悬念的表情结束了对话。 刘芒只好将整个羊眼囫囵吞了下去。不然只要想像下咀嚼眼球的那些软组织,她就忍不住想要干呕。 接下来送上来的菜显然赏心悦目多了,淡黄色的是酥点,翠绿色的是黄瓜,还有鲜红色的是----- “这是……”她都有点害怕提问了。但不问个清楚,她更不敢吃进肚子里去。 “这是一头羊身上除了眼睛外最美味的东西。”他回答的句式基本和之前一样,“羊肝。” 还没等刘芒反应过来,他紧接着又添了一句,“要生吃才最美味。” 刘芒的叉子战战兢兢地伸向了那片羊肝,又用另一只手拿起了张阿拉伯大饼。她看到了王子的示范,是将羊肝,黄瓜和酱汁混在一起,再用阿拉伯饼卷起来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白袍男人匆匆来到了这里,对着王子行了个礼。 “什么事?”他的嘴角微微一抿。 “殿下,阿曼拉王妃说现在想见见和您一起同行的那个中国女孩。” “乌姆,母妃找她有什么事?”阿布杜拉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看着他。这个叫做乌姆的男子是女官尼娜的亲弟弟,说起来也算是贵族出身,所以在宫里谋得了一份不错的差事。因为自己无法接近除母亲外的任何女人,所以母妃那里有什么口讯历来都是由乌姆来传达的。 “王妃只是对这女孩有些好奇,所以想亲自见见她。”乌姆目不斜视地低下了头,并没有看刘芒一眼。 “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而已。以母妃的高贵身份,也没必要被这些平民打扰吧。”阿布杜拉还是一如既往地摆着张没有表情的酷脸,语气里已经透出了些许不耐。 乌姆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殿下,您应该知道王妃为什么想见她。您比谁都要清楚,这个宫廷里是不会有任何秘密的。” 阿布杜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略一思索,“那等用完晚膳我会陪她过去。” 乌姆的脸上有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直到此时他才抬头迅速注视了刘芒一眼。按照阿拉伯人的审美观,这个清瘦的女孩并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或许过几年她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但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幼齿了点。 “王妃吩咐过了,今晚想见的人只有这个女孩。”他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否决了王子殿下的提议。 “但是母妃不懂中文。”王子的反应也很快。 “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难道您忘了王妃和公主们的英文都很不错吗?我想这位女孩应该也懂英文吧。”乌姆再次笑着挡掉了王子的提议。 阿布杜拉一时语塞。尽管那个要见刘芒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总隐隐绰绰有些莫明其妙的不安。更具体一点来说,或许是因为担心这个小东西会受不了太大压力而急着要回国,亦或是自己的私有物就要被公开所引起的不甘? 不等阿布杜拉再想出下文应对,乌姆又笑着对正在尝试着新鲜羊肝的刘芒说道,“这位女士,我们的王妃想要现在见您,您不会拒绝这个邀请吧?” 这一次,他用的是英文。 之前还听他们在说着叽哩咕噜的火星文,突然之间矛头就对准了自己,而且还是那么重磅的话题!刘芒刚刚吃下去的那口饼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一下子噎得她透不过气来,没有形象地直翻白眼。幸好阿布杜拉及时伸出援手在她的背上重重拍了两下,才算是化解了一场飞来横祸。 乌姆惊奇地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王子在触碰到女人之后没有发病。 “小芒,你有拒绝的权力。”阿布杜拉殿下非常难得的表现出了民主的一面。 刘芒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顺了顺气,对着乌姆点了点头,“我去。”接着,她又向阿布杜拉解释道,“怎么说我也在你家白吃白喝白住了几天,之前绑架被救也是沾了你的光。所以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普通人家,出于礼貌,我也应该向你的长辈道个谢。” 虽然王妃的光环耀眼夺目,闪得她都睁不开眼睛。但王妃也是人啊,又不是神仙。而且她自己好歹也是个家世清白的好姑娘,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守法好公民,也没什么丢人的地方。只是去道个谢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布杜拉似乎对她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但他那紧绷的面部线条明显变得柔和起来,略带无奈地说了一声,“那就去吧。” 半个小时之后,刘芒已经站在了阿曼拉王妃的宫殿门口。王妃身旁的女官尼娜将她带到了王妃所在的会客厅。 在那里,早就有一堆满怀好奇的女人在等着她的到来了。 和王子殿下宫殿的装修风格不同,大王妃的宫殿采用了传统的伊斯兰风格,无论是以阿拉伯文字修饰的花纹,还是镶嵌在墙面上的彩色细密画,都令她有种置身于一千零一夜故事里的错觉。 刚踏进那个富丽堂皇的会客厅,刘芒就被这夸张的阵势给吓了一大跳。老天!半屋子都是华丽的黑床单,看上去黑压压一片,仿佛瞬间将白天变成了夜晚。 “你就是那个和殿下一起回来的中国女孩?”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带着纯正地道的伦敦口音。 刘芒抬眼望了过去,只见说话的这个女人虽然戴着轻薄的面纱,但仅仅露出一双眼睛就已经足以令人惊艳,没有任何语言能描述那种极致的美丽。她的眉毛弯弯似初升的新月,长睫毛下的深棕色眼睛欲眠似醉,仿佛揉进了一个天方夜谭里的迷梦。当她微微笑起来的时候,月亮似乎就从她的眼角散发出皎洁的光芒。 而那雍容华贵的气度和娇媚优雅的姿态,无不昭示着她的显赫身份。 “是的,王妃殿下。”刘芒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卑不亢地表达了对她的谢意。 阿曼拉王妃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又和妹妹哈莎交换了个眼神,再次缓缓开了口,“听说这段时间殿下在你身边一直没有犯病?” 这才是她今天要问的重点。 刘芒并没有多想,就点点头承认了。 “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只是个巧合而已。”她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巧合……”阿曼拉王妃的眼中飘过了一丝捉摸不定的笑意,“听说殿下受了伤的时候,也是你在身边照顾。抛开王妃的身份,作为母亲,我也同样应该谢谢你。这样吧,过两天我这里会举行一个招待女眷的茶会,到时你也一起出席。” “我……这不大合适吧?”刘芒刚想说些什么,另一个和王妃年纪相仿的漂亮女人打断了她的话,“这是尊贵的大王妃的邀请,难道你想推辞?” “哈莎姨妈,别吓到她了。”王妃身旁的妙龄少女格格笑了起来。 刘芒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点了点头。 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她觉得这个什么哈莎姨妈对她好像有着一种莫名的敌意。 第101次逃婚30 阿拉伯美女什么样 在这样古怪的气氛中,那些皇亲贵族们又像是玩车轮战般问了刘芒不少问题。从她的出身,工作,家庭……包括在魔鬼沙漠里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半点遗漏。刘芒暗暗叫救命,但碍于礼貌又不得不答,一直等到大王妃准备就寝,她才好不容易从黑床单的重重包围中逃了出来。王子殿下的寝宫此时此刻在她看来是格外亲切。而正好出现在大厅里的那位阿布杜拉殿下,更是让她觉得心头微微一动。 “那里……还好吧?”阿布杜拉打量了她一眼,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刘芒无奈地摇了摇头,“还好,就是被她们问得头晕脑胀,没想到这些贵族女人们的英文都说得那么溜。”当然,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来-----没想到这些贵族女人也都这么八卦。 阿布杜拉不以为然地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她们从小就要接受严格的教育,有专门的私人外语教师。我的母亲阿曼拉王妃就精通六门外语。” “可是,就算学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像你的母亲,不就是长年累月都待在深宫里,根本无法和外人接触。包括那些平民女人,无论她们学再多知识,最后还不是都被关在家里吗?不要说什么出来工作了,甚至没有男性亲属陪伴就连单独出门都不被允许。那么这和皇帝的新装又有什么区别呢?”刘芒不禁为这些美人们感到惋惜。 “你又懂什么?”阿布杜拉似乎有些不悦,“在我们这样的伊斯兰国家,身为男性负担家庭是天经地义的。我们认为自己的妻子是宝贵的,所以我们保护她们,不愿意让她们面对在工作上的各种压力,更愿意她们轻松地待在家里照顾家人。平时高兴的话就在男性亲属陪伴下去逛逛街,买买东西。如果我们可以供养她,那么她们为什么要出来工作呢?你要弄清楚这一点,我们不是在压迫她们,而是在保护她们。” 听了他的一番强词夺理,刘芒倒有股拧劲上来了,“我觉得你说的一切都是从你们男人的主观角度出发,你们认为的保护,或许在她们的眼里就是压迫呢?你们怎么知道她们愿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呢?她们根本没有选择权。” “那么你又怎么知道她们一定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呢?” 阿布杜拉弯了弯嘴角,向她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 刘芒正要继续反驳,却忽然想起了几位朋友相似的抱怨,“唉,要是嫁个有钱老公就好了,那我就什么工作也不用做,也不用每天看领导脸色,每天就待在家里睡觉睡到自然醒……”想到这里,她也就没有继续绕这个话题争辩下去。或许在旁人看来阿拉伯女性就像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对于已经习惯这一切的她们来说,可能就是乐在其中啊。说不定她们还觉得别国的女人需要辛苦养家很可怜呢。 或许用古人的一句话来解释这个现象就很贴切----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对了,阿曼拉王妃真是个绝色美人,虽然我只见到她的一双眼睛,不过也很惊艳了。”刘芒轻巧地转移了那个容易引起两国纷争的话题,不失时机地奉承了一下自己的临时房东。 果然,阿布杜拉的眼中撩起了一丝得意之色,“我母亲当年是部落里的第一美人。不过母亲小时候并没有那么起眼,所以父亲也从来没有留意到这位表妹。没想到母亲越长越美丽,十三岁那年偶然在河边喝水,撩起面纱时正好被经过的父亲见到,当时父亲自然也是惊为天人,立刻就来了部落下了聘礼。等到母亲十七岁就将她娶过了门。” 他的眼眸里泛着淡淡的光晕,就像是琥珀色的苏格兰威士忌微微荡漾着。唇边那抹清浅笑容,似乎还昭示着他仍然沉浸在父亲所述说的那段温情回忆里。不知为什么,这样的王子殿下让刘芒觉得有种异样的亲切感,似乎彼此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也很不真实地缩短了很多,很多。 “听起来真是挺浪漫的。不过万一你母亲不喜欢你父亲的话,那是不是算强娶呢?”她冲着他眨了眨眼。这一刻,她并没有把他当作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来看待。 “我父亲那样的人物,我母亲怎么会不喜欢他。”他又露出了一脸“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傻问题”的不屑表情。 “我也说了,是万一出现这个情况。世上的事都没有那么绝对的好不好?”她辩解着,同时给他的态度打了个零分。 “没有万一。”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刘芒扶额叹气,“好吧,那么我举个例子,万一你喜欢一个女孩,可那个女孩不喜欢你呢?你会怎么做?” 阿布杜拉似乎微微一怔,随即敛起了笑容,出乎意料地反问她,“那么如果你是那个女孩,你会怎么做?” 刘芒几乎想都没想就说出了答案,“那就逃喽!”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对方的脸色先是一沉,很快又闪过一丝嘲讽之色,但并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王妃还叫我去参加什么女眷的茶会……这个……我不想去可是……”刘芒支支吾吾道,其实内心有些希望阿布杜拉能帮她推掉。谁知道这个家伙只是幸灾乐祸地挑了挑眉,说了一句,“茶会?好啊,那就去吧。” 临去茶会之前,阿曼拉王妃特地趁着王子不在寝宫的时候,将女官尼娜派了过来亲自打理刘芒的穿着。毕竟这次茶会招待的都是有身份的女眷们,所以王妃也格外留心这些细枝末节。尼娜女官带了几个侍女就风风火火赶到了王子寝宫。二话不说就将还没有睡醒的刘芒架到了浴室里。刘芒刚开始吓了一大跳,后来听尼娜解释了一下才明白是虚惊一场。但这样被三四个女人伺候着洗澡,令她忽然想起了过去那段差点被当成女奴的惊悚经历。 更让她难受的是,那位尼娜女官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体上打转,那锐利的眼神似乎要把她身上每个部位都用红外线照射一遍。 “我能不能自己洗?”她忍无可忍,终于抗议了。 “不能。这是王妃的吩咐,不能委屈您自己动手。”尼娜冷冷地拒绝了她。 “我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刘芒哀叹一声,她知道自己就算挣扎也没有胜算,只得忍下来了。 好不容易等洗完澡,尼娜拿出了一套新衣裙让她换上,并再次审视了一遍她的全身上下,最后还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离阿拉伯的标准美女还是太远了,看来还要费一番功夫。” “阿拉伯的标准美女?”刘芒的好奇心暂时占了上风,所以并没有深究对方话里更深一层的涵义。 =================== 尼娜露出了一个神秘的表情,压低了声音,“你们异族女子当然没有听说过。阿拉伯的标准美女身上必须符合三十二个条件。” “三十二个条件?”刘芒一下子把眼睛瞪得溜圆,充满期待地等着下文。 尼娜似乎完全意料到了她的反应,目光微微一动,“这三十二个条件简单来说,就是四黑,四白,四红,四圆,四长,四狭,四阔和四丰满。” 刘芒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黑白红圆长,怎么听着比较像妖怪…… “我不是很明白……能不能说得清楚些呢?”她干笑着扯动了一下嘴角。 尼娜笑了笑,“这四黑啊,指的是头发,眉毛,睫毛和瞳孔。四白是指皮肤,眼白,牙齿和腿。四红就是舌头,嘴唇,牙龈和面颊。四圆呢,就是头,颈,前臂和足踝。四长则是背,手指,后臂和腿。至于四狭呢,是眉毛,鼻子,嘴唇和手指。与此相对的四阔就是额头,眼睛,腰和臀。最后那四丰满,自然是面颊,大腿,背和小腿了。” 等对方一口气将这三十二个条件全都说得清清楚楚后,刘芒唇边的笑容已经僵掉了。她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就和被原子弹轰炸了一百遍没什么区别。 原来成为一个阿拉伯标准美女的要求好像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呐。 尼娜又用那种打量货物的目光扫视了她一番,“其实您的四黑四白四红也够标准了,但可惜脸不够圆,腿也不够长,额头,腰和臀部都不够阔,最后那个更是完全不达标,所以说,还是差了一大截呢。” 刘芒努力挤出了一个尚算友好的表情,“抱歉,我并不是阿拉伯女人,所以也不必要拥有这三十二个条件。你们的审美和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尼娜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洗完澡之后,几位侍女又拿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将她从头到脚都抹上了一遍。接着几人又各自分工,有替她描画眉毛的,有替她更换新衣的,有替她戴上耳环的……刘芒也不由暗暗佩服自己,她居然都咬着牙忍下来了。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上次的芝麻油洗礼,她的忍耐力已经大大提高了。 “好了,看看您现在是不是漂亮多了?”尼娜笑着将她拉到了那面巨大的镜子面前。 刘芒定睛一看,只见镜子里出现的完全就是个活脱脱的阿拉伯女孩。黑色的abaya裹住了她的身体和头发,却遮不住她细白如瓷的皮肤,黑如子夜的星眸,泛着淡淡樱色的嘴唇……还有一缕不小心从头巾里漏出来的发丝轻轻摇曳着,就像是上等的绢丝般细腻柔滑。不知侍女用了什么材质的化妆品,将她的眉毛和睫毛描画得格外幽黑,隐约透出了几分迷人的异国风情。 长长的银色流苏耳环,更是将镜中人映衬的明媚无双。 在一瞬间,刘芒忽然竟有种身处天方夜谭的故事中的错觉。 “您的头发和肌肤真是非常美丽。”对于她的优点,尼娜倒也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辞。 她也欣然接受了这句赞美,第一次发现自己看起来似乎没那么loli了。 刘芒跟着尼娜等人离开王子寝宫的时候,在大厅里看到王子殿下正好往这边过来了。尼娜等人一见顿时脸色大变,像是老鼠见了猫般齐刷刷同时退出了大厅。幸好宫殿里够宽畅,不然她们可要穿墙而过了。 短短几秒钟里,大厅里就只剩下了刘芒一个人。 阿布杜拉在看到她时似乎微微一愣。在暖黄色的灯光映照下,他那双琥珀色眼眸里似乎有什么隐隐流动着。那张俊美的脸此时是温和的,带着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温柔,有类似微醺的气息在微微荡漾着。 “今天看起来倒像是位阿拉伯名媛。”他的语气还是尽量保持着平时的淡然。 “你的意思是……我看起来又优雅又有气质?”她略带调侃地斜睨着他,“真不容易啊,殿下你总算是发现我最大的优点了。” “又优雅又有气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倒是一点也不谦虚。” “女人对于赞美永远是不会谦虚的。无论那句赞美是出自王子还是乞丐。”她刚完这句话,就看到王子殿下的脸倏的沉了下来。 “你把我和乞丐相提并论?” “我……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其实王子和乞丐,都是一样的人嘛。”她笑得一脸灿烂,“你们的古兰经不是也有那么一句,众生都是平等的。啊,茶会要开始了,不能让王妃殿下久等,我先走了啊。” 还不等王子反应过来,她就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众生平等,古兰经里有这句话吗……”阿布杜拉无奈地垂下了眼睛,像是想要隐藏什么神情,但嘴角还是悄然泛起了一抹动人心弦的弧度。 阿曼拉王妃用来招待女眷的宫殿内此时已是热闹非凡,这样的茶会通常也是亲戚之间联络感情的社交活动。平民家庭每周也会举行这样的茶会,由于阿拉伯人的家族普遍都比较庞大,所以这么多亲戚聚在一起,倒也是其乐融融。当然,男女都是分开的,男人有男人的世界,女人也自有女人的天地。 而在这个没有男人的空间里,女人们也不必再穿着黑袍,这个时候往往也是阿拉伯女人们攀比衣服和首饰的最好机会了。 所以当刘芒看到那些皇亲贵族们将黑床单脱下时,她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那些黑床单下还有另外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 第101次逃婚31 逃婚的序曲,开始 刘芒这下算是大开了眼界。 那些千篇一律的黑色长袍下的女装竟是如此令人眼花缭乱,但凡是世界顶级品牌的最新款,差不多都能在她们身上找到,而且大部分还是她只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过的限量版。有几位比较年轻的女孩穿着更是性感迷人,曼妙的身材再配以姣好的面貌,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就算是好莱坞的明星也要逊色几分。 只不过这些光耀夺目的美丽,平时都被深藏在沉闷的黑色下,是绝对不允许除了丈夫以外的男人所欣赏的。她们的美,她们的一切,都只属于自己的丈夫。 阿曼拉王妃的黑色长袍下倒还是一袭阿拉伯风格的长裙,典雅大方的浅紫色更衬托出了她高贵无比的气质。当她摘下面纱的时候,饶是刘芒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王妃的绝色容貌惊得连抽了几口气,一双眼睛就再也挪不开地方了。 什么是美人,这才是真正的美人! 在一瞬间,她又有了某种奇特的错觉------自己到底身处何处?是在一千零一夜的幻境里,还是天方夜谭的迷梦之中? “真是无礼的平民,这么盯着王妃太没礼貌了!”一个略带斥责的声音将她蓦的从幻觉中拉了回来。刘芒循声望去,只见那位哈莎姨妈正不怎么友善地瞅着自己。这位姨妈的面容和王妃有些相似,也算得上是位标准阿拉伯美女,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不屑和轻视。 刘芒压下心里的恼意,朝着王妃微一欠身,“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不过我想在王妃殿下的美丽面容前能不失态的,恐怕是寥寥无几。” “不用在意。”阿曼拉王妃微微一笑,看了看身边的几位年轻女孩,“上次太匆忙,我也来不及介绍,这些都是我的女儿们。” 一下子见到如此之多,质素又如此之高的公主们,刘芒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如果她是个男人的话,多半就会捂着鼻子血溅当场。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丝说不清的情绪。阿布杜拉那个家伙,从小就是在这样美人林立的环境中长大的。所以一般质素的美女,怕是根本就不能入王子殿下的法眼吧。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他的偶然交错,恐怕他是连眼角都懒得多扫她一眼的。 “你好,我是萨拉玛。”看起来最为年长的公主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你可是第一个不会让我哥哥呕吐的女人呢。” 刘芒对这位公主有点印象,上次尽管被众位皇亲贵族的车轮战折磨的精疲力竭,但她还是留意到了这位有一双和王妃极为相似眼睛的美人。美人她也见过不少。但萨玛拉公主的美丽之中更多了一份从容不迫,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奇特的宁静。那是已经拥有一切的宁静。 “你好。”刘芒也赶紧朝对方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她感到了自己的表情有些僵硬,这样的场合实在是和她完全不对盘。尤其是那些投向她的不同意味的眼神,更是令她觉得如坐针毡。 萨拉玛笑着示意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又将一盘巧克力放到了她的面前,“放松点,别那么紧张。来,吃些甜的东西吧。” 刘芒有些感激地点了点头,目光刚落在那些巧克力上,顿时又愣了一下,这,这可是每斤单价都在2800美金以上的Chocopologie巧克力啊! 对于平时连德芙都不舍得买,就算买也一定要用单位里发的超市卡消费的刘芒同学来说,这无疑就是从小葱拌豆腐突然跳跃到鲍鱼龙虾的级别呐。 虽然有点小小的激动,但她还是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丝毫没有在脸上露出半分“哇,好贵的巧克力耶!”那种欠扁的表情。 阿曼拉王妃也开始和周围的女眷攀谈起了家常,当然,她们之间现在所说的都是阿拉伯语,所以刘芒又滋生了那种置身于火星的郁闷。 侍女们拿着漂亮的Dallah咖啡壶和茶壶,分别为众人倒上了咖啡和红茶。这两种饮品是阿拉伯人的最爱。而且她们通常都是先喝咖啡再喝茶,并不是两种选一种。阿拉伯咖啡煮的时候会加上特别的Cardamon小豆蔻,所以味道很特别。刘芒倒并不抗拒这个味道,连喝了几口反而还觉得有股不错的回味。 “姐姐,您不会真的有那种打算吧?”哈莎首先沉不住气,当着众人的面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阿曼拉王妃看了一眼刘芒,又看了看哈莎,“这件事等她离开之后再说。” “现在说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也听不懂阿拉伯语。”哈莎有些不悦地挑了挑眉,“姐姐,您之前对她的态度已经不一般了,现在又让她参加茶会,我想在座的各位都该明白您是什么意思了吧?” 阿曼拉王妃一脸的平静,“哈莎,我的确是有那个打算。在座各位也都知道王储殿下的病,现在好不容易能出现一个不令他犯病的女人,不管她是哪国人,我都想把她留下来。” “可是就算您留下她,就算她能为王储殿下生儿育女,他们的孩子血统也是不纯粹的。我们国家的下一任继承人,怎么允许混有异族人的血统?这恐怕连酋长大人也不会同意。” “哈莎,”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女人忽然笑吟吟地插了句嘴,“现在这么轻松的茶会时间,我们就先别谈论这些了。” 哈莎的眼波一闪,就在她又想说什么时,被阿曼拉适时打断了话,“俄丽娅说得没错,等结束茶会后我们再谈论这件事。” 刘芒如果知道这些人说些什么,保证会吐血三升。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那个说话的年轻女人身上。因为在那些阿拉伯女人之中,这个金发碧眼的女子显得相当引人注目。 萨拉玛留意到了她的目光,压低了声音笑道,“那是我的叔叔伊本殿下的第二位妻子,是叔叔去俄罗斯时带回来的,一直以来都是相当得宠呢。而且不知为什么我的母妃也很喜欢她。” 在听到那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时,刘芒只觉得脑袋里轰一声响,以至于根本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半天才不敢确定地问了一句“那位伊本殿下,是你父亲最小的兄弟吗?” 萨拉玛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刘芒的表情顿时僵住了,那段差点成为奴隶的记忆又涌上了心头,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她的命运-----即将再一次被别人捏在手心里。 “哦,我只是乱猜的。”她赶紧找了个借口,以此掩饰刚才的失态。 萨拉玛公主误以为她对这些王室八卦感兴趣,更加来了几分兴致,毕竟这深宫内院里能她聊天的人并不多。“按照我们伊斯兰教的教义,每位阿拉伯男人可以娶四位妻子,但是最多也只能娶四位。可是四位妻子对于伊本叔叔怎么够呢?所以他的三王妃和四王妃都是在不停换的。说实话,我连她们的脸都从来没记熟过。除了叔叔的正妃外,就只有俄丽娅王妃的地位一直没有动摇过呢。听说当初她只是个酒吧里的招待小姐,不知怎么就迷住了伊本叔叔。”说到这里,她又眨了眨眼,“不过她真的很厉害,短短三个月里就掌握了阿拉伯文,和我们之间的交流更是完全没问题。” 刘芒望着那个谈笑风生的俄罗斯美人,心里不免有些疑惑。这位金发碧眼的俄丽娅王妃无论从外形还是气质上看,分明就是位成熟性感的美人。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变态的伊本亲王喜欢的不都是Loli女孩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双重口味? “但再怎么受宠,她不都还是要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丈夫吗?”想到阿拉伯的一夫多妻制,她忍不住回了一句。好吧,阿拉伯女人从小就接受这种教育,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对于从小接受西方教育的俄丽娅来说,又为什么能够接受这种制度的呢? 是为了爱情,还是和爱情无关的东西? 萨拉玛忽然朝着阿曼拉王妃她们望了一下,像是犹豫了一下又小声问道,“那么,如果你将来要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丈夫的话呢?” 刘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绝对不可能啦。中国可没有一夫多妻制。” 萨拉玛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微妙的神色,“我是说……如果呢?” 刘芒摸了摸下巴,邪邪一笑,“嗯,如果我的丈夫敢有别的女人的话,那我就找人揍得他满地找牙,然后再一脚踹了他。” 萨拉玛的额上顿时嗖嗖嗖冒出了三道黑线,同时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等到茶会一结束,刘芒就忙不迭地脚底抹油开溜了。对于她来说,这个茶会的唯一收获就是尝到了平日里不敢问津的Chocopologie巧克力。 当客厅里只剩下了包括哈莎姨妈在内的四五位亲近女眷时,阿曼拉王妃才正色重提了之前的话题。 “你们觉得这个女孩怎么样?” “虽然不算是我们阿拉伯的标准美女,不过容貌还过得去,模样也乖巧。”一位年长的女眷先开了口,“但这件事关系到王储殿下,所以我认为应该先派人查清这个女孩的详细情况,比如她的家庭情况,身体素质以及品格性情,无一不可缺。” “这个我也考虑到了。”阿曼拉王妃笑了笑,“这几天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有关这女孩的一切信息,从所获得的资料里来看她还算是个身家清白的女孩子。” “姐姐,就算身家清白又怎么样?”哈莎面色不悦地说道,“我还是刚才那个意思。就算她能为王储殿下生儿育女,他们的孩子血统也是不纯粹的。” “哈莎,你还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吗?”阿曼拉轻轻叹了一口气,“王储的这个怪病令他无法结婚,也无法拥有子嗣。对于一位未来的酋长来说,没有子嗣将会成为他最大的压力。而我们的教义又决定了收养子嗣这个方法是不可行的,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有没有纯粹血统的孩子,而是一定要先有自己的孩子。” “大王妃说得没错,”俄丽娅也笑吟吟地插了进来,她的阿拉伯文流利的几乎听不出什么口音,“这个女孩既然能让王储不犯病,说不定也能让王储的病痊愈。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如果真是歪打正着的话,那么到时王储就能真正迎娶大王妃。反正殿下可以娶四个妻子,先拿出一个名额也无妨。至于尊贵的大王妃的位置,那当然是只能属于你们自己家族里的女子所有了。” “可是酋长大人也未必会同意吧?”听她们这么一说,哈莎似乎也不再那么坚持了。 “酋长大人那里应该没有问题。”阿曼拉自信地弯了弯嘴角,“我们的先知曾经鼓励各民族之间互相通婚,先知的几个圣妻也都是来自不同的部落,像索菲亚是犹太人,而玛丽亚是来自埃及的科普特人。其实就拿我们身边的男人来说,不也有很多娶了外国女子做为二妻,三妻吗?” “嗯,我不就是个现成例子吗?”俄丽娅爽朗地笑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也可以试试。”哈莎的口气终于松动了,“不过就是不知道王储殿下本人的想法。” “那就更加好办了。”阿曼拉王妃转过头吩咐着女官尼娜,“现在你就去将王储殿下请到这里。” “现在就叫他过来?”哈莎明显一愣。 “要想知道他本人的想法,最简单的方法不就是把他叫来直接问清楚就好了吗?” 第101次逃婚32 救命,我不要当小老婆 没过多久,阿布杜拉王子就来到了阿曼拉王妃的宫殿。此刻他并没有穿着平时的那身白色真丝长袍,而是换成了由上等埃及棉布和金线缝制而成的米色长袍。这也是不少阿拉伯上流社会男子在家中常穿的装束。简单又不失华贵,舒适又不失美观。在阿布杜拉踏进王妃寝宫前,除了王妃本人外的其他女性早就退避三尺,就连哈莎姨妈和萨拉玛公主也不得不和王妃拉开了相当的距离。 阿布杜拉朝着姨妈的方向扫了一眼,又望向了王妃,“母亲,这么晚叫我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一旁的哈莎姨妈已经忍不住想要直入主题,但还没发出声音,就被阿曼拉王妃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哦,只是忽然想和你聊聊。”阿曼拉优雅地笑了笑,“母亲想见儿子,这好像并不需要有什么要紧事才可以吧。” 阿布杜拉的面色也变得柔和起来,“当然,母亲。这是我的荣幸。” 见这对母子聊了一会还没进正题,哈莎姨妈在一旁干着急,连着给阿曼拉使了几个眼色,可对方却只是视若无睹。 “对了,那个叫刘芒的女孩……”阿曼拉像是不经意地提起了这个名字,眼角的余光迅速捕捉到了王子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动。 “那个女孩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天,她的家人也该担心了。我看也是时候送她回去了。”阿曼拉说完之后立即盯住了王子,留意着他的反应。 阿布杜拉的眼中飞快掠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沉声道,“母亲,那个女孩现在没有护照,她也无法回去。” “哦?”阿曼拉露出了一副“真是这样吗?”的表情,“可是我今天让人打了电话给中国大使馆,他们说前几天已经将那个女孩的护照交给你了。” 阿布杜拉一时语塞,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孩子般单纯的神色。这罕见的表情不禁让王妃心头一软,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很久之前那个偷吃了糖果被抓个正着的小王子。但王子不愧是王子,他很快就恢复了常色,不慌不忙道,“我这几天公务太过繁忙,所以这种小事并没有放在心上。一时忘记罢了。” “那这样的话,明天就安排她离开这里吧。”阿曼拉显然是预料到了王子会这么解释,紧接着又下了一贴猛药。 “明天?”阿布杜拉似乎对这个安排有些意外。 “嗯?我的阿布,难道你不希望她离开?”阿曼拉王妃像小时候那样喊起了他的昵称,似笑非笑地瞅着这位未来的年轻王者。 阿布杜拉略略垂下眼,掩住了眸中流转的神色,“我只是觉得时间仓促了一点。” 阿曼拉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一字一句道,“如果不希望她离开,那就把她留下来吧。” 阿布杜拉蓦的抬起眼,显然是吃了一惊,“您说什么?母亲?” “殿下,王妃的意思是让你娶那个异族女孩为妻。尽管她只不过是个平民,和我们在身份上过于悬殊,但目前却是除了你母亲外唯一能不让你犯病的女人。所以,为了你将来的子嗣着想,王妃才作出了这个决定。”哈莎姨妈忙不迭地开了口,“现在,王妃现在就是想征求你的意见。不过殿下,如果你反对的话----” “哈莎姨妈,我有说反对吗?”阿布杜拉淡淡打断了她的话,“古兰经里也提到孝顺父母是为人子必尽的义务,而忤逆父母则是教律所不容许的大罪。对于伊斯兰教徒来说,最重要的两件事就是崇敬安拉和孝敬父母。既然这是母亲的意思,那么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既然阿布也不反对,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阿曼拉似乎预料到了他的回答,颇有意味地弯了弯嘴角,“至于你的父亲那里,应该也没有问题。” 哈莎姨妈也没想到王储殿下如此擅用顺水推舟这一招,愣了几秒才又说道,“不过还有一件事要提醒您,殿下。即使您娶了这位女孩,按照我们王室的传统,她也无法得到大王妃的位置,最多也只能排到第二位。” 阿布杜拉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姨妈您也知道我的这个怪病,所以在病愈之前都不可能娶大王妃。那么这个位置也只能暂时空着了。” 阿曼拉笑得甚是愉快,“那么接下来,就要按照阿布扎比风俗去准备给女方的聘礼了。” “母亲,哥哥,你们就这么擅自做了决定,可万一小芒她不同意呢?”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萨拉玛公主终于忍不住插了嘴。这……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当事人好像还被蒙在鼓里吧。 “公主,你这是多虑了。”哈莎打断了她的话,“从平民到王妃,这根本就是一般女孩做梦都想不到的事。现在有这样的好事,她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同意。我和你打包票,她一定会眉开眼笑。” “哈莎说的没错。这世上不会有女人拒绝成为王妃。更何况我的儿子还是那么出色的人物。再说,她和阿布杜拉也算是共患难过,情谊自然也不浅。”阿曼拉王妃看起来是相当赞同哈莎的想法,“看来该是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了。” 萨拉玛无奈地望向了哥哥,从对方淡定的表情来看,显然王储殿下的想法也是一样。 “至于让谁去告诉她这件事……”阿曼拉的目光若有所思的飘向了窗外,一丝不可捉摸的奇怪神色浮上她的眼底,“哈莎,就由你去告诉她。” ------ “我去告诉她?”哈莎显然一愣,立即轻撇嘴角,“没问题。我敢保证,她一定会欣然接受。” “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根本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阿曼拉的目光掠过了一脸淡然的阿布杜拉,又落在了哈莎的身上,“不过今天已经太晚了。明天早上阿布杜拉正好和他父亲有点事情要商量,你就趁这个时候到他的宫殿去一趟吧。” 此刻的刘芒当然不知道这样的超级“好运”就快要降临在她的身上,在临睡前和父母通完话后,她还特地打了个电话给萧捷。 “小芒,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你的节目都快要被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占领了!”从手机那头传来了萧捷郁闷的声音。 “什么实习生?怎么没听你提过?”刘芒一听也懵了,这可是她混饭吃的饭碗,谁要是和她抢她和谁急。 “我以为你立马能回来呢,所以一直没告诉你。最近新来的那个广院实习生一来就上了你的儿童节目,而且表现还相当不错,连收视率都比以前有所提升。听说这女孩的来头可不小,她的老爸是广电厅的副厅长。” 听萧捷这么一说,刘芒倒也没有觉得太意外,台里的这种太子党可不在少数。如果没有关系,就算是博士硕士都没人甩,如果关系够硬,就算八杆子打不着的专业照样都能安排。要不是之前苹果电视台正好成立了新频道才大肆招人,她估计自己也够呛。 “那她不是完全可以要求一个更好的岗位?比如综艺节目的主持?” 萧捷似乎也有点不理解地答道,“她和领导说比较喜欢儿童节目,这不,所以给她安排到了这儿。你再不回来领地可就被侵犯了啊。” “好了,我知道了。我尽快赶回来。”刘芒怏怏不乐地挂掉了电话。 这下可怎么办?她真是没有想到连那个不起眼的小主持人位置也有人抢。看来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她得在最快时间内回国,夺回自己的地盘。 刘芒决定去找王子问问补办护照的事。 尽管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这毕竟关系到她的生存问题。一想到失去这份工作带来的后果,她就完全不能继续淡定,立即夺门而出,朝着王子房间的方向走去。 还没有走到王子房间门口,就有侍卫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冲着她就是叽哩呱啦一通阿拉伯文。 她连蒙带猜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王储殿下现在并不在房间里。 好吧,那她就等着。反正今晚她不得到确切消息,她就死-----不,睡不暝目。 大约是过了十来分钟,刘芒终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抬起头来,果然见到阿布杜拉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他边走边摘下了自己的库菲叶头巾,露出了一头浓密柔软的褐色头发。那随意的动作看起来优雅又从容,还不经意地散发着迷人的性感。水晶灯散发出的绚丽光芒投射在那轮廓分明的俊美面容上,那一瞬间,刘芒产生了一种时空错觉的迷茫-----他就是从一千零一夜的哈里发王朝中走出来的高贵王子。 “阿布杜拉,你回来了!”她定了定神,兴奋地迎了上去。往往在某些特别的时候,她都会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亲切无比。 阿布杜拉在见到她的时候似乎有些惊讶,甚至,有那么一点惊喜,脱口道,“你在等我?” “是啊,不过也没有等很久。”她笑得无比欢喜,“见到你太好了。” “找我有什么事?”透明的瑚珀色在他眼眸中轻轻荡漾,弥漫出了一种别样的温柔气息。 “是这样的。你看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拿到护照呢?我想尽快回国。”刘芒刚说完就看到对方的面色一沉,四周的温度也似乎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你一直等着我,就是为了这件事?”他冷冷瞅着她。 “是的,这件事不能拖下去了。如果还没办好的话,我自己去找大使馆和他们说明情况,看看他们能不能通融一下。”刘芒此时也顾不得察言观色,心里就那么一个念头。 王子略一沉吟,目光掠过了那几个侍卫,低声对她说道,“你先跟我进来。” 刘芒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了房里。谁知刚进门就被吓得倒退了几步。原来那只孟加拉白虎拉比亚正懒洋洋地趴在地毯上打盹。 他的眼中飘过了一丝笑意,低低吹了声口哨。只见拉比亚又懒洋洋地翻了翻眼皮,慢吞吞地翻了个身子,圆润地滚到了旁边。 “放心,你不惹它,它也懒得惹你。”阿布杜拉轻描淡写地扬了扬眉,又似是随意问道,“前几天也不见你这么着急,是国内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的问话触动了刘芒的心事,或许是太久没有人可以倾诉,她犹豫了几秒后还是说出了台里所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忧虑。这一瞬间,连她自己也觉得莫明其妙,为什么会把那些事情告诉给这位不知人间疾苦的王子殿下。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果然,王子殿下露出了一副“这样的小事居然也值得你烦恼”的表情。 这样的表情令刘芒有些恼火,有些受伤,还有一点憋屈。她索性将自己的不满一股脑发泄了出来,“殿下,对你来说当然不是大不了的事了。你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哪里能理解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感觉。我的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无权也无钱,我大学毕业后也是好不容易才进了这家电视台,那是我经过层层笔试面试才得来的工作,尽管是不受重视的部门,但至少也算是能养活自己,不用父母操心了。” 阿布杜拉收敛起了原先的表情,审视着她脸上毫无掩饰的神态,忽然说道,“那么为什么不找个人嫁了?丈夫养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 刘芒哑然失笑,“殿下,那是你们阿拉伯。女人们都要依靠丈夫才能生存。在我们中国,女人都是独立的。谁离开谁不能生存?谁养谁都不知道呢。而且,”她用上了开玩笑地口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愿意,也未必能找到那个愿意养我的人----” “我可以养你。” 啊?刘芒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抬起头时看到他的嘴角弯到了恰到好处的弧度,薄而坚毅的嘴唇微抿,那双瑚珀色的眼眸里流动着温柔的情致……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将这种温柔更是渲染地淋漓尽致。如果那不是自己的错觉,刘芒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她居然在那片迷人的的琥珀色中看到了一种名为宠溺的柔软物质。 几乎是在同时,她听到了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第101次逃婚 33 逃还是不逃?逃 尊贵显要的身份。无可挑剔的容貌。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紧握权力的未来君王。 真主安拉实在是给予了这个男人太多的宠爱。无论是哪一种光环,都已经足够耀眼夺目,更何况还那么奢侈地集于一身,更是令人无法抵挡。尤其当这位高高在上的未来王者以这样温柔的表情,说出这样暧昧难辨的话语时,又有几个女人能够拒绝? 在彼此对视的某一个瞬间,刘芒似乎也不可避免地被他的眼神所俘获,甚至还产生了某种犹如置身梦境之中的迷惘。说实话,面对着这样一位天上有地下无的极品帅哥,再加上之前共患难时所经历的种种,要说对他没好感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但,这种迷惘也只是持续了几秒而已。 她忽然意识到了两人之间天与地的差距。这个认知就像是一大桶冰水,顿时将她浇了个透心凉,很快冷静抽身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现实世界中。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那些灰姑娘的故事看看就好,千万不能当真。 因为,童话就是童话。一旦脱离文字成为现实,那就不再仅仅是童话。 “殿下,谢谢……你的好意。虽然我知道你这是在安慰我,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她低下了头,避开了他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深邃目光。 阿布杜拉的神情似乎变得有些微妙,但他只是挑了挑眉,倒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好像默认了自己刚才的确只是安慰而已。 “那么,关于我的护照……”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来意。 阿布杜拉起身拉开了法式壁橱中间的一格,从里面取出了一件东西递给了她,“这是你的护照,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刘芒惊喜万分地接过了自己的护照,不由感激地再次道谢。 “太好了,这下我马上就能回去了。”她只顾着查看着护照有没有问题,却没有留意到王子眼底掠过的一抹复杂神色。 “去中国的机票我会尽快帮你安排,不过明天上午你还是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他淡淡说道。 刘芒赶紧乖巧地点了点头,现在的王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最可爱的天使。忽然,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提醒道,“殿下,那到时请帮我订下SF航班的机票吧,而且一定要晚上出发的。” “为什么?”王子有点不解。 “因为SF航班这阵子都在搞促销啊,来往中国的机票有打折,现在应该还没有结束吧。而且晚上的红眼航班就更加便宜了,有时会相差好几百呢。”刘芒振振有词地解释道。 他先是一愣,接着就哑然失笑,“放心。这个机票钱不用你出。这次你也是因为我才卷进了这件事里。” “殿下,我知道你们家有的是钱。但是,”刘芒抬起了眼睛望着他,“可以节约的地方为什么不节约呢?” “节约?”王子殿下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一个来自火星的词语,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不置可否地将拉比亚抱在了怀里,轻轻抚摸着它雪白柔软的皮毛,“可真是个傻姑娘。” 就在这时,刘芒发现原来王子看着拉比亚的眼神就和刚才看她没什么区别,心里不由有些郁闷。难道他之前说什么可以养她就是这个意思?尽管王子的取笑令她略感不爽,但转念一想对方的身份,刘芒也就释然了。对着一位未来的暴发户君王说什么节约,是她自己一时抽疯才对。 “不管怎么样,护照的事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它,我哪里也去不了。”她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殿下你的休息了。” 王子不知何时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正常状态。他没有抬眼,只是说了一句令她感到莫明其妙的话,“很快,你就不需要这个护照了。” 刘芒对他的话有些不解,但她的心思此刻并不在这里,所以也没有去细想这句话背后的涵义,向他道别之后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是夜,这个气候干燥炎热的地方还罕见地下了一阵子小雨,舒爽的气温更是令她一夜好眠。 当一轮红日徐徐从波斯湾上升起时,阿布扎比新的一天来临了。 在阿拉伯语中,阿布扎比的意思是“有羚羊的地方”。由此可见,这个酋长国当初是多么的贫瘠。在上半个世纪,这里还只有一片荒芜的沙漠,当地居民仅能倚靠捕鱼,捞珍珠和放牧牛羊赖以生存。这个骑在骆驼背上的民族,在发现了石油能源之后,一举成为了天方夜谭中最不可思议的神话。它的石油量占据了整个阿联酋的94%,毫无疑问地成为了七个酋长国中的老大哥。 在这打个嗝都能蹦出石油的地方,如果说自己有钱一定会被笑到抽。 刘芒来到用餐的房间时,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精美的传统早餐。侍从及时为她倒上了一杯鲜榨的石榴汁,这种深受阿拉伯人青睐的饮料也是她的大爱。她才喝了两口,就意外地听到从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和侍从正在交待着什么。 这个声音-----她有些惊讶地望了过去,正好看到一团会走路的黑床单“滚”动进来。当她看清对方的容貌时不免一惊,急忙站了起来,“哈莎夫人,您是来找王子殿下的吗?他好像现在不在宫里。”说完之后她又觉得有些奇怪,哈莎夫人不是知道王子的病吗?怎么会忽然来这里找他呢? 哈莎夫人抬起了眼眸,颇为冷淡地扫了她一眼,“我找的人不是他,是你。 “我?”刘芒更是一头雾水,在摸不清对方的来意前只得礼貌地回了一句,“哈莎夫人,不知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哈莎夫人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用那双略带妖娆的眼睛直视着她,“刘芒小姐,你知道王子殿下的这个病吧。除了他的母亲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靠近他。” “这个,我知道啊。”她点了点头。 “那么你也知道自己的特别之处了?”哈莎紧接着问道。 “您是指我不会让王子犯病这件事吗?”她开始觉得对话的方向似乎在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而去。 “不错。那么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哈莎夫人顿了顿,“我们王妃希望你能留在王储的身边。” “留在------王储的身边?”她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也就是希望你能嫁给王储殿下,尽快为他生儿育女。” “啊?”刘芒当场石化,就像是被一发原子弹轰回了古老的石器时代,然后又被另一发高射炮轰回到了社会主义时代,就这样循环轰炸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她的心里早已是千疮百孔烟尘漫漫。 她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哈莎还以为她是惊喜过度才出现这样的面瘫表情,不由露出了一抹意料之中的嗤笑,继续说道,“我也明白你的心情。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撞上这样的好运气。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特别之处,恐怕连见王储的机会都没有。说到底,这也是真主安拉的旨意。不过介于你的身份只是个普通平民,所以无论王储的这个病是否会康复,正妃的位置都不是属于你的。当然,能够成为王储的第二王妃,这已经是你至高无上的荣幸了。” 过了好几分钟,刘芒僵硬的身体才慢慢恢复知觉。她拿起剩下的石榴汁一口灌了下去,在心情稍稍平复之后幽幽发出了声音,“哈莎夫人,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这种事能开玩笑吗?”哈莎的目光一敛,“我只是来传达王妃的旨意。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也要回去复命了。至于男方给你的聘礼,到时宫廷内务处会拟出礼单给王妃过目。”说完这番话,哈莎就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刘芒这下是彻底清醒了,她急忙站起身来拦住了对方。 “放心,你的家人一定会满意这份聘礼。我保证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财富。另外,在婚礼前,你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明天开始会有专门的女官来指导你的生活礼仪。”哈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语气里还隐隐带着几分轻视。 “哈莎夫人!”刘芒抑制住了涌上胸口的怒意,“如果我没理解错,您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我,而并不是征求我的意见。这么重要的婚姻大事,难道你们就不需要问问我这个当事人同不同意?” 哈莎轻扯了一下嘴角,“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吗?不过你非要走这个过程,好吧,那么我就给你这个面子。你同意嫁给王储殿下吗?” 刘芒正等着这个机会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无比清晰地答道,“我,不,同,意!” 这个轮到哈莎大吃一惊,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听觉出错了,不得不又重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同意。请您就这样回复王妃殿下吧。”刘芒不卑不亢地答道。 哈莎用充满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王储殿下这么优秀,想要成为王妃的女人趋之若骛。你说你不同意,我倒是想听听你的理由。” “是,王储殿下很优秀,但就算他再优秀,我也不会和别人分享同一个丈夫。至于我想嫁给什么人,可以作出决定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自己。”她坦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哈莎愣了愣,随即冷笑起来,显然是误解了她的意思,“我说你怎么不同意。那么我只能告诉你不可能,即使王储殿下的这个病不会康复,正妃的位置都不会属于一个异族平民。” 刘芒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慢慢冷静下来了,她虽然有张loli脸,却没有一颗loli心。在沉默了几秒后,她也笑了起来,“哈莎夫人,正因为我是异族人,我们生长的环境都相差太多,所以我们彼此都无法理解对方的文化。无论是正妃还是二王妃,或是其他小老婆,在我眼里都是一样。那就是王子将来众多妻子中的一个。王妃的确是份不错的工作,不过那真的不适合我。因为要放弃太多东西,包括最重要的自由。”她特别在自由这个词上加了重音。 “但是王储现在无法娶别的女人,你不就是他唯一的妻子吗?”哈莎的脸色略有缓和。 “哈莎夫人,我所无法接受的是一夫多妻这个观念。”刘芒再次更正道。 哈莎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嘴角,“对于其他国家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些。像你们国家的确是没有一夫多妻制。但已婚男子有了情人之后抛弃前妻的情况也是有发生吧?” “是,那又怎么样呢?每个国家都有好男人和坏男人,我们国家自然也不例外。”刘芒立即反驳道。 “在我们的伊斯兰教义里,有妇之夫如果和别的女人有不正当关系的话,那双方就要接受严厉的制裁,甚至到达到死刑的程度。而在你们国家,私通双方还可以堂而皇之重新组合家庭。那么你觉得容忍伪善行为的存在,宽恕秘密私通的卑劣行径,那就是正确的吗?”哈莎顿了顿,“在这种情况下,那位被抛弃的妻室不是很可怜?她失去了全部的丈夫。但如果能让她和另一位女人同样分享到这位男子的爱与赡养,并由法律给予同等保障,那不是好多了吗?那位妻室至少还能拥有半个丈夫。” 刘芒微张着嘴,露出了一副完全接受不能的表情,“哈莎夫人,我想我们国家的女人是绝对不会稀罕半个丈夫的。要不就是完整的,要不就踹走他。在踹走了这样的男人之后,我们还可以再找一个更好的男人。我们两国女人的不同之处,那就在于我们更加独立,我们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不需要仰仗丈夫生存,更不需要看男人的脸色。所以我们也能做出明智的决定。” 哈莎似乎没想到这小女孩的嘴皮这么利索,于是霍然起身,“那么,是你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我会如实秉告王妃的。” 刘芒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第101次逃婚34 王子的决定 看着哈莎夫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刘芒这才轻轻舒了口气,紧绷的肌肉也逐渐放松下来。她抬起手重重掐了自己一把,从脸颊传来的痛感证实了刚才的一切不是做梦。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平凡普通的女孩。从小开始就被父母教育要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将来找个条件不错的对象共建小家庭,然后继续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尽管工作以后交往的男友一个又一个离开,但她还是没有停止过对爱情的幻想。 总有一天,她的Mr right会出现。 但是,她从来从来没有想过,在某一天,她的命运轨迹会和一位真正的王子交错。 王子。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遥远,太闪耀,太虚幻。那是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人物,那是只出现在偶像电影里的角色。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了阿布杜拉昨晚那句话的真正涵义。 “很快,你就不需要这个护照了。” 他是知情的。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不知为什么又突然一热,心底泛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 他是愿意娶她的吗?恐怕也仅仅因为她不会令他犯病吧。 所以他才会那种用看拉比亚的眼神看着她。所以他才会说那句话,“我可以养你。” 可以养你。就连他的告白也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刘芒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同时心里也打定了主意------看来还是应该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直觉告诉她继续留在这里会招惹更多的麻烦。 此时在另一座宫殿里,阿曼拉王妃也等来了哈莎的回复。但显而易见,对方所带来的消息不是她所想要的。 “你是说……她不同意?”阿曼拉倒没有表现的很意外,只是微微皱起了眉。 “姐姐,我早说过了。这个异族女孩并不适合王储殿下。您看,她居然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哈莎将两人之间部分的对话添油加醋地传达给了王妃。 “她的那些观点我可真是不敢苟同,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女人的人生目标就是嫁个好男人,然后一生享受男人的呵护。我们阿拉伯女人,从生下来开始就是被男人宠爱的。小的时候父兄养,长大了丈夫养,将来老了儿子养,这些都是男人的事。怎么被她那些歪理一说,我们倒成了可怜的人了。”哈莎似乎还余怒未息。 阿曼拉王妃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睑,并没有说什么。 “她这样身份的平民,能成为王妃就应该无数次感谢安拉的神恩了。而且要不是王储的话,她早就死在魔鬼沙漠了。现在竟然还敢拒绝嫁给王储,真是不识好歹。”哈莎气鼓鼓地喝了一口红茶,“姐姐,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女孩没资格成为王妃。” 阿曼拉的余光像是不经意间掠过了某个方向,眸光微微一闪,“那就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她一定会欣然接受。到底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说什么无法忍受一夫多妻,还说有很多东西不能放弃,那些什么所谓的自由要比王储殿下重要的多。”哈莎摇了摇头,“这种平民女人的想法就是不可理喻,她用这样可笑的理由这样拒绝我们,我都不知怎么向王储交待。唉,从小到大,我这尊贵的侄子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哈莎,这件事暂时先不要和------”阿曼拉抬起头时像是看到了什么,有些微讶地朝着某个方向脱口道,“阿布杜拉,你什么时候来的?” 哈莎忙转过身,只见王储殿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他脸上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削薄冷酷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琥珀色的眼眸仿佛阿拉伯海般深不可测,令人完全无法揣测出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殿下,您来的正好。”哈莎习惯性地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又望着阿曼拉道,“姐姐,既然殿下都已经来了,我看也不必瞒着他了。” “哈莎……”阿曼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只是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下文。 阿布杜拉则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母亲,我都听到了。没什么可瞒的。” 阿曼拉眼带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我的阿布,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如果你真喜欢这个女孩,母亲会想办法将她留下……” “姐姐,我看殿下也未必喜欢这个女孩,只是凑巧这个女孩不会让他犯病而已。”哈莎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她都这样羞辱殿下了,怎么还能留下她?” “但是……” “母亲,”阿布杜拉的再次出声顿时令两个女人立刻安静下来,“既然她不愿意,那就送她回中国好了。” “送她回去?”阿曼拉有些迟疑,“但她对于你来说比较特别,毕竟是除了我之外唯一 不会让你犯病的女人。” “母亲,再特别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阿布杜拉淡淡道,“您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吧。” 听儿子这么一说,阿曼拉回答的倒也干脆,“好,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就照你的意思,等会我就派人送她去机场。” “谢谢母妃。”阿布杜拉不慌不忙说道,“这点小事就不麻烦您了。我会派手下处理的。” --------------- “殿下,您这才是明智之举。”哈莎笑了笑,“这种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等以后您的病康复了,姨妈一定将本族最美丽血统最高贵的姑娘嫁给你。” 阿布杜拉露出了一个没什么兴趣的表情,“母亲,姨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说完,他行了行礼就转身就走。 “阿布,”阿曼拉王妃温柔的声音忽然从他的身后传来,“想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就算是任性的事也无所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他的脚步停滞了几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径直朝前走去…… 刘芒本打算拿着护照先闪人再说,心想大不了就去找大使馆,总有办法能回国。反正打死她也不留在这里当人家小老婆。无奈王子宫殿门前的侍卫完全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她只能先退回自己的房间里,在忐忒不安的心情中一直等到了暮色降临。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王子派来的人出现了。 当听到那个胖胖的白袍男说是来接她去机场的时候,刘芒简直就像是听到了来自仙界的天籁之音。一时之间,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么就请收拾下跟我离开吧。”白袍男朝着她笑了笑,“殿下今天有些事要忙,所以不能送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她连连摆手表示不介意,说真的,她还真没想到让那位未来的酋长大人兼现任国防部长亲自来送她。只要能让她回去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不过,与此同时,她的心里也有点小小的困惑。哈莎夫人所说的那件事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看来王子对她果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肯娶她不过是因为那唯一的理由。所以多半是哈莎夫人回复了之后,王子也就顺水推舟推托了。 明明是如她所愿,可不知为什么,刘芒又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怅然。 也是,王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呢? 无论她的答复是什么,他根本都不会在意。 价值千万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幻影汽车在阿布扎比的夜色中疾驰,街道两旁的清真寺宣礼塔在不同的灯光中散发出迷离梦幻的光芒。刘芒靠在那柔软奢华的真皮座椅上,神色复杂地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 神秘的阿拉伯风情,黄金打造的房子,妖媚的肚皮舞娘,住着王子公主的王宫,充满危险的魔鬼沙漠------这个天方夜谭般的梦就快要结束了。她就好像是误入了仙境的爱丽丝,在这段神奇刺激的旅行结束之后,也要回归到属于自己的现实世界了。 此刻回想起来,脑海中浮现出的最为清晰的不是那华贵的王宫,不是极尽奢迷的帆船宾馆,不是那些美丽的公主王妃,而是和那个人在魔鬼沙漠中一起度过的时光。 那个人逼着她喝狐狸的血,吃蜘蛛的断肢。 那个人为了她从幻像中清醒凶巴巴地打了她的脸。 那个人总是拿她当免费佣人使唤。 那个人高高在上的态度实在让人不爽,可— 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却让人心动。 那个人会为了救她受伤。 那个人会不顾伤痛,像真正的王子般将她从别的男人手里夺回来。 如果要说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或许只有那段单独和他在沙漠里生活的回忆。 与王子殿下的交集,一生也只有一次。 就让她把这段不真实的回忆,永远永远珍藏在自己的心底。 当她蓦然从这种莫明其妙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车子好像已经开了很久了。 “大叔,阿布扎比的机场还没到吗?我觉得好像没那么远啊。” 那个胖胖的白袍大叔和蔼可亲地笑了笑,“阿布扎比这阵子修路太过频繁,所以每天的路线都有改动。没办法只好绕了点远路,很快就到了。” “那到底是晚上几点的飞机呢?” “放心,一定赶得上的。你就先休息一下吧,”大叔还非常好心地在车子里放起了轻缓抒情的阿拉伯音乐。 刘芒听他这么一解释才稍稍放了心,似乎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阿拉伯女歌手那温婉的歌声犹如迷人的月光轻柔漫过清澈的湖面,富有异国情调的乌德琴伴奏仿佛在述说一个消失在旧时光里的阿拉伯爱情故事,令人如醉如痴,不知身在何处。 不知不觉中,刘芒就觉得有一阵倦意袭来,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反正还没到机场呢,就先小憩一会儿吧。十分钟,就十分钟。 第101次逃婚35 阿拉伯的金屋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芒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低头看了看手表顿时一惊,天!居然已经睡了半个多小时!她蓦的像条弹簧似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前倾身子急吼吼地问道,“大叔,机场是不是快到了!” 那位白袍大叔没有回头,目光在掠过后视镜里的刘芒时似乎微微一闪,“在到机场之前,我们还要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什么!”刘芒这下更坐不住了,“这是什么意思?要是赶不上飞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袍大叔就已经将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刘芒扭头朝着窗外一望,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赫然是一座颇具伊斯兰特色的华丽建筑,高高挑起的门穹上雕刻着神秘的阿拉伯文和几何纹。别墅前还有一个相当奢侈的美丽人工湖,而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木花卉更是令人仿佛置身于热带雨林之中。这些东西若是在其他地方出现都算不上什么希奇,但如果是在一个沙漠里的国家,那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起了。 “这里是……”刘芒打量着那座建筑,心里莫名涌起了几分模糊的预感,甚至,还有一丝连她自己也说不出的期待。 “我带您进去吧,殿下想再见见您。”大叔回过头来,朝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在离开之前和殿下道个别,这并不是过分的事吧。” 尽管刚才隐约已经猜到了一点什么,但当这句话传入耳中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仿佛有什么复杂的情感如流水般漫过了她的心底,夹杂着淡淡的喜悦,淡淡的感动,淡淡的惆怅。 这-------是和王子殿下的最后一面吗? “放心吧,这并不需要多少时间。而且这里和机场已经很近了,我保证您能及时赶上回中国的飞机。”大叔接下来的话更是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我去。”她没有再犹豫,下了车跟着大叔朝着别墅的大门走去。 既然这会成为一段埋藏心底的美好回忆,那么就让这次道别为自己的回忆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吧。 若大的的房子里看起来颇为冷清,除了那些华丽的摆设外,似乎看不出有人常住的迹象。白袍大叔将刘芒领到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时低声道,“请在这里等着殿下,他很快就会过来。” 刘芒也没有半点怀疑,点了点头就一脚踏了进去。 这是个相当宽敞的房间,延续了伊斯兰的装修风格,大理石桌子上摆放着土耳其青花瓷器,木制彩绘浮雕墙壁折射着浓浓的异域风情,靠近墙角的床上挂着五彩缤纷的流苏穗带,透着一股奢迷的气息。 殿下要在这里见自己?她不禁有点小小的疑惑。这里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私人的卧室啊……就在她转头想询问大叔的时候,却看到房间的门已经被关上,同时从门外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啊!?现在-----是什么状况?上百个问号闪电般地袭击了她的中枢神经,令她的脑袋里出现了一瞬间的短路。在反应过来之后,她以最快的速度扑了过去,用力拉着门,但那扇门却是纹丝不动。 门-----被锁住了?她被关在这里了? “大叔!大叔!”她边拍着门边大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我锁在这里?阿布杜拉呢?他人在哪里!” 门外变得一片沉默。过了好几秒才传来了大叔的声音,“对不起,刘芒小姐,这是殿下的命令。我只是照办而已。” 刘芒再一次傻眼了。这是阿布杜拉的命令?为什么?她实在难以想像那个冷漠的殿下会下达这样荒谬的命令。 “他人呢?我要见他!现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无法再保持冷静。 “正如殿下所料,您现在的情绪一定会非常激动。所以等您冷静下来之后,殿下自然会来见您。”大叔不慌不忙地说道。 刘芒一听更是火大,“他这是什么意思?好吧,我现在已经很冷静了,我马上要见他。我想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今天您最好还是早点休息吧。等到明天,您就能冷静下来了。”大叔顿了顿,“如果您肚子饿的话,冰箱里有足够丰富的食物。” 大叔交待完之后就准备离开,这时只听刘芒又大喊一声,“等一下!” 他折转了身,有些无奈地说道,“没有殿下的命令,我是不能放您出来的-----” “我不是说这个!”她恼怒地打断了他的话,又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们把我关在这里那么长时间,可人有三急,万一,万一……我想方便了,那……那怎么办!” 说实话她还蛮佩服自己的,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想到这种问题。 大叔似乎轻笑了一声,“这个您不用担心。卧室里有独立卫生间,您也可以在那里沐浴完再睡。” 刘芒朝房间四周打量了一圈,果然发现了还有一道门连接着卧室。 等她再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大叔已经匆匆离开了。 深深吸了几口气,刘芒感到心情好像平静了一些,于是赶紧寻找起可以离开这里的途径。但令她愤怒的是,这个卧室竟然没有窗子!而唯一在卫生间里的窗子也是被紧紧锁了起来,而且位置很高,就算是两个她加起来也够不着。 转了一大圈后,看起来毫无收获。 她郁闷地往床上一坐,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想不通啊想不通,为什么阿布杜拉要用这么没品的方法对待她?她好像没有得罪这位大人物吧?不对……要说得罪……也不是没有……难道是因为自己拒婚的关系? 不会吧,那个家伙怎么说也是位堂堂的王储殿下,怎么可能这么小心眼?嗯……不过也很难说,这种含着钻石钥匙出生的家伙性格会更加偏执都说不定。难道是担心被拒婚的消息传出去没面子,所以……扣押?禁锢?杀人灭口?再选一个月黑风高夜神不知鬼不觉丢到沙漠? 啊啊啊! ------漫长的一夜,就在她的胡思乱想中过去了。 当阿拉伯半岛的第一缕阳光跃出云层时,那扇紧闭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迎着阳光站在门口的那个年轻男人,有着一双清澈澄明的黑色眼睛,几缕茶色的发丝懒洋洋地垂在眼前,俊秀斯文中透着几分玩世不恭,完全不同于那些剽悍狠厉的阿拉伯男人。 “埃……埃米尔!”她失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他微微一笑,冲着她说出了一句极为标准的中文,“早上好,小芒。” “我一点也不好。”刘芒有气无力地回道,“拜托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回家?” 埃米尔也不回答她,抬起脚自顾自走进了房间,站定之后朝着周围环视了一圈又问道,“觉得这里怎么样?如果喜欢的话,这栋别墅就是王储殿下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 刘芒蓦的抬起头来,愕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礼物?阿布杜拉他人呢?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埃米尔平静地看着她,唇边浮现的笑意高深莫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殿下希望你能留在他的身边。” 刘芒的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果然是因为拒婚的关系! 此时此刻,她倒表现出了一名新闻工作者该具备的镇定,一字一句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之前我已经明确拒绝了这场婚姻。我尊重你们的文化风俗和传统,但我同样也有不接受的权利。” “那么请诚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埃米尔半眯起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你喜欢阿布杜拉殿下吗?” 这个问题令她忽然有一瞬间的迟疑。在魔鬼沙漠生死相依的种种往事又蓦然涌上心头,仿佛跳跃出了一丝小小的火花。 “我并不讨厌他。说实话,我甚至对他很有好感……毕竟他是个那么优秀的男人。”她在沉默了几秒后又开了口,“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我要嫁给他的理由。何况,我对他只是有好感而已,并没有上升到爱的境界。而且经过昨晚的非法禁锢这件事,更是将我对他的好感抵消了一大半。” 埃米尔抿了抿嘴角,眉宇间明显透出了中国血统所带来的温润清雅,““这样做的确是有些失礼。但相信我,殿下这样做绝对没有恶意。今天我来这里,只是受了殿下的委托想和你再谈一谈。希望你能听我再说几句。” 埃米尔的态度令她也无法再说什么,现在的她,似乎也没有更多选择的余地。 “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只要是殿下可以办到的,都能为你实现。”埃米尔笑了笑,“如果是想念家人的话,可以将他们一起接过来。这里会专门为他们配备豪宅和佣人,以及来往中国的私人飞机。如果放不下工作的话,殿下也可以随时买下十七八个电视台给你解闷。对于殿下来说,这已经是相当大的妥协了。” 刘芒忽然觉得有些头痛起来,原来有钱到了一定境界也是件恐怖的事,她摇了摇头,“我想要的不是这些,埃米尔。” “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或许你不能得到太多的自由,但你能拥有足够的财富所带来的快乐。”埃米尔的目光微微一动,“殿下还说了,如果你太过思念自己的故土,那更不用担心。他可以在这沙漠上复制出一座完全一模一样的L市。甚至罗马,巴黎,伦敦……只要你喜欢,这些城市都一样可以复制出来。” 刘芒赶紧扶了扶自己差点掉下来的下巴,在这一瞬间她很怀疑双方是不是生存在同一个星球上。因为王子殿下明显就是来自于一个叫做“我钱多的欠抽”的星球啊。 “所以,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埃米尔露出了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 “难道那个家伙认为可以用金钱买到任何东西吗?”刘芒显然动怒了。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些模糊的期待,但埃米尔的这些话无疑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她的头顶。不知为什么,在这些金钱所织就的条件下,她丝毫感觉不到阿布杜拉的心意,只是联想到了冷冰冰的的货物交换。 “埃米尔,那么请你转告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婚姻的组成里,我始终认为比爱更重要的是尊重和理解,这是身为王储的阿布杜拉殿下所无法做到的。如果连最神圣的婚姻都要用金钱才能实现,那么这个婚姻本身就是分文不值,更得不到别人起码的尊重。尽管我和他身份悬殊,文化不同,宗教各异……但即使渺小如沙尘的我,也有着自己的尊严,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想要的,是双方平等的爱,以及由这种爱所衍生而出的婚姻。” 埃米尔似乎愣了愣,幽深的眼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甚至还夹杂了一丝讶异和赞赏。 “小芒,你错怪殿下了。”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你也知道,他是出生在一个如此辉煌富有的家族之中。在他十岁的时候,就拥有了七辆凯迪拉克和三架飞机,这些就是他的玩具。从出生开始,他每周的零用钱是600万美金,他的口袋里一年光是零用钱就达到了3亿美金,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习惯了用金钱买下,因为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他买不起的东西。所以,对于喜欢的人,他也习惯了用金钱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听他这么一说,刘芒的脸色似乎稍稍缓和了一些,但这并没有改变她的想法,“或许我这样说有点失礼。但他想留下我可能并不是因为什么喜欢,而是出于一种小孩子似的赌气。因为身为王储的他,从来就没有被拒绝过。你觉得呢?” 埃米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么你-------?” “我还是那句话,我想回家。”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埃米尔的眉毛轻轻一扬,“明白了。” 说完这三个字,他就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并且没有忘记重新锁上了房门。做完这个动作,他回过头,对着旁边的那个白袍男子笑了笑,“我已经将你的意思都转达了。你也听清楚她所说的话了吧,殿下?” 第101次逃婚 36和王子的逃婚协定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没人会相信堂堂的王子殿下居然在这里听墙角。而且从王子那相当难看的脸色来判断,这次的听墙角非但没有任何收获,还着实让他郁闷了一把。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微侧过脸,将自己所有的表情都隐藏在了背光的阴影里,令人无从分辨。但即使是被这样不悦的情绪所影响,他的身上始终还是保持着一种有分寸的锐利感。 “殿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埃米尔试探着征求他的意思,“需不需要我派人送她去机场?” “去机场?”阿布杜拉挑了挑眉,似乎压根没有朝这个方向考虑。 埃米尔的眼中飘过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殿下,难道你想把她一直禁锢在这里?” 阿布杜拉沉默着没有说话,但那紧抿的冷峻唇线显然泄露了他的真实心思。 “那么殿下,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埃米尔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确实是因为爱她才想留下她吗?” 阿布杜拉的目光微微一动,“你这是什么意思?” 埃米尔微微一笑,“殿下,我曾经听父亲提起过你七岁时跟随酋长去伦敦访问的事。不知你还记得吗?”不等对方回答,他又继续说道,“听说当时你看到那座金碧辉煌的白金汉宫很是喜欢,吵着非要买下来玩不可,结果侍从们费了好大劲才将你劝服。之后在接受英国王室款待时,你又看中了列队欢迎的皇家卫兵,于是又想将他们全都买下来……” “怎么不记得?我还清楚记得当时那些记者的表情,就像是受了惊的骆驼那样可笑。”或许是因为提起了当年的往事,阿布杜拉轻轻扯了扯嘴角,面部表情明显变得缓和了一些。 “殿下,那个时候你一定认为没有什么是不能用金钱买到的。但是,你现在的想法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埃米尔的眼神平静温和,犹如波澜不惊的湖面,“至少对那个女孩,你是这样认为的。” “她喜欢什么,我都能买给她。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有问题吗?”王子略略垂下眼,敛住了眼底浮动的暗芒,“我是这个国家未来的统治者,我的责任比任何人都要沉重艰巨,身为一国之君的我,更要像父辈一样尊重我们本民族的文化和传统。千年来既定的风俗不可能因为她而改变,我们的传统决定了她嫁到这里的生活方式。富足安逸的生活,付出的代价只是一点自由,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吗?她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呢?埃米尔,你的母亲,那位来自和她同一国家的夫人,不也接受了吗?” 埃米尔温柔的笑容似乎略有凝滞,立即又转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殿下……昨晚你那么冲动的将她禁锢在这里,究竟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 阿布杜拉再次挑高了眉毛,冷冷道,“说下去。” “从小到大,除了白金汉宫,你想要的东西,几乎都是唾手可得。但是这个普通的平民女孩却出乎意料地打击了你的骄傲,第一次让你尝到了拒绝的滋味。所以,你强行将她留在这里……是否还夹杂着其他的因素呢?” “我不会伤害她,只是想将她留在这里而已。只要留在这里,她很快就会发现拒绝我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埃米尔摇了摇头,“殿下,想要留下一个女孩有很多方法,你偏偏选了一个将她越推越远的方法。” “埃米尔……”他蓦的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 埃米尔伸手朝关着刘芒的房间一指,弯弯的眼眸闪着淡淡笑意,“殿下,我相信你会在那里找到一个更有效的方法。“ 此时,阿曼拉王妃的寝宫内。 女官尼娜匆匆走进房间,弯下腰对着王妃耳语了几句,“王妃殿下,我已经打听到了。昨夜殿下并没有送那个女孩去机场,而是将那女孩留在了他的一栋别墅之中。” 阿曼拉王妃轻轻一笑,拿起了还在冒着热气的阿拉伯红茶。 尼娜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敬佩之色,“一切正如王妃殿下你所料。想不到一向沉稳冷静的殿下也会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阿曼拉王妃似乎是嫌红茶不够甜,又吩咐尼娜往里加了大半罐的糖,“我这个儿子,身为母亲的我自然是最了解了。至于小芒,我见到她就觉得她不是那种甘于被摆布的人。她拒绝阿布杜拉我倒并不觉得意外。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让哈莎去当说客的原因。哈莎本来就对小芒不满,在言语间自然多有得罪,这无疑也让小芒的逆反心理更厉害,反应也更激烈。而这样激烈的反应自然就会影响到阿布杜拉,从而让他做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尼娜放下了糖勺,“那天您和哈莎夫人之间的谈话,也是故意说给殿下听的吧?” 她抿了抿嘴,“嗯,我知道他会在那个时候来见我。” “可是,您真觉得那个女孩适合殿下吗?她似乎有些不够安分。” “这也不能怪那个女孩。毕竟她从小生长的环境和我们不同,所接受的文化更是大相径庭。慢慢调教不就好了。”阿曼拉神色悠然地喝了一口红茶,“我曾经有个法国女友,总是说阿拉伯红茶太甜,影响健康。但之后嫁给了一位富商之后,还不是慢慢习惯了,现在她每次放的糖比我还要多。”她放下了杯子,意味深长地又说了一句,“那个中国女孩,一定也会爱上这种阿拉伯红茶的。” 在埃米尔走出房间时,刘芒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恢复了平静。尤其在清楚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后,她的心情更是觉得轻松了很多。但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的困惑,又令她不得不托住下颏陷入了沉思。浅金色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仿佛为她笼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纤柔精致的五官,光洁如白瓷的肌肤,形状优美的月眉……还来不及梳起而垂散下来的乌黑长发犹如一池浓墨,流淌出淡雅怡人的清澈流光。 当阿布杜拉打开房门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正好就是这幅美好的画面。在某一个短暂的瞬间,他恍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就像是摆放在那里的青花瓷器。一样的雅致,一样的清丽,一样的--------适合被珍藏在密室之内。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断了刘芒的思索,她有些受惊地抬起头望向了这位“不速之客”,整个人顿时就愣在了那里。对方的那张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谈不上冷漠,但也绝不温和,隐隐有种暗藏的凛冽和令人无从抗拒的疏离感。 两人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沉默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阿布杜拉先开了口。 “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吗?”他那冷硬的声音缓缓地在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 听到这句问话,聪明如刘芒立即就明白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的事实------王子殿下刚才居然在听墙角! 她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索性将自己的想法都在他面前真实的表达出来。 “殿下,我很荣幸也很感谢你对我的心意。但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安全感并不仅仅是一栋奢华昂贵的别墅,一张没有上限的信用卡,一栋完全还原的城市,一个尊贵无比的身份,或者是一个挥金如土的梦想成真。每天无所事事参加贵族们的聚会,比比谁的衣服首饰更加昂贵,其余时间都在精心打扮等待丈夫的到来,如果丈夫不能到来,不免还要忧虑,他是否对自己生厌了?这样的生活只会让一个女人渐渐失去自信,失去自我,从而彻底成为一只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金丝雀。” 房间里有淡淡的尘埃微粒在阳光里飞扬,王子静静倾听着她的言论,深邃的眼底带着点摸不清轮廓的东西,似乎有几分轻微的波动。 刘芒停顿了一下,见他并没有动怒就继续说了下去,“一个真正高尚的男人,应该在尊重对方爱惜对方的前提下,发掘到对方身上最特别的特质。我始终认为在一段成熟的婚姻关系里,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要先找到自己。先有“我”,才会有“我们”。如果连自己都失去了,那还谈什么爱和幸福?我希望对未来的丈夫有的是倾慕和钦佩,而不仅仅是依赖和乞宠。” “你说的这些话我根本就不想听。一个女人也不该有这么多奇怪的念头。说了那么多,你还不是想要拒绝我?”他的脸色阴沉得像乌云密布的天空,琥珀色的眼睛也在一时间就深了下去。 “殿下,我只是个普通的小百姓,实在高攀不上您尊贵的身份。请您让我回去吧。”她一脸真诚地恳求着他。 他的目光冷冷扫过她的面颊,”如果-----我拒绝呢?” 她心里一惊,但还是按捺住了紧张的情绪,“殿下,你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我想你应该明白非法禁锢他国公民是违法的,我有权求助本国的大使馆。” 他轻扬嘴角,勾起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不错,我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所以想要留下一个人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这个世上只会多出一宗普通的失踪人口案件而已。每年全世界无故失踪的人口有多少你知道吗?不久之后你也会渐渐被别人淡忘…… “阿布杜拉……你到底想要怎样!”她的气性也上来了。 “既然你还是坚持这个羞辱我的决定,”他的语气仿佛能凝结成冰,“那么,我的妥协也到此为止。你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接下来的日子你就暂时住在这里,直到你改变主意。” ”我……怎么羞辱你了?!我有这个能耐吗?你也太高看我了。”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些阿拉伯男人的想法。男女之间,合则接受,不合则拒绝,怎么扯上了什么羞辱不羞辱,这个男人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关住我。我一定会想尽方法逃走!”她赌气地瞪了他一眼。 阿布杜拉挑了挑眉毛,“哦?你确定?可是就算你逃到火星上我还是有办法把你抓回来。” “抓回来我还是会想办法再逃走!”她真的被惹火了。 “你逃多少次,我就能抓回你多少次。”他也不甘示弱。 “阿布杜拉,就算我逃100次,也不会答应你这个根本不尊重女人的家伙!” 原本还阴沉着脸的王子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不明意味地笑了起来,“好,那我就让你逃100次。” 第101次逃婚 37 优惠券女王的回归 刘芒有些懵了,“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想逃100次,那我就满足你的要求。”他不慌不忙地说道,“不如我们就来一个约定,我给你100次逃走的机会,如果你能成功把握住其中一次机会,那么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自由。但如果100次逃跑都以失败告终,你就要遵守约定嫁给我。” 刘芒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提议分析了一遍。在目前这样不利的形势下,似乎这个约定还能让她看到一线转机。比起被莫明其妙的当作失踪人口,施展逃跑大法好像更有希望摆脱这一切…… 100次逃婚,那要多长时间呢?说不定还不到五次他就对自己没有任何感觉了。 像所有女孩一样,她也梦想着自己的王子有一天能够出现。但是当一位真正的王子出现时,她才意识到现实远远没有童话浪漫。王子无疑是位优秀的极品男人,但他背后的家族,文化,传统,以及从小所接受的教育,都是两人之间一道又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的口气松动了一些。 “当然。从现在起我允许你回国。在这段时间内,我有权用任何方式在任何地点派人带走你,然后安置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到时就看你能用什么方法逃跑。” “这样?”她皱了皱眉,“那要是影响我工作怎么办?而且无故失踪不但会让我家人担心,也会让别人起疑吧?” “这个我自有安排。另外,逃跑被捉回来的次数和逃跑所需的时间快慢也是有关系的。如果三天之内逃走被捉回,就按一次逃跑计算。如果超出五天逃走被捉回,那么就按2次算,如果超出七天才逃走又被捉回,就按3次计算,以此类推。” “怎么才算逃跑成功?只要从你的地方逃离就可以了吗?”她觉得有点头大。 “不,当你顺利回到你的国家那一刻,才算是逃跑成功。不然就算是登机前被我捉回去,同样也算是失败。” “按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我花了七天时间才逃走,之后在回国前又被捉回去的话那么还是算逃跑不成功?而且这样一来我已经用掉了3次的机会,100次逃跑的机会也就只剩下了97次?” “正解。” “真是苛刻……” “不接受也没关系。”他无所谓地弯了弯唇,俨然一副不怕你不答应的模样。 “好,我接受这个约定。”她权衡了利弊关系之后,无奈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再说。 阿布杜拉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神色,“那么,我也会遵守约定先送你去机场……” “谢谢……” “先别谢的太早……我还没说完,送你去机场要以20次的逃婚机会来换。” “什么?!”她差点炸毛了。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过我要提醒你,这里周围是沙漠,基本没有人烟。所以是没有办法拦到车的。除非,你愿意步行到机场。” “你……你……你也太黑了吧……”她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嘛! “你有选择的权利。”他的唇角浮动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笑意。 “好……成……成交!”她咬牙切齿地迸出了这几个字。这个精明的家伙不去做商人真是可惜了! 当飞机终于离开了阿布扎比上空的时候,刘芒忽然有一种全身虚脱的无力感。她根本就意想不到,一次想要放松心情的旅行会演变成这么混乱的局面,似乎比小说里的情节还要夸张,这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就像是短暂虚幻的黄粱一梦。 和王子一起被绑架的事情自然不允许有丝毫泄露,所以刘芒被解救的消息在报纸上只占了豆腐干似的一小块:一名中国女性游客在阿联酋的沙漠中不慎迷路,导致多日与家人失去联系。不久前该名游客终于被阿警方成功解救,已于昨日顺利回国。 或许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在这几句枯燥乏味的文字之后,隐藏着那些令人无法忘怀的感动,恼怒,喜悦,伤心…… 回到家的第二天一早,刘芒也顾不上休息,先匆匆赶到了单位报道。父母见到她能平安回来已是喜极而泣,见她不愿多解释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对父母来说,这些已经都不重要的了,孩子能毫发无伤的回来就好。但单位领导这里就没那么容易交待了,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别人取代。 刘芒刚踏进单位的大门,迎面就碰上了花枝招展的美女主持ABC。这些天来刘芒失踪的事在台里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如今这么巧正好碰上了当事人,美女三人组岂有轻易放过之理。 “小芒!你总算旅行回来了啊!我们都想死你了呢!”美女A热情地迎了上去,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容。 “小芒,听说那可是个富得流油的国家,我们还以为小芒你遇上个石油王子不回来了呢。”美女B捂嘴直笑。 美女C故作认真状,“你们这两个女人,难道不知道小芒在沙漠里迷路了吗?差点都没命了,还王子呢,没碰到强盗就不错了。” 美女A又作恍然大悟状,“哎呀我们都差点忘了这回事。可怜的小芒,难得去旅行一趟还碰上这种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花钱买罪受?” “是啊,平时不花钱一点事也没有,一花钱反而就出事了。小芒,你的命格看来是和钱相克呢,呵呵。” 美女B刚说完,三人顿时像鸭子似的笑作一团。 刘芒也不想多搭理她们,正打算将自行车推到一旁,忽然听到一个优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小芒,你回来了?” 刘芒转过身,只见林可正拎着一个小巧的化妆箱从演播室走出来,显然是刚下了节目。 “林可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美女一脸关切地上前问道。 “哦,玫子这两天病了,所以我替她做两档早间新闻。”林可笑了笑。 “早间新闻那多辛苦啊,起码4点多就要到单位了。林可姐你真是个好人。”美女不失时机地奉承着。 “哪里,同事之间就该互相帮忙。”林可转向刘芒的脸上继续保持着公式化的笑容,“不管怎么样,能回来就好了。兰姐让我看见你就对你说一声,她在办公室里等你。” 刘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小芒,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林可像是不经意间想了起来,“你的节目现在收视率挺高的。那个实习生小安做的真不错。” 如果说刘芒对于美女三人组的冷嘲热讽只是一笑了之,但林可的话却是让她感到了有前所未有的压力和不安。自从之前萧捷对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一直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这才是属于她的现实世界。 刘芒走进文艺中心主任办公室之后,秦兰先是以领导的身份表示了一番关心慰问,随即就委婉地进入了正题。 “小芒啊,最近我们的这档儿童节目收视率提高了不少,相应的广告投入也有所增加,观众们也都相当认可小安的主持风格。哦,你可能还不大清楚吧,小安是刚进我们台的实习生,下个月就该转正了。” 刘芒的心蓦然一沉,脸上还是表现出了满不在乎的神色,“兰姐,那你打算把我放哪儿就直接说吧。” 兰姐笑了笑,“小芒,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节目形式有所变动,所以你也需要重新熟悉一下再上手。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呢就暂时帮着栏目先出外景,演播室里的互动和节目的整体策划还是交给小安。当然,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也尽管提。” 刘芒沉默了几秒,心里不禁泛起了一股复杂的滋味。此刻的她在领导眼里就如同鸡肋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吧。就这样将自己的位置拱手相让固然不甘,但毕竟场面上的话对方都占了理,于情于理她都占了下风,无从反驳。 “还有台里考虑到了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所以没有将你按旷工处理,但是台里的规章制度还是不能违反,那就酌情扣除你的部分年终奖金,小芒,这个处理你没意见吧?”见她没有回应,秦兰又适时地提醒了她这件事。 刘芒心里明白台里这样处理已经算是客气了,不然的话如果将她无限期搁置起来,什么活也不派给她,那种坐冷板凳的滋味更是不好受。依眼下的形式来看,也只能暂时先这样了。毕竟,因为旅行迷路而无法按时上班,说到哪里都是理亏的一方。 “兰姐,我明白了。”她的回答有些无奈。 “既然你没意见,那这事就算定下了。”兰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好好干,和小安一起把这档节目搞好。” 刘芒怀着郁闷的心情走出了秦兰的办公室,刚关上门就听到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从她的左侧传来,“嘿!美女,能赏脸陪我去喝杯咖啡吗?”声音的主人正以一个自认潇洒的pose斜倚在墙上,轻揉着那头挑染成了亚麻色的乱发,用那双迷人的桃花眼色迷迷地盯着她,努力让自己向花花公子一族靠拢。 她的嘴角微微上挑,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好笑的神情。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仿佛一下子将她心里的不快抹去了大半。 “萧捷,才一个多月不见,你的头毛怎么又变色了?” “作为除了我亲妈二姑和小学班主任以外世界上最了解我的女人-----”他歇了口气,“你应该猜到这都是我想你想的啊……” “拜托你的定语能不能短点……”她翻了翻眼皮,“看来下次你也不用去发廊花钱了,只要想想我头发就能随意变色。” 他哈哈一笑,毫不避忌地拉起了她的手,“来来,我请你去外面喝个咖啡,有什么委屈的都对哥哥好好说说。” “等一下,”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喝咖啡的话去单位二楼大厅不就行了,用餐厅饭卡付帐的话还可以打对折。” 萧捷的额头上滴下了一颗大大的冷汗,“真是服了你了,小芒。” 喝着热腾腾的咖啡,刘芒将这次的迷路事件简单汇报了一下,当然很多重要细节都被她一语带过,和王子有关的一切更是守口如瓶。在汇报结束后,她又忍不住对刚才的事抱怨了几句。 “看,现在我沦落到只能出外景了。我们是好哥们,要是哪天我下岗了,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她自嘲的笑了笑。 萧捷倒没有笑,而是用种超乎认真的表情盯着她,“小芒,以前你总是说这个节目限制了你的才能,但你现在也看到了。同样的节目,为什么小安就能做得那样成功?小芒,这不是节目适合不适合你的问题,而是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去做过。如果你一直以这样的消极心态来做节目,我真的不看好你。” 她惊讶地抬起眼,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出自吊儿郎当的萧捷之口。但仔细想来,他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一直以来,她好像从来没有从自身找过原因,总是将工作上的停滞不前归咎于不合适的节目类型。 “那么……”她顿了顿,”我今晚去看看她的节目。” 萧捷的嘴角一松,又露出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放心,你兄弟我会一直挺你的!”说完,他还伸手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脑门。就在这个时候,隔壁新闻中心的记者李云匆匆走了过来,“小萧,上次你不是提起过想买EL牌子的眼霜给你姐姐吗?我先生正好要去M国出差,如果在那里买的话只要400多就行了,比在国内买便宜300多,要不要帮你带一瓶?” 萧捷大喜,“嘿,那谢了李姐,我正想------” “是EL牌子刚出的那款红苹果眼霜吗?”刘芒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立即扯了扯萧捷的衣服,示意他不要买,又笑眯眯对李云说道,“这家伙忘了他已经买过了,不好意思啊李姐。” 好不容易憋到李云离开,萧捷迫不及待地提出了抗议,“喂,我根本没有买过好不好?” 刘芒用鄙视的眼神将他全身上下扫了一遍,冷冷吐出了三个字:“败---家---子。” 萧捷一头雾水地抓了抓自己的乱发,搞不拎清为什么自己会被骂。 “今天早上我经过书报亭的时候,看到了《la mode》杂志这期的赠品就是EL牌的红苹果眼霜。” “那又怎样?赠送的眼霜量一般只有1毫升吧。根本就不够。”他还是一脸不解。 “笨,你就不会买十五本《la mode》杂志吗?一瓶眼霜的正品也就是15毫升而已。去我家门口那个书报亭还可以打九折,这样算下来只要花上270元就可以买到和正品一样多的眼霜了!对了,那些个杂志你还可以贱卖给收报纸的,就按一块一本的话也有15块,那这样算起来你只花了255元就买到了!你说是不是比在国外直接买还便宜?还不用欠人情呢!” 某人一脸黑线,“啊……我还真是不清楚。” “什么叫不清楚?因为不清楚就原谅自己多花钱这是绝对绝对不能饶恕的行为!!!” “啊……” 第101次逃婚38 又见面了,殿下 一转眼刘芒回国已经半个月了。 偶尔的午夜梦回之际,她也会重复地看到那个熟悉的场景:望不到边际的浩瀚沙漠上,炽热的风吹起了漫天的沙尘,抛洒入金色的天空中。一位阿拉伯男子赶着骆驼行走在沙漠中,留下了一个长长的黑色剪影,仿佛已经穿越了千年的时空,所有的一切都融入了一片空旷无垠的金色之中。而每当那个阿拉伯男子回过头来时,映入她眼帘的总是那张令人难以忘怀的俊美容颜。 原来,心里的某些回忆,永远都是会停留在那里的。 这半个月以来,她的工作一直都不顺利。那位新晋主持人小安比她想像的更加厉害,其大胆创新的能力也让她自叹不如。比起台里的其他主持人,小安的人缘是出奇的好,这诚然与小安强大的背景有关,但更加讨喜的是当事人在这层背景下的低调处事风格。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位小安同学似乎和她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对盘,所以每次最辛苦的出外景任务就当仁不让地落在了她的头上。 有时在梦醒时分,她也会问自己,是否后悔了当初拒绝王子殿下的决定?如果放弃自由,放弃骄傲,她所能得到的是常人根本不敢奢望的东西。 但无论问了自己多少遍,最后给出的答案却还是一样。 而且,那位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恐怕早就忘记了逃婚的约定了吧。 就在刘芒自己也不知不觉将那个约定抛到脑后的时候,她又很不幸地遭遇了新一轮的悲剧。台里忽然新开出了一档和乡镇企业合作的经济类节目,这种节目其实不过是变相给那些乡镇企业打软广告,功利性很强,也没什么讲究,纯粹就是为了那点广告费才应付一下,被鄙视程度仅次于那些卖药类节目。当然,这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美差”毫无悬念地就落在了刘芒的头上。 “小芒,那么这档节目就由你全权负责了。”看着秦兰的笑容在自己的面前不停晃动,刘芒忽然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但同时也有种不知怎么形容的无奈感和挫败感。鸡肋的节目,鸡肋的主持人,还真是绝配。 “虽说这是个软性广告,但我们还是要用心做,总要对得起那笔广告费。明天你就带着台里的那个小机子去腾安镇,对方要求我们的记者最好是能在那里住上一阵子,这样拍出来的样片他们也比较放心。你去几天,我就按几天的补贴双倍发给你,能报销的就都报销。小芒,你觉得怎么样?” “那我晚上准备准备。”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如果觉得吃不消的话,你也可以对我直说。”秦兰顿了顿,有些试探地问道,“需不需要再给你配一名摄像?” “不用了,兰姐。我一个人能行。”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不想,也不愿意再被别人小看。或许受挫折的次数越多,就让她觉得自己和那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甚至让她觉得那如流星般短暂的交集也只不过是自己的白日梦。 秦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架,不明意味的目光一闪而过,“小芒,台里过阵子会进行一系列改革,节目也会有很多变动,其中也包括了主持人记者竞争上岗。到时我会期待你的表现。” 她的心里微微一动,兰姐这么说的意思是----她还有机会? “哦,对了小芒,记得带上身份证。” 兰姐的最后这句话令刘芒有点郁闷,不过也难怪,以前她出去采访被对方要求看身份证的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一早,来接她去镇里的汽车就准时来到了电视台门口。这家乡镇企业显然是把不少银子都砸在了广告上,所以派来接人的居然只是辆旧兮兮的奥拓。出现在名车林立的电视台停车场里的小奥拓是那么格格不入,就好像是鸡立鹤群,而且还是只被拔了毛的鸡。好巧不巧,刘芒钻进了那辆小破车时还正好被经过的美女三人组看到。几位美女们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用打量着异形的眼神目送着这辆“天外来物”扭动着身子绝尘而去。 开车的司机是个面色白净的年轻人,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刘小姐,我们厂里的其他车子正巧被借用了,所以只能开这个来接你了。” 刘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关系,车子嘛,只要能代步就好了。” 司机在后视镜飞快扫了她一眼,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腾安镇距离这里大约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为了打发路上的时光,刘芒随手拿起了份扔在车后座的报纸翻看起来。在国际新闻的那一版,她瞄到了一个熟悉的地名,不由自主多留意了几眼:据当地媒体报道,日前一块数字“7”的汽车牌照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首都阿布扎比的一场拍卖会上拍出了1700万迪拉姆(约合人民币3170万元)的天价,成为迄今全球第三昂贵的车牌号码。 这个天文数字不禁刺激的她在心里感慨了一声,三千多万买块车牌……Sigh,她和那些家伙真的是活在同一个星球上吗? 车子不紧不慢地行驶在路上,狭小的车厢里不知何时起荡漾氤氲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花香,又像是水果香,甜甜的,淡淡的,倒有几分安神的作用……就在她困乏地闭上眼睛,报纸从手里滑落的一瞬间,年轻的司机在后视镜里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刘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周围似乎有点不对劲。她揉了揉胀得发痛的太阳穴,觉得脑袋里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一时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之中……直到某个如大海波纹般温和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际,“小芒你醒了。想喝点什么吗?” 她如遭到雷击般蓦的抬起头来,只见面前的那个白袍男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从白色库非叶下漏出的几缕茶色发丝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秀美的眉毛下是一双清澈澄明的黑色眼睛,隐隐又有几分促狭之意。 “埃……埃米尔!”她的声音也因为过度震惊而走了调。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她明明不是坐在开向腾安镇的车子上吗?埃米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自己做梦? “好久不见,小芒。”他微微笑着,“哦,或许也不是那么久,好像一个月都不到。我想你并没有忘记和殿下的约定吧。”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在震惊的同时还涌起一丝说不出的复杂心情-----阿布杜拉那个家伙,竟然还记得这个逃婚的约定……下一秒,她立即想到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这也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我还有工作没完成,请让车子立刻停下可以吗?埃米尔!一切能不能等我把工作完成再说?” 埃米尔还是笑得那么风轻云淡,“现在立刻停车倒是没有问题,不过飞机么……就好像有点困难。” 什么!?她被这句话激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到了窗子边往外一看,顿时风化了。 外面的风景很美很迷人,朵朵白云在蓝色天空中自由自在地漂浮着,就像是大团大团美味的棉花糖令人垂涎欲滴。 好吧……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不可以立刻停下来了。 “这是阿布杜拉从英国新订购的私人飞机,里面一应俱全。现在离飞机降落还有一些时间,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参观一下。”埃米尔倒还不忘给这架飞机做个宣传。 “我哪有这个心情!”她忿忿地回道,“我现在需要的是打电话给单位和我父母,不然他们会以为我又失踪了!”这算不算是光天化日下的非法劫持?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些人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杯橙汁放在了她的面前,“殿下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你所要考虑的,就是以什么方法在最快的时间内逃走。” “你什么都知道了……”她讪讪地没有说下去。 “100次逃婚的约定么,”他弯了弯嘴角,“哦,不对,现在好像只剩下80次了。”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她就来气。那个可恶的家伙,最擅长的可能就是趁火打劫。 “80次……总有一次我可以成功。”她有些赌气地站了起来,“那好吧,埃米尔,你就带我到处参观一下,不看白不看,正好看看那个家伙有多腐败!” 之前那架被炸毁的私人飞机在她眼中已经是奢侈到极致了,但这架飞机无疑又将她的奢侈认知度提高了好几个层次。整个飞机被分为了三层,从最上层的主人私人区域到中层的音乐厅,以及最下层的车库都有豪华的电梯运行其间。除此之外,各类最潮的娱乐系统,电脑配置的祈祷室,宽畅无比的卧室,带着大屏幕的会议室……无不应有尽有。最令人咋舌的就是那个精美的土耳其浴池,运自希腊的上等大理石最大限度地体现了阿拉伯独有的奢华。 看完了一圈之后,她深深吸气又吸气,从破破烂烂小奥拓突然十八级跳到超豪华私人飞机,这个落差是不是太大了点? 埃米尔将她惊叹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边飘过了一丝笑意。他看了看手表,漫不经心道,“小芒,寄好安全带。我们的目的地很快就要到了。 刘芒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朝着舷窗外望了出去---从这个高度望下去,隐隐绰绰似乎能看到下面有一片气势恢弘的建筑物,以及足够长的飞机跑道……但是,重点并不在这里。 在建筑物的周围,除了黄沙漫漫还是黄沙漫漫。 刘芒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这四周全是沙漠叫她怎么逃啊?人家游戏的初级玩家还分简单和困难两个模式呢,哪像这个家伙,第一次游戏设置的难度就这么高! 此刻,阿布扎比的王储阿布杜拉殿下正在视察赛马场的建造进程。这个造价为20亿美金的世界上第一赛马场是阿布扎比今年的重点工程之一。所有的设计都只能用华丽盛大来形容,光是观众席就能容纳6万人次,就连场内观光电梯的玻璃扶手上也嵌满了施华洛世奇的水晶。 对于穷的只剩下钱的石油国家来说,这根本就是一点毛毛雨而已。 “殿下,您有一条新信息。”身旁的侍从将手机递到了阿布杜拉的面前。 他打开了信息,只见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已办妥。 “做得好。”王子回完信息的同时冷峻的嘴角略有上挑,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划过了他的眼底。 小东西,游戏------就要开始了。 -------------下接手打版------------ 39 沙漠中的古城 从机舷走下来的时候,刘芒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竟然是一座古老的阿拉伯城堡。西沉的夕阳余晖将土黄色的古城笼罩在一片迷幻的金色之中。两名正装的阿拉伯士兵守护在城门两侧,犹如两株笔直挺拔的棕榈树,落满了由天边倾泄而下的熔金之光。蓝天,黄沙,古城,守卫,这一切不由令人想起了阿拉伯古老传说中的画卷,仿佛随时都会有彪悍英武的阿拉伯战士挥舞着弯刀,跨在阿拉伯战马上从古城中疾驰而出…… 她怀着满腹疑惑跟着埃米尔走进了城堡,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不仅保持了当时的主人室、会客室、贵宾室、货库、囚牢……每一层还设有机关防范外敌入侵。当然,如今这些机关已经被特别防护起来,以免不小心伤到人。 “这是殿下很早之前买下的一座古城,距今应该有上千年历史了。”埃米尔耐心地给她讲解道,“不过里面在维持原貌的基础上已经整修了多次,也添加了一些生活用品。” “阿联酋有那么古老的城堡吗?”刘芒有点不相信。 埃米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慢条斯理道,“我有说这里是阿联酋吗?” 刘芒再一次被打击了,她挣扎着扶住了旁边的椅子,有气无力道,“这里不是阿联酋?那这里是哪里?” “是阿联酋的邻国阿曼,殿下有时喜欢来这里训练猎鹰。” 她无语凝噎,好吧,阿曼就阿曼,反正这些阿拉伯国家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样。 埃米尔走到窗前拉开了厚厚的帘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小芒你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殿下他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她以沉默表达着自己小小的抗议。 “那高。”他无谓地耸了耸肩,“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可以摁门边的那个铜扣。”说着,他又当着她的面将一个小盒子放入了抽屉里。 “埃米尔,我有个疑问。”她似乎是犹豫了几秒才开了口,“你同样也是位王子殿下,为什么要帮阿布杜拉做事?” 黑色的眼瞳蓦然眯起,他的眼中掠过了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奇怪神色,弯了弯嘴角,“无可奉告。” 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嘴角有恰到好处的弧度,浅金色的落日背景将他的俊秀渲染地淋漓尽致,“对了,还有件事要提醒你,这里的窗子离地面很高哦……千万不要做出冒险的事。” 这哪还用得着他提醒,她可是一进房间就目测了窗子离地面的高度。从这个高度爬下去的话,如果一不小心摔下去的话,不死也会赔上半条命吧。 在得到逃跑可行性为零的结论时,她不免有些泄气。看来想要从这里逃跑的话,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就算逃出这座古城,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能徒步走出这片沙漠。找辆车?虽然她前年已经拿下了驾驶证,但即使是给她一辆路虎,她在茫茫沙漠也找不到任何方向感。 唉,到底该怎么办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夕阳终于沉入了地平线,一轮弯月从沙漠之地冉冉升起。 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逃跑的刘芒并没有留意到,身后的房门不知何时被慢慢推开了,从门外洒进来的月色,流泻出一地清浅碎银。她忽然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不寻常的波动,回过头,猝不及防地遇到了那张曾经在梦中见到的容颜,混合着月光的清冷犹如梦境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带着触摸不到的距离感和轮回般的眩晕感。在视线交错的一瞬间,那掩于夜色中的琥珀色眼瞳里有一闪即逝的华美流光。她的脑海蓦的就出现了那句夸人美丽的经典句式:当真是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啤酒见咯它开盖! “阿布杜拉……”她努力按捺住了内心的莫名悸动,沉下了脸准备兴师问罪,“身为王储,除了非法禁锢和非法劫持外,你还有什么本事让我瞧瞧?” 王子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他也不说话,顺手先摘下了自己的白色头巾。刘芒的目光往头巾上一瞥,发现这条头巾居然出自意大利的一个著名名牌。不过她也并不感到太意外,不少欧洲大牌为了争夺这些来自“钱多的欠抽”星球的客户,很多都相应地推出了专门为阿拉伯市场设计的风格。 “我不是说过吗?我可以用任何方式,在任何时候将你带到任何地方。我记得你当时也是同意的。”他挑了挑眉,“你的记性好像没那么差吧。” “那埃米尔刚才说什么你已经安排好一切……那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办法让我的父母不用担心?还有我的工作怎么办?要知道上次已经让我很难对领导交代了,这次要死完不成任务的话,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阿布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神色,而是有节奏地拍了两下手掌。掌声刚落,门外就出现了一位年轻的男子。刘芒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这个男人居然就是刚才的奥拓司机! “他是你的人?”她的脑中灵光一现,“难道这个新开的栏目和你有关系?” “也差不多,他是埃米尔特的人。”也就了个手势示意那个男人退下去,“我本来是想将整个广电集体买下来。但你们国家并不允许国有媒体的买卖,所以我就退而求次,买下了那些小企业,以他妹的名义投入广告,和电视台共同新开了一个栏目,而且又是由你负责。这样一来,自然就让你有了玩游戏的时间。无论你在这里做什么,别人都只会以为你在国内的某个地方拍摄节目。当然你也不用担心你的节目,等你逃跑失败之后,我也会将节目成品一起送上。” “我们媒体是国家的喉舌,怎么可能让一个外国人买下国家的喉舌,那不乱套了。”她又忍不住问道,:“既然你那么有钱,为什么只是买下一些小企业呢?”行事这么低调好像不大符合这位殿下的一贯表现。 他习惯性地挑了挑眉,“你在电视台里的情况我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或许这样说有些让你不舒服,但看来你在电视台里并不受重用。如果购买入那些大企业,投入太多的广告,那么这个栏目也未必会选你。现在这样不是正好,如我所料,你被选到了这个形同鸡肋的栏目中了。” 刘芒愣在了那里,她显然没料到对方短短时间将台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不禁觉得又是尴尬又是没面子。 “还有一个问题。我现在既没有护照也没有带足够的钱,即使我能逃走,接下来还是什么都做不了,这好像有点不公平吧?” 他像是预料到了她的问题,从旁边的抽屉里抽出了一个信封交给了她,“这里是你的护照和机票钱。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座城堡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侍卫,以类推法来计算,如果一个月内你还没逃走,那就要按失去十次逃跑机会算了。” 她恼了,“你……你真该去做商人!” 对于这个评价他却之不恭,“我们自古以来就是出色的商人。” 刘芒接下来想说的话一下子被他堵了回去,白皙的小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见到她被气得嘴歪歪,阿布的脸色倒变得柔和了一些,“好了,别再闹了。要不要吃些什么?肚子也该饿了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刘芒才想起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可对方那种哄宠物的态度又让她更是不爽,但气归气,自己的肚子还是不能亏待的,她扁了扁嘴,“什么吃的都行,就是不要羊眼羊肝。” 他的眼底有笑意闪过,脸色也更是温和了几分。 男仆随后端上来的才是让刘芒颇感意外,她怎么也没想到王子为她准备的竟然是——西安泡馍。这道熟悉的菜式不由又让她想起了两人在沙漠里共度的那些时光。尽管充满了惊险,她也吃了不少苦,可回想起来不知怎么就觉得好温馨。心底忽然之间就变得暖暖的,连带着觉得眼前的男人也顺眼了不少。 阿布轻咳了一声,像是在掩饰某种情绪,“回来以后我也请了几位中国顶级厨师专门做这道菜,不过,总是找不到沙漠里吃过的那种味道了。”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她的情绪一下子就转好了,颇有兴致地说道,“我来告诉你一个故事。在很久以前,中国有个皇帝在登上皇位前曾落了难,当他饿的快死时正好遇上了一个乞丐。这个乞丐就用讨来的烂菜叶,豆腐和馊饭随便烧了烧给他吃,结果他觉得美味之极,顺口一问,乞丐告诉他这是珍珠翡翠白玉汤。等到后来他成了皇帝后又想到吃这道菜,可尽管御厨用上了最好的食材,皇帝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的味道了。在他看来,任何山珍海味都不如落难时吃的那碗珍珠翡翠白玉汤。嗯嗯,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吧。” “明白了。”他用略带促狭的目光望着她,“我就是那个落难皇帝,你呢,就是那个小乞丐对不对?” 刘芒有点郁闷了,怎么绕来绕去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我先回S城了,宫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你早点吃完就早点休息,明天我有空再过来。”他似乎很满意目前这种金屋藏娇的状态,“至于逃跑,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 最后这句话再一次激活了某人体内的小宇宙,她腾地站了起来,一字一句道,“阿布……我一定会逃走的。” 王子微微扬起了嘴角,只说了简单利落的四个字,“拭目以待。” │书本网小说论坛这乖娃叫陌陌手打,转载请注明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Chapter 40 饿肚子的日子 月黑风高夜,仓皇逃窜时。 尽管逃跑的希望渺茫,但今晚对刘芒来说注定了是一个不眠夜。想起王子刚才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她更是心有不甘。原本她想下楼去侦察一下敌情,但刚走到楼梯口就被城堡里的白袍管家彬彬有礼地拦了回去。 难不成学小说里常用的那一招突袭,神不知鬼不觉将他从背后敲倒,然后大摇大摆走出门口——不行。这里的侍从可不止一个,而且城门外还守着两棵“棕榈树”呢,她可没有把握将他们全部搞定。 或是学电影里的主角那样将床单扯成一条条结成绳子,顺着窗子爬下去——不行。这个可能性她之前已经考虑过了。危险系数太大,绝对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目前开来,最好还是冷静下来仔细观察,暂时按兵不动,时刻寻找机会。 新的一天很快又来临了。这个古老的国家曾经诞生了无数辉煌的神话和传奇。而如今,这片为神所眷顾的神奇土地正呈现着令人惊叹的勃勃生机。 刘芒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窗,一阵灼热的风夹杂着沙子顿时扑面而至。从她的这个高度望去,底下的一切风景尽收眼底。远处沙漠起伏的边缘已被阳光镶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如流水般缓慢流动着,沙层柔美的线条看起来就像是位沉睡中的少女。在不经意间,她忽然看到有两位西方背包客正拿着地图和那两位士兵比划着什么,最后还是因为没能成功交流怏怏而去。 尽管只是一个小小发现,却让她感到了几分兴奋,看来这两个游客多半是被这座古城吸引而来的,只是因为古城已经成为了私人财产所以无法一睹全貌。那么这样说来,这里也算不得是完全与世隔绝。或许,这就是个突破口。 早上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中午时分。直到自己的肚子开始提抗议,刘芒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从早上到现在,别说是食物了,好像连水都没人送进来。 难道阿布想要让她饿的没力气逃跑?这也太没品了吧! 忍无可忍之下,她摁下了门边的那个通钮。 半分钟过后,立刻有人出现在了刘芒的面前,随时等候着她的吩咐。 刘芒一看来人就是那位之前拦住她的管家,于是就用英文告诉了他自己的需要。 谁知这位管家却一脸严肃摇了摇头,回以带着口音的英文,“这恐怕不行。今天正好是亚斯塔尔神的诞生日,为了表示对神的敬意,所有A国人从日出后到日落前非但不能进食,就连喝水也不可以。” 刘芒的额上顿时出现了几道欢快的黑线,“什么?那——明天总能恢复正常了吧?” “不,从今天开始要持续整整一个星期。”他看上去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啊?怎么会这样?”她暗叫一声倒霉,又辩解道,“可是我并非A国人啊,应该可以通融一下吧?” 管家冷冷道,“那恐怕不行。虽然您不是A国人,可入乡随俗这个道理您应该是懂的。再说殿下之前也没有吩咐说您可以破例。 我做不了主,只能暂时委屈您了。” 她无奈地看着他,“那喝口水总可以吧?” 管家再次坚定地摇了摇头,“等太阳一落山,我立即就将食物和水送过来。” “等你送来我都饿死了。”刘芒嘟囔了一句。 “抱歉了。但有些规矩您还是遵守的比较好。这样将来也能让殿下更加省心。”对方看起来似乎更像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刘芒再次无语凝噎,唉,她真是败给这位管家先生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从来没觉得白天是那么难熬,也从来没有那么盼望阿布的到来。她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开始怀念起以前吃过的美食。这不想还好,一想她更是感到饥肠辘辘,眼前直冒金星。说实话,她现在可真佩服那些A国人,换成她这么被折腾一个星期,不死也掉半条命。 在发了一阵子呆后,刘芒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被自己忽略的细节。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天埃米尔特好像当着她的面将一个小盒子放入了抽屉里。想到这里,她立即起身拉开了抽屉——当发现那个盒子里装的竟然是巧克力时,她差点激动的飙泪! 埃米尔特....一定是他预料到了今天的情况,所以才留下了这盒巧克力搭救她。 她拿起了一块巧克力放入嘴里,甜甜的味道在舌尖的每一个味蕾上弥漫开来,一股细细的暖流顿时直涌心底,对埃米尔特的好感度更是像火箭般飞速提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吃了几块巧克力之后,她感到了胃部总算是稍微舒服了一些。但这巧克力毕竟不是主食,反而令她的饿意更加强烈了。于是刘芒只好眼巴巴地继续等待太阳快点下山。 差不多快到了黄昏时分,她才等到了王子殿下的到来。 “阿布,你来了!”在王子走进来的一瞬间,她那欣喜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救星。现在的这种情形下,王子对她来说无异就等同于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 阿布虽然对于她的态度突然转变有些疑惑,但对方那种发自肺腑的欣喜却又不是伪装出来的。他明知其中有古怪,但心里却隐隐也有些说不清的期待。直到那位管家适时出现在他身旁耳语了几句之后,他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当听到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被饿了一天时,他简直就想一脚踹死身边的这个家伙。但王子的身份还是让他保持着该有的教养,很快将怒气压了下去,低声吩咐道:“立刻去拿些食物和水来。” “可是殿下...就算她不是A国人,但既然来到了我们这里,不是也应该遵循我们的传统吗?”管家显然还没有拎清状况。 “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阿布皱了皱眉,口吻里透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管家看了刘芒一眼,应了一声就退出了房门。 “我还以为你要把我饿得没有力气,这样就让我没办法逃跑了呢。”刘芒露出了一个略带调侃的笑容。 他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还是扮作千年冰山男,冷哼了一声,“我怎么可能用这么无聊的手段。” 你现在玩非法劫持的手段难道就不无聊了吗……刘芒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抬起头正好看到了他的嘴唇由于长时间没有喝水而显得有些干裂,忍不住问道:“阿布,你们一天不进食,不喝水,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 阿布神色平和地看着她,“其实以这样的方式纪念亚斯塔尔神,除了表达我们的尊敬之外,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让富人们同样体验穷人忍饥挨饿的滋味,使富人能多一些怜悯之心去帮助穷人。这也是亚斯塔尔神所希望的。” “那穷人们不是太亏吗?本来在挨饿就够可怜了,结果这一个星期还得陪富人们继续挨饿?”他眨了眨眼睛,“你说呢,殿下?” 他似乎懒得再和她在这个问题上胡搅蛮缠,“我先打个电话。” 管家很快将刚刚做好的牛排送了上来,刘芒迫不及待地连吃了几大口,才感觉得这个胃又重新属于自己了,饿肚子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民以食为天。当最重要的肚子问题解决后,她倒也念起了王子的好。如果阿布非要她一起履行斋戒,那她也只好饿着肚子陪着了。但他几乎都没有犹豫就做出了决定,令她免于挨饿,刚才他对那个管家露出的神情她也不是没有看到。 想着想着她的心里不由泛起了一丝涟漪,其实,这个男人也并不是那么不讲道理…… 里屋的门并没有关严实,从她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王子殿下正一脸冷峻地打着电话,似乎正在下达什么指示。他的侧面轮廓无可挑剔,就像是直接从罗丹大师手下走出来的完美雕塑作品。那一袭整洁高贵的白色长袍穿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添上了一层神话的光环。 传说中富可敌国的王子殿下,兼具了美貌权势和金钱于一身的极品钻石优质男就这么与她近在咫尺。而她,还在为了逃离这样的人物而绞尽脑汁,恐怕说出来都令人无法相信吧。 阿布从里屋出来时,夕阳已经完全沉入了地平线下。 “你……也饿了一天了,先喝点水吧。”她顺手倒了一杯矿泉水递给了他,语气里透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温柔。 他的目光微微一动,伸手接过杯子的时候恰巧碰到了她的手指。就在肌肤相触的刹那,她下意识缩了一下手,却没有留意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爽。 “这几天我就暂时不过来了,S城那边有几个重要的仪式需要我主持。有什么事你就告诉纳耶夫,他的英文和你交流起来应该没问题。”他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那位管家。 刘芒没有吱声。因为不知怎样回答,所以就干脆不答。若是答了,更让她觉得自己是被关养在这里的某类宠物了。 “最后再提醒你一句。即使我不在这里,也最好不要动逃跑的傻念头。”他讥笑地弯了弯唇,“到现在还没死心吗?如果你现在放弃这个约定乖乖嫁给我,我可以原谅你之前的无礼。” 刘芒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她没听错吧?他——原谅她?他竟然敢用原谅这个词?啊啊!这个男人根本就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嘛!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一顿饭居然就让她开始动摇了,这不成了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吗? 真是好险,她差一点就昏了头。绝对,绝对不能放弃自己的逃跑大计。 她才不要将来在黄金打造的笼子里哭泣。 此刻,S城的大王妃寝宫一隅。在这个带着当地传统风格的房间内,来自叙利亚的手工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将王妃那纤细柔美的身影投放在了墙面的彩色细密画上,摇曳出了一种极致的美丽,仿佛揉进了天方夜谭里的迷梦。阿曼拉王妃正替酋长的新长袍缝上袖扣,那认真仔细的模样就像是位再普通不过的贤妻良母。 “王妃,这些事让我们来做不就行了?何必要尊贵的您亲自动手呢?”侍女尼娜忍不住说道。 “妻子亲自为丈夫做些事也是应该的。”她笑了笑,“这副钻石袖扣我可是选了很长时间呢。”A国男人的长袍看起来千篇一律,但袍子下不经意流露出的富贵逼人则需要眼力细细品味了。除了布料材质不同外,最主要就是在袖扣上加以变化。 尼娜又像是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对了王妃,我刚刚打探到原来殿下和那个女孩定下了约定,并且给予她逃婚100次的机会,如果女孩最后还是未能逃脱,那就要遵照约定嫁给殿下。” “哦?”阿曼拉王妃不禁哑然失笑,“想不到这孩子还会想出那么浪漫的约定?看来有了喜欢的人,就连性格都会随之改变呢。” “不止是这样。我听说殿下现在又将那女孩带到了M国的古城,还派人全天24小时盯着她,看来那女孩是很难逃脱呢。” “看来好戏已经开始上演了。”阿曼拉王妃抿了抿嘴,当她微微笑起来的时候,月亮似乎就从她的眼角散发出皎洁的光芒。 “王妃……”尼娜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昨晚酋长大人来我这里,谈起了萨拉玛的婚事。”王妃有意无意地转移了话题,“这孩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有不少邻国的皇亲贵族陆续来提了亲,不过我倒是有意将她嫁给其他几个部落的王子,这样离我也近些。” “您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吗?”尼娜试探着问道。 “其实埃米尔特倒是个不错的孩子,自小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更是了解他的为人。只可惜——”王妃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王妃,我知道您在介意什么。”尼娜显然对王室里的八卦动态了如指掌,“虽然赛义德殿下现在最疼爱的儿子就是埃米尔特,但因为他的母亲是位外国平民,所以他一出身就注定了无法得到王族封号和王位继承权。萨拉玛是您和酋长的长公主,身份尊贵无比,她的夫婿只能是未来的酋长或国王。” 阿曼拉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尼娜,“你现在可是越来越了解我的心思了。”说着,她低垂眼睑,轻抚着刚刚缝好的长袍,轻轻又说了一句,“不过,如果这位未来夫婿恰恰是萨拉玛喜欢的人,那就更加好了。” │书本网小说论坛jyan2000手打,转载请注明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41 王子与猎隼 接下来的几天,阿布果然如他之前所言没有现身。刘芒倒是没有再被饿着,一天三餐都有专人伺候着,吃好喝好,可这种笼中鸟的生活无疑令她越来越抓狂。她扳指一算,郁闷地发现按王子的推算方法,她的逃跑机会好像只剩下78次了。如果一直都维持这种局面,那么剩下的逃跑机会很有可能就这样被慢慢耗光了。 Sigh!那还玩什么啊! 不过,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收获。这几天她细心观察了外面的状况,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这座古城的关系,总会有一些西方游客会驾车找到这里。如果她能接触到这些游客,说不定能利用他们离开这里。 但眼下摆在她眼前最现实的问题就是——她该怎么从这座古城出去? 一直到了第四天,王子殿下终于再次大驾光临了。这次随王子同来的,还有一位身份特殊的小客人——一只叫做Aziz的漂亮猎隼。这是刘芒第一次见到这种被称为鸟中之王的生物,不禁也有几分好奇。很早她就有耳闻。A国人善于利用猎隼来进行捕猎,而且这段历史几乎可以追溯到2000多年前。现在他们虽然不需要靠捕猎来生存,但古老的猎隼捕猎活动被视作一种高贵的艺术保存下来。对于A国人来说,猎隼就是高贵和力量的象征。 这只猎隼的头部还套着一个皮制眼罩,眼罩上镶嵌着好些大颗华丽的钻石和蓝红宝石,看上在怎么也都有个两三克拉。尽管明白王子殿下来自于“钱多的欠抽的”星球,但她还是不敢相信地说了一句,“这些……都是真的么?” “你以为呢?”阿布的回答令她很受刺激,“真的都那么便宜,何必要用假的?你要喜欢我可以送你一堆。” 她叹气,这是什么待遇啊……想起八卦杂志里明星们炫耀自己手上几克拉钻戒的新闻,再看看根本不把眼罩当回事的猎隼,大有种人不如鸟的感慨。 王子显然也对自己的猎隼爱若至宝,从头到尾都一脸温柔地凝望着它,还时不时动情地轻吻一下它的羽毛。看着人和鸟其乐融融的画面,刘芒忽然想起了埃米尔特无意中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殿下有时喜欢来这里训练猎隼。 她的脑中蓦的灵光一现,如果要死训练猎隼的话,多半是要去沙漠吧?这么说来,如果她能让阿布带上自己一起去的话,那她不就有逃跑的机会了吗?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不由得变得激动起来,一反之前懒洋洋的状态,兴致盎然地围住了王子殿下询问起猎隼的点点滴滴。 谈到自己喜欢的猎隼,阿布似乎也打开了话匣子,“在我们国家,猎隼是有护照的,可以随主人买票上飞机,而不是像宠物那样装在笼子里托运。我们爱护它们就像爱护我们的家人孩子。” “猎隼也可以有自己的护照?它的地位也太超然了吧。”毕竟学过了几年表演课,刘芒总是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自己的惊叹。 “不只如此。在S城,我们还有专门的皇家猎隼医院。每只猎隼入院,都会配备特别的医生。”他的脸上还是那副轻描淡写的表情。 “啊!这待遇也太好了!”这倒不是刘芒装出来的,因为这确实令人感到不可思议。接下来她话锋一转,“但是,我听说要将一只普通猎隼训练城真正的猎隼也不是容易的事吧,好像要先饿它什么的对不对?” “你倒也知道一点。”阿布爱怜地抚摸着Aziz的羽毛,“训练猎隼分为文驯和武驯。我一向常用的是武驯,首先要做的是‘熬鹰’和‘饿鹰’,熬鹰就是在晚上不让猎隼睡觉,连打个盹都不可以。饿鹰就是在七到十天内不喂猎隼一点肉食,同时把它绑在悬在空中的摇篮里,并且在它的尾部佩戴一个铜制小铃,腿上系一柔软的皮条。无论是哪一种方法,最重要的就是打掉它们的傲气,去除它们的野性。这样猎隼一旦被驯服,就会绝对效忠于主人。” “这种训练手段我看会引起动物保护组织的抗议。”刘芒小声嘟哝了一句。 “只要一星期,再桀骜不驯的猎隼也会变得服服帖帖了。”他略带张扬地抬了抬眼角,似是另有所指,“动物是这样,人也是一样。” 又来了!这个家伙……她现在不像和他有什么口舌之争,于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那这样一只猎隼一定很贵吧?” 阿布淡淡地报出了格价,“普通的一只20万美金。” 刘芒忙扶住了旁边的桌子,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这个价格还是让她差点摔倒。普通的一只20万美金,那么更好点的呢?在她的眼中,这只漂亮的猎隼一下子化身成了一幢别墅,导致她接下来都是用看别墅的眼神盯着那只猎隼。 “那它又是怎么捕捉那些猎物的呢?”她睁大了眼睛,一脸懵懂地看着他,“我都从来没见到过呢,这些猎隼真的有那么出色吗?” 阿布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明天我正好带Aziz去沙漠捕猎,你——想去吗?” 她心里乐开了花,倒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斜睨了王子一眼,“难道你不怕我逃走吗?” 王子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在我的眼皮底下逃走?答案只有两个字——做梦。” 刘芒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只是在心里冷笑,做梦吗?那明天就见分晓! 为了第二天的捕猎,阿布当晚就留宿在了古城里。天刚蒙蒙亮,他就带着刘芒和Aziz出发了。在上车之前,刘芒的目光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王子的那辆路虎座驾,车牌上那个显眼的数字“7”顿时像道闪电哗地照亮了她的眼睛。 原来那个花了3000多万买块车牌的凯子就是王子殿下……也是,三千多万,不过是人家一个星期的零花钱而已。 银色的越野车在拂晓的天光中穿行,在沙漠上拖曳出了两道长长的波纹。从车窗两旁不停地掠过的沙丘,映衬着将明未明的浅灰色天幕,显得格外安宁幽静。 刘芒用余光看了看正在开车的阿布。或许是为了配合今天的出行,他今天换上了一袭质地精良的棕黄色长袍,夹杂着金丝的库菲叶有一角垂落在他的肩上,更为他平添了几分彪悍野性之美。这么近的距离,也让她看清了他那浓密柔软的褐色睫毛。这个彪悍的长度令她不由想到了达尔文的生物生化轮,看来那么长的睫毛就是为了挡风沙才形成的,这里也只有骆驼能和他一拼了。 大约开了半个多小时以后,车子在一个沙丘旁停了下来。 说实话,一路上刘芒都在打这辆车的主意。因为要想从这沙漠中离开,唯一能借助的交通工具就是汽车。尽管她对自己那相当于马路杀手的驾驶技术并没信心,也完全搞不清方向,但目前看来这确实是最实际的方法。只是当下车后看到阿布顺手将车匙放进了自己的长袍里时,刘芒的心又凉了半截。该怎样才能从他手里拿到这把车匙呢?难不成要将他扑倒然后上下其手?真是伤脑筋了…… 她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游戏难度真是越来越高了。 此时天色比方才更明亮了几分,渐渐泛起了一层象牙白色。从云层后隐隐投射出一丝丝浅玫瑰色的光芒,仿佛有什么要迫不及待要冲出来。 猎隼Aziz默默停在阿布的左肩上,就像是位忠诚的战士随时等待着主人下达发起攻击的指令。阿布替它接下了眼罩,低声对它说了几句话,又亲昵地吻了吻它的羽毛。Aziz显然无愧于鸟中之王的称号。它弯曲的尖嘴锐利如刀,两抓四趾如金钩倒挂,琥珀色的眼神里流露着不可一世的神色,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势,张扬的气度更胜王子殿下本人。 刘芒差点笑出了声,这根本就是阿布的翻版嘛! Aziz似乎连看她一眼都不屑,立刻张开了双翅投入了天空之中。不多时,一只灰色野兔忽然惊慌失措地逃窜了过来,撒开了腿飞快奔跑着急于逃命。 刘芒下意识地朝天空望去,只见Aziz正不慌不忙追赶着这只可怜的兔子,似乎在寻找着最佳时机。说时迟,那时快,它忽然扇动着翅膀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犹如一道闪电扑到了兔子的身上,两爪紧紧一扣,一只爪子抓住了兔子的脑袋,另一只爪子则控制住了兔子的身体!下一秒,那只兔子已经被它牢牢叼在了嘴里……经过这么的折腾,兔子早就奄奄一息。 Aziz神气地将半死不活的兔子向地上一丢,像往常一样飞回到了阿布的肩上邀功。 “好孩子。”阿布毫不吝啬地赞扬道,伸手抚摸着它的羽毛以示鼓励。 就在这时,茫茫苍穹之间仿佛裂开了一道缝隙,一轮红色旭日冲破了云层跳跃而出,顿时将天空染成了成片绚丽的金红色。沙漠的颜色在光影下不停变换着,从金黄到赭红,绵延起伏如老者额前的皱纹。 金色朝阳。金色沙漠。英姿飒爽的王子和他的猎隼。沙漠的热风吹起了王子的长袍,旋转的沙粒肆无忌惮地半空中飞舞。所有的一切,有生命的,无生命的,仿佛勾成了一副悠远绵长的华丽画卷,就像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小说,充满了魔幻与现实混淆的不真实感。 刘芒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这个方向,在恍惚之中有种错觉,这幅画卷仿佛已经存在了上千年,而且还会继续存在下去……全身好像被定在了原处,无法动弹也无法呼吸,只能呆呆看着对方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直到彼此之间快没有距离时才停下来。 他那深邃的瞳中映出了她呆立的身影。琥珀色的眼睛中闪动着珍珠般的诱人色泽,仿佛只要他稍微用点温柔,就会令人有种情意绵绵的错觉。突然的静默让时间也似乎突然停顿了下来,虽然谁也没有开口,可有一种柔软的情绪却开始在两人的心底吱声摇曳。 可就在这个时候,Aziz忽然莫名其妙地向刘芒发起了袭击。这一下将刘芒吓得不轻,她刚刚才见识过这个家伙的本事,无论是天上的飞鸟,地上的老鼠,只要落入了它的法眼,那就在劫难逃。大骇之下她只好拉住了阿布这个挡箭牌,藏在了他的身后连声道,“阿布,快让它停下来!快点!” 王子殿下笃悠悠地念了几句话,可Aziz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居然还将那尖锐的爪子伸到了她的面前,此时此刻它的利爪离她的脸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刘芒惊叫一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阿布的怀里! “让它走开!让它走开!”她死活不敢再将脸蛋暴露在外面,所以也看不到阿布唇边漾起的一丝笑意。 “Aziz太不听话了,等下我会好好惩罚它。”他顺势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你就这样待着不要乱动,不然被划花了脸我可不负责。”说完,他朝着Aziz打了一个手势,那个意思如果刘芒知道了一定会吐血三升。 ——好孩子,等下我会好好犒赏你! 刘芒不得不继续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从他的身上隐隐传来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幽幽的有点檀香,苦苦的有点像杏仁,沉稳不失清新,还蕴含着一丝深沉神秘的芬芳。紧靠着他的胸口,她听到了他清晰的心跳,那有力而充满节奏感的声音仿佛蛊惑人心的鼓点,令她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直到一声汽车的刹车声在他们身边响起。 │书本网小说论坛这乖娃叫陌陌手打,转载请注明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42 闻香识男人 刘芒抬起头一看,只见一辆白色吉普停在了他们的身旁。浅色车窗徐徐摇下,一位漂亮的金色女郎探出了头,笑容可掬朝着他们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们知道往库瓦城堡该怎么走吗?” 刘芒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后又懊悔不已,这不是从王子身上拿到车匙的最好机会吗?都怪自己惊慌过头,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一听这女人要去的正是王子的城堡,她不由得留了个心。目光一转,她又发现在吉普车后座还坐着一个只有六七岁的金发小女孩,小女孩则满脸好奇地盯着正在梳理羽毛的Aziz。 也就是在这短短几秒内,她的脑袋里电光石火般迸出了一个主意。不管成不成功,试一下也没有损失。 “库瓦城堡是私人财产,就算你们到了那里也无法进入。”阿布在车子拉开了一定距离后淡淡开了口。 “这个我也知道。但是我的母亲一只都很想去看看那座城堡,哪怕只是在外面转转也行。”金发女郎笑着侧了侧身子,只见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高大结实的中年女人。 趁着现在阿布没有注意到自己,刘芒朝那个小女孩招了招手,又指了指Aziz,示意她可以过来和Aziz一起玩。 小女孩明显激动起来,很想要过来但还是有点犹豫。 刘芒见就差这么一步,只好准备冒险招惹一下Aziz。还没等她靠近,Azia就狠狠瞪了她一眼,展开了如铁扇的翅膀用来示威,吓得她赶紧将手缩了回去。 小女孩倒格格笑了起来。麻利地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就直奔这里跑了过来! 刘芒大喜,赶紧跑上了几步迅速抱起了小女孩,一个转身将女孩准确无误地放在了阿布身旁! 阿布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招,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小女孩的效果立竿见影,刺激的他立即蜷着身子干呕起来,浑身还轻微抽搐着,英俊的脸顿时变得面无人色。那个金发女郎吃惊地大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王子难受的模样,刘芒虽心有不忍,但为了自己的逃跑大计,还是狠下心肠继续进行下一步。她立刻换上了一副焦急万分的面容,对着那金发女郎道,“我的丈夫癫痫病又发作了,拜托请帮我按住他!” 她的话音刚落,金发女郎母女两人就从车上冲了下来,一人一边牢牢摁住了阿布。可怜的王子殿下本来就因为病发而痛苦不堪,无法反击,现在又加上两个身强力壮的女人,反应就更加惨不忍睹了。 英明神武的未来君王,现在居然因为自己的怪病而没有招架之力,或许也只能用阴沟里翻船这句话来形容了。刘芒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伸手迅速拿起了一块手帕塞入了他的嘴里,以免他揭穿自己的谎言,还朝那金发女郎解释道,“要是不这样我怕他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金发女郎同情地点了点,“那你带着药么?” “我找找。”刘芒趁机对阿布上下其手,果不其然在他的身上摸到了那把车匙。她心里一阵狂喜,只说了一句“可能在车上”就朝着王子的座驾飞奔而去。启动,开门,发动车子——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堪比电影里的特工人员。 当金发女郎和王子从后视镜里消失的时候,刘芒顿时松了一口气,俨然有种大逃亡的解脱感。答案同时不知为什么,心底却又有种隐隐约约的负疚感。现在她只能祈祷自己可以顺利离开这里,要不然如果被抓回去的话,她简直不敢想象这位王子殿下会怎么报复她。 自从考了驾照之后,她还自问真没开过这么高级的越野车。刚开始还有点手生,但没多久就开得想当顺手了。怪不得人人都喜欢开好车呢,那种感觉果然甩过了当初她用来当练习的小QQ好几条街。但比较头痛的是她没有什么方向感,只能等到了人稍微多点的地方再问问机场的路怎么走。现在嘛……开到哪里算哪里。 也不知开了多久,车子终于离开了沙漠,开上了一条较为平坦的大路。 顺着这条道路一直开,前方似乎渐渐变得热闹起来。刘芒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市集的地方停下了车子,打算下次去找个人问问。 刚走进这个集市,一股奇异的香气就扑面而来,那是乳香和其他香料混合的味道。她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个当地的香料市场。巷子两旁鳞次栉比的的店铺前摆放着五颜六色的各种香料,有松香,有檀香,还有很多她叫不出名字的。店铺的屋顶下垂吊着一串串鲜艳的红珊瑚,温润的黄琥珀,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把店铺衬得别有风情。在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隧道。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氤氲香气,好像已经萦绕了不知多少个世纪。 现在的她,自然也没心情去欣赏什么香料。只不过两旁的店主都是本地人,除了当地的语言外几乎都不会别的语言,所以交流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时近中午,刘芒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嘴里也因为干渴而开裂。但由于套不逢时,这里既买不到食物也买不到水。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能把人活活饿死的地方。 她思索了几秒,灵机一动,走进其中一间香料店里,借用了店主的笔在桌子上画了一架飞机,然后又做了几个动作。那个满脸胡子的店主端详了这个飞机半天,终于哦了一声,像是明白了过来。他拿出了一张纸,歪歪扭扭地在上面画起了类似的图的东西。 刘芒看他好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激动的差点飙泪。在等等的时候,隔开里外屋子的帘子忽然被人撩起了一角,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女子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进去。 刘芒只是犹豫了几秒就走了过去。尽管之前因为轻信别人而险些陷入了噩梦,可她还是不想轻易放弃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别人。 女人见她进来很是高兴,从身后拿出一晚清水递给了她,又笑着指了指她的嘴唇。刘芒一摸嘴唇,这才发现原来那里已经干裂的渗出了血丝。她猜想可能对方见自己是个外国人,所以才同情地让她偷偷喝点水。 她给了女人一个充满感谢的笑容,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水。再次表达了谢意后,她撩开了帘子,想看看这个店主到底画完了没有。这不撩还好,一撩之下差点让她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就在斜对面的那家店铺前,她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她赶紧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地看了看,没错!那个男人不是埃米尔特吗!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又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糟了,她从阿布那里抢来的车子还停在那里,惨了惨了,这想是罪证确凿了!她的心里一个激灵,急忙又退回了里面的房间,一时间脑袋里乱作一团,也清理不出任何头绪。 女人见她面色苍白,关切地用眼神询问着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刚想表达些什么,却突然听到了埃米尔特的声音正从外面传来,似乎是在问着店主什么。听了他的话,女人看了看刘芒,眼中掠过了一丝讶色。还不等那个店主回答,女人蒙上了面纱,竟然撩开了帘子走了出去。预料到之后会发生的悲剧,那种慌乱无措顿时焚烧着刘芒的心脏,下意识地,她暗暗握紧了拳,汗水已经濡湿了她的手心。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女人语气平静地说了几句话后,埃米尔特竟然离开了。刘芒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她感觉的这个女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当女人将一套褐色长袍放到了她的面前时,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女人想帮她逃跑! 她感激地朝女人点了点头,急忙将那袭褐色长袍罩在了身上,再把面纱一裹,这样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当地女人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有了这袭长袍做伪装,刘芒顿时感到底气足了不少,壮起胆子踏出了店铺。想要重新回那辆车子是不可能了,眼下只能先离开这个相对危险的地方。 她猫着腰低着头快步朝集市的出口走去,就在危险即将解除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如闪电般直扑过来! 刘芒一抬眼看清那个黑影居然是阿布的Aziz,大惊之下想要躲避,却不想一脚踩翻了旁边的香料桶,脚下一滑整个人顿时陷入了五颜六色的香料堆里。从香料堆抬起头来,就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笼罩在她的头顶上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像小鸡仔似的被拎了起来。四处散落的香料刺激的她连打了几个喷嚏。不过,当看清眼前的男人时,她的最后一个喷嚏顿时被憋了回去。 “阿……阿布……”努力压下内心的慌乱,她僵硬地开了口。这时她才惊讶地发现,王子殿下竟然骑着一匹骏马,而此时自己也是被稳稳地拎到了马背之上。不过聪明如她,很快就猜到了原因。多半他是怕碰上市集里的那些女性,所以才借助马匹制造安全距离。 “怎么不照顾你那有癫痫病的丈夫,自己先跑了呢?”他的琥珀色眼睛清澈剔透却又深不可测,令人难以捉摸。说实话,这次竟然栽在这个小东西手里,心里的恼火自然可想而知,但自小就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还是让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她开车的时候明明看过了,并没有什么GPS定位系统啊。 “那是我的车子。想找到你易如反掌。”为了安全,他车上的卫星定位系统可是装在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地方。当然,就算她开的是别人的车,找出她的位置对他来说也并不费力。 眼看着成败就要注定,她没有丝毫迟疑,一咬牙将手里握着的香料朝着他的脸一股脑儿扔了过去,趁着他皱眉闭眼的瞬间,她急忙以一个比较狼狈的姿势滚落下了马背,转身继续朝前跑!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跑这么快,尤其是还穿着这么一身碍事的黑长袍。但是,她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对方可是骑在马上哦。 说时迟,那时快,阿布的马鞭已经嗖的一声甩了过来,差不多是贴着她的耳朵擦了过去! 她哪里敢回头,只顾一个劲往前跑。眼看着就要跑出集市了,这时只听阿布用当地语音说了一句什么,那些本来还在看热闹的男人顿时像是中了邪,个个都变得义愤填膺,群情激动地挡在了出口的地方。有的还对着阿布挥舞着手臂大声说着什么……刘芒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但脚下的速度还是放慢了。几乎是在同时,阿布已经策马而至,轻轻松松再次将她捞上了马背! “不乖乖听话,那些人可就不会让你离开了。”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扭过头,“为什么?” “哦,我只是告诉他妹,我的小妻子想要和人私奔。” 她的额上冒出了几颗冷汗,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男人会这么激动…… 说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一些,刘芒感到自己像是完全被他搂进怀里,然而却没有丝毫拥抱的温暖。自己就好像被一条柔韧结实的绳子紧紧缠绕,并且在越收越紧。 “我认输!这次我认输!请你放我回去重新再开始好了!”她针扎着,试图摆脱他有力的掌握。但他的手臂却如同钢筋铁骨般束缚着她的身体,相比之下她几乎都没法动弹。 “小芒,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寻鹰的方法吗?”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冰冷的指尖轻扫她的肌肤。令她不禁轻微一颤,“我好像是太纵容你了,所以才让你有机会再三藐视我。不过我告诉你,下次再抓到你,我可要用寻鹰的方法对付你了。”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里暗暗叫糟糕。一想到那被饿时断水受尽虐待的猎隼,她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清晰的三个打字:完;蛋;了。 “对了 ,还要再提醒你一下。”他的口吻里似乎带着某种报复的快感,“你的逃婚机会……还剩下77次了。” │书本网小说论坛这乖娃叫陌陌手打,转载请注明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上部完 第101次逃婚下部 01 愿赌不服输 阿曼苏丹国,西布国际机场的贵宾候机室。 此刻,在香料市集里被逮个正着的刘芒正无精打采地蜷缩在宽大的沙发里,郁闷地回想着王子对她说的那些话,这其中最刺激她脑神经的当属那句----“下次再抓到你,我可要用驯练猎隼的方法对付你了。” 她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刚才被捏疼的地方,心里不禁有些懊恼。这沙漠里的男人就是野蛮,出手都没个轻重,自己的下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这个家伙明明之前答应了她可以用任何方法逃走,可一转眼又恼羞成怒翻脸不认人。真是的,没这个心理承受力当初就不要说得那么好听嘛。况且这次她也只是小小冒犯了一下他而已,就算王子大人是吐了几下,可也没有少一根毫毛啊,刚才大闹香料市集骑着马玩追捕游戏时不是还挺来劲吗?幸好现在已经是开明的现代社会了,要是搁在古代,这个家伙铁定跻身于世界100位反复无常兼小心眼君主之列。 不过除了这点小小的皮肉之苦,阿布杜拉倒没有采取其他报复的手段,甚至没有再将她带回库瓦城堡。说完了那些话后他就将她扔给了埃米尔,自己则开着路虎越野车扬长而去。王子大人离去时的凌厉眼神再一次狠狠提醒了她,下一次再被抓来的话可就要乖乖“享受”猎隼的待遇了。还有比这更加烦人的是,自己逃跑的次数也被他莫明其妙克扣到77次了。按王子那种和奸商有一拼的计算方法,估计没一年她就能把100次机会用光了。 想到这里,刘芒不免有些后悔和王子签订了这个荒谬的约定。因为当时心慌意乱的她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尽管这个约定表面看起没什么问题,但很显然,双方地位的不平等势必造成实施时的不平等。 “小芒,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开始登机了,要不要先喝点水?”熟悉的声音将一度陷入反思中的刘芒拉了回来。她刚一抬头,就看到陪同前来的埃米尔将一瓶拧开了盖子的矿泉水递到了她的面前。他那双清澈澄明的黑色眼睛,从她这个仰望的角度望去就像是盛满了春日的阳光,形状美好的嘴唇轻抿着,勾勒出了一个颇具艺术美感的弧度。 刘芒瞪了他一眼,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抗议。 “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带点这个国家的特产做个纪念吗?这里最出名的就是骆驼和乳香,当然,你应该不会选前者。”他笑得有几分促狭。 “王子殿下这么神通广大,就算是骆驼也能想办法运到我家吧。哦,别说是中国了,运到火星海王星应该也完全没问题。”她没好气地讽刺道。 埃米尔轻笑出声,“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也未尝不可。” 刘芒更是觉得胸口憋得慌,轻轻哼了一声就没再搭理他。 埃米尔的目光微微一动,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怎么,还在生气吗?可是这次的游戏确实是你输了。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做愿赌服输,而且殿下也按照了约定送你回国。与其在这里生闷气,倒不如好好想想下次怎么获胜。” “送我回去,然后下次再把我抓到哪个角落里关起来?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是不是觉得乐在其中?”刘芒忿忿夺过了埃米尔手里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 感觉到胸口的气通畅了一些之后,她才留意到这个矿泉水的瓶子竟是格外美丽,水晶的瓶身上还描绘着精致的霜花图案和标志性的天使翅膀。 “啊!是Fillico的矿泉水?”刘芒有些惊讶,之前她为了收集赠品而购买的某一期时尚杂志就特别介绍了这款产自日本的矿泉水,当时她也对那个华丽丽的价格印象深刻,每瓶的单价好像是------100美金吧。这,这难道这是长生不老的神仙水吗?好吧好吧,对于这些来自“钱多的欠抽星球”的家伙来说,近千元一瓶的矿泉水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也知道这个牌子?喜欢的话,我可以让人从日本直接运些到你家。”埃米尔敏锐地捕捉到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异常神色,不失时机地提出了建议。 刘芒又拿起瓶子喝了几口,还轻轻咂了咂嘴,“可是我真的觉得和两块钱一瓶的矿泉水没什么区别,这个还是留给更懂得欣赏它的人吧。在国内我喝得最多的就是白开水,其实我也建议你们多喝白开水,不要觉得便宜就显得没品味没身份没好处,这是完全错误的观点。其实白开水对身体还是很有益的,不但能降低累积于肌肉中的乳酸,对于消除疲劳也很有效。” 埃米尔再次笑出了声,漂亮的黑色眼睛别有深意地盯着她,“小芒,我发现你有点像一个人。” 她翻了翻眼皮,“谁?” 埃米尔笑而不语,顺手提起了一个装衣服的袋子,“还有这个,请你收下。”不等刘芒开口拒绝,他及时又加了一句,“你不会想要穿着这身衣服回国吧。” 刘芒这才想起自己居然还穿着那身长袍,不禁僵硬地扯动了一下面部肌肉。还好埃米尔提醒了她,不然裹着这身床单回家一定会吓死老爸老妈。 “那……我马上就去换。”她伸手接过了袋子,低头瞄了一眼衣服的尺寸,心里微微一动-------没想到大小还正合适。 “等下宋非会和你同机回中国,剩下的事都交给他就可以了。”埃米尔边说边指了指某个正推门进来的年轻男人。 刘芒一抬头,发现那个叫宋非的男人原来就是之前的奥拓司机。上次她没怎么留意他,现在仔细看来此人倒也算得上是个清秀帅哥。尤其是那双略带妩媚的狭长黑眸,还颇有几分淡淡的古典韵味。宋非朝她友好地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刘芒想起这次自己被拐他也有份,不管怎么这人都算是半个“帮凶”,于是赌气转过了脸没有理他。 “离登机时间只有半小时了,小芒你先去把衣服换好吧。”埃米尔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唇边逸出一丝轻浅笑意。 经过他身旁的时候,刘芒忍不住低低说了声,“埃米尔,谢谢……这个衣服……还有那盒巧克力……” 埃米尔的嘴角弯了弯,略微半眯起了眼睛笑道,“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其实年纪越小的女性,对阿布杜拉这个病的杀伤力越是大。按照我以往的经验,他回去以后恐怕还要再吐上好几回。”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下,你是不是心理平衡一些了呢?” 刘芒愣了愣,那个家伙犯病时的难受模样和在魔鬼沙漠里为了自己而受伤时的模样交相重叠,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重复回放,令她的心里涌起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绪。明明是个可以取笑他的机会呢,但不知为什么,“活该”两个字却只是在她的舌尖盘旋了一阵,始终都没有说出口。 看着她走出了候机室,埃米尔飞快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后,从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王子殿下不带任何情绪的平静声音,“办得怎么样了?” “一切都很顺利。对了,你……还好吧?”他尽量忍住了笑意。 “还好。”王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郁闷,但一瞬间之后又变得更加低沉,“我现在正在哈利法港口的工地,你办完事就过来。那件事------有眉目了。” 听到王子的最后一句话,埃米尔微微一怔,低声答道,“我知道了。”摁掉了通话键,他若有所思地望向了窗外,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小时后,埃米尔已经出现在了哈利法港口的工地上了。这个港口建设是阿联酋近期开始的一项大工程,耗资过亿,在完工之后将会成为整个海湾地区最大的海上运输中枢。 在金色的夕阳下,身穿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眺望着一望无垠的海面,琥珀色的双瞳微微眯起,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跳跃着点点细碎的金光。 这副画面------美丽的让人屏息静气。 神仿佛将所有的宠爱都赐予了这位未来的王者。 埃米尔刚刚走到王子的身边,就听到他开了口,“那些绑架我的人可能是来自阿里斯部落。” “阿里斯部落?”埃米尔显得有些惊讶,“这个小部落平时和我们并没有任何利害关系和利益冲突,怎么会卷到这么严重的事件里?” “我也派人去阿里斯部落查探了,他们的首领看起来好像对此事一无所知。但是据说在两个月前,这个部落里有几个人莫明其妙失踪了。“阿布杜拉沉吟了几秒,“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必定还有幕后的操纵者。阿里斯部落的人多半是被别人利用了。” 埃米尔微微一笑,“但现在有了这条线索,我们查起来就有大致的方向了。” 阿布杜拉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他们继续追查这几个失踪人员的背景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收获。” “连你都敢伤害,这幕后的黑手到底是什么人呢。”埃米尔皱了皱眉,“如果不及时彻查出来,只怕是后患无穷。” 阿布杜拉沉默着没有说话。四周一下子似乎变得安静下来,唯有海浪扑打岸边的声音一波又一波涌来,仿佛永远都没有止境。 “她-----走了?”他忽然打破了这份沉静。 埃米尔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她是谁,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应该已经起飞了。” 阿布杜拉下意识地望向了浩瀚无比的天空,心里涌起了某种……空荡荡的感觉,好像是少了些什么的怅然若失的感觉。 100次逃婚吗……似乎是太多了。 他一定会尽早结束这个游戏。 第101次逃婚下 02超市省钱术 这里-----是什么地方?刘芒的脸上露出了不知身在何处的困惑。 放眼望去,四周除了黄沙漫漫还是黄沙漫漫。就连澄澈的蓝色天空也被铺天盖地的黄沙所笼罩,整个世界看起来就是一片朦朦胧胧的黄色调。 奇怪了,自己明明不是已经上了飞机吗?怎么还在沙漠里?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再次确认一下目前的处境,冷不防从半空中突然杀出一只威风凛凛的猎隼,冲着她的眼珠子就啄了下来! “啊!”刘芒被吓得一个激灵睁开双眼,借着月光看到了那熟悉的台灯时才意识到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如果不是看到床头柜上那盒不知何时被塞在包里的香料,她差点以为在阿曼国经历的那几天都只是自己的臆想。但是,十来个小时飞行所带来的腰酸背疼适时提醒着她这并不是一场梦。 今早下了飞机之后,宋非就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他还是开着那辆破奥拓将她送回了家,并且不忘交给了她这次采访腾安村企业的拍摄母带。这样一来,刘芒只要写个文字稿然后配个音,再将这个带子剪辑一下就可以交差了。 这对她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第二天正好是双休日,刘芒像往常一样早早就起了床,换上了运动服先去家附近的公园晨跑。在她看来,有了健康的身体就能减少生病的机会,那么自然也就节省了这方面的支出。而且在早锻炼回来的时候,还能顺便和隔壁邻居大妈交流一下菜场超市的减价信息,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当她带着新鲜出炉的打折信息踏进家门时,萧捷的电话也正好打了过来。 “小芒,你总算回来了啊?这几天打你手机怎么都不通?”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没有完全睡醒。 “哦……那种地方信号不大好,所以我干脆关机了。”她含糊其辞地搪塞了过去,“奇怪了,今天你怎么那么早就醒了?在我的印象里,你好像从来没在九点前醒过啊……” “我是被饿醒的啊。”对方发出一阵哀叹,“家里都没屯粮了,你赶紧陪我去趟三园超市入货吧。” “三园超市?我看还是干脆去那个新开的法国超市欧林吧。” “诶?小芒,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法国超市可是比三园超市贵……” “那你去不去?去的话就晚上八点见。”她飞快地定了个时间。 “八点?这么晚?九点超市就关门了……” “笨!这个时间才能买到物美价廉的好东西啊。超市里的很多食品,尤其是你喜欢的熟食和面包那一类食品为了确保新鲜度,规定是不能放到第二天卖的,所以通常都会在关门前打折处理掉。而且越是像欧林那样的大超市,食物把关也更严格,打了折之后买还是很划算的。“她顿了顿,“我们省钱的目的是为了生活的更加舒服,但不能牺牲生活品质来积累财富。如果是为了省钱而省钱,那不就完全成了钞票的奴隶?你明白么明白么明白么?” “啊……”电话那一头的人显然被她的紧箍咒绕晕了。 “还有啊,去超市前一定列好购买清单,免得到时冲动乱花钱。” “哦……”对方还在继续晕。 晚上八点整,刘芒和萧捷准时在欧林超市前碰了面。一看到他出现,刘芒就急急忙忙上前问道,“对了你今天晚饭吃得饱吗?早上忘记提醒你了,最好是晚饭吃饱了再去逛超市,这样看什么零食都没胃口了。” 萧捷赶紧把“还没吃呢饿死了!”这句话吞回了肚子,十分配合地露出了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一字一句大声道,“饱,得,要,命!” 刘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走吧。” 或许是因为快要打烊的关系,超市里的人流明显少了将近七成。刘芒拿着购物清单颇有经验地在食品区穿梭,不一会儿就替萧捷捧回了一堆贴着打折标签的熟食。 “哈哈,居然有我最爱吃的草莓!”萧捷眼尖地瞄到了旁边柜台上的水果,兴奋地将一盒包装精美的草莓放到了购物车内。这盒草莓在购物车内还没待上两秒,就被刘芒眼疾手快地拎了出来,“250克就要30块钱,价格也太贵了。” “当然贵啊,现在又不是草莓的季节!”萧捷忍不住抗议道。 “反季节水果最好不要买,口感不好价格又贵,对身体也没好处。”某人坚定地一口拒绝。 “看!一次性水杯在打折,这下总可以买了吧?”萧捷乐颠颠地就伸手去拿。 “啪!”一叠水杯被她无情地打回了原地,“当然也不可以!现在都讲究低碳生活,使用一次性的东西就是在伤害地球,明白么明白么明白么?” “救命啊……我真不该喊你这个小姑奶奶一起来。”萧捷做出了痛心疾首的后悔状,“小芒你就不怕将来嫁不出去吗?” “那也不关你的事!”她笑眯眯地回道,同时心里又不免有些异样的好奇,如果萧捷知道她被王子逼婚的话,不知会是怎样的反应呢?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刘芒摁下了通话键,从手机那一头传来的居然是林可的声音。 “小芒你在哪里?还记得温倩吧?她刚刚到了我们这个城市参加个会议,现在就在我的身旁。你要没事的话就过来见见她吧,怎么说我们都是大学时的同班同学嘛。” 温倩?刘芒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那位妩媚性感的大美人,想当初在大学里这位温倩同学可是当仁不让的播音班班花呐。听说她毕业后就去了帝都的电视台,没多久就在全国人民面前混了个脸熟,也算得上是位知名人士了。 “小芒你赶紧着给我过来!别磨蹭了!”温倩也凑到电话旁热情地催促着她。 “你们现在在哪里?”听到温倩熟悉的声音,刘芒也有点想见见老同学了。 “我们就在天安私人会所。我已经和门口的人说好了,报上你的名字他们就会让你进来。”林可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快点啊,我们等着你。” “好,我尽快赶到。” -------- 在人人都能去的夜店已经Out的时代,代表高品位能够提供全方位便利生活的各类私人会所也就应运而生。不过这可不是平民百姓能消费起的地方,入会的门槛拦在那儿呢,会员的入会资格都要严格缜选,一年的会费最起来也要上万甚至十几万。备受年轻新贵青睐的天安私人会所就位于城西的僻静地带,刘芒之前也有所耳闻,却是从来不曾有机会一窥其中玄妙。林可的男友是万盛集团的太子爷,所以能成为这里的常客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等刘芒好不容易赶到那里时,人生的悲剧又再一次上演了。门口打扮得体的年轻服务生彬彬有礼地拦住了她,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 “我是林可的同事,她不是和你们说好了吗?”刘芒很是郁闷。 服务生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露出了一副古怪的表情,随即又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林小姐的确说过她的同事会来,但是……我们这里并不允许像您这样的未成年人士进入。” 刘芒已经不想再对他解释什么,拿出了手机就直接拨了个电话给林可。 几分钟后,林可就从会所里走了出来,一见刘芒就笑了起来,“哎呀是我不好,忘记告诉他们你的模样了,也难怪他们误会。”说着,她转头对那年轻的服务生说道,“不好意思啊小马,这位就是我的同事。” 刘芒无奈地耸了耸肩,“反正我也习惯了。” “快走吧,温倩都等急了呢。”林可亲热地挽起了她的手,拉着她朝着前面走去。 那个年轻服务生则惊讶万分地盯着刘芒的背影,脸上清楚写满了“娘哎有没有搞错,这不明明是个高中生吗”的表情。 一进入大厅,那个足足长达20米的巨型水族箱就吸引了刘芒的目光。碧蓝的海水里游曳着不同种类的观赏鱼,甚至还有好几条彪悍的小鲨鱼,也神气活现地畅游在这片迷人的蓝色之中。管理人员摁动了暗藏的机关,水族箱里就不断升起了密集的水泡,仿佛一道晶莹的水帘将水族箱后面的vip休息区完全遮挡在了旁人的视线之外。整个会所的装饰奢华大气,洋溢着浓浓的欧洲古典风格,也体现了创办者独特的品味。 刘芒刚被林可推进了房间,温倩就扑上来兴奋地给了她一个拥抱,笑道,“我的小流氓,好久不见了!”刘芒的这个外号在大学里可是无人不晓。 “温倩,难得见次面你还不忘记损我------”刘芒刚说了半句话,后面的话却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她看到这里除了林可和温倩以外,还有----其他人。 正朝着林可微微点头表情严肃的那位黑衣帅哥显然就是万盛集团的太子爷韩泓,那张俊秀的脸她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过很多次了。左边的沙发上则坐着另外一位和韩泓年龄相仿的花样美男。他纤眉微挑,眼神飘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几乎变成了弯月,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阴柔的美感,令刘芒的脑袋蓦然冒出了当前出现频率颇高的两个字----“伪娘”。 此时此刻,他的臂弯里正斜倚着一位打扮入时娇滴滴的褐发美女。那位美女就像是得了什么软骨病,绵软无力地靠着他,整个身体几乎都要融化在他的怀里了。 林可笑着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刚才差点闹笑话了,门口的那个小马说什么也不肯让小芒进来,还好我过去给她解了围。我看小马八成是把她当成高中生了。” 温倩马上格格笑了起来,“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有次小芒好不容易同意和我去酒吧见识一下,结果到了门口就被拦了下来,最后还是没去成。小芒的这张loli脸可是让她错过了很多好玩的事哦。” 刘芒自嘲地笑了笑,“唯一的好处就是经常能买到打折的学生票。” 那位花样美男扑哧笑出了声,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道,“林可,你是不是该介绍一下这位小美女?或者赶紧把我介绍给她也行。” “你可真是本性难移啊。”林可嫣然一笑,“小芒是我和温倩的大学同班同学,她和我一样,都是台里的主持人。” “哦?”花样美男眼波微转,“我怎么从来没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位小美女呢?” “小芒以前主持的是儿童节目,你这位大少爷好像对那类节目没兴趣吧?”林可说着将刘芒推到了自己的身前,“小芒,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韩泓最好的朋友------龚少。” 第101次逃婚 03 公安vs流氓 林可的话音刚落,龚少就热情地向刘芒伸出了手,“你好你好,在下姓龚,单名一个安,安全至上的安。” 这种男生女相的阴柔容貌素来不是刘芒的那杯茶,再加上这位龚少的言语和举止略带轻佻,短短几分钟内就已经给她留下了此人不怎么样的最初印象。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大大方方地和他握了握手。 “你好。我叫----刘芒。”在说出自己的全名前,她不是没有犹豫,因为太了解这个名字带来的的雷人效果。果然,龚少在会意过后似乎是憋住了笑,而他身边那个娇滴滴的褐发美女更是捂住了嘴直笑,“呵呵,这个名字可真是有趣,刘芒小姐的父母取这样的名字,就不怕孩子将来真变得人如其名吗?”说完这句话,美女还夸张地睁大了无辜的双眼,一脸温和无害地盯着刘芒。 在旁人看来这或许不过只是句玩笑话,但刘芒还是飞快捕捉到了对方眼中的一丝略带挑衅的敌意。本来她也懒得回应这样的娇娇女,但美女的言语之间涉及到了自己的父母,这自然又让她有点不爽。 “美女你这么说的话,孔子的弟子首先要哭了哦。”刘芒也露出了招牌的loli无敌笑容。比无辜吗?哈,那可是她的强项哦。 “什么?”美女的表情有些茫然,显然这两者听起来风牛马不相及。 “如果我没记错,孔子好像有位弟子叫做--------宰我。那他的父母是不是成天要担心他将来会自杀呢?” 刘芒的话音刚落,龚少和林可已经笑出了声,温倩更是笑得差点连茶水都呛了出来。 “还有一位弟子就更加悲剧了。”她轻叹了一口气,故意卖了个关子。 “那位弟子叫什么?”温倩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她强烈预感到自己会再次被戳中笑点。还不等刘芒公布答案,龚少在一旁像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应该是叫子贡的那位弟子吧。” 在短暂的安静过后,除了那位呆掉的美女,众人笑得更是厉害,就连表情缺缺沉默寡言的韩泓也若有若无地扬起了嘴角。刘芒瞥了龚少一眼,从一开始她就给这位少爷打上了纨绔子弟的标签,想不到他和她配合得倒还挺默契。 “龚安之前一直在美国读书,最近才回国参与家族生意。”韩泓看着龚少的神情带着几分兄长般的亲切,“市中心的那片CBD地区建设工程就是他们家族负责的。而且不止如此,他们的家族还垄断了国内几乎一半的航空业。” 林可眨了眨眼,“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龚安,刘芒,可不就是公安对流氓吗?” 温倩刚喝下去的一口茶水又差点再次呛住。刘芒露出了无奈又好笑的表情,“再来个叫严打的就齐全了。”这话又引温倩笑得一阵花枝招展。 “不过我的名字听起来好像是你的克星吧。”龚少那精致的秀眉向上一扬,挑出了几分女子般柔美的风情。 这话听起来似乎隐隐有些暧昧,刘芒一时也不知怎么接口。 “温倩姐不愧是帝都的主持人呢。您的这枚钻戒可真漂亮,是在哪里买的啊?一定很贵吧?”被晾在一旁好久的美女看到温倩抬手时眼前不由一亮,立即激动地握住了对方的手问了起来。要知道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个新的话题。 一说起自己的钻戒,温倩也是面有得意之色,“哦,这是我先生从瑞士带来的,当时买差不多是2万多欧元吧。” “真是好看!可惜我这个戒指只有温倩姐的一半大哦。”美女娇嗔地看了龚少一眼,“你看你看,这不是给你丢面子嘛。” 龚少笑眯眯地看着她,“那明天就让我的助理陪你去重新买一个。”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美女兴奋之下忘情地亲了他一口。温倩和林可互相交换了一个略带不屑的眼神,而韩泓则微微皱起了眉。 刘芒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猎隼大人Aziz的华丽装备,心里不禁感慨万千。如果让这位娇滴滴的美女看到那个镶满了钻石的眼罩,会不会恨不得也化身为隼呢?想到Aziz,她又连锁反应似地想起了为了躲避Aziz攻击而扑进了那个人怀里的一幕……那种比沙漠烈日更炙热的温度似乎还……触手可及…… 无论那个人怎样霸道,怎样固执,怎样不讲理……她都无法讨厌他。 眼看着时针指到了十点钟,刘芒就起身准备告辞了。倒不是因为家里有什么门禁,而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总觉得和他们有些格格不入。当龚少主动提出了送她回去的建议时,韩泓的眼中飘过了一丝几不可见的惊讶。而褐发美女则略带不满地撅起了小嘴,“龚少,你要是送她那人家怎么回去嘛?现在晚上又这么不安全,万一我被劫财劫色的话怎么办嘛。” 在座的几位女士顿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刘芒擦了擦额上冒出来的冷汗,干笑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骑车回去也很方便。” “啊,不会吧。堂堂电视台的主持人竟然还骑个自行车……”褐发美女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又瞪大了那双无辜的眼睛,还用正好让每个人听见的声音支吾了一句,“这也未免太寒酸了。” 刘芒听了倒也不恼,落落大方地朝她笑了笑,“现在全世界都在倡导低碳生活,你这样下定论的话,荷兰人民首先要哭了哦。” “诶?这和荷兰人民有什么关系?”美女又一次懵住了,为什么这个小loli的回答总是弄得她一头雾水,每次不是这个人哭,就是那个人哭? 温倩同情地看了看她,“你不知道荷兰有自行车王国之称吗?照你这么说,他们都未免太寒酸了。” 美女一时语塞,尴尬地动了动嘴唇没有再作声。 “那么我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刘芒笑着冲在座的帅哥美女们摆了摆手,潇洒的转身走出了那个房间。一离开那个地方,刘芒顿时觉得连空气也舒畅了不少,看来自己还是不习惯这种太过高级的地方啊。 无论是近在咫尺的私人会所,还是远在天边的-----奢华王宫。 ---------- 日子过得飞快,一晃眼就过去了半个多月。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刘芒深刻意识到了掌握一门当地语言对自己的逃跑大计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正好萧捷有个哥们是做外语培训的,所以对方就给了她一个相当不错的折扣。于是接下来的每个周末,她都准时去那所培训学校报道了。说实话阿拉伯语学起来要比英文难多了,那些蚯蚓似的文字经常让她犯眼晕。 在这期间电视台果然如秦岚所说,开始了一线工作人员的竞争上岗前期工作。为了鼓励节目的多样化发展,台里规定不论资历,不论年限,也不论正式编制还是台聘部聘,只要能构想出独特的创意,都能有机会竞争成为新栏目的制片人。尽管萧捷也鼓动了刘芒去参选,可她压根就没想过成为制片人,只希望能安安稳稳在某个新栏目下继续工作就可以了。根据萧捷得来的的八卦消息,林可和莎莎都积极参与了竞选,而且两人报上去的选题也像说好了似的撞了车,都选中了人气十足的时尚消费栏目。台里两大红人相争,究竟谁笑到最后,这无疑成为了电视台里被谈论最多的话题。除此之外,时下流行的相亲交友节目,也占据了备选栏目中相当大的比例。 由于这次竟聘将会持续一个比较长的周期,所以各方神仙自然是卯足了劲各显神通。 在一片人心惶惶的氛围中,刘芒也开始了第二期节目的制作。出发去采访的那一天,因为生怕重蹈覆辙,她干脆借了萧捷的二手大众自己开过去。自从在沙漠里开着路虎上演了一回夺命狂奔之后,她现在对自己的驾驶技术是相当的有信心。不过,这次的乡镇之行却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直到她用三天时间拍完了全部的镜头,也没发生任何异常的状况。 难道阿布已经对这个游戏失去了兴趣?他这么快就决定放弃了?一阵难以置信的轻松涌上心头的同时,却也莫名地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怅然。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矛盾呢?如果能摆脱那个家伙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怀着这样纠结复杂的心情,刘芒驾着那辆出气比进气多的二手大众踏上了回程。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她的情绪,原本晴朗的天空也莫明其妙的翻了脸,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她留意到了不远处有一位在雨中等公车的年轻姑娘。那姑娘穿着极为质朴,手上拎着两大袋玉米,地上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看上去像是个准备去走亲访友的农家姑娘。 或许是姑娘脸上焦急的神态打动了她,刘芒迟疑了几秒,还是将车子停在了这位姑娘的身旁。她摇下了车窗探头问道,“喂,你要去哪里?” 姑娘有点惊讶地看着她,结结巴巴道,“俺……俺想去L市的农贸市场,俺妈让俺带点东西给俺大姑的儿媳。” “那上车吧,正好顺路。”刘芒指了指后备厢,“把东西放在那里就行了。” “啊……好好!谢谢!真是谢谢你了!”姑娘如梦方醒般地回过神来,激动地直搓双手,脸上那两酡村姑红更是娇艳似火。 姑娘上车坐定后还是连声感谢着,像是不相信自己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刘芒抽了几张纸盒里的纸巾,递过去让对方擦擦脸上的雨水。当目光掠过对方眼睛的一瞬,她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双丹凤眼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就在这时,姑娘转过了脸,冲着她露出了一抹颇为诡异的笑容。不知何时车子里也荡漾氤氲起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花香,又像是水果香,甜甜的,淡淡的…… 刘芒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不妙,想要有所动作却已然浑身无力。随着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她只见到眼前的姑娘用纸巾不知沾了什么擦了擦自己的脸,赫然呈现出了一张白净清秀的熟悉面孔! “宋非!”她动了动嘴唇,却因为震惊而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晕过去的前一秒,可怜的刘芒还是没搞清这是怎么回事。 女变男,村姑变帅哥,这算是乾坤大挪移吗? 第101次逃婚下部 04 私人游艇 当刘芒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立刻意识到------这场荒唐的逃婚游戏又一次开始了。在耳边响起的那个温润男子声音很快证实了她的猜测。 “我们又见面了,小芒。” 她轻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脸“好吧好吧败给你们了”的表情,直起了身子无奈地望向对方,“埃米尔,是不是每次还要给我不同的惊喜呢?” 今天埃米尔并没有穿传统的长袍,而是换上了休闲的浅蓝色衬衫,这种清爽如天空的颜色将他衬得格外风神俊朗。一个男人的帅并不是五官外表组合这么简单,有时不得不承认,更帅的东西就像是某种触摸不到的气场,你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来自哪里,但偏偏看得见也感觉得到。 “如果每次都用同样的方法请到你,那不是太无趣了吗?这么死板游戏还有什么意思?”埃米尔的黑色眼眸中闪着戏谑,“反正不管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将你请过来,阿布杜拉一定会为你找好合适的理由。所以请不用担心如何对上司和家人交待。” “请过来?你的中文可真好。”刘芒忍不住反唇相讥,“而且看起来你也真够闲的,好歹你也算是个王子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阿布杜拉的跟班呢。”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也未尝不可。”他对她的话似乎并不以为然,“阿布杜拉既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亲的兄弟。至于什么王子的身份……”他不明意味地挑了挑眉,“那从来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刘芒愣了愣,一时也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短暂的仲怔之后,她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个……宋非……他是怎么回事?”她到现在还不能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那个家伙的变脸术只能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了! 埃米尔倒也没卖关子,爽快地帮她解答了这个疑问,“宋非从小生长在美国,他以前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工,最为擅长的就是易容术。” “特工!?”刘芒听到这个答案,更是惊得差点连下巴也脱落了。但她转念一想又很快释然了,阿布杜拉那种钱多的欠抽的家伙,雇用个国际特工又有什么稀奇的。现在就算告诉她宋非是来自火星的特工,她也绝对绝对相信!想到这里,她忽然又觉得有点头痛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以后岂不是防不胜防? 一个会易容术的特工……Sigh!那不明摆着自己被吃定了吗? “飞机就快要降落了。”埃米尔似乎猜到了她此时正在想什么,眼中不禁飘过了一丝浅浅笑意。 这次她又被送到什么地方来了?刘芒暂时不去想那些恼人的问题,转头透过舷窗朝下望去,脸上的表情立即像铁锅上热腾腾的荷包蛋般凝固了-------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都被一片无边无际的湛蓝色所覆盖,阳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就像撒落了碎金点点,随着波浪的起伏闪耀出绚丽光芒,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金光灿烂,晃得几乎她睁不开眼睛。 刘芒的头好像更加痛了,这次-----王子殿下又想搞什么新花样? 飞机在靠近海边的某个停机坪降落之后,又很快有专车将他们送到了不远处的港湾。呈月牙状的港湾里停靠着一艘私人游艇,雪白的玻璃钢船身上绘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猎鹰,在阳光照射下泛着金色的光芒,纹理细腻的柚木甲板散发着温润的色泽,不着痕迹地显示着尊贵的气派。最夸张的是,游艇的甲板上居然还有一个游泳池! “埃米尔,这是哪里?”她郁闷地问道,这里看起来怎么都不像个容易逃脱的地方。 “放心吧,目前还在阿联酋境内。”埃米尔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话题,“你现在不觉得最需要关心的是晚餐问题吗?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不饿?”他顿了顿,“对了,斋月刚刚结束,你随时随地都可以进食进水了。” “那有什么好吃的都拿出来吧!”刘芒不客气地答道。她才没那么笨委屈自己呢,既然无聊的游戏已经不可避免,那么就要好好养精畜锐,为即将开始的逃跑事业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埃米尔轻轻一笑,“那就先跟我上船吧。” 沿着木制楼梯进入内舱,刘芒才发现原来这里卧室,客厅,厨房样样俱全,每一处摆设更是尽显奢华-----专为宫廷定制的阿尔及利亚台灯,产自埃及的刻花铜盘,米白色的意大利真皮沙发,浅栗色的古董茶几,整个装饰风格洋溢着浓郁的欧洲情调,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华丽无比的海上行宫。刘芒留意到王子殿下并不在这里时,居然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还牢记着某人之前放下的狠话,本来还以为这次会像猎隼一样被断食断水,不过暂时看来是不必太担心自己的吃饭问题了。 “这是殿下的私人游艇,这两天你就暂时住在这里。至于殿下什么时候过来,那就要看他的安排了。最近国务非常繁忙,他一时也抽不开身。”埃米尔边说边示意手下去准备晚餐。 “游艇,飞机……接下来还有什么呢?航空母舰?航天火箭?宇宙飞船?”刘芒略带讥讽地扬起了嘴角,“再下去我可真担心王子殿下不知该玩什么好了。” 埃米尔不慌不忙地笑道,“酋长大人日前又在英国订购了一艘新的游艇准备送给王子做生日礼物,那艘游艇的造价是2亿英镑,艇内不但有剧院,球场,私人潜水艇和直升飞机停机坪,还有一个由外科医生轮流值班的医院,船上光电话就有327部。甚至,还装备了反导弹系统。” 刘芒被噎得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一个叉腰朝她狂笑的缩小版阿布杜拉……神啊,她和这些人真的不是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 ----------------- 当晚餐端上来的时候,刘芒那好不容易恢复正常表情的脸又瞬间冻结了。 “这是来自法国佩里戈尔的黑松露配上新鲜的鹅肝,饭后的甜点嘛,是来自泰国北部的榴莲椰奶燕窝。”埃米尔笑着为她介绍道,“这可是殿下亲自过目定下的菜单。” 且不论黑松露怎么样,反正她也从来没有机会吃过那么昂贵的东西,但自己一向都不喜欢这类香气特异的食物。动物内脏平常那是基本不碰的,至于水果之王榴莲更是她的死穴!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份超级昂贵的晚餐没有一样是她能吃的! 听到埃米尔的最后一句话,她顿时恍然大悟。不用说了,阿布杜拉想要调查她的喜好还不是轻而易举吗,他是故意的!一定是!绝对是!这个容易记仇的家伙!简直比不给她吃饭还要可恶一百倍!世上最毒王子心啊! 埃米尔看她始终没动刀叉,似乎猜到了其中端倪,于是吩咐下人去拿了一碟法式面包端到了她的面前,“厨房里今天只有这个了,你就将就一下吧。” 刘芒感激地看了看他,道了声谢就拿起面包吃了起来。果然还是埃米尔最善良了……不管怎么说,总比饿肚子强吧。 “好了小芒,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吩咐守在游艇外的那些人,他们中有几个懂英文。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就算你能离开了这个游艇,唯一逃走的办法也只有游回去。”埃米尔略带促狭地挑了挑眉,“吃完晚饭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会有位叫做简妮的英国女孩来教你潜水。” “什么!?”她手里拿着的面包差点掉下来,“潜水?我连游泳都不会!” “不会游泳也一样可以学会潜水。”埃米尔笑咪咪道。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学潜水?”刘芒完全搞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拜托,她是被抓来的,可不是来享受旅游生活的! 埃米尔还是好整以暇地笑着,“这是殿下吩咐的,而且请你要在三天内务必掌握初级潜水技能。至于为什么,很快你就会知道答案。” 又是阿布杜拉那个家伙的馊主意!他到底想怎么样啊!刘芒不由更加胸闷了,皱着眉道,“那我要是不想学呢?” “不学当然也可以。这是你的自由。”埃米尔显然已经料到了她会说这句话,不动声色地给了她一个无法反抗的理由,“不过殿下也吩咐过了,不学的话就抵消逃跑次数10次。如果三天内没有学会,那么超出一天就按一次算。” “这个奸商……”刘芒忿忿然吞下了一片面包,他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忒精了! “我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小芒,你慢慢吃。”埃米尔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刘芒因为想起了一件事而急忙叫住了他,“上次在阿曼,阿布杜拉交给我一本护照和购买机票的费用。但是这次我的护照还在中国……难道要再补办一张吗?如果没有这个我也不能回中国。” “不用担心。你的护照和费用都已经放在船舱卧室的抽屉里了。护照还是原来的那本。”埃米尔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别忘了宋非的身份,从你家里拿走一本护照对他来说就像是囊中取物。” ”啊……”刘芒再一次被刺激了。 出了游艇之后,埃米尔拿出手机熟练地拨打了阿布杜拉的电话,告诉他一切都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却只字不提关于晚餐的事情。 就在他说出再见这个词之后,对方终于忍不住问道,“她的……晚餐吃了吗?”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埃米尔在心里暗笑,漫不经心回答道,“如果我没猜错,今天的晚餐应该都是小芒讨厌的食物吧。”回答他的是几秒钟的沉默,不过也同时肯定了他的猜测。怪不得阿布杜拉吩咐这几天都依照同样的菜单做菜,原来存心就是想整那个女孩。真是没想到,一向稳重成熟的王子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我看她今天可是饿坏了,一点食物都没碰。真够可怜的,差点就饿得昏倒了-----”他干脆再添油加醋了几句,看看对方的反应。 尽管阿布杜拉还是故作那副无所谓的态度,但声音里夹杂的一丝恼意却已经出卖了他,“厨房里不是还有面包吗?连这都找不到?那些下人是做什么的?” “有面包吗?根本没看到啊……”埃米尔竭力忍着笑意,“那明天还是按原来的菜单……” “算了,”阿布杜拉飞快打断了他的话,“明天你就随便安排点别的给她吃吧。” “那就听你的吧。其他事就等我回来再说。”微笑着摁下了通话键,埃米尔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在很多年前,那个胖胖的小男孩对着死去的小鸟嚎啕大哭的情景。在记忆里,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哭,也是,最后一次。身为未来一国统治者的王子殿下,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肩负的责任。所以,无论是哭也好,笑也好,这样的身份决定了他不能像普通人那样随心所欲地表露出自己的情绪,不苟言笑的表情对他来说是最有利的伪装。但是,自从遇上了那个女孩之后,王子的内心里,某处最温柔最纯粹的地方似乎正在缓缓苏醒着…… 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不过…… 只不过…… 第101次逃婚 05 潜水速成法 大半夜的,刘芒就很悲惨地被自己肚子里的叽哩咕噜声吵醒了。这也不能怪她,晚上那几片面包早就消化光了,不被饿醒才是奇迹。无奈之下,她只好起床灌了了两大杯凉水充饥。怀着悲愤的心情躺回床上后,她开始满脑子幻想如果将那份晚餐折算成现金,不知道可以换成多少香喷喷的鸡蛋煎饼呢,应该都可以堆成煎饼山了吧……越是这么想,她越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就这样在饥肠辘辘的折磨中好不容易熬到了早餐时间。 但是这并没有让她心情好转。鉴于昨晚的经验,不知今天的早餐王子又会给她什么新的“惊喜”呢? 当刘芒忐忑不安地走到早餐桌旁时,看到摆在桌子上的是------泛着金黄色光泽的烤吐司,新鲜的牛奶和鱼子酱,旁边还摆放着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甜瓜。她在惊讶之余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早餐看起来虽然简单,可总算都是她能吃的。 一旁的侍从眼明手快地为她递上了雪白的擦手毛巾,用带着当地口音的英文说道,“这是埃米尔大人吩咐下人用快艇在今天凌晨送过来的,另外您的中餐和晚餐也进行了适当的调整。” 刘芒心里微微一动,埃米尔……又是他?还有上次那盒巧克力也是他……和那个可恶小器的阿布杜拉相比,这才是完美王子的典范嘛。英俊,温柔,善解人意,既有沙漠男子的强悍利落,又有中国人的温和谦逊,再加上本身尊贵的身份,将来真不知道要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用完早餐之后,刘芒见到了埃米尔曾经提过的那位叫做简妮的英国女孩。这是个非常年轻漂亮的栗发美人,脸颊上的几粒浅浅雀斑为她倍添可爱气质,尤其是她笑起来的甜美模样不由让人想到了哈利波特里的赫敏姑娘。 简妮大大方方地先做了自我介绍,接着又教给了她一些关于潜水的基本知识。 “要学会潜水其实很简单,最重要就是控制好自身的浮力。这些可以通过三个方法来完成。首先呢是你身上所缠的铅块,可能刚开始你会觉得不习惯,但这可是有助于平衡浮力的,然后呢是BCD,就是你所穿的的潜水设备,最后一个就是你自己的肺……” 就在刘芒不知自己到底记住了多少的时候,简妮干脆将她拉到了里面的房间,指着放在那里的潜水设备笑道,“说这么多还不如让你亲自尝试一下,只要下到水里,你一定就能体会到的。” “啊,这么快就下水?”刘芒完全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放心吧,先到游泳池里去练习几次再下海。”简妮冲她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给自己点信心。我当潜水教练好几年了,教出来的学生没一个学不会的。” 事到如今,刘芒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当她穿上潜水服背上氧气瓶时已经觉得活动不便了,再加上十几公斤的铅块,险些让她摔了个跟头。背负着不亚于十袋大米的重物,她跌跌撞撞地像是走刑场一般走到了游泳池边,吃力地下了泳池。因为怕自己不小心滑倒而“陈尸”池底,所以她只是牢牢抓着旁边的护栏不放。 简妮随即也下了泳池,帮助她练习着之前说过的理论内容。在富有经验的教练悉心指导下,刘芒渐渐也没那么紧张了。她本来就不笨,跟着简妮练习了几次后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窍门。 因为刘芒学得相当快,第二天简妮就提出了带她去海下练习。刚到了海里,她一下子还没适应,控制不好海水的浮力,结果整个人歪得就像只被狂风吹得侧翻的小船,惹得简妮笑个不停。幸好简妮及时将拎小鸡一样将她扶正,才避免了她一直斜着脑袋看世界的后果。 进入海底之后,简妮对她比划着水下交流的动作,示意她集中精神,保持正确的呼吸方式。她点了点头,按照之前所学的要领慢慢游动起来。 这是刘芒第一次与海水如此亲密接触,最初的慌乱早已被惊叹所代替。 碧蓝清澈的海水中,一群群色彩斑斓的小鱼在碧绿的水草中来回穿梭,就像是天上的彩虹落到了海底断裂成了无数小段,大朵大朵的海葵仿佛盛开的美丽鲜花,柔软的长长触手随着海水的流动摇曳生姿……这些只在电视上见过的画面,此时此刻却近在眼前恍若梦幻,让她不禁有种也想融入这美妙的海底世界的冲动…… 原来,有些事真的只有亲自尝试了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美好。 短短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刘芒也顺利通过了简妮的最后考试,按照要求学会了初级潜水技能。虽然她不知道学了这个有什么用,而且貌似还是被迫学的,却也第一次体会到了潜水的乐趣。这几天她也趁机查看了周围的环境,可惜正如埃米尔所说,除了游泳就没有第二条路逃走了。除非……莫非王子想让她潜水逃走?想到这里,她自己也不由觉得有点好笑。但好笑的同时又忍不住开始犯愁,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就没有逃跑的机会了。眼看着逃跑的次数不停减少,那感觉就好像和股民看到股票大跌的心情一样。 拿起了一片烤得香喷喷的面包,刘芒望了望窗外,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来到这里已经是第四天了,可别说逃跑了,她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 刚嚼了两口面包,她忽然听到了有人在船舱外说阿拉伯文。虽然自己才刚开始学习这门语言,但“殿下”那个词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刘芒的心突突一跳,只见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就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周身带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张扬,霸道,冷峻,以及更多无法形容的气质交缠在一起,简直令人的心脏会因为承受不了太大的负荷而爆破。夸张点说,他可以用脸上的任何一个器官杀人。 这样的男人,是不敢带回家给爸爸妈妈看的类型。 因为太凌厉,太夺目,太耀眼。 某种微妙的,窒息的,无法形容的感觉从胸口涌起……刘芒急忙按捺住了自己的心跳,低下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在面包上涂抹起了鱼子酱。阿布杜拉见她没什么反应,微微一皱眉走到了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侍从立即迎了上来,用阿拉伯语问了王子几句,得到回答之后就从厨房里又拿出了一份早餐。 她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他的盘子,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算是共进早餐吗? 几分钟之后,还是王子先打破了沉寂。不过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把刘芒气个半死,“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了三天,连问个好都不会吗?” 她恼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诶,阿布杜拉你搞搞清楚好不好?要不是你把我绑架到这里,我才不要在这个鬼地方白吃白喝白住呢!” 阿布杜拉轻轻扯了一下嘴角,显然对她的激烈反应很满意。 “还有那个晚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其实就是想整我而已。”她索性将第一天的旧帐也搬了出来。 “哦,原来请吃黑松露就是整人。”王子挑了挑右边的眉毛,“记得我当时拍卖回来好像是花了15万欧元,这么说来,当时有这么多人都排队抢着被整。” 刘芒来不及在脑袋里过个弯,脱口道,“昂贵的东西也未必好吃。”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王子罕见地露出了一个略带好笑的表情。刘芒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对方慢条斯理地开了口,“知道你现在吃的这份早餐是什么价格吗?这种阿尔马斯鱼子酱来自超过一百岁的白鲟鱼,要长达20年的时间才能成熟。所以同等质量的鱼子酱价格超过了同等质量的黄金价格。至于牛奶,是从日本北海道牧场空运过来,还有这同样来自日本的甜瓜,我只能告诉你拍卖价曾经超过了2万美金……” 刘芒的脸部再次迅速变成了果冻,这次-----还是绿色的。 “我可是看你吃得挺开心的。”他冷冷一笑,用十分优雅的动作拿起了刀叉享用起了同样昂贵的早餐。 她忽然觉得有一种很崩溃的感觉,抹好了鱼子酱的那片面包咬在嘴里,却是什么滋味也没有了。 真是讨厌这种……完全处于下风的感觉呢。 在沉默了几分钟后,她忽然抬起头望向了对方,“殿下,如果黑松露不是那么贵的话,你还会觉得好吃吗?” “嗯?”他停下了用餐,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 “我承认这份早餐是很好吃,可是两块钱一份的鸡蛋煎饼我同样也吃得津津有味。这不是贵不贵的关系,而是对不对胃口的关系。就像鞋子要穿到自己脚上才知道是否舒服,食物也只有吃到嘴里才知道是否对胃口。爱吃就是爱吃,不会因为价格低它就变得难以入口,不爱吃就是不爱吃,也不会因为价格高它的味道就会变得特别美味。有些人纯粹是为了贵才吃它的吧。更确切的说,他们并不是在享受味道,只是在享受那种奢侈的感觉罢了。” 说完这些,她顿时觉得胸口顺畅了不少。只见王子慢慢放下了刀叉,身体微微前倾,两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直把她盯得心里发毛。 “其实,”一丝轻浅的笑意在他的嘴角慢慢漾开,“我也一直觉得黑松露很难吃。” 刘芒怔怔地看着他的笑容-----是这样的明亮,这样的生动,这样的美好,几乎能让灿烂的阳光在瞬间黯然失色,而那琥珀色的眼眸更是犹如童话里巫师的神秘魔镜,深深地,深深地于无形之中摄人心魄。 诱惑与被诱惑,往往也只是在一瞬间。 “吃完了早餐吗?”他接下来的话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吃完的话我们就出发。” “出发?”她愣了愣,“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101次逃婚06 王子的爱好是猎鲨 游艇开出港湾的时候,刘芒意外地发现随行的人员像雨后春笋般多了十几个,而且清一色的都是阿拉伯人,看起来并不太像是贴身保镖,但也不像是一般的随从。 王子殿下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坐在甲板上用手机在网上搜索着当天最新发生的全球新闻。垂下的白色头巾遮挡住了他的半边侧脸,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呈现出了某种冷峻而神秘莫测的美感。刘芒用余光悄悄扫了他几眼,又迅速收回了目光。过了一会,她又忍不住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却看到他已经放下了手机,正同时向她投来了意味不明的目光。 她连忙低下头目不斜视地盯住了自己的指甲,用以掩饰刚才的小动作,那专注的目光就好像能看到指甲上开出一朵花来。 就在这时,阿布杜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摁下了通话键,开口说出的却是一串流利的英文,“这件事我看你最好还是先告诉阿格利先生。不过现在你可能找不到他,早上六点他会搭乘私人直升机去地中海的小岛游泳,然后再换飞机去瑞士的St.Moritz山滑雪,之后会去巴黎吃午饭,下午开会,晚上飞回罗马享用晚餐。你能找到他的时间只能在开会之后晚餐之前。” 他打完了电话,转头看到目瞪口呆状的刘芒,心里不禁有些好笑,“阿格利先生是意大利FC集团的掌门人,现在正和我们商谈一项重要的合作计划。除了FC集团之外,已经有各国的重要集团都参与了这个计划。” “你对他的作息时间了解得这么清楚?”她有些惊讶,“他的秘书八成是你的内应吧?” 阿布杜拉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 “看起来你们又准备打造什么世界第一了吧。”她耸了耸肩,“反正你们也已经拥有无数个世界第一了。” 他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站起身指向了那片一望无垠的碧蓝大海,“你一定知道吧,在发现石油以前,我们世代都是靠捕捞珍珠为生。采集珍珠的季节很短,只有从六月到九月的四个月。捕捞者被绳索放到冰冷的海水里,只能持续一分钟就要被拉上来,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而这一分钟也只能摸到八九个牡蛎而已。我们的祖先,就是在这样的艰苦条件下生存了下来。”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直到发现石油,所有的一切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但是我们比谁都清楚石油总有一天是要用完的,所以我们要趁着现在有能力的时候建设好自己的国家,打造良好的投资环境,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世界新的经济和金融中心。那么就算以后没有石油了,也同样能多方位地继续持续发展,国民们得享安逸生活,再也不用回到那种艰苦的日子。” 金色的阳光倾洒在那张神采飞扬而充满梦想的面容上,让刘芒不由看得有点发呆。 “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在非洲,每天早晨第一道曙光露出时,羚羊就会惊醒,为的是抢先跑在狮子前面,以免死于非命。同样,当早晨第一道曙光显露时,狮子也会立刻醒来,为的是追上羚羊,以免死于饥饿。”王子的眼底闪动着一种名为野心的光芒,“所以,只要早晨第一道曙光出现,无论是狮子还是羚羊,一定要比对方跑得快,才能活命。所以我们要不停地跑,为胜利而跑,为梦想而跑。” 他的眼神坚定而有力,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的年轻王者的霸气,令人不禁想起了古代那些驰骋风云攻城掠地的君王们。她仿佛能看见他的梦想正在前方闪耀着璀灿的光芒。就是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被王子的梦想感动了。 {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很多很多的梦想。上幼儿园时梦想成为卖冰淇淋的姐姐,小学时梦想成为汽车司机,初中时梦想成为出色的漫画家,高中时,大学时……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梦想。 那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失去了梦想的激情了呢? 初进电视台时她也想有一番作为,但是由于长相的关系一直被冷落,就算是有什么好创意也总被领导无视,再多的激情也在打击中慢慢被磨光。于是就干脆机械地重复着中规中矩的工作,反正只要保证不出差错就好。 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大学里的梦想-----成为一名最棒的节目制作人。 这时,一位随行人员匆匆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阿布杜拉点了点头,转过脸对刘芒说道,“我们到了。” 到了?刘芒不禁有点纳闷,放眼望去四面八方还是一片汪洋大海,这算是到哪儿了? “你先去换好潜水衣。”阿布杜拉的语气里习惯性地带上了命令的口吻,“十分钟后到甲板上来。” 好吧,直到此时,刘芒才明白为什么对方非要她迅速掌握潜水技能的原因-------原来是要让她陪他潜水……陪吃陪喝陪潜水,啊啊!这不是成了“三陪”吗! 换完了潜水衣走上甲板时,刘芒顿时被站在那里的一排华丽潜水男震到了。为首的正是王子殿下,他也换上了一身全黑的潜水衣,微微卷曲的褐色头发有点被水打湿了,没有规则的贴在额前,倒别有一种凌乱的美。不过除了常见的装备,他的背后却多了一杆像是鱼枪的东西。 “这个……你是打算去猎鱼吗?”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枝鱼枪上。 阿布杜拉倒也不否认,点了点头戴上了潜水镜吩咐道,“你等会就跟在我身边,见到什么都不要太惊讶。” 海底不就是那些东西吗?还有什么好惊讶的。而且就算是猎鱼,也不需要带这么多人吧……她有些困惑地思索着,果然这就是王子殿下的排场吗? 因为已经有过下海的经验,所以这次她也比较顺利地潜到了水底。这里的海域比之前更深,所以海底的景致也更是美不胜收。一群群蓝色的小鱼像是蝴蝶般从她身边翩翩而过,转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在做着捉迷藏的游戏,偶尔游过的晶莹闪亮的小鱼就像是落入海底的月光,安静地散发着银色的光芒……突然之间,一条粗大的海蛇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吓得她身子朝旁侧倾斜了过去------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将她的身体慢慢扶正。刘芒侧头一看,从潜水镜里露出的那双琥珀色眼睛显然表明了此人的身份。她冲王子做了个谢谢的手势,示意他可以放手了,自己已经没事了。 王子放开了她的腰,却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往前游去,将一大帮跟班远远给甩到了后面。在被他紧紧拉住的那一瞬间,刘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甩开他的手,为什么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为什么丝毫不想挣脱他的控制?而且……心底居然还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海底那些五光十色的珊瑚,犹如怒放的鲜花般随着海水轻轻颤动着。晶莹剔透的碧蓝海水将所有的一切生物植物包裹其中,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氛围,让她忽然有种莫名的恍惚,觉得自己就像是进入了蓝色水晶构筑的梦幻世界……那里有各色美丽的鱼儿,有比宝石更夺目的珊瑚,有绝妙无比独一无二的景色,还有----一位真真正正的王子。 游着游着王子忽然放慢了速度,侧过脸对她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要她留在原地不要乱动。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取下了背着的鱼枪,稍稍调试了一下就继续朝前游去。刘芒心里猜想可能是猎物快出现了,整个人也变得兴奋起来,不知等下出现的是什么猎物?是巨大的海鳗,还是张牙舞爪的八脚章鱼呢? 为王子保驾护航的跟班们也浩浩荡荡赶了上来,其中有两个留在了刘芒的身边,其余人都急急忙忙去追王子殿下了。 王子在不远处转过了身,朝着跟班们做了一个娴熟的手势。不知不觉中原本清澈明亮的海底突然轻轻波动起来,周围似乎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昭示着某种风雨欲来的前兆。就在这时,只见一团巨大的阴影犹如幽灵般出现在了王子等人的下方。因为离得比较远,刘芒还不是看得太清楚,她正想再往前一些,就被身旁那两个跟班给拦住了。显然,她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这里了。 等到那团阴影又往上移动了一些之后,刘芒才依稀看清了这个庞然大物的真面目----- 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老天!她没有看错吧! 那竟然------是一条成年鲨鱼! 一瞬间她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里面的一切仿佛都缠绕成了一大团乱麻。原来,王子殿下要猎的是-----拥有海中杀手之称的鲨鱼! 鲨鱼似乎并没有留意到这些不速之客,照旧大摇大摆地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伸展运动,这也难怪,毕竟它才是这里的地头蛇,不,地头鲨嘛。别看它身子笨重,活动起来还是挺灵敏的,此刻它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游到面前的一群肥肥壮壮的鱼儿,兴冲冲地挑选着自己的猎物。可它显然不知道鲨鱼捕食,王子在后这个道理,所以鲨鱼大哥的悲剧就这么注定了。 王子静静地待在原地,居高临下地观察着鲨鱼的动静,缓缓拿起了那杆鱼枪,以一个超级帅气的姿势瞄准了还不知危险来临的鲨鱼大哥。 “咻!”带着结实绳索的鱼枪在强大的冲力下直射目标而去。锐利无比的三角形箭镞,准确无误地扎进了鲨鱼的背部!鲨鱼突然受到攻击,庞大的身躯立刻在海水中翻滚起来,灰色双鳍狂乱地扑打着海水,张开的大嘴里露出了尖利牙齿,在海水的反光下更是显得森森然……王子打了一个漂亮的头阵,接下来收尾的工作自然是别人的事了。一眨眼间,十几个经验丰富的跟班立即将受了重创的鲨鱼团团围住,进行“惨无人道”的落井下石工作…… 在彪悍无比的真正王子面前,地头鲨也只能长叹一声,认栽了! 这场捕猎行动结束得这么神速,刘芒一下子都还没回过神来,正在她感慨万千的时候,只见阿布杜拉已经折转游了回来。身旁的两位跟班像是说好了般的齐齐退开,为王子让出了一条路。他径直游到了她的面前,只是眼含笑意地看着她,透过透明的潜水眼镜,刘芒清晰地看到那双琥珀色眼睛里带着一丝孩子般的得意。 紧接着,他又朝她打了个手势,像刚才那样霸道地拉起了她的手,沿着回程慢慢游了过去……手势很简单,却让她有种微妙的被触动的感觉,若有若无的,淡淡的。 情不自禁地,她在心里又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手势的意思-------- 回家…… 注:王子父亲的这段话引自迪拜酋长的原话,向酋长致敬中:) 第101次逃婚 07 遭遇海盗船 当刘芒洗完澡换完衣服躺在柔软的床上时,她满脑子还是刚才捕猎鲨鱼时的画面,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和鲨鱼来了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那种刺激的感觉就好像是置身于好莱坞的探险电影中……而王子殿下,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男主角。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感叹了一下,王子的爱好也太与众不同了,没事就养养孟加拉白虎,玩玩猎隼,猎猎鲨鱼,换作别人就算是有这个钱,恐怕也没这个胆。 匪夷所思的现实不得不让刘芒再次怀疑------她和他是否真的生活在同一个名为地球的星球上? 很早之前,她就听长辈讲过木门对木门,竹门对竹门的典故。其实她也一直觉得,即使是到了现在,门当户对还是有它存在的道理的。只是在现代社会里,比金钱的差距更容易加剧矛盾的是生活背景的不同,世界观和价值观的差距。所谓的门当户对,说得更确切的应该是精神层面上的匹配。 但是她和王子呢?金钱上的差距就不用说了,截然不同的生活背景和文化背景,更是注定了两人在很多问题上达不成相同的认识。两个人在一起,如果精神层面不能得到沟通,那无疑是可悲的。纵然有了再多的金钱做弥补,也是无济于事的。作为新时代的新女性,她根本无法妥协。 可是……和那个人相处的时间越长,自己的心志就越来越容易动摇了……如果有一天,摆在她面前的选择只有不可自拔的爱情和失去自由的生活,那恐怕就是她最为痛苦的时候了。因为无论选择哪一样,都会失去另一样同样珍贵的东西。 所以,一定不能爱上这个人。 一定不能。 阿布杜拉在门外敲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他有些担心地推开了房门,一进来才发现刘芒已经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一定是刚才的猎鲨运动太过刺激了……他轻轻扯了一下嘴角,在床沿边坐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在心里早就将她看成了自己的私有物,所以这样和她共处一室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阳光深深浅浅地撒落在她如白瓷般精致细滑的脸上,那熠熠生辉的光芒让他再难以收回自己的目光,索性就细细端详起来。比起阿拉伯美人的艳丽多姿,她的容貌或许用秀丽可爱形容更加恰当。如果说他的漂亮妹妹们像是盛开的娇艳蔷薇,那么她就像是夏日里的一丛新绿,让人心生舒畅之意。 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是他在魔鬼沙漠里被感动的瞬间。 她的眉毛淡淡的像是笼着一层轻烟,她的睫毛虽然没有那么浓密卷翘,可纤巧细长的样子却更惹人怜爱。小小的耳垂在光照下显得透明又可爱,尤其是她闭着眼睛的样子,丝毫没有戒心,就像是只放松了神经的小兔子,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负她一下。看着这只毫不设防的“兔子”,他感到心底有簇火焰蓦的燃烧起来-----目光渐渐下移,落在了那微微抿起的珊瑚色嘴唇上。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刘芒乍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王子殿下那张俊美的脸庞,灿烂的阳光投入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中,让那抹原本就非常美好的颜色泛出了明亮的宝石光华。 她紧张地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吓了我一大跳!” 他略带不悦地皱了皱眉,“我有这么可怕吗?” 刘芒赶紧一骨碌从床上爬了下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不然和王子保持这么亲近的距离让她感觉有些尴尬。“虽然这是你的游艇,但是进来之前还是应该先敲门吧?” 阿布杜拉哼了一声,也不愿意解释,反而没好气地扔出了三个字,“没必要!” 什么态度啊……刘芒也不爽了,于是扭过了头不再理他。 就在现场气氛陷入僵持状态时,从门外传来了某位随从的声音,“殿下,前方有艘出了故障的渔船向我们求救,您看应该怎么办?”或许是考虑到了刘芒的存在,随从的这句话是用英文说的。阿布杜拉朝着窗外瞥了一眼立即站起身来,打开门对这位随从低声说了几句话就沿着扶梯走上了甲板。刘芒想了想,也急忙跟了上去。 在游艇前方不远处的海面上果然有一艘民用渔船,船身上还绘着清晰的阿联酋国旗。此时船上的一位老年男子正拼命摇晃着双手,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大声喊着什么。声音顺风传来倒是听得挺清楚。 “我和我的孩子们来这里打渔,结果路上船出了毛病,我们就被困在了这里。请帮帮我们,真主会保佑你们的!” “殿下,听他的口音也是我们本国人,您看要不要派个人过去帮他们看看出了什么毛病,还是-----”另一位随从小心翼翼地征求着他的意见。 阿布杜拉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刘芒用中文对他说道,“俗话说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别忘了你上次在飞机里被绑架的事,最好还是小心一些。谁知道那艘船是不是真的出毛病呢?” 阿布杜拉的脸上略有动容,“你听懂了他的话?” “我只听懂他说的出了毛病那个词,因为刚刚学到过那个词,所以……” 他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惊喜,飞快打断了她的话,“你在学我们的语言?” “只是为了逃跑而已。”她毫不留情地给他泼了一桶冷水。 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冷冷道,“那就别假惺惺地说那些话了。” “你……随你便!”刘芒一时气结,这个家伙怎么总是那么可恶! 阿布杜拉望了一眼那艘渔船,又望了望不远处的几块大礁石,迅速做出了决定,“不要管那艘船,也不要朝前开,立刻全速往后退。同时要采取左右满舵不停大幅度全速转向,使对方难以靠近我们。另外全部人员都撤到船舱里去。” 随从显然愣了一下,“往后退?” “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明白了,我立即将殿下的命令传达给他们!”随从急急忙忙朝着驾驶舱走去。 感觉到游艇开始倒退,刘芒不解地提出了疑问,得到的回答却让她着实吓了一跳。 “你看到这艘船的船尾露出来的绳索了吗?如果我没猜错,在那几块礁石后面或许还藏着一条小艇,绳索的另一头应该是就连到那条小艇。这一招就叫做套狼术,当我们的游艇从两条船中间经过时,游艇的前方顶住绳子,自然就将船推倒了游艇两旁,这样他们就像寄生虫一样黏附在游艇上,可以轻松靠近我们,利用铁蒺藜上船掠夺。”阿布杜拉倒还是一脸的镇定自若。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某种说不出的恐惧顿时涌上她的心头。 “他们应该是海盗。”他平静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海盗……什么!你说……他们是海盗?!”刘芒在某个瞬间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中世纪,对于海盗的认识她还停留在加勒比海盗那部电影里呢。 看到她惊惧的表情,他的琥珀色眼眸里泛起了一丝柔光,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不用担心,没事的。” 那老年男子一看游艇开始后撤,知道已被识破,立即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原本抛锚的渔船居然又神奇地开动了,与此同时从礁石后果然冲出了一只小艇,急速朝着游艇驶去。从船舱里跳出了七八个大汉,迅速朝着右舷靠拢,看起来是打算强行攻船。大概离船舷还有三四十米的地方,一个年轻的海盗就迫不及待地抛出了铁蒺藜,但因为距离不够,试了几次还是没钩住游艇的船舷。 先是鲨鱼,接着是海盗,这么刺激的经历可是刘芒从没有体验过的。她转过脸紧张地看了看阿布杜拉,可人家王子殿下完全就是一副处惊不乱的样子。 “要是被他们追上怎么办?我看他们的速度好像也不慢啊。”她很是担心地扒到窗口边关注着对方的动向。 “放心吧,我的豪华游艇怎么也快过那些破烂的二手船吧。真要被追上,我一定要求这家游艇公司赔偿十倍损失。”王子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可是,”刘芒还是十万个不放心,“但万一他们开枪的话怎么办?这样的距离不是很容易误伤吗?” “今天进入这片海域的商船和民用船都是经过检查的,所以他们不可能携带任何枪支类武器。”阿布杜拉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那是因为你要猎鲨的关系?”她立即就反应过来,做了一个望天的表情。对啊,她怎么给忘了呢,在她身边的这位拉风对象可不是普通的富豪总裁暴发户,而是来自钱多的欠揍星球的王储殿下哦,他的安全绝对是受到重视的,所以那些海盗们也只能伪装成渔船混进来。但因为没有够强的武器,只能勉强使用比较古老的吃饭家伙混饭吃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既然对安全问题这么重视,你这边的人也应该有武器的对不对?那对付这些海盗不是小菜一碟吗?”她忽然想到了哪里不对劲,忍不住又提出了疑问。 “放轻松点,真主一定会保佑我们化险为夷。”他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嘴角,露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第101次逃婚08 王子的吻 刘芒愣了一下正想摇头,忽然听到了从天空上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声,强大的旋风吹得游艇几乎都要摇晃起来,而强盗们的小艇和渔船更是摇摇欲坠,站在甲板上的几个强盗们不得不牢牢抓住了船舷,才不至于被吹落到海里。 “是直升机!他们是来救我们的吗?”刘芒那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兴奋起来。好了好了,海盗们总不可能还有直升机那样的装备吧?这下有救了! “是我们海防军的武装直升机。”王子还不忘进行了专业的补充说明。 “轰!”直升飞机先发出了一枚带有警告性质的声光炸弹,接着对准海盗船就持续开火,没几下就把那艘快艇打成了马蜂窝。直升机的目的就是毁掉船只,所以得以存活的海盗们纷纷狼狈不堪地跳下海妄图水遁,可在直升机的攻击下却是无处可逃,只得乖乖束手就擒。恰巧在这个时候,海上巡逻快艇也及时赶到了。海空两陆完美配合,将那些海盗,无论是落水的,还是赖在船上的,全都来了个漂亮的一网打尽! 随从匆匆敲门而入,一脸的欣喜,“殿下,所有的十四名海盗全都落网了!” “很好。”王子点了点头,转向了刘芒,“事情已经解决了,没事了。你也看到了, 如果我们和海盗正面发生冲突的话,虽然取胜没问题,但很可能会有漏网之鱼,也可能让我的人有不必要的伤亡。只有借助军队的力量,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用最小的损失,得到最大的利益,这一向是我的处世之道。现在的结果不是很好吗?” “可是万一直升机和巡逻快艇没有赶到呢?你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刘芒不服气地反驳道。 “运气好?”王子的唇边浮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难道不是吗?”她翻了翻眼皮。 “如果不是我让人通知他们,恐怕他们也不会来得这么及时。”他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你通知的?什么时候?”这下轮到刘芒目瞪口呆了。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画面,就是当听到有船只抛锚时阿布杜拉好像是朝外望了一眼,接着又对随从说了两句话……难道就是那个时候?不对啊,那时他根本也不知道那是海盗船啊。 “我第一眼看到那只船时,就知道有问题。”王子语气淡然地解释道。 “有什么问题?”她一脸的不解。 “很简单,因为他们不是阿联酋人,却又要伪装成阿联酋的船只。”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阿联酋人?只是这么看一眼你就知道了?”她更是觉得惊讶。 “错就错在他们不该说这是一艘渔船。因为真正的阿联酋渔民都知道,这片区域是捕不到什么鱼的。”王子的睫毛一闪,溢出了孩子般的笑意,“果然不出我所料。” 听他这么一说,刘芒心里倒也是有点佩服这个家伙,但碍于面子她又不想承认,只好以沉默应对,免得增长对方的嚣张气焰。 “好了,我现在出去看看。”阿布杜拉站起了身,像是有意无意地问道,“你想一起去吗?” “去!去!”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要知道王子vs海盗这样的好戏可不是经常能碰到的哦。 刘芒跟着阿布杜拉走上甲板时,只见所有的海盗都被拴成了一串“蚂蚱”,齐刷刷地跪在巡逻快艇的角落里,他们的那些吃饭家伙铁蒺藜也都被扔在了一旁。快艇上的长官匆匆走到了甲板上,对着王子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礼,“真主安拉保佑,殿下您没有事真是太好了。这次全是我们的疏忽,才让这些家伙惊扰了殿下,我们一定会严加处理这件事。” 此时的阿布杜拉又恢复成了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样子,面无表情吩咐道,“到时把这次的审讯结果提交到我的办公室。还有,不要让我的父亲知道这件事。” 长官连连点头,“殿下请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行了,你们也辛苦了。把这些人先都带回去吧。”阿布杜拉冷冷地指了指那些海盗们。 一旁的老海盗听完两人的对话,整张脸早就抽搐成了一张桔子皮,连声求饶道,“我以真主的名义发誓,我真不知道您就是王储殿下,不然的话我抢谁也不敢抢您的船啊……” “那么其他人就可以抢了吗!你们这些家伙,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就不会老实!”长官抬起一脚踹倒了最旁边的那个年轻海盗,将一腔怨气都发泄到了他们身上。 “殿下,殿下,哦!看在真主安拉的份上请给我们一个机会吧!”老海盗忙不迭地恳求道。 阿布杜拉神色漠然看着他,“那么你也一定记得古兰经里的那段话,男盗与女贼,你们当割断他们的手,这是对他们行为的还报,是由安拉而来的惩戒。抢劫和偷盗都要受到同样的惩罚。当然,在受完惩罚之后要悔改而自新,安拉也是容人悔改的的。” 听完他的话,老海盗神色颓然低下了头……既然选择干了这一行,那么就要接受自己的命运。 “阿布杜拉,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刘芒在旁边小声问了一句。 “全部都砍去双手,驱逐出境,永远不准再踏进我的领土。”他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砍去双手?现在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你们怎么还有那么残忍的刑法?”刘芒实在有点不能接受这样的处罚方式,她真是怀疑他们的思想是否还停留在奴隶社会。 他不以为然地答道,“就在前两天,我们的司法部刚刚判处了二十个外国人的死刑。他们的罪名是非法贩酒。和他们相比,对于这些海盗的处置已经算是轻的了,这是安拉的决定,不是我。砍去了双手之后他们还可以重新做人。” 就在这一瞬间,刘芒发现自己不认得这位王子殿下了。他的双眸就像是宇宙空间的无底黑洞般深不可测。所有的光线,此刻在这双眼睛里只有吸收,没有反射,只有一丝冷酷的流光,从黑洞深处隐隐约约透出些许。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感到有点害怕……这样的他。 “殿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一旁的随从低声提醒道。 他的话音刚落,那个之前被踢倒的那个年轻海盗不知怎么挣脱了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起了扔在一旁的铁蒺藜,抬手就朝着王子的方向掷来! 这一下变故来得极其突然,再加上两艘船距离又非常近,看上去更是险象环生,大部分人甚至连做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为王国接班人的阿布杜拉毕竟从小就接受过军事训练,所以在刹那间就做出了反应,他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居然不是自己躲避,而是用力一把将身边的刘芒推开!与此同时,他身旁的随从也迅速做出了反应,抽出了匕首朝着铁蒺藜狠狠扔了过去! “锵!”金属相击的声音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铁蒺藜在剧烈的撞击下果然改变了方向,但好巧不巧,铁蒺藜在改变路线之后却是直冲着刘芒而去! 刘芒刚才被阿布杜拉刚才使劲一推,恰好就撞到了船舷的栏杆上。正当她痛得呲牙裂嘴地猛揉着自己的腰时,抬起头却看到这么惊险的一幕,顿时吓得七魂丢了三魄,整个身体僵在了那里无法动弹……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她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入自己的耳中-----“跳,下,去!” 没有更多的时间考虑了!她连想都没想,就以一个超越极限的速度翻过了栏杆,扑通一声跳下了大海!直到冰冷的海水大口大口灌入嘴里时,刘芒才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神啊,她压根就不会游泳! 几乎是在刘芒落水的同时,阿布杜拉也一个箭步冲到了船舷边,连衣服都顾不得脱就要往下跳。旁边的随从大骇,急忙上前拦住了他劝道,“殿下!您千万不能冒这个险!救人可以交给他们!他们要有经验的多!” 阿布杜拉的眼中戾气闪动,抬起一脚踹开了他,在跳下海前只冷冷撂下了一句话,“我的女人我自己救。” 海水渐渐没过了刘芒的头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在不断往下沉,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玩完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伸出的一双大手有力地托住了她的身体,带着她一点一点往上游去,直到哗啦啦一声浮出了水面……接触到新鲜的空气,刘芒立即像条被扔到地面的鱼儿般张大口深呼吸,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下大脑的缺氧状态。当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王子那略含笑意的眼睛正深深凝视着她,漂亮的琥珀色带着几乎让人沉溺的诱惑气息。 “阿布杜拉,我还没死吧……”刚说完这句话,她就看到一抹淡淡笑意在他的嘴角边慢慢漾开,仿佛将内心的愉悦都毫无掩饰地表现在了他的脸上。 “小芒……”他低低叫着她的名字,带着她从未听到过的温柔怜惜的感情,那动听的声线仿佛能让人瞬间溶化,美好的让刘芒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刚才……是你叫我跳下去吗?”她又呆呆地问了一句。 “幸好你还不算太笨。”他用力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发自肺腑地喃喃低语着,“万能的真主啊,我真心诚意感谢您!!” 刘芒无法形容出她的心情被怎样强烈撼动着。此时此刻,她清清楚楚感觉到,这个男人是那么的在意她,重视她,这种如潮水般涌来的柔情让她难以呼吸,让她恍若置身梦中,让她-----不舍得拒绝。 看着她乖乖地待在自己的怀里,没有挣扎,也没有抗拒,这不禁让王子心底的那簇火焰又蓦的燃烧起来。他轻轻捧起了她的脸,再没有任何犹豫,不由分说地就吻上了她微抿的嘴唇,温柔地辗转亲吻着。在触碰到她柔软的嘴唇那一刻,他的心脏刹时被席卷而来的温柔层层包围,那无法言说的美好诱惑着他不断深入,不断渴求,不断索取更多……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嘴唇。 刘芒好不容易才从这个亲吻中回过神来,连忙又深呼吸了几下才缓解即将窒息的后遗症,同时心潮起伏不停……那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 惊讶,感动,困惑,茫然。 惊讶着他如此大胆果断的行为,感动着他那毫不掩饰的关心,困惑着两人的关系是否发生了改变,茫然着她该作出什么样的回应……直到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才将她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回来。 “不要再任性了小芒,这个无聊的逃婚游戏也该结束了。” 任性?她愣了愣,刚才的心动感觉仿佛一下子就变味了。 “如果怕深宫生活太寂寞,那么我答应你,我会尽量抽多一些时间陪你。”他似乎在和她保证着什么,“将来我们的孩子,我也会给他应有的名份,没有人会和你抢什么。” 听到他的话,刘芒顿时觉得心里一凉,一股失望的情绪涌上心头,看来王子还是不了解她到底想要什么。她抬起眼睛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殿下,既然你说了给我100次机会,那么就请不要食言。” 笑意迅速从他的嘴角消失得无影无踪,王子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他那原本搂住她的右手忽然抓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拽,狠狠将她的脑袋摁到了水面以下! 刚才还情意绵绵,转眼间就凶神恶煞……刘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咕咚咕咚被灌了好几口水,直到被他再次提出水面她才怒道,“阿布杜拉你这个暴君!” 将她带上了船之后,阿布杜拉只是将她扔在了甲板上就没有再理她半句。刘芒想要站起身回卧室,全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只好继续坐在那里,脑袋里一片混乱,意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集中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还在眼前,怅然情绪满满从心底溢出,将胸口堵得更是难过。 在刚才的某一个瞬间,她还以为和他的距离,很近,很近。 但无情的事实再次提醒了她,彼此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远,很远。 第101次逃婚09 加麦尔王子 游艇回到港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落日的余晖映照在碧蓝色的海面上,折射出美丽的金色光影,仿佛在挥洒着一天中最后的辉煌绚烂。跟着王子下船的时候,刘芒留意到了不远处的停机坪上已经停放了一架私人飞机,看起来和之前送她到这里的是同一架飞机。 接下来他要带她去哪里呢?刘芒忐忑不安地瞄了一眼走在左前方的王子,从她的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她肯定这个家伙还在生气。其实应该生气的是她才对吧,刚才被摁到水里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要被活活呛死呢。 阿布杜拉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脚步,目光越过了前面的随从,落在了前方的某一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刘芒看到一位年轻的白袍男子正走下了飞机,但……这人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埃米尔。阿布杜拉目光微动,加快步伐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还没等他站稳,那男子就主动将他搂到怀里行了一个亲昵的碰鼻礼。阿布杜拉原本冷漠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笑意,更是抱住对方连着碰了好几下鼻子才放手。 刘芒略带惊讶地看着这两个互相碰鼻子的男人,觉得有些好玩的同时又感到有点疑惑,能和阿布杜拉这么亲密的人,一定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哥哥……你什么时候从英国回来的?”阿布杜拉口中的这个称呼传入了刘芒的耳中,自然是令她微微一惊。虽然阿拉伯语才学了一点点皮毛,但哥哥这个词她多半还是能肯定的。 这么说来,这个男子是阿布杜拉的哥哥-----也就是一位王子殿下? “我昨天刚下飞机,听他们说你在这里,所以今天就跟着你的飞机过来了。”男子的神色一敛,“你出事那阵子他们正好联系不上我。这两个月我一直都在督促新游艇的建造工作,顺便洽谈收购英超球队的事情。真主保佑,你没事我也放心了。” “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阿布杜拉脸上的笑容益发明朗,尽管自己小时候和这位哥哥一向亲近,可是长大了以后那份亲昵无间就似乎渐渐被疏离客气所代替。再加上各自有各自的忙碌,平时私下里聊天的机会更是不多。所以,当看到这次哥哥特地来到这里时,他的内心自然感到万分惊喜。 “刚才你们是遇到了海盗?”男子关切地问道,“说真的我倒并不特别担心,这些海盗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让父亲知道,免得他老人家多操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布杜拉颇为赞成的答道,“哥哥,你既然来了,就去我的别墅坐坐吧。咱们两兄弟也很久没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 男子思索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也好。反正这两天我也没什么事。” “那我们先上飞机。”阿布杜拉的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只是回过头看着刘芒时又立即沉下了脸,“你放心,100次机会我一次也不会少给你,就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逃走!” 听他这么一说,男子的目光也落在了刘芒身上,同时轻轻皱起了眉,“阿布杜拉,我也听说了你要娶这个异族女孩为妻,还定下了什么100次逃跑的条约?你怎么也有这么胡闹的时候?” 阿布杜拉敛起了笑意,“哥哥,这不是胡闹。” 男子似乎有些无奈,又叹了一口气,“我的弟弟,要不是你这个病,早就该结婚生子了。但即使现在有个女人不会令你发病,哥哥还是那句话------宁缺勿滥。” 阿布杜拉沉默了几秒,只是对刘芒说了一句,“这是我的哥哥加麦尔。” 这个男人,果然是……阿布杜拉的哥哥。刘芒下意识地望向了那位加麦尔王子,颇有些意外地发现他竟然有一双非常特别的蓝色眼睛。那是一种朦朦胧胧带着浅紫色调的靛蓝色,就像是富有质感的上等天鹅绒,又像是产自喀什米尔地区的矢车菊蓝宝石,高贵中难掩淡淡的忧郁。刘芒从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开始就觉得有些怪怪的,那目光里并无半点善意,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明显的厌恶。 上了飞机之后,这位加麦尔殿下根本就懒得再看她一眼,阿布杜拉也因为之前的事正生着她的气,所以也当她不存在。刘芒倒是乐于看到这种没人留意自己的情况,干脆闭上了眼睛养精蓄锐。 没过多久,飞机很快就降落在了某个停机坪上。刘芒下了飞机一看,出现在她面前的赫然是一座颇具伊斯兰特色的华丽建筑,高高挑起的门穹上雕刻着神秘的阿拉伯文和几何花纹。别墅前还有一个相当奢侈的美丽人工湖,而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木花卉更是令人仿佛置身于热带雨林之中。 咦?这不是她第一次被禁锢的地方吗? 她苦笑了两声,咳咳,这可……真是个值得“纪念”的地方啊。 进了别墅之后,阿布杜拉立刻令人将她带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房间。房间里基本没什么变化,大理石桌子上摆放着土耳其青花瓷器,木制彩绘浮雕墙壁折射着浓浓的异域风情,靠近墙角的床上挂着五彩缤纷的流苏穗带,透着一股奢迷的气息。 她伸手弹了弹那条穗带,无奈地发出了一声哀叹,接下来-----是要玩密室逃脱吗?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那空空如也的肚子也开始提出了严重抗议。不过她对今晚的晚餐没抱什么希望,刚刚她可是得罪了他哦,那个小器的家伙很有可能趁机饿她一顿。就这样在叽哩咕噜的抗议声中,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了门外传来了随从询问的声音,“您还没睡吧?殿下让我送晚餐来。” 还好还好,那个家伙总算还没那么残忍。刘芒顿时精神一振,从床上一跃而起,快步走到了门口。门被打开之后,一位白袍随从正端着晚餐站在她的面前。出乎她的意料,盘子放着的居然是她很喜欢的“哈妈妈”,也就是酥脆可口的烤鸽子。她道了声谢,刚接过了那个盘子,忽然发现这位随从的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在半明半昧的灯光下,那个人如矢车菊蓝宝石般美丽的眼睛幽幽散发着光芒,就像是夜晚最神秘最迷人的星星。 “加麦尔……殿下?”对于这个人的出现,刘芒显然大吃一惊。 加麦尔王子朝前走了两步,将自己那张俊俏的脸完全露在了明亮的光线下,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开了口,“阿布杜拉已经睡下了,我过来是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那就请说吧。”刘芒的心里涌起了几分疑惑,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 “玩欲擒故纵的游戏是没有用的。”这位王子不开口倒还没什么,一开口就颇为惊人。 刘芒愕然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装出那副无辜的样子,这对我一点也没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要以为你本身具有的优势就能让你如愿。阿布杜拉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也就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他的身份决定了他绝对不能娶一个平凡的女人为妻。无论是家族利益也好,政治关系也罢,能匹配他的只可能是我们本国的贵族名媛,强势部落的酋长之女,以及其他国家的公主。所以我劝你还是少玩些花招,因为阿布杜拉正妻的位置永远都不是属于你的。即使你是唯一一个不会令他犯病的女人。” 他的话就好像一枚锐利的细针,刺得她的心脏有一点轻微的疼痛。 “耍花招?“她按捺住不悦的情绪,露出了颇为好笑的表情,”对,我是在耍花招,不过不是为了高攀,而是为了能早日摆脱你的好弟弟,让我的生活快点恢复正常。”她特意加重了高攀这个词,“只要让我有机会逃走,我绝对不会犹豫。” “是吗?”他冷冷一笑,似乎并不太相信她的话。 “在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更何况还要被禁锢在牢笼里。这一切要用我的自由来换,代价未免太大。我在中国有朋友有家人,有稳定的工作,我已经很满足了,并不觉得生活需要有什么改变。还有,请不要总用你们自己的观点来看问题,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想高攀你们,谢谢。”她不卑不亢地回道。 他盯了她几秒,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有些半信半疑道,“不过现在看起来,阿布杜拉并不想让你这么轻易逃走。” 看着这位对自己相当不满的王子殿下,刘芒的心里突然一动,她怎么没想到呢?说不定能利用他顺利逃脱呢?想到这里,她瞄了一眼那位随从,发现他并没有留意这里就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殿下这么担心我影响到你弟弟的话,那么应该让我赶紧消失才对。”说完,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了那把门锁。 加麦尔的靛蓝色眼睛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他飞快瞥了一眼那个随从,神色平静地吩咐道,“把门锁起来吧,免得这女人再胡说八道。” 随从应了一声,刚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把钥匙,就见加麦尔非常自然地伸过手来,“给我吧,我来锁上门。” 随从哪敢不给,连忙双手乖乖奉上。 在锁门的时候,加麦尔又冒出了一句话,“对了,等会你去看看我放在这里的那辆车,检查一下油有没有加满,明天一早我就要出发。”不等那随从回答,他又加了一句,“你认得吧,就是花园里那辆黑色的悍马。” 听到两人的脚步走远,刘芒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试探着拉了一下门-------啊!正如她的所料,加麦尔果然没有将门锁住。看来,他是打算助她一臂之力了。只要她能顺利逃走,阿布杜拉就只能履行说好的约定了。只要她远远的离开,那么就不会影响他的弟弟了……对了,他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给她的暗示吗?黑色悍马,明早出发?她的心里蓦的灵光一现,看来他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后路,就只等到时她逃出来了。 这一夜,刘芒一直辗转反侧没有睡着,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天明时分。趁着别墅里的人都还在沉睡之中,她蹑手蹑脚偷偷溜出了这个房间。当她来到了花园里时,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一辆加长版的六轮黑色悍马。 为了谨慎起见,她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车,发现这里除了两辆奔驰越野车就只有一辆悍马,就基本认定这是加麦尔殿下的坐驾了。而且,这也是唯一一辆没有被锁住的车子。 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不远处隐约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情急之下,刘芒赶紧打开了车子的后备厢滋溜一下就钻了进去,同时还不忘轻轻关上了后厢门。 “哥哥,这么早就要回去?不和我一起走吗?”当阿布杜拉的声音由远入近地传入刘芒的耳中,她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了。 加麦尔似乎是笑了笑,“今天还有很多事等着我,所以没办法只好提早回去了。阿布杜拉,改天我们兄弟俩再好好聊个痛快。” “一定。”阿布杜拉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路上小心。” 加麦尔点了点头打开门坐上了驾驶座位,朝着阿布杜拉挥了挥手之后就上路了。 车子发动的瞬间,刘芒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这下应该算是“虎”口脱险了吧? 第101次逃婚 10警察局惊魂 快要入秋的沙漠国家气候还是相当炎热,白天的温度基本都维持在三四十度左右。清晨的气温算是要低一些,但还是将躲在后备车厢里的刘芒热了个够呛。就在她差点以为自己要休克的时候,车子总算是靠边停了下来。 随着后备车厢门被缓缓打开,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加麦尔殿下那张神情肃穆的脸。如果说阿布杜拉的冷漠中更多的是不可一世的尊贵张扬,令人不敢接近。那么这位殿下的冷漠中则蕴含了几分深沉的内敛,让人不禁想到了循规蹈矩的清教徒。这样的人,往往比一般人都来得固执,他们心里的认知,是不能轻易被改变的。 但不论是哪一类,都可能只是对自身的一种保护。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为止。”他淡淡扫了她一眼,“我想阿布杜拉很快就会发现你逃跑,他自然会猜到和我有关。所以我的车子无法送你直接到机场。” 刘芒手脚麻利地从后备车厢里爬了出来,倒也不忘朝他点头道谢,“明白了,接下来我自己会搞定的。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了。” 加麦尔对她的感谢并不以为然,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子,冷声道,“谢倒不必,你只要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就好。我不希望你再出现他的生活中。” “这同样也是我的希望。”被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藐视神情伤到了自尊心,刘芒也立即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即使,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的心里涌起了一种空落落的惆怅感。看吧,就算是退一万步,就算她同意嫁给阿布杜拉,摆在眼前的阻碍也是重重又叠叠。她没有足够的准备,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么多困难。 望着加麦尔的座驾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刘芒飞快整理了一遍自己的情绪,开始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目前加麦尔已经把她带到公路上了,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打车。但在这里因为私家车的普及,所以出租车的数量并不算多。除了常见的丰田,还有不少出租车是由兰博基尼,宝马七系和路虎等豪华车而改造成的。这也难怪,谁叫人家穷得只剩下钱了呢。而且这样的出租车并不是路上招手即停的,多数是要提前向出租车公司预约。 刘芒在路边等了一会,没见着一辆出租车的影子,心里也不由焦急起来。无奈之下,她只能朝着来往的车辆做出了想要搭车的手势。或许因为她是女孩的关系,没过多久,就有一辆黑色车子停在了她的面前。 “Hey,你想去哪里?”驾车的人朝她一开口,刘芒就只看见了一排雪白的牙齿上下跳动,把她给吓了一大跳。再定睛一看,哦,原来是位打扮很潮的黑人大哥。 “啊!是这样的,我想去------”她刚想说去阿布扎比的机场,但又想到狡猾如王子,发现她失踪必定会先去那里堵人吧。这样的话岂不是被抓个正着?这样的话,她倒不如-----“我想去迪拜的机场。” “哦,No……”黑人大哥毫不犹豫地拒绝,但看到刘芒拿着一叠纸币在他眼前晃了晃时又马上改了语气,“哦,Okay!”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当刘芒顺利搭上车时,映入脑海中的就是这句千古名言。反正那是王子大人的钱,不心疼啊不心疼。 黑人大哥边开车边随着车子里的rap音乐不停抖动着双腿,一边还好奇地对着她问东问西。这位大哥一激动起来就双手放开方向盘,手舞足蹈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想。 刘芒心里那个寒呐,生怕机场还没到自己就先报销了。 “哈哈,中国我去过,北京!上海!”知道刘芒来自中国之后,黑人大哥兴奋地报出了两个熟悉的地名。 刘芒干笑了两声,“那个,好像已经开了蛮久了,请问到迪拜大概还要多长时间?” “快了,大概还要半个多小时吧。”黑人大哥用单手扶着方向盘,“奇怪,你怎么不从这里的机场走?” “哦,那是因为-----”她突然留意到车子停了下来,不禁神色惊慌地问道,“怎么了?” 黑人大哥耸了耸肩,指着前方,“没看到是红灯吗?这里的交通法规可严厉的很,一个不小心被驱逐出境都有可能。” 刘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也觉得自己的神经是过度紧张了。怎么说现在也是光天化日,就算是王子殿下也不能当街强抢民女吧。 红灯很快转为了绿灯。当黑人大哥正要踩下油门时,对面忽然开来了两辆警车,好巧不巧拦在了他们的面前。接着,几个身材高大的警察气势汹汹地从警车上下来,不由分说就拔出枪来对准了黑人大哥这辆车,命令他们马上下车。 刘芒一下子懵了,要命,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为首的警察冲着黑人大哥叽哩咕噜一阵喊,后者哭丧着脸摇着头,用不怎么熟练的本地语言拼命辩解着什么。刘芒心里着急,可是又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位黑人大哥被警察拽出了车子。接着又有个警察走上前来,对着她说了几句本地语。刘芒总算勉强听懂了护照这个词,于是赶紧将随身的护照拿了出来给他过目。她还试图用英语向警察解释她不过是个搭车的,和那个黑人大哥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显然没什么用。 警察将护照随手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大手一挥,示意她也要跟着走一趟。 刘芒顿时傻眼了,这可如何是好?逃跑没逃成不说,还要沦落到进警察局,这也太倒霉了吧?临上警车前,她赶紧用英文问了黑人大哥一句怎么回事,真是的,就算要死也要让她死个明白吧。 “他们说我的车子前晚撞到人了。我记得前晚是把车子借给了我的朋友,可能是那个家伙干的好事吧,谁知道呢。”黑人大哥显然已经认命了,露出了一副“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无奈表情。 刘芒悔恨得银牙暗咬,人倒楣起来果然是喝口凉水都会呛到!她怎么就偏偏挑了这么一辆肇事车!好吧,人生第一次进局子的记录,就这么送给阿联酋人民了。 迪拜的警察局就位于市中心,这栋造型普通的建筑物在高楼林立的迪拜看起来并不太起眼。一进局子,警察就安排刘芒先坐着等一会儿。她坐下来之后朝着四周张望,发现这里连等待区都注明了WOMEN和MEN,男女等待区之间还有一面类似于屏风的东西挡住了。刘芒在女士等待区里坐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招呼她,不禁更加着急,只好用破的不行的阿拉伯语加英语再加肢体语言对旁边的警察比划了几下,可那个家伙看起来根本就不懂英文。 这时,只见两位女警察从门外带进来几位打扮相当风流的年轻女郎,看她们的长相明显都是外国人。或许是气场的关系,刘芒一看这样的打扮就敏感地意识到了她们的身份。如果没猜错,这些女人应该是从事色情行业的。 纵然是在阿联酋这样戒律森严的国家,色情行业还是有它的一席之地。当然,本地政府和警察部门也会定期严打,将这些特殊的从业人员遣返回国。 其中一位女警经过刘芒身旁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将她也一起拉了过去。刘芒大惊之下急忙抗议,但无奈对方似乎还是不懂英文,不顾她的抗议硬是将她和那些女人们一起关进了一个小房间。 这下刘芒是真的郁闷了。她现在一没电话二没身份,向谁求救都不知道。就算是王子要抓她,必定也是先去机场,哪里会想到她被关在警察局里? 完蛋了,这次真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那几个女人也好奇地打量着她,一位头发染成金铜色的女人朝她努了努嘴,“喂,你是在哪一带混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刘芒黯然神伤地低头不语,唉,好想哭啊…… “别难过了,没什么可怕的。我这都是第三次进来了。”女人还好心地安慰她,“大不了先出境然后再搞个飞签归来。” 一听这话,刘芒更加想大哭了。她索性将脑袋埋入了弯起的膝盖里,不想再做出任何回应。现在这种烦躁的心情,她不想和任何人会说话。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一定是刚开始做这行吧。”当这句话传入耳中时,刘芒除了苦笑外还能做什么呢。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暮色的降临也意味着刘芒必须在警察局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这个突发的倒楣事件害得她也根本没胃口吃饭,中饭晚餐几乎都没有碰过。那几个女人看起来像是这里的常客了,互相聊了会天就相继在地上入睡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刘芒哪里睡得着。她睁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脑袋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学好一门语言真是太重要了! 忽然,她感到手上有点痒痒的,举起手臂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原来不知何时那里已经被咬出了一个红点。早听说了沙漠地带多蚁虫,那么三教九流混杂的警察局有这些小家伙也不奇怪了。过了几分钟,腿上又有点发痒,她一手拍了下去,借着黯淡的灯光看了看,只见手心里残留着一些血迹。这……好像是会吸血的臭虫吧?她的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鼻子一酸但还是强忍着没有掉眼泪。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某些细碎却又清晰的回忆片段------一望无际的茫茫沙漠里,犹如救星般从天而降的王子不顾伤痛将她抢回来…… 只是这一次,她的王子是不会出现了吧…… 真的……好想回家…… 好想……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早上,刘芒悲愤地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已经被咬成了北斗七星。神啊,再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她一定,绝对会崩溃! 说来也是凑巧,神好像还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房间的门就在这时被打了开来,昨晚两名女警察中的其中一位快步走了进来,看到刘芒时态度明显变得和善许多,不但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还对着她说了几句阿拉伯语。刘芒虽然没听懂她说什么,但从对方的态度转变上来看似乎并不是坏事,于是也就怀着侥幸心理跟着她走了出去。 路过落地玻璃门的时候,她看到从那里映照出来的自己的模样,苍白的脸色,憔悴的神情,就连眼睛下面也明显多了一圈青黑色。 女警察带着她进了另外一个房间,然后就退了出去。刘芒一抬头,正好看到靠窗而立的那个白袍男子转过身来-------几缕茶色的发丝懒洋洋地垂落在他的眼前,俊秀斯文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更多了几分阿拉伯人中少见的清秀轻灵。 他冲着她微微一笑,“小芒,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吧。” 第101次逃婚 11 终于回家了 或许是昨天受了太多的委屈,刘芒在见到他的一刹那就像是见到了亲人那么激动,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也哗啦啦往下流,似乎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埃米尔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倒是被她的反常表现吓了一跳,急忙敛起笑容上前仔细打量着她,“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她们对你怎么样了?如果欺负了你的话马上告诉我。” “你知不知道,这里真的很可怕,晚上还有好多虫子。”她无限悲愤地控诉着在这里的凄惨遭遇,还伸出了那满是罪证的手臂,“你看,我的手都被咬成北斗七星了,再待下去的话,很快就变成黄道十二星座了。” 看到她手臂上的一串红点,再听到她很有想像力的比喻,埃米尔忍不住哑然失笑,“这些家伙啊,那我恐怕是对付不了。” “这里的人也太不负责了吧,问都没问清楚就把我关起来,”她接过了埃米尔递过去的手帕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连个会说英语的都没有,还什么国际大都市呢。”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英雄救美来了吗?”埃米尔笑眯眯地看着她,“这样吧,我请你去吃顿大餐,然后让宋非送你去机场。下午正好有一班直飞中国L市的航班。” 刘芒一愣,“那这次……” 埃米尔还是保持着一脸优雅的笑容,“这次,当然是算你输了。发现你逃走之后,阿布杜拉立刻下令派人查找,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你。如果不是在迪拜,本来应该会更快找到你。” 刘芒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没有反驳什么。这次……的确有点不一样。与其待在这个鬼地方受罪,倒是宁可被他们抓到算了。想到这里,她迟疑地问道,“那……阿布杜拉他现在……” “阿布杜拉早上接到了电话,临时飞去纽约参加一项国际会议了。”埃米尔不慌不忙地为她解答道,又用那种别有深意的眼神注视着她,“没想到这次你会想到利用加麦尔,阿布杜拉可是气得不轻呢。” “只要我能逃跑,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吧。”她小声嘟哝了一句。 “当然可以。”他面带几分促狭之色,“只不过你每次用的方法好像都令殿下气得不轻。” “那是因为他心胸狭窄兼小器。”她毫不犹豫地答道。 他的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笑意,“我看你要赶紧贿赂我,不然我将这句评价原封不动传给阿布杜拉,那你下次……” “我知道埃米尔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她适时地拉起了关系,又不忘钻个小小的空子,“怎么说我们都是半个同乡,怎么说我也教你打过仙剑啊,怎么说……反正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对不对?” 埃米尔再次笑出了声,眼底闪动着意味不明的神色,“小芒,我相信你会让阿布杜拉快乐的。” 她咬了咬嘴唇,“他还有什么不快乐的吗,要什么有什么。” “要什么有什么?”他笑得更加令人捉摸不透,“那也不一定。对他来说,也有一些东西,是无法用金钱买到的。于是越难以得到,就越是想要得到。即使过程不尽如人意,他却对此乐此不疲。”埃米尔顿了顿,“你也许不信,这是阿布杜拉第一次学习怎样追一个女孩子。” 她接口得极快,“我绝对相信,这是王子殿下第一次学习怎样折磨一个女孩子。” 埃米尔哈哈笑了起来,“说真的,小芒,我还挺期待你的下一次逃跑呢。” 埃米尔带着她离开警察局之前,局长大人亲自来迎送。刘芒只见埃米尔似乎对局长轻描淡写说了两句话,对方神色一变,立即连连点头。 “你对他说什么了?”刘芒坐上车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只是建议他让那两位女警回家休息会比较合适。”埃米尔神色淡然地说道, “局长也接受了这个建议。” “你的意思是----她们会失去工作?”她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尽管对那两个不问青红皂白的女警很是怨念,但就因为这样的小事令她们丢了饭碗又让她感到于心不忍。 “如果你想为她们求情,那就不必了。”他的睫毛微微一动,闪过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流光,“因为这对她们来说,已经是相对最好的结果。” 她不解地看着他,“相对最好的结果?你的意思是------” “若是阿布杜拉知道以后,恐怕……”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后果就要严重的多。” 刘芒愣了愣,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那次处置海盗时所看到的王子的双眸------就像是宇宙空间的无底黑洞般深不可测。所有的光线,此刻在这双眼睛里只有吸收,没有反射,只有一丝冷酷的流光,从黑洞深处隐隐约约透出些许。 想到这里,她轻轻打了个冷战,没有再说什么。 有时候,王子要比她想像的可怕很多。 或者说,她并不了解王子的……另外一面。 经过了长途飞行,刘芒再一次回到了L市。一踏上自己的地盘,她顿时就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呼吸着熟悉无比的空气,之前的那些不快似乎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不过让刘芒没有想到的是,到了台里的第二天她就接到了龚少的电话,而且电话的内容居然是约她共进晚餐。刘芒本来对那位少爷就没什么好感,再说又要忙着剪辑这次拍摄的带子,所以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 这天,当她到楼下复印一些资料时,正好遇到美女三人组里的小A和小B经过此地。看到刘芒出现在这里,两位美女相视一笑,颇为兴奋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小芒,去那些乡下采访很辛苦吧?”美女A露出了一脸幸灾乐祸的神色,又顺手拿起了一张她已经复印好的纸张,故作惊讶地低喊道,“哇!正反面都有啊,小芒你可真够吝啬的,连这都要反复使用。” “小A你这就不厚道了,人家小芒可是为我们电视台着想……”美女B皮笑肉不笑地挖苦着,“小芒啊,我看今年台里的先进工作者一定非你莫属!” 若是换做以前,刘芒多半是懒得反驳她们,就让她们占个嘴上的便宜好了。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和王子的接触也让她看到了自己的另一面,所以对于自己认为正确的观念,她觉得不仅应该坚持到底,更需要清楚地表达出来。 “我想你们是混淆了概念吧。”她微微一笑,“节约并不等于吝啬,而是不浪费,让所有的资源都能做到物尽其用。这也是对这些物品的尊重和珍惜。真正的节约具有环保概念,也符合现在的低碳生活理念。所以,我提倡你们也要这样做哦。” 听了她的回答,两美女显然一愣,面面相觑一时倒没说出话来。 “小芒说得没错,现在不是正提倡低碳生活嘛。”从她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女声。刘芒一转头,只见林可正笑着走了进来,看起来她是刚刚来上班。美女两人组的目光立即像探照灯似的落在了林可拎着的皮包上,小A已经夸张的低喊了起来,“啊,林可姐,这个包我上星期刚在杂志登的法国时装秀上看到呢!” “真的真的啊,林可,这个一定很贵吧?”美女B更是一脸的艳羡,“啧啧,到底是有钱人的女朋友呢,我们可是只有看看的份了。” 林可的唇边笑意更浓,不慌不忙从包里拿出了两支唇膏,“这是韩泓前两天去巴黎开会带来的,我特意给你们留了几支,试试看合不合用?” 美女A顿时两眼放光,“这不是EL最新推出的那一款唇膏吗?” “哎呀,林可姐,这怎么好意思呢。”美女B嘴上还在推脱,手里早就接过了那支唇膏。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个时候不说几句奉承话似乎有点对不住这支唇膏,于是两美女立即对林可的节目大赞了一通,顺便还狠踩了几下林可的对头莎莎。 林可的脸上还是保持着温和亲切的笑容,眼底却冷冷闪过了一丝鄙夷。忽然,她像是不经意地提了起来,“小芒,龚少约你吃饭你怎么不答应啊?” 刘芒一愣,笑了笑,“哦,我忙着做节目,没有时间。” 林可的笑容里隐隐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神色,“其实龚少这人还不错的,就是有点贪玩,不过富家子弟嘛,这也难免。只是作为同学我给你提个醒,他们家族的资产据说是韩氏企业的数几倍,难得他对你有兴趣,可要抓住机会哦。” “呃,我怕我的优惠券会吓跑他哦。”刘芒轻轻一笑,拿起了复印好的纸张,朝林可晃了晃,“先走了啊。”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走。正好我找萧捷有点事。”林可也跟着她走了出去。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美女二人组互相交换了一个古怪的眼神,美女A有点不敢相信地开了口,“林可刚才说的那位龚少……是不是最近负责CBD中心建设的那个龚氏集团的龚少?” “应该是吧,那位龚少据说是韩泓的好朋友……”美女B皱了皱眉,“从林可嘴里说出来总不会有假的吧。” “那个龚少会对她有兴趣?”美女A撇了撇嘴,“不可能吧。” “我看是不可能,除非那龚少有恋童癖。” “呵呵,说得也是。” 过了一个多星期,刘芒又接到了龚少的电话。这次对方是约她去私人农场钓鱼,当然还是被她一口回绝了。挂了电话之后,她躺在了沙发上,将左手臂枕在了头下,半眯起了眼睛望着天花板,在脑海里回想起和那个人一起猎鲨的情景。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的清晰。还有那个----亲吻,回忆起来的镜头好像一直放慢,再放慢,那一瞬间在无限放大之后,就这样温柔地凝结在了心底。她仿佛还能听到他的嘴唇落在她唇上的声音,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听到他的心跳……恍若睡莲在黎明前的晨雾里开放,声音很轻,却有种沁人肺腑的感觉。 “小芒,你看看人家,这城市建造起来该花多少钱啊。”刘妈妈的声音忽然将她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刘芒一抬头,只见电视里正在播报一条新闻,正好还是阿联酋的------“-据报道,号称世界第一座无碳城镇马斯城正在兴建中,这个绿色城镇的电力大部分将由太阳能板提供,而用水是利用海水淡化及雨水回收,并且这里将严禁汽车进入。整个城镇开发资金将高达1488亿人民币,总占地6.5平方公里,预计可容纳5万人居住……”蓦然之间,她听到了意大利FC集团的名字,顿时想到了之前阿布杜拉曾经说过的话。 难道这座无碳城镇就是他所说的计划吗? 这------也是他的梦想之一? 那么自己呢?她的梦想又在哪里呢? “现在这电视节目可真是无聊,不是选秀就是找对象,想找个实在点的节目都找不到。”刘妈妈不禁抱怨了起来。 “老妈,你就将就点吧。现在就这种节目人气旺收视率高,那相应的广告自然也就多了。创收是关键,其他都是浮云啊浮云。”刘芒顺手拿了一个苹果咬了起来。 刘爸爸放下了报纸,颇有感慨地说了一句,“现在这个社会是越来越浮躁了。”说着,他又充满慈爱地看了看刘芒,“不过别忘了,我们闺女也是做这行的,指不定那天就做出了一档让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好节目。” 刘妈妈将手里的瓜子壳往盘里一放,“行了,我说孩子她爸,你没听过做得好不如嫁得好吗?女孩子啊,还是找个好对象最实在。小芒啊,妈也不指望你嫁个金龟婿,但至少也要门当户对,工作稳当人品好……” 刘芒没有听清妈妈后面说了什么。因为在某一个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人所拥有的闪耀着璀灿光芒的梦想。 那种触动心灵的感动似乎又再次萌动复苏。就好像在看不到前方的黑夜里,有一束光亮指引着自己前行。 人,或许总是会随着环境的变迁或是外界的影响而改变,但曾经的梦想是不该被抛弃的。即使永远都无法实现,它都应该在自己的心底闪耀着恒久的光芒。 最重要的,是保持那颗拥有梦想的心。 握紧了双手,她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参加这次的竞争。无论成败,无论结果。 王子有王子的梦想,平民也有平民的梦想。 在这个时候,她和他是绝对平等的。 就像她曾经看到过的某句话-----我拼命追寻的不是你的脚步,而是为了想要做最好的自己。 第101次逃婚12 节约新创意 刘芒几乎是彻夜未眠,一直趴在电脑旁写节目策划案。但她修了又改,改了又修,花了一个通宵最后还是没能确定合适的节目选题。 这样的后果导致她第二天只能顶着一对熊猫眼去上班了。 当她将要参加竞争的想法告诉萧捷时,对方惊得连忙扶住了下巴,“不会吧,小芒,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露出了一脸“你别这么看不起人好不好”的表情。 萧捷半信半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阵之后,忽然很是开心地捶了她一拳,“太好了!小芒,我就等着你这句话!” “诶?”这下轮到她惊讶了。 “你还记得吗,当初你刚进台里的时候,我们两人就经常在一起畅谈对未来工作的设想,你总是有那么多与众不同的新点子。那个时候我就想,我和你将来一定会成为工作上的最佳搭档。但是被调到少儿部之后,你就变得越来越没有斗志,只求安安稳稳混日子。我还以为你和其他人一样安于现状了。”萧捷的神情明显激动起来,“现在,我总算又看到了那个充满斗志的你了。” 她有些内疚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都不知道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呢……”说着,她又像是试探般抬起了眼注视着他,“那……你会支持我吗?” “这还用说吗?我可是你最铁的哥们!”萧捷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有什么要帮忙的尽快说,知道吗?” “嗯。”她面带笑意地点了点头,“只可惜我现在还没想好合适的节目选题。” “那就慢慢想喽,反正还有大把时间。”萧捷顺手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刘芒的目光微微一动,“你又剪过头发了?” “这回我可是在我家楼下小店里剪的,才花了5块钱!”萧捷得意地炫耀着,哼哼,这么便宜的价格就连优惠券女王大人也挑不出什么刺来吧。 “什么!你居然花了5块钱剪头发!”她还是用鄙视的眼神将他全身上下扫了一遍,冷冷吐出了三个字:“败---家---子。” “剪头发这个已经算是最低价了好不好?5块钱啊,只要5块钱!”他感到太崩溃了,“我就不信你每次剪头发低于5块钱!除非是你自己动手!” “自己动手?那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在省钱的同时也不能降低生活的品质。”她神色淡定地看着他,“我一直都没告诉你,通常我都是在纤手剪头发的。” “什么!”萧捷顿时瞪大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纤手剪一次头发最低也要两百吧!你这个抠门的家伙怎么舍得花那笔钱!我不信!绝对不信!” “你还别不信,我不但剪头发免费,还能倒找钱呢。”刘芒笑着眨了眨眼睛,“纤手那里经常定期招发模,不但洗剪吹全部都免费,每次还给10快钱的打车费呢。你说合不合算呢?有免费的地方不去试试,还要花5块钱,笨!” 萧捷的脸部一阵剧烈抽搐,“我……真服了……如果你做档比比谁最抠门的节目,那一定是所向披靡。” 听到他的这句话,刘芒的眼睛忽然一亮,怎么没想到呢?对啊!在抠门这方面,她要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如果能从这方面着手来做一档节目,一定会让观众感到很有新鲜感吧。而且这不也正符合目前提倡低碳生活的大趋势?想到这里,她觉得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忍不住兴奋地狠狠捏了捏萧捷的脸,“你简直是-----太可爱了!” 萧捷呲牙咧嘴地吸了一口冷气,连声叫唤,“哇,你这家伙怎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她嘻笑着松开了手,“晚上我请你去吃饭!我有好多KFC的优惠券!” 两天之后,刘芒就将自己的节目策划方案交了上去。当她忐忑不安地等待了一个上午之后,终于接到了文艺中心主任秦兰打进来的内线电话,让她马上去一趟办公室。 刘芒刚走进门,就看到秦兰就拿着那份计划书对着她笑道,“小芒,这个策划方案我是看过了,不过我还是更想听听你直观的阐述。” 她点了点头,上前了两步笑道,“其实这个策划方案的灵感是是来源于一位日本作家的著作。这位作家在节约方面相当有造诣,她曾经说过那么一段话:都市里的现代人,早已习惯了拧开龙头就有水,衣服旧了就买新的便利生活,但是在灾难发生时,我们才知道面临困难时的窘境。其实每一件东西都有非比寻常的缘分,因为不论价值多寡,我们都应份外珍惜和爱护。”她顿了顿之后,又说道,“所以我就想能不能做这么一档节目,名字暂时就叫做超级节约王。一个月两期,每期可以邀请两组人,然后发给每组人100元人民币的预算,全程跟拍他们如何用100元过完一个星期,到最后节余越多的那组人就算获胜。如果觉得两组都是老百姓还不够吸引人,我们也可以特邀演艺界知名人士参与,由他们来提倡这种节约行为,既有卖点也更有吸引力。而且观众们也每个星期都能学到新的节约法子,我觉得应该是具备一定的竞争能力的。我们在节目里要形成这样一种理念,节约不是错,抠门成时尚。要让年轻人把抠门也当成时尚,避免不必要的浪费。”一口气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么多,刘芒也不得不惊叹于自己的超常发挥。 秦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微微一笑,“说实话,这个节目选题相当的不错。我也认为可能会有比较好的收视率。” 刘芒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秦兰接着说道,“但是小芒,一个节目光有创意是不够的。作为一个制片人,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资金。我可以举个例子,像林可的这档节目是和万盛集团合作,光是广告费一年就能给台里创收上百万。你要知道这些企业集团都是广告的来源,也是电视台得以生存的主要收入来源。所以,如果你能找到一家有实力的企业共同合作这个节目,那么胜面就大得多了。” “兰姐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能找到有实力的企业合作,这个节目策划才有可能通过?”刘芒刚才那兴奋的心情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台里各部门之间竞争激烈她不是不清楚,拉广告早已不仅是广告部的份内之事,就连编辑记者主持人也纷纷踏入了这一行列。当然个人所得百分之十的提成还是相当可观的。但对于有张loli脸的刘芒来说,这绝对是项相当艰巨的任务。 没有广告商会信任一个长得像高中生的主持人。 当刘芒带着一脸沮丧回到办公室时,萧捷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起“战况”。在听她愁眉苦脸述说了目前的难题后,他不禁笑着拍了拍她的脑门,“哎,不就是广告吗?别担心,我先给你想想办法。” “可是现在的这些大企业基本都名花有主了,我们这样贸然前去一定会吃闭门羹。”她苦恼地摇了摇头,“至于那些小企业,也没有足够的实力。”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萧捷看起来倒是毫不气馁,“不管怎么说,你的节目创意还是得到了肯定。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这就是个良好的开始!” 被他这么一开解,刘芒也很快从被打击的状态中再次复活了。她也用力握了握拳,“你说得对,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先试试。” “那我们就分头行动。我先去找找以前采访过的那些企业,你呢,就去动员下那些小企业,看看有没有可能来个联合冠名。你那个节目不就有现成的小企业吗?别看他们是乡镇企业,应该还是挺有油水的。”萧捷边说边查找起了手机里存放的名单。 刘芒神色僵硬地点了点头,心情不禁有些烦躁。萧捷自然不会知道,现在节目里的那些个小企业都是王子买下来的……那么,要向王子求助吗?这她可从来没想过。对于本来就不赞成她继续工作的王子来说,这无疑又会成为一个取笑她的借口。别说是帮忙了,只要王子大人不要在背后出黑手她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去麻烦他。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刘芒低头一看,发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正是来自龚氏集团的那位龚少。她心里正烦着呢,本来想随手摁掉,可脑中却蓦的灵光一闪,对了,这个龚氏集团不就是个现成的机会吗……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摁了通话键,果然从那一头传来了龚少带着笑意的声音,“小芒,你总算是接我电话了?” “不好意思,这几天工作一直都很忙。”她连忙找了个借口,“是这样的,龚先生,请问你明天有时间吗?” “你约我,我当然有时间了。”他略带调侃地答道。 “我是有些公事想和你谈……”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你明天没时间,我也可以向你的秘书另外预约……” “虽然和小芒你谈公事有点煞风景……”对方似乎有点失望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过我还是会尽量挪出时间。这样吧,明天下午五点,你到我办公室,我给你二十分钟时间。” “二十分钟?” “如果是谈公事,我只能给你这么多时间。当然,如果谈私事的话……那就不止这些时间了。” “明白了,谢谢你!那么明天见!”刘芒对于自己的这个节目策划方案非常有信心,所以哪怕是只有二十分钟,她也要试一试。 “明天我去龚氏集团谈谈,或许会有收获也说不定。”合上了手机,她抬起头看了看萧捷。对方一改往常玩世不恭的表情,若有所思地回应道,“小芒,虽说是林可介绍了你们认识,但那个龚少的风评好像一直都不怎么样,你最好还是和他少来往。这些有钱人啊,都是一个德性。” “放心啦,我有分寸的。这次只是谈公事,如果他没这个意向,我立马就撤。”刘芒伸手揉了揉他的乱发,略带揶揄地笑道,“记得啊,下次别花冤枉钱剪头发了。” 第101次逃婚13 书店里的秘密 第二天下午,刘芒按照约好的时间准时来到了龚氏集团。漂亮的秘书小姐笑吟吟地将她领到了龚少的办公室,说是请她稍等片刻。可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她等得快要变成一朵蘑菇时,才看到这位少爷匆匆推开门走了进来。 或许因为是在公司的缘故,今天龚少穿了一袭颇为正式的深蓝色条纹西装。他的身材纤细匀称,倒是很适合这样的打扮。再配上他微挑的纤眉,笑成弯月的双眼,整个感觉和那天在私人俱乐部相比,似乎少了几分轻佻,多了几分成熟雅致,更是散发出一种良好的家世才能培养出的贵气。 “不好意思小芒,让你久等了。我这里正好有个临时会议,一时走不开。”他边说边坐了下来,“好了,你的二十分钟可以开始了。” 刘芒点了点头,坐到了他的对面,将节目策划方案有条不紊地向他介绍了一遍。从节目的创意运作到收视率,以及广告投入和收益的可能值都做了一个大致性的规划。在规定时间内一口气说完这些之后,刘芒不禁稍稍松了一口气。在她看来,自己已经表达的够清楚了,接下来就看他是怎么考虑了。 但几分钟过去了,她却没得到对方的任何回答。再定睛一眼,对方那漫不经心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她,此刻他正在神游太虚。这个发现不禁让刘芒感到有点恼火。 “龚先生,你觉得怎么样?”她不得不提高了声音问了一遍。 他似乎是刚刚回过神来,有点敷衍地答道,“你把计划书再给我看看。” 刘芒的面色微微一变,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这位龚少刚才好像根本没听她在说些什么吧。按捺住心底不断升温的不快,她还是将手里的那份计划书交给了他。 “这个节目听起来似乎不错。”龚少接过计划书,顺手往旁边一放,“这样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去吃晚饭。” “吃晚饭?”他的那个动作令刘芒忍不住皱起了眉,“可是龚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对这个节目的看法。” “那我们干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其实对你来说,我对这个节目是什么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不是愿意投入广告。”他弯了弯嘴角,“那么我现在回答你,我同意和你的节目合作。不过,作为一个商人,我也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投入广告没有问题,这点钱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作为交换的条件——”他顿了顿,半眯起了狭长的眼睛,“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刘芒心里蓦的一沉,“那也就是说,龚先生你对这个节目根本就没有兴趣?” “我对你有兴趣就够了。”他回答得相当直白,唇边更是勾起了一丝暧昧不明的笑意。 “那我明白了。”她迅速地拿回了那份计划书,“打扰你了龚先生,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他唇边的笑意蓦然僵住,目光微微一闪,“你的意思是……拒绝合作?” 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拒绝。以这样的方式换来的广告合作,会让我觉得是对这个节目的侮辱。龚先生,你不仅看轻了我,也看轻了你自己。我已经向你详细分析过了,这个节目的受众群明确,主题贴近民生,一定会有良好的收视率。我敢保证你的广告投入绝对不会打了水漂,而是会得到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回报。” “我不是说了同意吗?”他挑了挑眉,好像有点不耐烦。 “你的同意并不是因为看到了这份计划所能带来的收益,或者认同我的想法才作出决定。你的同意只是为了其他的消遣。对于这一点,我觉得很失望,也由此可以看出,你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合作对象。”她看着他,“所以,我宁愿选择放弃。” “哦?”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如果没有我的广告投入,你的这个节目恐怕是——” “我会继续尝试的。”她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折转身对他说了一句,“至于约会,不好意思,龚先生,你不是我的那杯茶。” 跨出了龚氏集团那幢气派非凡的大楼之后,刘芒不禁郁闷地望天低叹。尽管刚才说了一大堆解气的话是痛快了,但问题是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实力相当的合作伙伴呢?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刘芒和萧捷联系了市内的不少大小企业,但基本每次都碰上对方的软钉子。无奈之下,刘芒只能暂时搁置这个策划方案,同时也不放弃继续寻求可能合作的广告商。台里的同事几乎都知道她参与了竞争,在背后笑她自不量力的也是大有人在。就好像现在,她只是上个洗手间而已,谁知刚冲了水就听到了美女三人组聊得热火朝天地走了进来。 “我说那个刘芒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敢跟林可和莎莎去竞争?先不说莎莎了,林可身后有万盛集团撑腰,我看就算莎莎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美女A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补起了妆容。 “谁知道呢?对了,上次听林可说那个什么龚少不是在追她吗?”美女B也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了一支唇彩。 美女C不屑地撇了撇嘴,“行了吧,怎么可能。昨天我在高级餐厅吃晚饭时还看到龚少搂着他的新欢呢,这次好像还是个混血模特。” “是吗?这下可好玩了,说不定刘芒还在玩以退为进的把戏,谁想人家一转身就把她给甩到角落了。” “她想要嫁入豪门啊,呵呵,我看,等下辈子吧。” 对于这些女人爱嚼舌头的行为,刘芒只能用无语来表达自己的感受。她正想推门而出,却听到旁边的那格门先被打开了,接着就听到了美女三人组齐唰唰地失声喊道,“莎莎姐!” “你们啊,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去做节目。”莎莎淡淡扫了她们一眼,保持着一贯的清高疏离。 “我们这不是说着解闷吗。”美女A想起刚才说的话,不禁有些尴尬,连忙讨好地凑上前去,“莎莎姐,我们这次可都是看好你哦。虽说都是时尚类的节目,可你毕竟有经验多了。” 往常她这么一说,其他两位美女自然也应声附和,但这次美女C却小声提出了异议, “不过……我可是听说了林可背后的万盛集团每次都会请世界名模来现场呢,而且奖品也是超级豪华,除了限量版名牌礼物外,每期都有去米兰和巴黎观摩时尚之都的名额。在特别节目里更是会送出名车大礼,这次真是好大的手笔……”她的话还没说完,美女A就赶紧撞了她一下,朝她努了努嘴,示意她留意莎莎姐的脸色。 果然,素来以优雅成熟示人的莎莎面部有一瞬间的扭曲,但莎莎姐毕竟是莎莎姐,她很快就恢复了淡定的笑容,“如果是她胜出,我同样会祝贺她。” “莎莎姐,你就是大人有大量。”美女A又忽然压低了声音,略带神秘地说道,“不过这次的竞争也相当激烈哦,我听说刘芒这次的节目创意也很不错的呢,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广告赞助,所以暂时就只能坐冷板凳了。” “哦?”莎莎的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不是很好吗?竞争的人越多,才能督促大家把节目做得更好。” 当天正好是周末,刘芒加完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当她收拾收拾准备回家的时候,却有些意外地接到了主任秦兰的电话。 “小芒,这么晚你还在加班?真是辛苦了。”秦兰客气了两句就立即直入主题,“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那个节目策划应该可以通过了!” “真的吗?可是我还没有找到合作伙伴……”她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没关系。你这里没有,莎莎那里有啊。”对方脱口说道。 “兰姐,你的意思是……”她敏感地意识到了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你看你有创意,莎莎有广告商的资源,那么如果你们合作的话,那么这档节目不就没问题了吗?”秦兰顿了顿,“不过,制片人可能还是让莎莎来做更合适一些。当然当然,这个节目的编导还是你。你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 刘芒一时愣在了那里,心底像是被某种失望的情绪瞬间淹没。这不就等于是变相的将自己的节目策划方案拱手相让吗? “这样吧,你考虑一下,过两天给我答复。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小芒。”秦兰似乎察觉出了她的异常,又劝了她两句才匆匆收了线。 捏紧了手中的电话,刘芒抬起头看着映照在玻璃里的自己,不禁再一次感受到了现实的残酷。 原来通往梦想之路,竟是这么难的吗? 怀着低落的心情,刘芒在回家之前先去了一趟附近的小书店。这家小书店已经开了快有半年了,店主是位下岗的中年大叔。刘芒觉得这位大叔赚钱不容易,所以每次买杂志都是光顾这家店。她刚走进店里,就发现坐在店主那个位置上的不是原来的大叔,而换成了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太太。 “咦,今天李叔叔怎么不在?”她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儿子今天正好有点事,所以我就来帮他看店了。”老太太笑眯眯地答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刘芒恍然大悟,“哦,原来您是李叔叔的妈妈。”换作平时,她一定会接着再和老太太聊上几句。但今天因为心情不佳,所以也就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到书架旁挑选起了杂志。 “小姑娘你是不是就住在这附近?”老太太或许是闲得慌,倒和她拉起了家常。 “对啊,我家离这里很近。平常我也经常来这里买的。”刘芒彬彬有礼地应道,很快就将挑好的杂志放在了收银台前,“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看您也该回去了。” “唉……”老太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天都这么黑了,我怕看不清路,还是等我儿子来接我吧。” 刘芒犹豫了几秒,还是将这事揽到了自己身上,“我记得李叔叔家离这里也不远,如果您不介意的话,那么我送您回去好了。”尽管自己今天心情低落,但这事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那太好了,你可真是个好孩子。”老太太把找的钱递给了她,指了指书架的里面,“那就麻烦你把我的包拿来,谢谢。” 刘芒应了一声就走到了书架的里面。就在取下那个包的一刹那,她忽然想起了今年清明节的时候,李叔叔曾经和她说过去乡下给父母上坟。 对……她没有记错……是父母…… 想到这里,她的背后顿时冒起了一股森森寒气——既然李大叔的父母已经不在了,那么这个自称李大叔母亲的老太太又是谁?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又荡漾氤氲起了那股熟悉的奇怪香味,像是花香,又像是水果香,甜甜的,淡淡的…… 她惊魂未定地朝着那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望去,后者突然冲着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拿出了特制纸巾擦了几下自己的脸——在看到那张白净清秀的面容时,刘芒很有种一头撞死在豆腐上的心情!她怎么给忘了……那个叫做宋非的家伙可是易容高手啊!别说是扮成个老太太,就算扮成火星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唉呀呀呀,又中招了! 第101次逃婚 14 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当刘芒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压根就没睁开眼睛,只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十分淡定地来了一句,“现在还没到吧?我再睡会儿,等快到了再叫醒我。” 话音刚落,她的身后就传来了一声熟悉的轻笑。 “小芒,看来你已经越来越适应这个游戏了。”埃米尔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雨后竹叶般清新迷人。 “好吧埃米尔特,那么这次又是去哪里?”她神色郁闷地开了口。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埃米尔笑了笑,“不过今天要去的地方……到时还需要转陆路。” “反正那个家伙选的地方一定都不容易逃跑。”她没好气地答道。 “可前几次你不就逃跑了吗?只不过——到最后都功亏一篑了。”他略带揶揄地扬起了嘴角。 刘芒没有再说什么,兀自整理起了纷乱的思绪。算了算日子,从上次回来到现在也有半个多月了,这期间她一直专注于联系节目的合作企业,完全没留心逃婚那档子事。而且上星期去拍摄新的乡镇企业节目时,来回的路上也压根没发生什么事。所以不知不觉她已经渐渐放松了警惕。以致于完全没有想到,这事还说来就来了。想到这里,她又直起了身子,一脸担心地问道,“可是这次这么突然,我连家都没回,爸妈一定担心死了!” “放心吧。你父母那里完全没问题。他们只知道你是临时接到了电视台的任务,要去做一个专访报道。这样的经历你以前也不是没有。”埃米尔微微一笑,“如果你还不放心,可以打个电话给你父母再解释一下。” “那也好。”她垂下了眼睑,纤细的睫毛落下了一片小小的阴影。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这次的精神似乎不太好。”埃米尔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大半夜的被你抓来,精神哪里会好?”她瞪了他一眼,用一个看起来最靠谱的借口掩饰了真正的原因。 “是吗……”他弯了弯唇,眼中飘过了一丝不可捉摸的神色。 刘芒用飞机上的电话和父母联系了之后,埃米尔又拿出了一套长袍,“对了,阿布杜拉要你在到达目的地前穿上这个,只要罩在你的衣服外面就可以了。” “诶?”刘芒愣了愣,怎么又要她穿床单了?她正想拒绝,却又听到对方不动声色地来了一句,“如果拒绝穿的话也可以,不过殿下说了要抵消逃跑次数5次。” 刘芒再次内伤的差点吐血,是啊,她怎么给忘了,阿布杜拉那个家伙在讨价还价方面可是无孔不入,尽显奸商本色啊。 差不多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飞机终于在一个私人机场降落了。刘芒刚下了飞机,漫天风沙翻卷驰骋扑面而来,让她几乎睁不开双眼。粗砺的沙子打在脸上更是生疼生疼的。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前,耳边同时传来了埃米尔的声音,“还不快蒙上面纱!”被他一提醒,刘芒这才想到自己已经穿上了那套长袍,于是急急忙忙蒙上了面纱。在这套“防沙服”的保护下,她总算是没那么狼狈了,也明白了为什么王子一定要她换上这身衣服。 看来埃米尔是早有准备,尽管他今天没有穿长袍,但头上的格子头巾却恰到好处地为他挡住了不少风沙。 那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放眼望去,周围似乎是一片茫茫沙漠。在前方不远处倒还有一栋看起来像是休息站的建筑物,门口停着几辆相当拉风的越野车,其中一辆银色路虎最是显眼,尤其那个在阳光下闪得人眼花的7号车牌,让刘芒的脑海里瞬间就出现了堆成一座山的银子。 就在这时,休息站的门被打开了。首先出来的是几位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这几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个个身材高大气势惊人,让人想不注意都难。但当那位拥有强大气场的白袍男子最后出现时,这些一等一的帅哥们就像是钻石蒙尘般黯然失色。 刘芒呆呆地站在那里,朝着那个向自己走来的挺拔身影发愣。为什么每一次见到他,自己的心都会跳得这么厉害;为什么每一次见到他,她都会有种莫名的眩晕感;为什么,她的内心深处竟然还有丝小小的惊喜…… 当她回过神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那幽深的琥珀色眼眸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让她有些轻微的颤抖。金色阳光勾勒出他完美俊秀的脸部轮廓,沙漠里的热风轻轻吹起他的深褐色发丝和白色头巾。 他就是安拉最为宠爱的黄金王子。 “阿布杜拉,这人我是给你带过来了,那么我这次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埃米尔笑着打破了这份沉寂。 阿布杜拉朝他点了点头,“接下来就不用麻烦你了,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吧。” 刘芒听埃米尔这么一说,立即想到之后全程就要和王子殿下相处,心里下意识地感到有点不安,不由脱口问道,“埃米尔,你这就走了吗?”这些日子以来,或许是因为他的细心温柔,或许是因为他的善解人意,在不知不觉中刘芒对埃米尔已经产生了一种连她自己也没察觉的依赖心理。 察觉到她居然敢流露出那种“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王子好可怕呀”的表情,王子殿下明显地不爽了。 埃米尔的唇边笑意更浓,“放心吧,殿下会好好照顾你的。希望你会喜欢那个地方。”说完,他又在阿布杜拉耳边低语了几句,接着就转身潇洒地朝飞机走去。 那个地方?刘芒微微一愣,他指的是王子即将带她去的地方吗? “别发呆了,我们也该出发了。”阿布杜拉的神色虽然还是冷冷的,但拉着她上车的那只大手却是温暖而有力。当他发动车子的那一刻,几位帅哥保镖也迅速上了各自的车,紧紧尾随着王子的车子往前开去。 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下,一个小型越野车队拉风地行驶在广袤的沙漠之海中,为首的那辆银色路虎无疑是最为惹眼的。 热风,流沙,烈日,越野车。 这些独特的元素,构筑成了一幅极具异域风情的美丽画卷。 此刻,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刘芒正一个劲地望着窗外,避免和王子有任何眼神接触,想借此逃避和他的直接对话。她不确定对方是否还在为她利用加麦尔逃走的事而耿耿于怀,因为单单从他的表情来判断,那基本什么也看不出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狭小的车厢陷入了一片沉闷的寂静之中。这种奇怪的气氛让刘芒感到有点坐立不安,考虑到这几天还要和他和平相处,她只好费劲地开始找起话题。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说服我哥哥帮你逃走。”还没等她找到话题,阿布杜拉倒先开了口。 刘芒打量了他几眼,发现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的表情,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小声反驳道,“是你说的,我可以用任何方法逃跑。” “当然。”他的眉宇间挑起了一丝嘲讽之色,“不过逃跑逃到被关进警察局,你也算也挺有本事的。” 想起上次的糗事,刘的芒脸上顿时一热,忍不住辩解道,“上次的事情纯属意外,要不是那个车子出状况,我早就顺利逃跑了。” 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难道你以为不出意外,你就能顺利逃走了吗?” 她微微一怔,想到了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不免又有些沮丧,忍不住碎碎念道,“其实你贵为王子又何必这样呢?我一个小百姓根本就不适合你,你要娶的女人应该是你们本国的贵族名媛,强势部落的酋长之女,以及其他国家的公主……”不知为什么,只是重复着这句话,她的心里也会有些莫名的轻微疼痛。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同时响起,车子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忽然停下来了!紧随在后的保镖显然也是吃了一惊,幸好比常人更敏捷的反应能力令他们也及时刹住了车,没有狼狈地撞上去。其中两位保镖立即跳下车来,一看王子没事才又回到了车上。 “阿布杜拉你做什么啊!”刘芒可是被这个急刹车吓了一大跳。 阿布杜拉放开了方向盘,转过脸牢牢盯着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中带着一点点欣喜,一点点愉悦,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戏谑。 “如果我没猜错,这一定是哥哥对你说过的话吧?” 她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也等于是默认了他的话。 “这些话听上去就像是加麦尔哥哥的论调。他一向来反对本族人和异族人通婚。”阿布杜拉的眼神似乎温和了几分,“所以会对你说那些也不奇怪。” 刘芒想起了加麦尔的那双靛蓝色眼睛,心里不禁涌起了一丝疑惑。那位王子殿下看起来似乎也不像是纯粹的本地人血统啊。 “难为你对他的话记得那么清楚,”阿布杜拉的嘴角上扬成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含着几许促狭的微笑,“其实小芒——你是在吃醋对吧?” “吃醋?!”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结结巴巴道,“鬼……鬼才会吃醋呢,你要娶什么人都和我都没关系!” “太过激动反而会让人觉得你心虚。”他的眼中隐隐有抹笑意荡漾开去,淡定地用这句话再次刺激了一下刘芒。 ”我懒得跟你说了。”她轻哼了一声,将脸转向窗外不再搭腔。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这么激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某种难以控制的情绪差点被他的话诱发出来……就好像再继续下去,也许会揭开某些深藏心底的,连她也不敢去偷看的秘密…… 接下来的一路上,王子的心情似乎变得相当不错。车队大约行驶了半天之后,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在下车的一瞬间,刘芒还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几个月前——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小村庄。放眼望去,基本上都是用黄褐色土坯搭起的平顶小屋然后再加一个院子。房前屋后到处都种满了椰枣树,状似棕榈的绿色叶子下还悬挂着一串串没来得及收进去的干椰枣,每一粒都泛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金黄色。 第101次逃婚15 部落的美女 “是不是觉得这里和魔鬼沙漠附近的绿洲有些相像?”阿布杜拉望着前方的村落,轻轻聚拢的眉峰仿佛透着某种难以忘却的怀念,明亮犀利的眼睛里流泻出难得一见的温柔,就连声音也似乎带上了一丝感情的波动。 “是……很像。”刘芒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的确,这里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那个留下了好多回忆的沙漠部落。只是比起那里,这个生机勃勃的小村庄更接近印象中关于绿洲的幻想。除了模样诱人的椰枣树,这里还种植着成片的橄榄树林,几条清澈的小溪欢快地流过了村庄,甚至还有一个蓝色的湖泊环绕着这片绿洲,让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个美丽的湖中岛屿,沙漠中的海市蜃楼。 就在这时,一位留着满脸络腮胡的老人笑着从村子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同村的男人,个个看上去都是彪悍干练。 “感谢神,我的殿下,你终于记得回来看我们了!”老人大步走到了阿布杜拉的面前,亲热地将他搂在怀里,神情愉快地碰了碰他的额头。而阿布杜拉也是一改冷漠的面色,欣然笑道,“法迪大叔,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一切都好。”老人兴高采烈地打量着他,“好,好,我的殿下,您变得更加结实更加成熟了,也更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刘芒虽然没怎么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两人的亲昵态度来看,王子似乎和这位老人的关系相当不错。这不禁让她心生疑惑,生下来就在宫中锦衣玉食的王子殿下怎么会认识这个小村庄里的人呢? “法迪大叔,这次我要打扰你几天了。”阿布杜拉示意手下的保镖送上了带来的礼物。 “这是我们的荣幸,殿下。您喜欢住多少天都可以。”这时,法迪大叔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刘芒的身上,略带讶异地问道,“殿下,这位姑娘是——” 阿布杜拉看了完全呈茫然状的刘芒一眼,不动声色地答道,“她是我的人。” 法迪大叔虽然感到有些吃惊,但他毕竟是个聪明人,知道有的事自己不该多问。不过看到阿布杜拉伸手将刘芒拉到身边时,他才像是蓦的想起了什么,面有喜色道,“殿下,难道您的病已经好了吗?” 阿布摇了摇头,望向刘芒的眼中流泻出了几分眷恋,“只有她才不会令我犯病。” 这一刻,法迪大叔已经心明如镜——王子,爱着那个异族的姑娘。他笑了笑,“殿下,我的小女儿丽玛和这姑娘年纪相仿,要不要安排这位姑娘和丽玛一起住?” 阿布杜拉思索了几秒,问了一句,“丽玛她懂英语吗?”或许是有了前车之鉴,他的潜意识里已经不再小看刘芒的逃跑能力了,所以将她隔绝在一个语言不通的环境才是最保险的。就她那几句三脚猫当地语言,根本无法达到正常的交流。更何况,这里说的还是部落方言。 “英语?当然不会。我们这里的姑娘只会本民族的语言。”法迪大叔隐隐约约也猜到了些什么,王子似乎并不希望这姑娘和其他人有更多的交流。 果然,听他这么说,王子颇为赞成地点了点头,“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我就先带你们去休息吧,另外叫他们准备晚饭。”法迪大叔摸着自己满脸的络腮胡直笑,“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 当他们往村子里走的时候,从橄榄树林的方向突然斜地里冲出了一匹棕色的骏马!几位保镖脸色微变,立刻挡在了王子的身前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可那匹马儿却好像是在和他们闹着玩,不等保镖再做出下一步的行动就稳稳停了下来。马背上的肇事者还没开口,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已经飘散在了空气中。 刘芒抬头望去,才发现那肇事者是个不到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那新月般迷人的眉毛下,一双如小鹿般温存的浅褐色大眼睛正忽闪忽闪地注视着大家,红扑扑的脸蛋上渗出的晶莹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最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穿着一身骑马装束,与众不同的头巾包扎法令她看上去更是清丽明朗英姿飒爽。 看惯了那些在长袍下将自己掩藏起来的当地女人,此刻出现的这位姑娘就像是炎炎夏日下一汪清亮的泉水,不禁令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只是这么一眼,刘芒就对她有了说不出的好感。 “殿下,对不起,这就是我的小女儿丽玛,这孩子实在太淘气了。”说着,法迪大叔又朝着那个姑娘厉喝一声,“丽玛,还不下来!” 那个叫做丽玛的姑娘嘻嘻笑着吐了吐舌,潇洒地从马上一跃而下,冲着法迪大叔撒娇道,“父亲,我只是开个玩笑嘛。”她的目光落在了王子的脸上,大大咧咧问道,“这位就是您说的要来这里住几天的王储殿下吗?”说着,她脚下朝前走了两步。 “停在那里不要动!我不是和你说过要不许太靠近王储吗?”法迪大叔惊慌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对于王子来说,丽玛无疑就是一枚“定时炸弹”。 丽玛做了个鬼脸,耸了耸肩,又将目光转向了刘芒,“咦?这孩子又是谁?” “行了行了,你把这姑娘带到你的隔壁房间,这几天她就暂时和你住了。”法迪大叔头痛地扶额,显然希望这个喜欢惹事的小女儿早点从眼前消失。 丽玛歪着脑袋打量了刘芒几眼,笑着点了点头,“好啊,我正愁没人和我玩呢。”她冲着刘芒眨了眨眼,大大方方道,“我是丽玛,你叫什么名字?” 刘芒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王子殿下。 “她是村长法迪大叔的小女儿丽玛,”阿布杜拉淡淡道,“这几天你就和她一起住。” 刘芒对那女孩很有好感,所以听王子这么安排倒也没有意见,只是这个小地方前不着村后不挨店,想要从这里逃跑看来又是件不可能的任务。 王子就是王子,仅仅凭她的一个眼神就猜到了她的那点小心思。他微微扬起嘴角,趁别人没注意低下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从这里逃走的话,起码要在沙漠里走上七八天才能看到人烟。若是不怕死,你大可以去试试。” 刘芒顿时感到一阵胸闷,不服气地转过头想要表达不满,正好看到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幽深如深潭的眼神,以及,嘴角那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她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明明白白用眼神告诉他,“我,就要逃给你看!” 刘芒跟着丽玛不一会儿就到了将要借住的房间,一路上她也指手划脚地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这个小姑娘。两人虽然语言完全不通,但可能由于外表年龄接近,所以相处得还是挺愉快的。 这里的房子结构看起来与魔鬼沙漠旁的绿洲相似,但里面的摆设显然好了很多。房间的地上铺着漂亮的地毯,小小的矮桌上刻着藤蔓的花纹,就连洗手的地方也放了肥皂之类的清洁用品。丽玛热情地给她煮了一壶咖啡,并且拼命地往里面加了差不多大半壶的糖,直把刘芒喝得五官统统扭曲,一听到甜这个字就犯恶心。 倒完了咖啡之后,壶底还剩下了一层厚厚的咖啡渣。丽玛想都没想就准备去扔了它,刘芒赶紧制止了她,示意她把这些咖啡渣留下来。这个下意识的行为完全是出于刘芒本身的条件反射。 丽玛一头雾水地坐了下来,不知道刘芒想要做什么。 刘芒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角落的那个木橱上放着个铜制的挂盘,由于长时间和空气接触,那个挂盘上已经沾了不少斑斑铜锈。她顺手扯下了自己的面纱,将一撮咖啡渣放在了里面揉了揉,利用残余的咖啡油轻轻擦拭起了那个铜盘。没过多久,那个铜盘就变得焕然一新了。 丽玛瞪大了眼睛,显然不相信一贯被当做垃圾的咖啡渣还有这样的妙用。她哪里会知道,在她眼前的这位姑娘可是一分钱掰成两个花的超级节约女王哦。刘芒笑着对她摆弄了几个手势,想要告诉她咖啡渣的用处还不止这个。丽玛倒还真看明白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手势,忽然站起身就冲了出去。 刘芒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已经坐下了一圈高矮胖瘦齐全的女人们! 刘芒懵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她被围观了? 只见丽玛拿起了那个被擦得亮晶晶的铜盘,叽哩咕噜地冲着那群女人说了几句方言,女人们轮流摸着那个铜盘,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热烈地互相讨论起来。为首那个年长的女人拿起了铜盘仔细看了看,听丽玛又说了几句话后朝刘芒笑着点了点头。 丽玛也将剩下的咖啡渣挪到了刘芒的面前,似乎是想让她再指点几招。刘芒会意之后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是集体来上培训课了呀。也好也好,她这“英雄”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既然有人欣赏,那就早好不过。 她的积极性最大限度地被调动起来,于是干脆将怎么用咖啡渣做成芳香剂,怎样用咖啡渣腌制牛肉,以及怎样用咖啡渣美容等方法悉数相授。没一会儿功夫,她就得到了这些大妈们的欣赏。就连丽玛望着她的眼神里,也充满了亮闪闪的崇拜之光。 连刘芒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的超级节约术居然在沙漠的某个小村庄——红了。 第101次逃婚16 节俭之风满绿洲 从第二天开始,在众位大妈的强烈要求下,刘芒无私贡献出了更多的宝贵经验和大家分享。这里天气炎热干燥,人们容易出汗,所以她还特别教给大家如何延长衣服寿命的方法。其实也非常简单,每次穿了以后先用毛巾吸去汗渍,这样就能延长衣服的使用时间。这个方法对于缺水的沙漠地带是再适合不过了。碍于无法用语言表达,刘芒只能用肢体语言和眼神进行解说,幸好大妈们还是基本看懂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反正只要按着她示范的照做就没错。 尽管语言不通,文化不同,但有些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却是彼此共通的。所以这也让刘芒更加深信自己那个节目策划方案的可行性,坚定了她一定要将这个节目做出来的决心。 当阿布杜拉的保镖来请她过去时,刘芒正热火朝天地向大家演示着如何延长肥皂寿命的方法。众大妈对于保镖在这个时候来请人很是不满,面纱下齐刷刷射出的鄙视眼神令英俊高大的金发保镖很是受伤。 刘芒一走进王子的房间,就看到阿布杜拉正斜倚在窗前打手机。窗外吹进来的沙漠热风轻轻拂起他垂落在额前的褐色发丝,不知怎么回事,那些柔软的发丝仿佛能轻扫到她的心口,让她瞬间有种被莫名触动的微妙感觉,痒痒的,淡淡的,似有似无,却又好像无处不在。 阿布杜拉收了线之后也没有抬眼看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昨晚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不习惯,睡在地上有点腰酸背疼。”她如实地回答了王子的问题。这也不能怪她太娇气,因为在这里根本没有一种叫做床的家具。 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像是发现了什么目光微微一动,带着几分促狭的口吻问道,“昨晚被虫子咬了吧?” 刘芒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方,被咬了已经够倒楣了,最可恶的是还偏偏咬在这个部位,看起来就像是一撮猥琐的小胡子,也难怪对方要取笑自己了。 “还不止呢,你看看这里,看!”她索性撩起了袖子,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白皙的手臂伸到他的眼皮底下,“都不知是什么虫子,咬了我好几口呢。” 他的神色似乎变得有些奇怪,飞快扫了一眼就帮她将袖子卷了下来,颇为不悦地说道,“在我这里就算了,但是在外面不要随便把袖子撩起来,尤其是有男性在场的时候。听到了吗?” 对于他这种大男子主义的论调,刘芒一般都是当作耳边风。 “对了,你把我叫过来有什么事?应该不会是只为了这个吧?”她赶紧岔开了话题。 阿布杜拉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才慢条斯理说了一句,“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能和她们打成一片了。”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所以也令人无从判断他的情绪。 刘芒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连忙答道,“我只是教给她们一些简单实用的节约方法而已。” “哦?”他倒好像来了兴趣,半眯起了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比如说呢?” “比如——”她环视了一下周围,正好看到搁在旁边的一盒肥皂,顺手就将那个拿了起来,将刚才传授给大妈们的方法以语言的方式清楚表达出来,“比如说这块肥皂,如果改用比较小的盒子装,让肥皂斜立着靠在盒子里,就可以至少延长肥皂一倍的寿命哦。” 王子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颇有点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这就是你的节约方法?可就算是这样,又能省下多少钱呢?” 刘芒没有笑,脸上呈现出来的是非同寻常的认真和执着,“这样的抠门并不仅仅是为了省钱,也是为了节约地球上的资源。钱花光了了可以再赚,没有关系。但是一旦资源枯竭了,那就什么都没了。”她顿了顿,“就像殿下你的那个低碳城镇,其实不也是倡导同样的道理吗?” 阿布杜拉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眉宇间又隐隐有些按捺不住的喜悦之色,“你看到这则新闻了?” 她点了点头,“我看到了,那的确是个伟大的构想。我也知道,这是殿下你的梦想。同样的,我现在的梦想,就是可以做出一档提高大家节约意识的节目,让更多的人能珍惜地球上现有的资源,同时也能用最少的金钱享受到金钱所带来的一切。王子有王子的梦想,平民也有平民的梦想。在这个方面,王子殿下,我和你都是绝对平等的。” 阿布杜拉沉默着,只是用一种非常特别的眼神注视着她,深邃眸底似乎涌起了一簇小小火焰,就像是银烛台上燃烧的蜡烛轻快地跳跃着。忽然,他轻轻笑了起来,“如果只看着你的脸,实在没法把这和你所说的话联系起来。” “那么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刘芒也没指望高高在上的王子大人能理解她在说些什么。 阿布杜拉眼底的小小火焰不知何时已经迅速消失,话题也随之转换,“对了,今天正好是法迪大叔的生日,到时晚上会有个庆祝活动。你也一起过来。” 又来了,那种惯用的命令口吻……刘芒无奈地叹气,“这里的女人不是都不能抛头露面的吗?” “这次是破例。”他顿了顿,语气放软了一些,“我想让你看些特别的东西。”说这句话的时候,金色的阳光正好投映到了他的眼底,折射出一抹若隐若现的明亮。 刘芒心里蓦的一跳,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在短暂的忡愣后才胡乱又找了个话题,“阿布杜拉,你这几天都待在这里,难道就不需要处理国事吗?” “你这是关心我,还是希望我快点消失呢?”他挑了挑眉毛,“等法迪大叔生日过后我要回一趟阿布扎比。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很快就会回来。至于这里……你也不用心存侥幸,他们是绝对不会给你机会逃走的。” “那你干脆把我锁在房间里好了,那不是根本没可能逃走?”她语带讥讽地回道。 “嗯……”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危险的光芒,压低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某种邪恶的意味,“你倒是提醒了我,这倒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刘芒很快意识到再继续和他打嘴仗的话,最后吃亏的必定还是自己。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她觉得还是少和他正面接触会更加安全。 这次他倒没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这个类似掸苍蝇的动作又刺激到了刘芒敏感脆弱的心灵,气得她转身就走。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听到王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芒,你能这么快融入这里,这——很好。” 她的脚步稍稍停滞了一下,还是当作没有听见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沙漠的夜晚,很快就降临了。 小村庄里的伙食情况虽然比魔鬼沙漠的绿洲是好了很多,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单调乏味。除了居家旅行必备的大饼以外,每天的主食就是米饭配上用西葫芦,西红柿,洋葱和牛肉炖在一起的大杂烩。这种高能量的食物偶尔为之还不错,但要是天天吃这个可就要了刘芒的小命了。不过在这个“款待之情胜过奉上之物”的沙漠部落,她除了忍耐外也别无它法了。 村子的露天中央场地已经点燃了明亮的篝火,架在火上的烤肉不时滴落的热油发出滋滋的声音,散发出的香味随风飘散在空气中,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刘芒跟着阿布杜拉来到这里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具不停转动烧烤的庞然大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她她没有看错,那居然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烤骆驼! 之前刘芒也听说过,沙漠游牧民族在喜庆宴会时,会用“烤骆驼”这道菜来款待贵宾。不过,她可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也有亲眼见到这道名菜的一天!她的耳边里忽然回响起阿布杜拉说过的那句话,“我想让你看些特别的东西。” 她的心里迅速泛起了一丝说不清的复杂感觉,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身边的阿布杜拉——他正笑着对法迪大叔说着什么,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她情绪上的细微波动。 刘芒尝了一口放在面前的椰枣汁,聚精会神地盯看着两个健壮的男人将那只烤好的骆驼慢慢解了下来。接着,其中一人用锋利的刀子破开了骆驼的肚子,原来里面另有乾坤,居然还装着一只香喷喷的烤全羊。而烤羊的肚子被破开之后,却是露出了一只芳香四溢的母鸡。再将母鸡的肚子破开,就能看到一只肥美的鸽子,而鸽子的肚子里呢,则是一条不大不小的烤鱼。最奇妙的是,当最后鱼的肚子被破开时,里面居然还有10个鹌鹑蛋! “怎么样?”王子侧过头,略带得意地问道。 “好奇妙!”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舍不得错过一点细节。毕竟,这种机会可不是经常可以碰到的哦。这么说起来,她也算是沾了王子殿下的光吧。席间王子和法迪大叔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她一概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不知道。”当然,她也并不关心到底双方说了些什么,只管自顾自地享用美食。 这道大餐不仅视觉效果惊人,而且味道也是相当不错。只是实在太过油腻,又没什么蔬菜搭配,刘芒吃了几块肉就感到很饱了。说实话,就算是看看也能看饱了。 酒足饭饱之后,男人们三三两两懒洋洋地地坐在了地上抽起了水烟。这水烟刘芒是见过几次,但也不清楚到底和普通的烟有什么区别。不过这样的氛围倒让她想起了曾经读过的古代诗歌中的一段话:腾云驾雾间,水迷烟醉中,经典的时光恍若倒流,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阿布杜拉也低下头抽了几口,抬眼看到刘芒一脸好奇的表情,不禁弯了弯嘴角,出乎意料地将水烟推了过去,“想尝尝吗?” “我才不要。”她摇摇头,”吸烟有害健康。” “身为新闻工作者,你的知识面似乎太狭窄了。”阿布杜拉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我们的水烟起源于800年前的印度,后来才开始在波斯流行,传到我们这里大概已经有500年的历史了。而且现在的水烟丝大多是由鲜烟草叶、干水果肉和蜂蜜等制成,再加上麝香、冰片等传统秘方,尼古丁含量几乎为零。所以这水烟非但没有你所想像的危害,相反还具有消炎止痛的功效。” 刘芒有点惊讶,想不到这水烟里还有这么多名堂。而且听他这么一说,她倒是对这改良后的水烟更加好奇了。 “我这个是水蜜桃味道的。”王子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适时地再次诱惑她。 “那……我就尝一口吧。”她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新事物的诱惑,也学着阿布?拉的样子抽了一大口。 这不抽还好,一大口下去立刻呛的她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连着眼泪都飙出来了。这糟糕的体验令她忍不住抱怨道,“你不是说加了水蜜桃吗?怎么还是那么呛!” “那是当然,毕竟这叫水烟,不叫水——果。”王子愉快地笑出了声音,弯弯的眼睛里闪着戏谑的光芒,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她的反应。 刘芒郁闷地感到自己被忽悠了,但是又不好当场发作,只能气鼓鼓地连喝了两大杯椰枣汁。 Sigh!这个家伙,等着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远处的法迪大叔看着王子,又看了看刘芒,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都快记不清楚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见到王子这么愉快的笑容了?十年?还是十五年?或许,这个来历不明的异族姑娘,就是神替王子所选的命中之人吧。 晚上回到房间的时候,刘芒惊讶地在房间里看到了一张——“床”。之所以要打个引号,那是因为这张所谓的床实在是有些简陋。整张床看上去只是用粗细不同的木头搭建而成,最上面还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丽玛笑着冲她做了几个手势,示意这是给她准备的。 刘芒不禁感到有些纳闷,为什么今晚会特别给她准备一张床呢?啊,对了!自己睡得不舒服好像没有和其他人说过,除了——他。 难道真的是他……她伸手摸着那床柔软的毯子,只觉得仿佛有一些温暖又明亮的东西缓缓流入了内心深处……不过,一码归一码,如果他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之前的戏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101次逃婚 17 部落第一红人 阿布杜拉在第二天清晨就回了阿布扎比,接下来的几天都因为忙于公事而没有再出现。王子不在的这几天,刘芒可是在这小村子里混的风声水起。尽管语言基本不通,她却是凭着拿手的超级节约术,在短短时间内就成为了最受大妈们欢迎的客人。当然,她也没被自己的高人气冲昏了头脑,继续不忘见缝插针地寻找着逃跑的可行性。趁着空闲的时间,她也基本上将这个村子的环境摸得比较清楚了。但正如阿布所说,这个村子的人早已收到了不允许她逃走的命令,平时只要她刚靠近村子的出口,就立刻会有人跳出来加以阻拦。 所以,想要照正常渠道离开这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更令人头痛的是,出了这个村子以后又该怎么办呢?四周围都是一片沙漠,如果没有周密的计划而草率行事的话,搞不好把自己的小命丢在沙漠里都有可能。 正当她苦恼地托着腮帮子陷入了沉思之中时,忽然听到“扑”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她的后颈那里,在触碰到她的皮肤后那东西就飞快蠕动起来,吓得她立刻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或许是动作幅度太大,那个小东西也跟着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一眼扫了过去,顿时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个吓人的小东西居然是只蜘蛛!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身后哗的传来了一阵幸灾乐祸的哄笑声。刘芒回过头一看,原来那是一群看上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们。为首的那个孩子浓眉大眼,长相倒是很可爱,只是他的手里捏着一个玻璃瓶,瓶子里还装着一只模样差不多的蜘蛛,显然就是这次恶作剧的始作俑者。 刘芒虽然有些生气,但很快就想到自己也没得罪过这些小朋友,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孩子们在跟她闹着玩。这样一想,她忽然做出了一个以前都不敢想像的动作,一弯腰迅速将那个打算逃走的小东西捡了起来放在手心,还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示意他们过来失物招领。 小男孩们见她非但没有被吓得惊慌失措,反而还这么大胆,不禁面面相觑,全都愣在了那里。刘芒心里暗暗好笑,不管怎么说她可是曾经连蝎子都吃过哦,所以现在对这些长相丑陋的小东西已经有了相当的抵抗能力了。 为首的小男孩最先反应过来,大踏步上前从她的手里拿走了那只小蜘蛛,熟练地塞入了玻璃瓶中。然后他又抬起头来,叽哩咕噜地对她说了一串当地方言。见她一脸茫然状,小男孩着急地挠了挠脑袋,忽然迸出了几个标准的A国语单词。 刘芒倒是大概听懂了两个最主要的单词,立即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小家伙是想要知道她从哪里来,所以才和她打了那样一个“特殊”的招呼。 只不过就算她猜到了对方的意思,可是凭着自己三脚猫的语言,根本没办法表达清楚,而且就在她念出中国这个词时,对方同样报以一脸茫然。这下刘芒也没辄了,或许是这些孩子一直只在村庄里生活,没有电视没有现代化设备,所以对外界的了解几乎是空白,也难怪他们没有听过中国这个地方了。 小男孩想了想,捡起了旁边的树枝在沙地上胡乱画了一匹歪歪扭扭的骆驼,又向她投去了询问的眼神,似乎是在问她中国有没有。 这个法子顿时启发了刘芒的灵感,她灵机一动,也随手捡起了一根树枝,在沙地上画了起来。虽然不能用语言表达,可是,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其他的交流方式啊。 连绵起伏的长城,檐角弯弯的古代宫殿,高高耸立的唐代塔,还有憨态可掬的熊猫,神气活现的飞龙……一样接着一样,犹如变魔术般在她的手下出现。尽管在沙地上作画的效果远比不上纸张,但大致也能看清楚轮廓。再加上刘芒以前业余时间也学过几年画画,所以粗粗一看还是挺有气势的,至少能将这些孩子给震得目瞪口呆了。 她略带得意地指指那些画,又指指自己,告诉他们她就是从那个地方来的。那群小男孩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甚至还带上了点崇拜的意味。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丽玛匆匆走到了为首那个小男孩的面前,对着他劈里啪啦说了一大串话,小男孩一脸痛苦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但丽玛又毫不客气地揪起了他的耳朵继续唠叨。 刘芒不觉笑了起来,在沙漠部落里,像丽玛这样具有女王架式的姑娘还真是少见啊。而且看得出,她的父亲相当的宠爱她。 小男孩被唠叨的直发晕,急忙指了指地上的那些画,又指了指刘芒,想要转移丽玛的注意力。丽玛的目光往那里一瞟,倒也好奇地看了一阵,随即朝着刘芒笑了笑,用力地点了点头。不等刘芒说什么,她又将那个小男孩拽到自己的身边,清晰地念出了一个名字,“阿里。” 看着她和小男孩相似的容貌和彼此之间亲密的举止,刘芒蓦的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难道这两人是姐弟?介绍完了小男孩,丽玛又拖过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小姑娘,笑眯眯地又报出了一个名字,“艾米娜!” 刘芒打量了几眼那个叫艾米娜的姑娘,她看上去大概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瘦弱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倒,面纱蒙住了她苍白的脸,只能看见一双美丽深邃的大眼睛。不知是不是刘芒的错觉,面纱下的姑娘似乎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刘芒大大方方地向艾米娜伸出了手,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再附赠一个友好的笑容。 艾米娜愣了愣,也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眼中露出了些许羞涩的笑意。 丽玛笑逐颜开地一手拉起刘芒,一手拉起艾米娜,显然是很开心又多了个朋友。 安静了几分钟的阿里此刻又按捺不住了,他重新捡起了那根树枝,递给了刘芒,似乎是想要她再画些什么。丽玛兴奋地点头附和,就连艾米娜也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看到大家一脸期待的表情,刘芒不禁有些飘飘然。好吧好吧,那么再画些什么?她转了转眼珠,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个动画片。好像是说有那么一天,熊猫、长颈鹿、猴子和狐狸等一群小动物来到河边玩耍。玩着玩着它们发现河中的小岛上长着一棵果实累累的桃树。可是要吃桃子就得过河,该怎么办呢?于是小猴就想出办法,拔竹子搭一座桥。大家都动起手来,只有狐狸在一旁偷懒。很快桥搭好了,谁知狐狸却毫不客气地抢先过了桥,而且更可恶的是它过桥后还转身把竹桥拆了,原来它要独享满树的蜜桃。结果等吃饱了桃子之后,狐狸发现自己也没法回来了,最后还是靠朋友才把它救了回来。 小时候她看过这个动画之后就一直印象深刻,所以到现在几乎还记得全部的剧情。这个故事有点意思,而且画起来也不难,干脆就先拿这个练练手吧。 刘芒画出来的动物似模似样,再加上故事编排脉络清晰,分镜头恰到好处,没几下就将在场的这些孩子们全吸引过来了,就连丽玛和艾米娜也都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毕竟是在沙地这么简陋的地方作画,所以刘芒的动作也比较慢,整整花了一个下午她才画到小动物们开始搭桥的情节。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大家只有意犹未尽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令刘芒没有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大家都像是说好似的,准时来到原地等待她的简约版漫画连载。尽管她画得比较慢,但丝毫没有影响大家的积极性,个个看得兴趣盎然。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刘芒白天作画,晚上传授超级节约术,可是一点都没闲着,俨然成为了这里的第一红人。 在自信心高度膨胀的同时,刘芒的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烦躁。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逃婚的次数又被莫名缩减了,这样下去,对她是越来越不利了。还有老爸老妈那边,虽说出差采访是家常便饭,但时间太久的话他们也会担心吧。 已经进入秋季的沙漠依然还是热得要命,尤其是到了正午时分更是晒得吓人,简直就能晒到沙子融化,树木冒烟,就连石头都受不了要大喊救命。 刘芒一边用手巾擦着汗,一边画着剩下的故事情节——狐狸吃饱了桃子,却发现没办法回来,急忙向朋友们求救,可是朋友却都气得不想去理它。在周围小观众炯炯有神的围观下,她认真仔细地一笔一划画着,竭力想将最有趣的故事完整地展示在这些孩子面前。 不知不觉之中,天色已近黄昏。西坠的夕阳为天边抹上了娇艳的色彩,在空中漫延开深深浅浅的红,就像是摇曳着一大片沙漠少女最为喜欢的指甲花。 刚刚画下了最后一笔,她抬起头正好看到坐在对面的艾米娜飞快低下了头,而丽玛则朝着她的身后爽朗地笑了起来。她正要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不料自己的身子却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捞了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稳稳落入了一个温暖结识的怀抱。随即响起的马蹄声和颠簸的震荡感清楚无比地告诉她,自己莫明其妙地被拎上马了! 她刚刚挣扎了几下,那紧紧搂着她的人低低说了一句,“别动了,不然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这个熟悉的声音……她的心脏蓦的狂跳起来,惊讶之中偏偏又有一丝小小的惊喜。 “阿布杜拉,你,你什么回来的?” “就在你画那只狐狸被救起来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她顿时大窘,天哪,都不知道他在自己的身后看了那么长时间了。她实在是太专注于画画了,所以压根没留意到他的存在! “坐稳点,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搂得更紧,顺手还拉上了她的面纱。当马匹在沙漠里疾驰时,漫天的细沙如雨丝般扑面而来,充满阳光味道的热风卷着沙子不停拂过他们的面颊他们的发丝,刘芒下意识地往阿布的怀里躲,想让自己少受点小苦。这样的姿势也让她轻而易举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声,如沉稳的鼓点般一声紧连着一声,充满了令人安心的节奏感。当她想到要问问到底去哪里时,王子倒突然勒住马停了下来。 刘芒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视线却被眼前的一大片色彩缤纷的花海深深吸引住了。粉红,深红,紫红,朱红,深深浅浅全是不同的红色,好似染了霞光的美人脸,又似欲言又止的美人唇,色彩缤纷,颜色夺目,沐浴着秋日夕阳激情绽放。 清一色的全部都是指甲花。 这种别名叫做凤仙的指甲花刘芒也见外公种过,小时候还用它的花瓣染过指甲,只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大一片指甲花!而且更令人不可思议的,这些花居然是生长在沙漠的绿洲里! “看到那棵树了吗?”阿布杜拉想让她看的似乎并不是那些指甲花。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刘芒这才留意到不远处有一棵形状奇怪的大树。即使是在绿洲里,一般也是以抗旱的椰枣树居多,所以这样的大树能在这里存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那是我小时候种的。想不到它还一直活到了现在。”阿布杜拉的语气听起来颇有几分对逝去时光的感怀。 “你小时候?”刘芒微微一愣。她好像不能把这个地方和王子的小时候联系起来。 “我小时候有两年时间是在这个小村庄度过的。那时这里的生活条件要比现在更差。”阿布杜拉顿了顿,“5岁时我就被父亲送到这个小部落生活,以便让我更好地了解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之后又被送到了母亲的阿比部落接受一系列的训练。我记得在这里的时候,法迪大叔每天都训练我用光脚走路,规定我每天天亮前两小时起床,每顿尽可能少量进食,只能达到五六分饱,就连骑马也要骑无鞍的……”他的话令刘芒感到非常意外,她一直都以为王子生下来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想到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毕竟你是这个国家未来的统治者,所以你的父亲才会对你这个继承人格外严厉吧。”她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的眼神变得温和起来,“我感谢父亲为我所做的一切。” 说完这句话,气氛似乎陷入了微妙的冷场之中。两人安静地各有所思,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不过在马背上这么亲近的距离,她几乎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扫过自己的后颈,不由脸上微热,想找个话题摆脱这种奇怪的气氛。 “这里的……指甲花很漂亮。” “这种花……”阿布杜拉的目光微微一动,忽然弯下腰将离他最近的那枝粉色指甲花摘了下来,顺手递给了她,“我们这里的女子都喜欢把指甲花碾碎后,加入玫瑰香料,做成装饰身体的染料,绘画出各种美丽的花纹。” 刘芒侧过身子接过了那枝指甲花,心里蓦的一动,这算不算是王子殿下第一次送花给她呢? “我们那里也有这种花,不过我们小时候都是用来染指甲,染出来的颜色可漂亮了。对了,你听说过关于这种花的传说吗?”她低头拨弄着枝叶,只见其中一个小果实啪的迸裂开了。 他的眼中明明掠过一丝好奇,但脸上还是保持着那副冷漠的样子,“这些花花草草的故事,我从来就没留意过。你要是想说,那我就允许你说。” 对于他这种口是心非居高临下的态度,刘芒习惯地再次无视了。她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才不要受这个家伙左右! “据说有一次古希腊的众神在天庭举行宴会,可是却发现有一个金苹果不见了。于是大家都怀疑是担任招待的女神偷拿的,就不问青红皂白地将她赶了出去。女神感到万分委屈,却又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一直哭泣,最终就变成了一株美丽的指甲花。”她将那枝花伸到了他的面前,“看,只要有人触碰它的果实,果实就会立即迸开,就像是女神在急于证明自己清白无辜的心。” 说完她转过脸,正好看到王子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夕阳的折射下荡漾出浅金色的波光,美丽的晃眼,令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那匹马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不禁狂躁地扬起了蹄子,长嘶了一声就往后仰……意外发生的太快,刘芒没来得及抓紧,结果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居然就这么从马背上滑了下去,还好巧不巧正跌在了那些指甲花丛里。 第101逃婚18 被处以石刑的少女 阿布杜拉急忙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想要将刘芒拉起来,却有些惊讶地看到她干脆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悠长的深呼吸,像是趁机享受一下弥漫着植物清香的空气。 迎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清丽的少女就那样安静地躺在枝叶摇曳的指甲花丛中——被清风轻柔吹拂的黑色发丝,半举着遮挡住阳光的白皙手臂,如小鹿般修长的脖颈,纤细柔软的睫毛,被深浅不同的光影均匀布满的脸颊,以及那比花瓣更加柔嫩的嘴唇……阳光从湛蓝的天空流泻而下,倾洒在少女的面庞上,闪耀着点点泛着浅金色的光芒。 这醉人美好的一幕,让阿布杜拉蓦然想起了小时候曾经读过的一段阿拉伯古诗—— 少女愉悦的神情浮现在脸庞, 纤手直指着朱唇的方向, 温柔的少年看得心怡神往, 观赏者眼前是一片动人的景象。 他突然感觉到胸口蓦地涌起一阵难以形容的冲动,就像是在瞬间被什么诱惑着勾去了魂魄。或许是出于一种男性的本能,他很自然地伏下身体,如蜻蜓点水般轻柔吻在了她的唇上,又很快放开。但这样的浅尝辄止显然只会令人意犹未尽,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他又再一次用灼热的唇堵住了她的低呼,同时用有力的双臂箍紧她的身体,让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在他的禁锢下承受着他霸道的爱意。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 他不知怎样描述那种令他心脏微颤的感觉,某种美好而满足的情感将他整个灵魂都填得满满的——此时此刻,他能真实地感到那种感情的存在。原来从认识她的那一刻开始,那种情感就温柔地停留在他的身边,从来不曾消失。他曾经一度怀疑这个世上能否有令他这样震颤的情感,但这一刻,他终于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他深深地感受到。他全心全意地感受到。他纯粹而激动地感受到。 这种洋溢着幸福感的美好,只有她才能给他。 只有她一个人。 刘芒心里一阵慌乱,起初是死死抓住了他的衣服,做着徒劳的挣扎。可是在他的连番强势而不失温柔的攻势下,她却感到了某种犹如失重般的晕旋,不知什么时候连抓紧他的手指也渐渐松了开来。 看到她似乎不再那么抗拒,他的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欣喜,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从她的身体上散发出来,更加刺激了他的神经,撩拨着他被迫压抑的欲望。他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的唇,忽然又将嘴唇下移到她的脖颈上,一寸寸温柔地辗转亲吻着,他的手指沿着她的脖颈缓缓往下滑,顺着她的身侧轻抚上了她柔软的腰。 这个动作让刘芒蓦的清醒过来,她被吓得一个激灵,脑中转过了无数个可能性,正当要试着想要再做挣扎时,他的动作却忽然停了下来。下一秒,他已经迅速站起了身,顺势将她也拎到了马背上,低低说了一句,“是时候该回去了。” 刘芒这一口气都还没有缓过来呢,再抬头看他的表情时不禁心里有些来气。人家王子殿下早就恢复成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就好像根本没占过她的便宜,啥事情都没发生过。如果不是自己的嘴唇还有些隐隐作痛,她还真以为刚才只是自己的幻觉呢。 见到她气鼓鼓的样子,阿布杜拉的眼中飘过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翻身上马之后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吗?” 刘芒没好气地甩下脸,“你说呢?你刚才也太过份了吧。根本就是仗势欺人,恃强凌弱……”她一口气迸出了十来个类似的成语,也不管对方的中文能力到底可以听懂几个。 “刚才的确是我不好。”王子表貌似认错的态度令刘芒以为自己又产生了幻听,不过对方接下来的话立即就把她给气懵了,“刚才停下来是我不好。不过小芒,有些事最好还是等到我们结婚以后再做。急呢,是急不来的。” 在王子殿下的严重挑衅下,刘芒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她气急败坏地抬起脑袋狠狠地给了这个家伙的下巴一下!他明显是有些吃痛,却还是顺势搂紧了她,像是哄孩子般笑道,“好了好了,现在别闹了,回去再接着闹。” 这个语调无异于火上加油,更是让刘芒气得七窍生烟,阿布杜拉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 回去的路上,她憋了一肚子的火什么也不想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离开这个有阿布杜拉的鬼地方! 到了村庄的时候,两人刚下了马就看到丽玛正神情焦急地牵着马站在村子外,看样子似乎是要出去。一看到他们出现,丽玛顿时眼前一亮,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阿布脸色一变,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当即就旧病复发弯下腰捂着嘴干呕起来。 哈哈,报应来了吧?刘芒幸灾乐祸地弯了弯嘴角,但看他那个样子又不知为什么有点不忍心,最后还是好心地将丽玛拉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范围之内。 丽玛的脸色看起来非常糟糕,双颊因为焦灼而变得通红,眼眶也同样微微泛着红,她的口中只重复着一个名字,“艾米娜!” 刘芒只好转过头向还没完全缓过来的阿布求助,“能不能帮我问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阿布杜拉略为不爽地皱着眉,用当地方言问了丽玛几句。丽玛立即神情激动地告诉了他发生了什么事,期间还夹杂了好几次艾米娜的名字。听着她的述说,阿布杜拉的眉越拧越紧,削薄的唇更是抿成了一条凌厉的直线,透着一股严肃的冷峻。 “阿布,丽玛她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艾米娜发生什么事了?”看到王子的脸上瞬间布满了乌云,刘芒的心里也涌起了一丝不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阿布杜拉沉声道,“你也认识艾米娜?” 她连忙点头,“我见过她几次,她到底怎么了?” 他的声音平稳冷静,却像是一把尚未出鞘的利刃散发出了隐藏的危险感,“村里的人发现她未婚先孕,现在准备要对她处以石刑。” “什么!”刘芒大吃一惊,无法言说的恐惧犹如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石刑。她曾经听说过这种残酷的刑法。具体实施方法是将男性腰以下部位埋入沙中,女性是胸以下部位,围观的人们可以向受刑者反复扔石块,直到对方死去。行刑用的石块经专门挑选,以保证让受刑者痛苦地死去。据说现在在一些偏远地带,仍然存在着石刑。 “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她未婚先孕就要遭受这么残酷的刑法吗?”她不能理解,真的不能理解。难道一个人的生命这么轻易就可以被抹杀吗? “我们国家对于已婚或是未婚男女之间的私通行为是极度反对且不予宽恕的。小芒,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有时我们不得不遵守这种规矩。”阿布杜拉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她,“婚前发生关系是不被允许的,未婚有孕更是大逆不道。即使是在我们的大城市里,未婚先孕的女性在产完孩子两个月后也要受到100下鞭刑的责罚,更何况现在是在这么偏僻的小部落?我记得曾经和你说过,越是落后的地方,就越是保守传统,越是忍受不了那些混乱而不负责任的行为去摧残社会的基础。” “我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我只知道这是活生生的生命!”刘芒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而且,是谁让她怀孕的?那个始作俑者呢?需要承担责任的时候那个男人跑到哪里去了?” 丽玛神色黯然地看着他们,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向阿布杜拉苦苦哀求起来。被父亲拒绝之后,这位身份尊贵的王储殿下可能就是她挽救好朋友生命的最后机会了。 被她这么一跪,刘芒心里更是难受,忍不住抓住了阿布的袖子怒道,“现在都已经是什么社会了!是二十一世纪了!阿布杜拉,你是这个国家的王储,难道你不能救她吗?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吗!亏你也接受了西方的教育,你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在你的眼皮底下发生!” “正因为我是这个国家的王储,所以才更不能破坏那些部落的规矩。这个部落的首领是法迪大叔,我们都要尊重他的决定。”阿布的目光微微一动,又转向丽玛问道,“艾米娜说出那个男人是谁了吗?” 丽玛摇头,“这个傻女孩,她怕连累那个男人,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出他的名字。”她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但是,我有怀疑的人。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舍拉特部落的希德……但我刚才追问她,她怎么也不肯承认……我现在就是打算去找那个男人,正好就遇到了你们回来……” “舍拉特部落?”阿布的眉皱得更紧了。 “丽玛她说了什么?”刘芒急切地问道,此时此刻她发现语言不通可真是要命。 “那个令艾米娜怀孕的男人可能是舍拉特部落的人。这个部落离这里并不是太远。”阿布平静地答道,“或许这也是两人私通的原因,因为他们之间的通婚是不被祝福的。” “为什么?”她很是不解。 “这些部落间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阿布顿了顿,“各个部落的实力不同,地位自然也不同。法迪大叔所在的胡塔木部落是我母亲所在的阿比部落的一个分支,地位一向高贵。而那个男人所在的舍拉特部落就差得远了。高等部落往往会拒绝次等部落的求婚,因为这对部落的社会身份是极为重要的。” 刘芒更是着急,“那我们现在去找那个人啊,或许他敢承认的话事情还会有转机呢?” “你错了。”阿布的眼中闪动着一丝冷漠之色,“如果他承认的话,恐怕所受的责罚不会比艾米娜轻,多半也是回天无力。况且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现身,你觉得找他有用吗?” “我不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让丽玛带我去找那个男人。求你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阿布脸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定,“或许你会后悔,破坏了规矩的人同样也会受到惩罚。到时就算是我也可能保不住你。而且,那个男人此时多半也早就离开住处了吧。” “不试一试我就一定会后悔。因为,那是一条珍贵的生命。不,两条。“她以毫不犹豫的坚定眼神表明了自己的决定。 这样的她不禁令他略有动容,他微微侧过了脸,“那么,走吧。” 第101次逃婚 19 王子的决定 当丽玛将他们带到舍拉特部落时,却意外地发现那个叫做希德的少年并没有逃之夭夭,而是正在自己家的后院里发着呆。此时离艾米娜行刑的时间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希德的年纪看上去比艾米娜大不了多少,最多也就只有十六七岁。面对着丽玛连珠炮似的责问,他始终低垂着脑袋不发一言,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没有焦距的视线木然落在地面上。这样半死不活的态度更是气得丽玛牙痒痒,忍不住又狠狠骂了他几句。要不是刘芒给拦着,这个脾气火爆的姑娘恐怕已经动手揍人了。 或许是被丽玛的狠话给刺激到了,又或许是快到了忍耐的极限,希德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脸失控地低声抽泣起来,略带稚气的声音听起来更是模糊不清,“就算我承认了,也救不了她。什么也不会改变了,不是吗,不是吗……” 听到阿布的同声传译,刘芒突然觉得有一团无名火在胸口窜起。是的,面前的这个少年不仅让她恼火,还让她觉得无比失望……这样没有承担的人,真的值得艾米娜用珍贵的生命去保护吗? 本来还想阻拦丽玛的刘芒自己终于也按捺不住,上前就伸手揪住了希德的衣领,一字一句道,“听着,那个姑娘是你爱着的人,也是深深爱着你的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去试试或许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可是如果你龟缩在那里,那就连那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没有了。你有多爱她,就应该用同样多的勇气去保护她。爱越坚定,想要保护她的心情,不是也应该越坚定吗?不是就算赌上生命也要守护她吗?!”她越说越气,“像你这样没承担,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后发抖,遇到困难就退缩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她的爱?要知道,她的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啊!” 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刘芒才想起对方好像根本听不懂她的话。她非常自然地转向了阿布杜拉,急急忙忙用命令的口吻低喊道,“快帮我翻译!” 王子殿下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大声呼喝,而且对方还是个女人。不过这次他倒也没有表现出不悦,只是脸上飞快掠过了一丝讶异的神色。这个女孩的表情眼神以及所说的话,都让他有种说不清的触动——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当阿布杜拉将这些话几乎原封不动翻译给了希德之后,后者的脸上写满了充满矛盾的挣扎,最后干脆痛苦地抱头蹲在了地上。 刘芒见状也弯下了腰,明知他不能直接听懂还是继续说道,“我们选择了或许是徒劳的努力,结果也未必能尽人如意,但是至少——我们已经努力过了。” 此刻,阿布杜拉注视着她的目光里似乎多了种意味不明的东西。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她的声音有种非常特别的穿透力,即使别人无法明白她在说什么,但她还是能用声音将自己想要传达的东西发挥到极致。 希德身子一颤突然抬起了头,他的视线刚刚和刘芒相遇,又立即低下了头不再说一句话。刘芒动了动嘴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阿布杜拉拦住了,“好了小芒,你该说的也都说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如何选择了。” 刘芒沉默了几秒,也只能无奈点了点头。等走出了那个部落她才幽幽说了一句,“阿布杜拉,他一定会来的。” 阿布杜拉挑了挑眉,“你认为呢?” 她紧紧咬着嘴唇,“他会来的。我看到了他刚才的眼神……他一定会来。” “即使结果也未必能尽人如意,但是至少——你已经努力过了。”阿布神色温和地看着她,“这不是你说的吗?” “结果一定会改变的。”她摇了摇头,否定了他所举的可能性,“因为,我会对人与人之间最珍贵的感情抱有希望。” 阿布杜拉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丽玛一直垂头丧气地跟在他们的后面,保持着和王子的适当距离。刘芒回头望了她一眼,忽然脱口问道,“那,阿布杜拉,如果那个即将被行刑的人是我,你会不顾一切救我吗?”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她就感到后悔了,可是想要再收回却也来不及了。 天,她怎么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阿布似乎从没有考虑过这样的设想,一时倒也怔在了那里。 她久久没有听到回答,下意识地抬眼望了过去,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那双深不可测的琥珀色眼眸更是看不出喜怒。就在刘芒有些尴尬地想说当她没问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他清晰有力地说了一个字:“会。” 是的。只有一个字。 那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她突然有种无论如何都想流泪的冲动。 一行人回到村子里的时候,艾米娜的行刑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在村子的中央空地上,刘芒看到艾米娜的下半身已经被埋在了沙堆中,她的双手被绳索牢牢捆着,头低低垂着,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神情。离她不远的地方,半跪着几位愁容满面的中年妇人,看起来应该是她的亲人。最触目惊心的是放在旁边的一堆石头和瓦砾,那些冰冷坚硬的东西就是即将结束她性命的凶器。围观的人以男性为多,在他们的脸上,包括那位平日里和善的法迪大叔,此刻却都紧绷着脸,就好像眼前的少女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滔天大罪。 “艾米娜,我的女儿……哦……真主啊……”其中一位满面皱纹的中年妇人挣脱了亲戚们的手,扑到了艾米娜的面前失声痛苦。 法迪大叔的眼中也掠过了一丝不忍,但很快垂下了眼睑沉声道,“米拉,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早说过这样的场合你不适合在场。” “村长,你也是从小看着艾米娜长大啊……难道就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吗?”艾米娜的母亲更是伤心欲绝,“我只有这一个女儿……” 刘芒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这样伤感的情景也令她心酸不已。让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儿活活被处死,这无疑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了。她清楚的看到艾米娜那明亮的瞳仁像是被刺痛般猛然收缩,仿佛有无尽的哀伤源源不断地从那里涌出来…… 刘芒感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到了一个极限,简直不敢再看下去了。可因为心里还存有希望,她始终相信奇迹一定会发生。谁知当法迪大叔拿起了第一块石头时,她还是按捺不住了……只是当她刚刚迈出一步,就被阿布杜拉给拎了回来。 “想找死吗?”他低斥道,“既然你相信还有希望,那么就继续等下去。” “可已经没有时间了啊,难道我们真要看着艾米娜被活活砸死?我做不到!做不到!”她烦躁地想要挣脱他的手,心里又暗暗希望真的可以有奇迹发生。 毕竟,这是两条珍贵的生命。 阿布杜拉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拽着她的手,将她拘禁在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内。 法迪大叔紧紧攥着手里的石块,手背上迸出了条条青筋,冷声道,“那么……行刑就要开始了。” 他的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猎鹰戾叫声瞬间划破了沉闷窒息的空气,沙漠的热风卷起了密密麻麻的沙砾,洋洋洒洒如天女落花般扫过这片地方,像是在诉说无声的伤感。在茫茫的黄色沙幕之中,忽然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瘦瘦的身影……随着风沙散尽刘芒看清了来人模样的那一瞬,不由心里大喜,千钧的巨石从心中骤然卸落——希德!他真的来了。他果然来了! 人的心理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之前坚信他一定会来的。可是当他真的出现时,她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刘芒再揉了揉眼睛细看,才百分百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希德显然是在他们离开不久后就匆匆赶了过来。他的额上,脸上都是汗水,目光热切而焦急地望向了目瞪口呆的艾米娜。后者在看到这个男人出现的一刹那,先是惊喜,但很快又被无尽担忧所代替。 “你不是舍拉特部落的人吗?来我们胡塔木部落做什么?”为首一个胖男人先恶狠狠地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而其他围观的村民也都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反感的态度,纷纷小声议论起来。希德置若罔闻地继续往前走去,一直走到了艾米娜的面前才停下了脚步。这时,大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像是说好了似的全都闭口不语,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异常安静,仿佛唯一能听见的就是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艾米娜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希德说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滴冷水溅入了沸腾的油锅中,围观的人群顿时就像是炸开了锅似地热闹起来,有几个男人已经按捺不住卷起了袖子,准备动用暴力阻止他继续胡说八道。 “让他说下去。”阿布杜拉在一旁冷冷开了口,那几人只能乖乖退了下去。 希德感激地看了一眼阿布,又望着众人继续说道,“我之所以那么晚才出现,是因为我本来打算就这样一直逃避下去,让艾米娜替我承担一切。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如果我那样做的话,那真的不配艾米娜的爱。我不能让艾米娜就这样死去,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求你们能留下艾米娜的命,你们可以处死我,对,你们可以对我处以石刑!因为本来就是我的错,是我先勾引了她,是我——” “啪!”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人出手先扔了块石头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希德的额头。殷红的鲜血顿时就顺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 法迪大叔阻止了大家动手,又沉声应道,“小伙子,我很欣赏你勇于承担的态度,虽说是晚了点。但是你也要知道,这是我们自古继承下来的规矩。破坏了规矩的人,自然就要受到惩罚。” 刘芒赶紧让阿布杜拉帮忙翻译,一听法迪大叔的回答更是心急如焚。她轻轻扯了下阿布的袖子,小声道,“你再帮我翻译一次好吗?” 阿布杜拉对她的举动似乎并没有觉得太意外,倒还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得到王子的同意后,刘芒从人群里走了出去,环视了一圈后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不好意思,大家能不能我说几句话?几句就好。” 众人听了阿布杜拉的同声传译,倒是都安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给王子和部落第一红人几分面子的。 “本来我这个异族人是不该多管闲事的,所以首先请你们原谅我的无礼。是,你们有你们的规矩,但是,法律还不外乎人情,规矩不也应该可以因人而异吗?当事人现在已经站在这里,他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你们的古兰经里不是也说过,妇女作为母亲必须得到尊重和保护。现在,这个愿意保护她们母子的男人出现了,不是应该减赎艾米娜的责罚了吗?至少,至少罪不该死吧?至于这个犯了错的男人,一个愿意以自己的全部保护妻孩的男人,是不是也不算太糟糕呢?” 阿布杜拉神色淡然地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艾米娜的母亲听了连连点头,抽噎着擦起了眼泪。丽玛则立刻选择站到了好朋友的一边,“父亲,她说得没有错!这个男人自己都承认了是他先勾引艾米娜的,要接受惩罚的人也应该是他才对,而不是艾米娜和那个无辜的孩子!” 法迪大叔皱了皱眉,“好,希德,那我就如你所愿,让你代替艾米娜接受石刑!” 刘芒听了面色一变,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阿布杜拉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艾米娜的家人立即迫不及待地将她从那里拽拉了出来,另外几个孔武有力的村民则很快将希德埋了下去。 “希德!希德!”艾米娜顾不得自己的虚弱的身体想要冲上前去,无奈被身边的家人死死拉住,只能泣不成声地喊着情人的名字。 希德也潸然泪下,边流着泪边安慰她,“艾米娜,和孩子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两个小情人在那里哭得死去活来,就连围观的村民也有些不忍心了。刘芒更是觉得鼻子酸酸的,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王子的声音传入了耳中,“若是已婚女子私通的确罪无可恕,但这两人男未婚,女未嫁,不正是一对相配的夫妻吗?当然,婚前私通有违教义,责罚也是少不了的。不过我看这死罪就不必了,等孩子生下来以后,两人到法迪村长那里领受鞭刑,至于具体的实施,就由村长来决定。”说着,他用征询的目光望向了法迪大叔,“您看这样决定可以吗?” 王子的态度威严又不失礼貌,令人无从挑剔。 “但是殿下,希德是来自舍拉特部落……”还不等法迪回答,旁边就有人忿忿不平地插嘴道。 “如果是担心身份问题,那也不必担心。”王子淡淡道,“因为从现在起,他就是我的宫廷内侍了。”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毕竟王子身边的内侍这个位置可不是容易能得到的。 “可是他凭什么能成为您的内侍?”之前那人忍不住又抗议了,“他明明是做错了事!” “他的确是做错了事,所以也要得到应有的惩罚。”阿布杜拉不慌不忙道,“但是我也想以此告诉大家,一个勇于承认错误并且愿意承担责任的人,仁慈的真主也会予以宽恕。” 那人张了张嘴,没能再说出什么。法迪大叔自然是明白王子的意图,立刻接口道,“殿下说得没错,就按照您的意思办。”他的话音刚落,艾米娜就激动地挣脱了家人冲了上去,不顾一切搂住了希德喜极而泣。 “阿布杜拉,你说了什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到场上的情形忽然发生了180度的大转折,语言不通的刘芒依然还是一头雾水。 “已经——没事了。”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回去再说。” 第101次逃婚20 沙漠逃亡计划 回到了住处之后,刘芒很快就从王子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法。 “这可是个好主意!阿布杜拉,我就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的!”确认了艾米娜两口子都平安无事,她对王子的好感度顿时飙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不过适度的责罚还是无法免除。”阿布杜拉面无表情地淡淡道,“鞭刑……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刘芒脸上的笑容微微停滞了一瞬,随即嘴角又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可是,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至少他们一家人都能活下来了。只要活下去,就一定看得见希望。” 阿布杜拉沉默了几秒,低声问道,“妇女作为母亲必须得到尊重和保护……你怎么知道古兰经里的这句话?” 刘芒有点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小声道,“在国内学阿拉伯文的时候,我正好看到过这句话,所以刚才情急之下就拿出来用了。”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热心。”阿布杜拉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对你来说,那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外国女孩而已。” “不管她是哪个国家的人,生命都是平等的。不是吗?”她仰起了那张清秀的脸,大大方方地迎向了他的视线,“其实法迪大叔也是不忍心动手的吧,所以之前你才给我使眼色。” 他的眼中好像有什么奇异的光芒一闪而过,“法迪大叔之所以说要对希德处以石刑,也只是借此想看看他够不够勇敢,有没有资格成为艾米娜的丈夫。” “原来真是这样。不过,这次艾米娜能活下来全靠了你。”她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太自不力量了,其实你这样解决了问题不就皆大欢喜了吗。再怎么说,你也是这个国家的王子啊。” “如果不是你说服了希德,我这个建议也无法顺水推舟提出来。如果希德不出现,那就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这场残酷的刑罚。”他深深凝视着她,“所以这次,我并不否认你所起的作用。” 她微愕地抬起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或许,我的确是忽视了一些以前从没有注意到的东西……”王子的眼眸里涌动的感情是那么复杂,似乎是想要将她看得更加透彻一些,又像是蕴含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柔情。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刘芒的意识有一刹那的恍惚,仿佛柔软的丝缎坠入了浅浅湖水之中,轻轻地在水面上漂浮,荡开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不行,她得赶紧逃走。 逃到离他远远的地方。 不然的话,她可能会溺毙在这片湖水里。 爱情,还是自由? 将会成为她最为痛苦的选择。 可是,她该怎么逃跑呢?就这样贸然闯入沙漠多半是必死无疑,但如果准备充分的话,那就完全不同了。只是这里又没有任何可以帮助她的人,就算是目前关系最好的丽玛,也因为彼此语言不通而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 到底,该怎么办呢? 夜幕降临的时候,一直在照顾艾米娜的丽玛也回到了房间。她一进门就紧紧搂住了刘芒,欣喜万分地连着说了好几句类似感谢的话。今天的救援过程她可是全参与了,所以也相当清楚刘芒在这次救援行动中的尽心尽力。丽玛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过瘾,干脆拿起了树枝,坐到了门口的沙地上涂鸦了起来,活学活用了刘芒之前讲故事的方式传达出了艾米娜也对她表示万分感谢的讯息。 看到丽玛在沙地上画出了歪歪扭扭的图案时,刘芒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虽然语言不通,但她完全可以试试用这个方式来传达自己的意思啊!想到这里,她也急忙捡起了一根树枝,迅速画了个被绑住了双手的女孩,又指了指自己。接着画了个酷似王子的男子将她扔上了马,意指她是被王子绑架而来的。 丽玛显然大吃一惊,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僵住了。之前父亲对她说王子禁止这个女孩出村的时候,她的确是意识到了王子对这女孩的重视程度不一般。还有王子不在时那几位保镖总是和女孩形影不离,如果用监视这个词来形容似乎一点也不夸张。 刘芒见这个方法有点效果,又趁热打铁画了这个酷似王子的男子正手持皮鞭叉腰奸笑,还不忘在女孩的脸上添了几滴眼泪。好吧,虽然这画面貌似是夸张了点,可是为了达到想要的效果,她只能委屈王子殿下暂时做回恶人了。 丽玛盯了那副画几秒,随即低头在地上画了几笔,抬起眼向她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刘芒探头一看,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丽玛冰雪聪明。这姑娘画的东西大致轮廓看起来居然像长城的城墙。显然她上次看过之后就记住了,没想到竟能模仿的这么相似。 丽玛指了指 城墙,那神情似乎是在问她是不是想回这里。 刘芒连忙点头,双手合十朝她做出了拜托请帮帮忙的动作。为了更能打动丽玛,她还在长城边上画了几个流着眼泪的老人,意指她的亲人们都在想念着她,希望她能早点回去。两人就这么纯粹地靠着肢体语言和抽象的看图猜意思,差不多聊到了快天亮。看丽玛一直犹豫不决半信半疑,刘芒只能用上了最后一招必杀计——非常简单,只有一个字,哭! 果然……看她哭得那么伤心,丽玛也有些手足无措了,再结合之前的那些种种异常状况,她也不得不开始相信刘芒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一脸不忍的丽玛伸手扶住了刘芒的肩,望着对方的眼睛重重点了下头,意思是她一定会帮这个忙的。 刘芒顿时觉得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对着她露出了一个万分感谢的笑容。只是同时,又为自己利用了丽玛而感到有些怅然和难过。 房间外,密密麻麻的椰枣树,在夜风中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天色渐渐放白。 很快,又将会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阿布杜拉因为国事又赶回了阿布扎比。刘芒也向他提出了自己消失太多天会令父母担心的抗议,但对方只是告诉她一切都会安排妥当,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丽玛一大早就出了村子,差不多到了黄昏时分才回来。一回到村子,丽玛就找到了刘芒,将她拉到了个相对比较偏僻的地方。由于来人是再熟悉不过的村长女儿,那几位留下来的保镖也就没有过多注意她们。 两人又开始了昨晚的看图猜意思。丽玛拿起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匹骆驼,又画了些水和食物以及地图,接着又开始掰手指,一直掰到第七个才停下来。刘芒立刻就猜出了她的意思,原来丽玛是想安排自己骑骆驼逃走,到时她会帮自己准备好足够的食物与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七天左右就可以走出这里。 机会就放在自己眼前,到底要不要冒险? 以前想要逃跑,只是因为不想被那个莫明其妙的婚约禁锢。 现在想要逃跑,似乎更多的是被某种害怕的感觉所驱使。是的,她害怕。她怕自己会越陷越深,她怕自己终有投降的一天。 她几乎都没有勇气想像一下到时会面临多么痛苦的抉择。 跑。还是要继续逃跑。 哪怕是冒险,也要试试。 想到这里,刘芒没有再犹豫也没有再迟疑,而是握住了丽玛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 丽玛用一种说不出什么意味的眼神注视了她几秒,然后又拿起树枝在沙地上画了个月亮。刘芒明白她在告诉自己逃跑的时间就在今晚。 就在今晚吗?好快……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能成功逃脱的话,她和王子的约定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刘芒在无比焦灼的心情终于等来了丽玛。丽玛先让她换上了一袭部落里已婚妇人常穿的那种长袍。这种袍子的面纱是连眉毛以上部分都遮住的,也就是说,只能露出一双眼睛而已。 换完了衣服,丽玛并不急着带她走,而是一直坐等到了半夜才带着她去了后院。在那里,刘芒果然见到了一匹早已准备好的骆驼,骆驼的身上还挂着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清水和食物。接着。丽玛又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指南针交给了她,示意她要一直朝着南边的方向走。 刘芒感激地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给了她一个真挚的拥抱来表达自己的谢意。 丽玛笑了笑,冲着骆驼叫了一声,“贾米拉!”那匹骆驼顿时欢快地摇了摇耳朵,乖乖地伏下了身体让刘芒坐了下去。 丽玛见骆驼这么听话,亲热地亲吻了一下它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丽玛。“再指了指骆驼,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发音,“贾米拉。” 刘芒会意地点了点头,原来贾米拉是这头骆驼的名字啊。听上去倒还挺像回事的呢。 一切准备就绪,丽玛就牵着骆驼不慌不忙往村口走去。刘芒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丽玛要等这么晚才实行逃跑计划了。因为到了这个时候,就连保镖同学也呼呼大睡喽。 出了村子之后,丽玛看上去很想再嘱咐她点什么,但也因为语言不通只能作罢,恋恋不舍地和她告了别。刘芒弯下腰充满感谢地亲吻了一下丽玛的脸颊,丽玛也回吻了她,随即又轻轻拍了拍骆驼的脑袋。那头叫做贾米拉的母骆驼晃了晃耳朵,迎着月光不急不慢地朝着南边的方向走去。 刘芒轻轻呼了一口气,抬头望向了广阔无垠的天空。只见在墨蓝色的天幕中,一轮明亮的新月在薄薄的云层后若隐若现,月光就像是清水般冷冷撒向沙漠的绿洲之地,周围寂静无声,时间更是显得单薄,仿佛被这个世界完全抛弃在了某个异度空间里。 她的沙漠逃亡之路——就要开始了。 第101次逃婚21 叛逃的骆驼 离开村子之后,这一路上刘芒都还算顺利,食物和清水准备充分,骆驼也听话的一直朝南而行。如果要说什么是最大的阻碍,那无疑就是当地炎热到令人窒息的可怕天气了。在炎炎烈日暴晒下,四周全被灼烧的热浪所包围着,仿佛只要再多待一会就会被蒸发成水气。 才过了两天的时间,刘芒就开始感到有点撑不住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又回想起以前和阿布共闯魔鬼沙漠的经历,那些令人怀念的往事历历在目,就像是发生在昨天那么清晰,即使是一个微小的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没有那个人在身边,想要一个人穿越沙漠,是那么的——困难。 奉行着王子殿下昼息夜行的原则,尽管被晒得差点蜕了层皮,但至少她和骆驼都还平安无事。尤其是正午烈日当头的时候,她一般都会停下来保持体力,同时也让颇为卖力的骆驼得到足够的休息。 今天也和前两天一样,刘芒估摸着大概的时间开始了中午的休息。她从骆驼身上的背包里抽出了一瓶水喝了几口,目光一转看到骆驼的大眼睛正眼巴巴地望着她,不禁有些心软,也往手心里倒了点水,用手掬着递了过去。 骆驼立即欢快地舔光了她手里的水,然后又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继续盯着她。 刘芒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喊它的名字,却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只好随口说了一句,“这些水可是要省省喝哦,贾米尔……”她的这个尔字刚刚说完,令人目瞪口呆的窘事就这么发生了——骆驼突然莫明其妙地生了气,一翻白眼居然撒开蹄子就跑! 她被吓了一大跳,手里拿着的瓶子也砰的掉到了沙地上。等她捡起来的时候,溢出的半瓶清水一转眼就全都被沙子给吸干了。这下子刘芒是完全懵了,水和食物全都在骆驼身上,也就是说,现在她的手里只有一个指南针和半瓶水! 天哪,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在这种会死人的恶劣环境里,没有水和食物就等于两个字——完蛋! 刘芒浑身瘫软地坐倒在了沙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接下去该怎么办,那种穿心透肺的巨大恐惧前所未有,身体下的沙粒滚烫滚烫,像是要将她的整个人都烤炙成叉烧块。 糟糕了,接下来她是该往回走,还是继续向前,或是原地等死? 就这样呆呆坐了许久,刘芒才慢慢地回了魂,机械地转动着眼珠朝周围打量了起来。之前她一直都没有留意到,这里似乎比魔鬼沙漠的情况要好一些,至少路旁还有不少仙人掌,可以用来解渴和充饥。 是啊,上次连魔鬼沙漠都能穿过,这次的小小沙漠也一定不会难倒她的。 就算身边没有他…… 就算只能倚靠她自己…… 等到太阳落山之后,刘芒找了一块尖利的石子割下了一片仙人掌,小心翼翼去掉了刺放在嘴里咀嚼,一股苦涩的汁水顿时缓解了她强烈的饥渴感,也让她的脑海里又隐约闪过了几个似曾相识的镜头。她吐掉了仙人掌的残渣,使劲地甩了甩脑袋,像是想要甩掉某些会令她动摇的东西。 骆驼的意外叛逃对刘芒来说无疑是个致命的损失,现在她就只能倚靠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往前走。幸好身边还留下了一个指南针,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然失去了方向就更是死路一条了。夜晚的沙漠虽说是比白天稍微凉快了些,但蒸腾在沙子间的闷热还是让人感到窒息。 披星戴月,踏沙而行。听上去或许是很浪漫,但现实里碰上这种情况可真是要了命。刘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泛白,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整整走了一个漫长的通宵。经过了一个晚上的体力透支,刘芒已经相当累乏了,再说除了仙人掌汁液外,她可是什么东西也没吃过,肚子里叽哩咕噜直提抗议。整个脑袋沉重的像是灌满了铅,双腿虚软没有力气,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尤其是嘴唇更是干裂的快要无法忍受,但刘芒还是攥紧了水瓶死活不打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绝不会再动用那仅剩的半瓶救命水。 到了正午的时候,阳光更是酷热毒辣,几乎能听到沙子在烈日摧残下所发出的细小滋滋声,整个沙漠就像是被架在了燃烧着的火架子上。刘芒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前方,心里陡生失落之意,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在这个无助的时刻她却忽然特别想念那个人。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面无表情,甚至……想念他偶尔的目中无人高高在上。她被这种莫名涌出的回忆所带来的情绪影响着,心情也随之而变得越来越糟糕。 眼看着阳光越来越刺眼,刘芒还是像往常那样找了个地方准备休息一阵子。谁知道她刚刚坐下来,不知从哪里忽然窜出了一只肥肥的狐狸,将她顺手放在地上的小瓶水一下子给撞出了几米远。因为盖子没有扣紧,那仅剩的半瓶水也都遭受到了同样的厄运,流出的液体飞快地渗入了沙子中。 刘芒的反应算是很快了,但那捡起的瓶子还是只剩了一点点水。她顿时觉得浑身乏力,一下子瘫坐在沙地上不知所措,那些五味陈杂的情绪在心里不停翻涌着,慌张,恐惧,绝望,愤怒……汇合在一起就像只惊慌失措的小鹿在胸腔里肆意乱撞…… 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刘芒的眼泪蓦的夺眶而出,几天来的精神压力终于到了极限,而这半瓶水也正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究……还是支撑不住了吗? 难道……真的要把小命丢在这个地方了吗? 她哭的太过投入太过专注,所以压根没留意到身边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直到隐约感到一片疑似乌云的阴影笼罩在自己的头顶上方时,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揉了揉鼻子,泪眼朦胧地抬起了头—— 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白袍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的俊美脸庞半掩在被风吹乱的头巾下,脸上的表情似乎被融化在了金色的阳光里,模模糊糊看得不是很真切。从他额际流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滑下,又很快渗入沙子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明明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也听不到他的任何声音,可她还是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人正在生气。 非常生气。 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从天而降的王子,眼中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愕然。强烈的求生欲望令刘芒做出了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举动,她突然一把抓紧了他的衣袖死死握住不松开,像是害怕他下一秒就在自己面前消失。 王子慢慢弯下了腰,以平视的目光缓缓掠过她的面庞——那里显然写满了恐惧,紧张以及还不敢确定的惊喜。他伸出了修长有力的手指,顺着她脸部的轮廓轻轻抚过她的眼睛,鼻子,嘴唇,一直到了她的下巴才停了下来。令他略感讶异的是,这次她居然乖乖地一动不动,没有半点挣扎,看起来或许是还没有回过神。 刘芒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动作非但并没有产生抵触,甚至还有一些莫名的心安。他那琥珀色的眼眸就像是没有尽头的幽深隧道,隐隐约约透出了几分温和的微光,让她那颗受了惊吓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无论何时何地,有他在身边,总会让她感到心安。 这种感觉是多么的珍贵,如果可以的话, 她真的想好好呵护,好好珍惜。 只不过…… 她不会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不会是。 心神恍惚的刘芒没有留意王子将她的手递到了唇边,也没有留意到王子眼中燃起的小小火焰,更没有留意到令人匪夷所思的下一秒——王子居然对准她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对方的牙齿深深嵌入了她的肌肤里使劲地合拢……在听到了她的低低痛呼声后,他反而更加用力,像是要将所有的担心和恼怒都宣泄在这种直接又野蛮的表达方式上。尽管在咬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但处于轻微失控状态中的他一时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或许他说不清为什么爱上她,但他却无比清楚地知道——绝对,绝对不想失去她! 刘芒痛得再次飙泪,连踢带踹才将自己的手夺了回来。她低头一看,只见手腕那里已经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似乎还有血丝正在渗出来。 “阿布杜拉你这个疯子!你居然咬人!这,这是正常人类做出来的行为吗?”刘芒气急败坏地揉着自己的手腕。尽管气的要命,但由于腹中空空如也,再加上体力早已不支,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气无力,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我就是要你记住这次的痛。”阿布冷冷看着她,之前那温和的微光早已被冷漠淡然所代替,“这只是惩罚。” “惩罚?”她更是恼怒,“我做错了什么?逃跑不也是你允许的吗?” “但我从来没有允许你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来冒险。”他似乎比她更加恼怒,“作为惩罚,逃跑的总次数再抵消五次。” “这不公平……”她开始急了,这样克扣下去也太悲剧了吧。 “不同意的话你就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到机场。” “阿布杜拉!你……你也太黑了!” 第101次逃婚22 意想不到的转折 一坐进王子的路虎座驾里,刘芒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伸手接了他递过来的矿泉水就连灌了好几大口,接着又狼吞虎咽地将放在旁边的面包吃了个精光。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后,她才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阿布杜拉,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没想到这个家伙倒还挺细心的,就算是急着来逮她回去还不忘带上食物和水。 当然,这个小到几乎看不见的优点是绝对无法掩饰那些比地球还要巨大的缺点的。 “吃饱了吗?”阿布杜拉忽然问了她一句,他那平静的声音里似乎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赶紧点了点头,犹豫了几秒又低声说道,“那个……谢谢你。” “谢谢我?”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你可是在丽玛那里说了我不少好话。” 听他这么一说,刘芒心虚地将头扭向了窗外,支支吾吾道,“那……我也没有歪曲事实啊,只是……稍微夸张了一点点而已。” “夸张了一点点?“他笑起来的时候似乎比不笑更令人畏惧,“看来我应该接受你的建议,把你绑起来才是最合适的方法。” “喂,阿布杜拉,你不会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吧。怎么说你都是一个堂堂王子诶!”这个威胁显然是吓到刘芒了,她的小脸刷一下就变白了。 “知道害怕了吗?”他那淡然的语气中透着不可抗拒的强势,“这次就算了。但是类似这样拿自己性命冒险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也不允许有下一次。你明白了吗?” 刘芒不想因为违抗他而吃眼前亏,但同时也不想对他示弱,索性就扮什么也没听见,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四个轮子的家伙比四个蹄子的家伙自然是快了不少,一转眼的功夫车子已经开出了很远。刘芒对这种天地之差深有感触,无意中脱口道,“也不知贾米尔去了哪里,要是它能自己跑回去就好了。” 阿布杜拉刚开始没有搭理她,过了几分钟之后他才突然说道,“那匹骆驼叫贾米拉。” 刘芒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是丽玛告诉你的吗?” 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那匹骆驼会甩了你。” “为什么?你知道什么?”她更有点摸不着头脑,心里暗暗困惑,怎么王子对一头骆驼都了解得那么清楚。 “一定是因为你叫错了它的名字。贾米拉最恨的就是别人叫错它的名字。”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和笑意,就连声音听起来似乎都没那么冷淡了。 刘芒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要告诉我其实你和它很熟……” “贾米拉是我让人送给法迪大叔的,它的习性我再清楚不过。”他唇边勾起的弧度颇为优美,“它可是当年的骆驼选美皇后,所以也特别有性格。谁要是叫错它的名字就一定会得罪它。” 刘芒的额上哔的滑下了一大滴冷汗,神呐,这是多么傲娇的骆驼美人啊…… 经过了半天多的时间,车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刘芒朝着窗外望去,发现不远处有一栋像是休息站的建筑物。咦,这不是之前的中转站吗?几天以前,王子就是把她从这里带走的,没想到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原地。 “我就把你送到这里。接下来就交给别人了。”阿布杜拉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位眉目俊秀的白袍男子推门而出——他那茶色的发丝轻轻飞扬,温和平静的黑眸蕴含着恬淡的笑意,恍若映出了明净的蓝天白云,由内而外散发着优雅温润的气质。 在这个地方见到埃米尔,刘芒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打开车门接触到燥热空气的一刹那,她感到眼睛有点不舒服,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眼角。可当她再睁开眼时,阿布杜拉已经一踩油门绝尘而去。看着那辆路虎箭一般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她却并没有感觉到如释重负的轻松畅快,相反,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淡淡失落。为什么,这种复杂的感觉不会随着逃跑次数的增加而变得麻木呢?甚至,一次却比一次更加难以分辨,难以控制,难以隐藏。 “小芒,这里风大,先进来再说吧。”埃米尔朝她招了招手。 刘芒这才将远眺的目光收了回来,跟着埃米尔走进了中转站。尽管这里的面积并不是很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布置的也是整洁大方。埃米尔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她也丝毫没有客气,什么也没说就坐了下来。 埃米尔微微一笑,“我会叫人帮你订好今晚回国的机票。现在时间还早,你就先休息一会,到时我会叫你的。” 她轻轻牵了牵嘴角,低低说了句谢谢。一想到这次逃婚又以失败告终,而剩余的次数还被那个家伙恶意克扣了好几次,她自然是情绪低落,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 “你这次倒也是胆大,如果不是阿布杜拉及时赶到,你的小命恐怕就不保了。”埃米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对了,听说这次你还管了别人的闲事?” 刘芒扁了扁嘴,不知该以怎样的回答来应对他。半天才低声开口道,“那毕竟是两条生命……我……不过,这件事应该谢谢阿布杜拉……” “这也是殿下第一次破例。在以往,他是绝对不会插手这种事的。”埃米尔不着痕迹地打断了她的话,“小芒,你懂的。殿下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 她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很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从唇齿间还是只逸出了一个字,“我……” “有些事你心里明白就行了。”埃米尔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只是这笑容有时就像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明明看得见,却偏偏触摸不到。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刘芒一愣,“什么人?了 “以后你见到就知道了。”很明显,埃米尔此刻并不想透露太多。 刘芒见此也就没再继续问,干脆靠着沙发闭上了眼睛休息。或许这些天实在是太辛苦了,所以一旦到了某个相对放松的环境里,她几乎是脑袋刚一沾到沙发就睡着了。 埃米尔将房间里的空调稍微调高了些,又拿了条薄薄的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随后,他在她的面前静默地站了几分钟,唇角边爬上了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接下来的一切都进行地相当顺利。埃米尔特准时将刘芒送到了机场,又准时将她送上了飞机。这趟航班到达L市的时候正好是国内的凌晨时分,负责全程陪同的宋非就像以往那样送她安全到家。 在下车之前,刘芒不忘挖苦了这个百变妖男一句,“下次不知道你是要变男变女还是变老变少?最好提早给我有个心理准备。” 宋非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变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认不出来就可以。” 刘芒有些无奈地瞪了他一眼,神情郁闷地下了车径直就朝着家里走去。她进门的声音已经够轻了,但还是把父母给吵醒了。二老见女儿回来立刻欢喜地忙碌起来,刘爸爸负责给她做一顿美味营养的早餐,而刘妈妈则负责去农贸市场买点她最爱吃的菜。 “这次出差了那么多天人都瘦了一圈,妈妈给你去买些好吃的补一补。”刘妈妈边换鞋子边心疼地看着她。 “老妈,还是我去买吧,你差不多每次去买菜都会被骗。”尽管累得要命,但这个时候刘芒还是不失节俭本色。 “好了好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刘妈妈赶紧穿完了鞋就推门而出,像是生怕刘芒来和她抢这份“差事”。 “对了,萧捷前两天打过电话到我们家。”刘爸爸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 “萧捷?他说什么了?”刘芒心里暗暗打起了鼓点,难道他开始怀疑什么了? “他只是问问你有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因为他打你手机总是打不通。” “老爸,我不是以前也和你们说过吗,这都是因为那些地方基本上都没有信号,所以我就干脆关机了。” “我就是这么和萧捷说的。”刘爸爸顿了顿,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过小芒你每次都关了机,的确是挺让人担心的。” “谁叫我去的都是那些偏僻地方呢,老爸你不用担心啦,你看我每次不是都平平安安回来了吗?”刘芒的脸上虽是笑着,心里却是隐隐有些不安——萧捷明明知道她因为信号不好才关机,为什么还要给她老爸打这样的电话呢? 刘芒吃完了早餐就匆匆赶到了电视台,谁知她还没到办公室就被萧捷拦了下来,接着又被他拉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萧捷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压低了声音问道,“小芒,你实话告诉我,你这些日子到底在做什么?” 她的心里格登一声,但还是装作一脸茫然无辜状,“我当然是做节目啊,你这问题问得可真够奇怪的。” “那怎么每次你的手机都关机?一次两次倒也算了,可次次都是信号差就未免太巧合了。”萧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许端倪,“而且,我总觉得你些日子好像有点怪怪的。” 刘芒定了定神,抬起头大大方方迎向了他的目光,笑了笑道,“如果我说,这真的只是巧合你信吗?在工作的时候我也不希望被别人打扰,关机再正常不过了。”说着她还笑着捶了他一肩头,“你这家伙是不是太闲了呀,没事尽瞎怀疑。” 萧捷弯了弯他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我也是担心你嘛。现在大家都在背后议论你的那个节目策划会交给莎莎,所以我才急着打电话到你家,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你。” 听到这句话,刘芒的面色顿时微变,这几天来发生的种种让她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小芒,你回来了?”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女声。刘芒转头一看,只见秦兰主任正笑吟吟地朝自己走来。她只好点了点头,“是啊兰姐,我刚回来,正准备进行后期制作呢。”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秦兰开门见山地问道,“对了小芒,关于那个节目和莎莎合作……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刘芒思索了几秒,还是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兰姐,这个节目是我的创意,所以我觉得还是由我自己来做制作人会比较合适。” 秦兰对她的回答似乎有点意外,“那么你已经找到合适的广告商了吗?” 刘芒面色尴尬地摇了摇头。 “这样啊……”秦兰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除非是你和莎莎合作,不然这个节目策划我们也只能放弃了。” 刘芒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巨大的失落感顿时涌了上来。萧捷则在一旁嘻皮笑脸地打起了圆场,“兰姐,您看能不能再给小芒多一点时间?她这次可真的是花了不少心血……” 秦兰像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我也想给她更多时间,但是其他部门的节目都已经开始筹备拍摄了,如果我们再拖下去的话上面也不允许了。再说,短短时间里,我看小芒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广告商……”她低头看了看手表,“我还有个会议要开,这样吧小芒,等我开完会把莎莎也喊来,我们几个再好好谈一次,你看怎么样?” 刘芒的嘴角挤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算是没有直接拒绝。 “小芒,别这么快放弃,事情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呢。”看着秦兰的身影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萧捷立即转过头安慰她。 “我看是够呛。”刘芒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头坐在椅子上,“难道我真的只能选择和莎莎合作?可是这样对我并不公平,我不想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就在她无比郁闷的时候,忽然听到萧捷开口道,“小安,你今天不是出外景吗?怎么还在台里?”听到这个名字,刘芒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惊讶地发现小安就站在不远处——那双温婉的黑色眼睛微微上挑,柔软蓬松的咖啡色披肩发更显得这位美人活泼不乏稳重,可爱又不失成熟。 “出外景改到明天了。因为今天我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办。”小安说着朝刘芒笑了笑,“我想你或许对这件事也有兴趣。” 刘芒一愣,不解地说道,“我也会有兴趣?” 小安点了点头,“你的节目现在不就缺一个合适的广告赞助商吗?我今天已经和大宇公司谈妥了,他们愿意和你的节目合作。” 听到这句话,刘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惊喜万分的同时不免又有些疑惑,小安一直以来对她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礼貌且疏离,彼此之间的关系用一般来形容都有点勉强,这次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地伸手相助呢? “太好了,小安!真是谢谢你了!”萧捷似乎比这当事人还要开心百倍,“对了,那家大宇公司,好像是外省的房产公司吧。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和我们合作就行!” 刘芒也不好意思道,“小安,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都不知该怎么谢谢你……” “你先别谢谢我,我帮你也是有条件的。”小安不慌不忙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的节目策划很不错,我也相信你能胜任制片人这个位置。不过这个节目主持人的位置,我希望你能留给我。” 刘芒几乎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没问题。有你的加盟相信节目会更加成功。”之前设定这档节目的主持人时,她也曾考虑过不少人选,但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现在小安这么一说,抛开其他因素不说,她倒是发现对方是个相当合适的人选。既然这样,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好了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萧捷眉开眼笑地拉起刘芒和小安的手,“来,那我们就一起加油,把这档节目做得风声水起!” 刘芒和小安对视了一眼,忽然同时笑了起来。也是在这一瞬间,刘芒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叫小安的女孩,将来可能会成为她最得力的帮手。 通向梦想之路还有许多意想不到的荆棘,但无论如何,她很快就要迈出第一步。 ——她要做最好的自己。 第101次逃婚23 王子驾临 刘芒的新节目《超级节约王》一经推出就大受欢迎,没几周就打入了全市收视调查排行前三名,一时之间风头竟然还超过了林可用重金精心打造的时尚节目。台领导体谅刘芒工作辛苦,本想将她手头余下的乡镇企业节目交给别人做,但刘芒想都没想就婉言拒绝了。如果不继续做那档鸡肋节目,她的“莫名失踪”就没有更恰当的借口了,所以她就不得不同时兼做两档节目。幸好《超级节约王》每两周才有一档,她只要提前录制好节目,其他时间还是可以自由支配的。 除了节目取得了成功,另一个惊喜或许就是小安的表现了。刘芒当初的直觉没有错,小安不但将主持人的工作做得游刃有余,而且也给她提了很多相当有用的建议,一改以往那种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随着这档节目的日益走红,刘芒在领导面前也俨然成为了新的红人。台里的不少人都擅长见风使舵,原本对她冷嘲热讽的那些家伙,转眼之间也忽然全都变得热络起来。 尽管工作上的一切进展顺利,但最近这一个月来王子那边却是丝毫动静也没有。逃婚游戏就好像没有预兆地嘎然而止了。这本来应该是件好事,不过对于刘芒来说,那种将很多不同的感觉揉在一起的复杂心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她的睡梦中总是会出现某个人的身影,虽然模模糊糊无法看清,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个人——一定是他。 这几天刘芒的父母正好去其他城市探亲,她的吃饭问题就干脆在单位食堂里解决了。这样不仅省得自己回家做饭,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有食堂里用餐的免费餐券。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深蓝色的天幕上升起了一轮弯月,街道两边的梧桐树在朦胧夜色中晃动着枝条,夜风吹拂过树梢时发出了清晰可闻的沙沙声。 在这样一个算得上宁静的夜晚,往往适合很多事情的发生。 当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准备插入钥匙孔时,忽然听到了从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里——就是你的家?” 只听啪的一声响,刘芒手里的那串钥匙已经滑落到了地上。她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如遭电击般转过身来—— 面前的年轻男子高贵,冷峻,傲然,带着阿拉伯弯刀出鞘时的明净锐利。浑身上下更是散发着某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气息。他的琥珀色双眸在月光下沐浴着最美的光华,穿过树梢的夜风扬起了他深褐色的发丝,轻柔地拨动着无边的夜色。 这个人,就如同他的声音一样,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只不过那标志性的白色长袍换成了剪裁精良的深蓝色衬衣,看上去随性却不失优雅,那被深色牛仔裤包裹住的两条长腿更是性感的令人窒息。 刘芒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或许是因为不敢相信,或许是以为自己正在海市蜃楼般的梦境中。她的心脏也完全不听使唤地加速跳动,当他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时,她感到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整个人就这样被定在原地无法挪动脚步。 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一定是。 王子殿下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怎么?见到我开心的脑袋短路了?”对方一脸淡然又开了口。能够在面无表情的神态下说出那样讽刺的话,这无疑是王子最擅长的。所以刘芒同时也清楚证实了一件事——眼前的男人绝对,肯定就是王子殿下! 她的额头上顿时跳出了三条波动的黑线,探头朝周围望了望,压低了声音道,“阿布杜拉,你在搞什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个?一点章法都没有,乱七八糟。”阿布杜拉皱了皱眉,“还有,你的家人没教过你要有起码的礼貌吗?难道你就打算让你的客人这样一直站在门口说话?” 刘芒被他噎了一记,正要说什么,忽然抬眼看到隔壁的李大妈边和邻居扯着大嗓门边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李大妈可称得上是这一带的小道消息之王,若是被她看到阿布杜拉,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急忙捡起钥匙打开门,连拖带拽地将阿布杜拉推进了房间,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关上了房门! “没想到你这么心急。”他颇为好笑地看着她。 “切,你就别脑补了,我还不是怕别人嚼舌根。”她不客气地反驳了两句。为了避免落下没礼貌的口实,她还是去厨房给他泡了一杯龙井茶。 王子抬起头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她的家,当刘芒端着茶出来时,正好看到他的目光落在了挂在墙壁间的照片相框上——那里放得基本上都是刘芒小时候的照片,笑的哭的闹的,镇框之宝就是一张她两三岁时抱着大西瓜的出浴照。 一想到这张“裸照”,刘芒顿时尴尬的要命,赶紧将相框拿了下来,又将茶在他面前一放,没好气地问道,“好了,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私事。”他干脆简洁的回答倒令刘芒有些无措。 “可为什么你会到我家?”她在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心里不知怎么却又有些隐隐约约的期盼。 “顺便。”他端着了杯子喝了一口,顿时很不满意地拧起了眉,“茶里怎么没放糖?” 那句顺便已经令她感到有点失落了,现在再被他这么一说,刘芒心里更是觉得不爽,立即拉下了脸闷声道,“什么?龙井茶放糖?你这暴敛天物的家伙……殿下,入乡随俗这句话你听过没有?待在什么地方就要尊重那里的风俗文化。这不也是一种起码的礼貌吗?” 阿布杜拉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端起了茶又喝了几口,似乎并不想反驳刘芒的看法。 “对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宾馆了。”还没等他将一杯茶喝完,刘芒就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阿布杜拉倒是不慌不忙地喝完了最后一口茶,慢悠悠地吐出了三个字,“我饿了。” 刘芒有些崩溃地看着他,“如果是你开口,就算是火星上的食物别人也能给你弄来吧。我这里的东西怎么能入殿下你的法眼?” “不想麻烦别人了。”他轻描淡写地答道。 喂!不想麻烦别人,那就要麻烦她吗?这是什么歪理嘛。刘芒心里碎碎念着,只能不大情愿地去准备了。她只希望对方在要求得到满足后就尽快离开,不管怎么说孤男寡女同居一个屋檐下,始终都是不怎么方便的。 这几天刘芒都混在台里吃饭,所以家里还真没准备什么吃的。考虑到王子殿下的种种禁忌,她只好拿了个新的锅子做了一碗最简单不过的阳春面。将这碗面端到王子面前的时候,她还以为一定会被鄙视,没想到王子殿下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就熟练地用筷子吃了起来。 她微微有些惊讶,脱口道,“没想到你用筷子用得这么好。” 阿布连眼皮也没抬,不以为然道,“这种简单的事,埃米尔特的母亲早就教会我了。” “对哦,埃米尔特的母亲是中国人……”她顿了顿,迟疑地又问道,“这个……你能吃得惯吗?”若是在平时,她对于自己的手艺还是挺有信心的,像这道阳春面萧捷就曾经赞不绝口,但对于以挑剔著称的王子殿下,她似乎也没有那么自信了。 王子终于露出了他“宽容”的一面,淡淡道,“那也只能将就了。”不过他又飞快地加了一句欠扁的话,“这应该是我吃过的最廉价的食物了。” 啊啊……他这个阴阳怪气的态度可真让人来气。刘芒轻轻哼了一声,低声嘟哝着,“爱吃不吃……反正还有别人捧场……” 他的目光微微一动,却没有说什么,继续吃起了碗里的面。好不容易等他吃完面,刘芒就眼巴巴地盼着他起身告辞,可过了好一会也不见他有要走的意思。 “呃——我说阿布杜拉你也该回宾馆了吧?不然你的手下找来就不好了。”她不得不再次下了逐客令。 “我没有预订任何宾馆。”他不慌不忙道,“既然这里是你的地盘,那么你也很应该尽尽地主之谊吧?” “诶?”她愣了愣,“那我帮你订宾馆……” “我不住宾馆。”他有些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每次来我这里,我可是都让你住在我家里的。” “喂,那明明是你抓我去的好不好?你到底讲不讲道理?”她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朝窗外一看,只见李大妈还在门口和邻居聊得不亦乐乎,这种情形下如果让阿布出去,后果一定也是惨绝人寰。 “我困了。”他再次说出了令刘芒抓狂的话。 刘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指向了某个方向,“那里有洗手间,你可以先去洗个澡。我拿条新的毛巾给你,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借穿我老爸的睡衣。” 他的脸上迅速闪过了一丝孩子般得逞的笑容,“那么我今晚就在这里借住了。” “你睡客房吧。”她随即又警惕地看着他,“不过我警告你,你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晚上我会锁住自己房间的门。” 他有些好笑地扬了扬眉毛,“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结婚前我是绝对不会碰你的。” “喂!你别说得那么直白好不好!谁和你结婚了!”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还有啊,我父母过两天就会回来,到时我也收留不了你了……” “收留——吗?”阿布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略带玩味的弧度,“或许吧。” 第101次逃婚24 王子的中国假日 这一整个晚上刘芒可是压根没睡好。虽说是自己答应了让王子住在这里,对方的品行也完全应该信得过,但毕竟他也是个大男人……这种单独共处同一屋檐下,况且还是在自己家里的感觉实在是相当微妙。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了学习A国文时老师教过一个例句——无论在哪儿,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在一起时,撒旦会是在场的第三者。这么一想,她更是连半夜上厕所都不愿意出去,一直就宁可这样死命憋着。好不容易挨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了房间内,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披上衣服冲向厕所。 收拾完毕后,刘芒就去门外的早点摊子上买了豆腐花和鸡蛋煎饼。回到家经过客房时她发现里面好像完全没有动静,于是就上前轻轻推了下门。谁知让她感到郁闷的是——阿布杜拉这个家伙居然也锁住了房门! 这,这算什么意思嘛!难道还怕自己侵犯他不成! 刘芒越想越来气,干脆拿了钥匙不客气地打开了他的房门。管他什么王子不王子,这里可是她的地盘! 王子殿下似乎还沉浸在睡梦之中,浅金色的阳光暖暖倾泻在他的身上,为他笼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辉。那张俊美的面庞上,眉眼分明,神情平和,不知何时已褪去了高高在上的气势,看上去反而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亲切感。平时看惯了他荣光万丈锐利明净的一面,这样毫不设防单纯如孩童的一面,倒是令她的心里微微一动,就连原先的那些不快也莫名的消失了。 “殿下,该起床了!时候已经不早了。”此时此刻,刘芒不得不暂时充当起了闹钟+佣人的职责。 听到她的声音,王子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了反应,但意识却还不是那么清醒。只听他含糊地发出了没有情绪的声音,“今天的早餐把牛奶撤掉,换成锡兰红茶,再让那个法国厨师随便做些法式点心。就这样,你先退下吧。” 退下?刘芒转了转眼珠,随手抓起一个靠枕就对准目标狠狠扔了过去。该清醒了吧,王子殿下?你现在可是寄人篱下!还什么法国厨师,锡兰红茶,切! 靠枕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王子的脑袋上,顿时将他给彻底砸醒了。他有些不悦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没好气地责问道,“你敢砸我?” “不这样我怕你一直说胡话啊,殿下。”刘芒翻了个白眼,“我家是没有什么法国厨师和锡兰红茶,只有我刚买的豆腐花配鸡蛋煎饼,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吃。” “你为我去买早餐了?”听她这么一说,阿布杜拉的神色明显缓和下来,无谓的挑了挑眉,“那么,尝尝……也无妨。” 王子就是王子,就连吃豆腐花鸡蛋煎饼的动作也是格外优雅有型,他低头时那浓密睫毛的阴影清楚映在眼睑下方,仿佛两扇狭长的蝶翼,尤为动人。温暖的阳光流淌在他那线条分明轮廓优美的脸上,令刘芒不禁看得失神了几秒。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敢相信,王子殿下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家里。 就在这里,就在此时,就在咫尺之间,吃着她给他买来的早餐。 这样的情景,简直……就像是对新婚不久的年轻小夫妻。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不禁微微一红,语气也变得轻柔了许多,“如果吃不惯的话也不用勉强。” 阿布杜拉神色淡然地吃了一口煎饼,抬眼看了看她,“放心。有你昨晚那碗面条做比较,任何食物都成了美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晚某个人好像把面都吃完了吧!”刘芒的脸又红了,不过这次可是被气红的。要知道昨晚就让这个家伙饿肚子好了,看他还有没有力气说风凉话。 阿布杜拉的唇边漾起了一丝笑意,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悠闲地享用起了他的中国早餐。 “我等会儿要去上班,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出去也可以。不过只有一点,就是进出时千万不要被邻居见到。”刘芒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钥匙,“这是我家的钥匙,小心点别弄丢了。至于中饭你就自己解决吧,晚饭的话我会带你去别的地方吃。” “没问题。“他笑了笑,“不过你就这么放心把钥匙交给我吗?” “当然放心,我们家又没值钱的东西,更入不了殿下你的法眼。”她迟疑了一下,“不过,你的那个病……真的没关系吗?你现在身边可没有保镖替你挡人了,还是待在家里会比较安全些吧。” “嗯?”他的眼中隐隐有笑意,“小芒,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什么关心你……我才没那个空。”她有些尴尬地转过了脸,“好了,我该上班去了,下午干完活我会早点下班,到时再联系你。除了我打的电话,家里的其他电话响你不要接,如果是我打来的我会先响两声接着再打。” “看不出你也挺细心的。”阿布杜拉笑着将钥匙随手一放,“反正我哪里也不去。” 到了单位之后,刘芒有点不放心就按照之前说的暗号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可电话响了许久也没人接。奇怪,这么快他就出门了吗?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王子这次来中国诡异的很,似乎是另有目的。 下午一干完活,刘芒就匆匆回到了家里。一踏入门,她就看到阿布杜拉正在家里等着她,看起来似乎哪里也没有去过。她也没有多问,带了他就直奔自己今天要去的目的地——某家餐厅。尽管阿布换上了常服戴了帽子,但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在人群里看来还是犹如鹤立鸡群。所以一路上,刘芒也沾了不少光,收到了许许多多好奇惊艳的目光。她一面走,一面提心吊胆地留意着四周,生怕撞上什么熟人。这可是一千张嘴都解释不清楚的。可偏偏身边的这个人,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在什么人之间,他都是绝对耀眼的存在。 走着走着,阿布杜拉忽然在一个自动售货机前停了下来,低声道,“我先买瓶水。” 刘芒急忙制止了他的行为,“不要花不必要的钱,你不是口渴吗?那就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好地方。”说完,她熟门熟路地将阿布带到了某个建筑物前。 看着建筑物上的英文招牌,阿布杜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解,“什么时候银行也兼卖杂货了?” “当然不是。”刘芒将他拉了进来,笑眯眯道,“因为银行里有免费水喝啊。我每次在街上口渴都用这一招。这样多好,既卫生又节约。” “呃……“王子的额上啪的出现了一道黑线。 进了银行之后,刘芒径直走到了饮水杯旁倒了一杯水给他。当喉咙得到舒缓之后,王子清了清嗓子道了声谢,又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似有感慨道,“这么多人存钱?” “当然!像我们这样的老百姓,投机取巧统统不懂,还是把钱放在银行里最安全,总数不会少,好歹还能拿些利息。” “如果你在我们国家,这个如意算盘怕是就要打错了。”阿布杜拉笑了起来,“在我们那里,大多数银行可是没有利息的。甚至存钱还要被银行扣除部分款额做保管费。我们最担心的就是钱生钱。” 她囧囧有神地看着他,不会吧?居然还有这种事? “因为在我们的眼里,一切不劳而获的收益都是真主所不允许的。也包括银行利息。” “反正啊,你我就不是一个星球上的。”刘芒耸了耸肩,“好了,先去吃晚饭吧。 城里新开的伊家酒楼,因其装修雅致菜色美味吸引了不少客人,只是相对昂贵的价格也令不少人望而却步。考虑到王子的怪病,刘芒特地选了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入座。酒楼的服务生笑盈盈地迎上前来,询问她要点些什么菜。 刘芒不慌不忙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报纸大小的印刷纸,指着上面的广告问道,“请问这些都是你们店里现在推出的特价菜吧?” 服务生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店里为了招揽顾客不定时会推出一些特价菜,通常客人在点特价菜的同时必定也会点几个其他的菜,这样的话店家基本还是有赚无赔。但是,今天的情况有点不一样了。他们碰上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的优惠券女王哦。 看着刘芒熟练地点完了菜,服务生的脸上有点抽筋,像是确认般又问了一句,“请问,您点的都是这些特价菜吗?” “对啊。难道不能全部点特价菜吗?”刘芒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当……当然可以。”服务生还是不忘推销,“那您不再点些别的菜吗?我们这里的鲍鱼炖蛋和海参黄鱼羹很受欢迎。。” “那些又不是特价菜。我点来做什么?”她理直气壮地回答。 “呃……那么您要点些什么饮料?”服务生只好努力做最后的推销,“我们这里的酸奶很不错……还有自酿米酒……” “这些就不要了,嗯,来两杯水好了,健康。”刘芒合上了菜单,“就这样吧。” 服务生无奈地离开时忽然又听她说了声,“等一下。”诶?难道这位姑娘又改变主意了?他立刻激动地转过身去,却看到对方露出了一脸纯真的笑容,“对了,你们这里写着,用商业银行的信用卡还可以再打八折对不对?” 看到服务生几乎是落荒而逃,刘芒不禁笑出了声。她斜睨了一眼阿布,王子殿下正扶住了差点要脱落的下巴,额上早已出现了好几道波动的黑线。刘芒心里更是暗暗好笑,看来王子终于能体会到彼此是来自于不同的星球了吧。 菜肴很快就上来了。为了不损礼仪之邦的美名,刘芒也不得不尽下地主之谊,客气地往他的碗里挟了一些菜,“这里的菜比不上你平时吃的山珍海味,你就将就一下吧。” 阿布杜拉此刻已经恢复了常色,不过他并没有动筷,而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视着她,似乎还在回忆着某人刚才表现出的“彪悍”本色。 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刘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怎么?没见过穷人省钱吗?告诉你我还有个外号叫优惠券女王呢。当然了,像你这样的家伙是完全不能体会我们这种穷人的心情的。” 他弯起的嘴角仿佛勾起了一缕明媚的阳光,“那么今天你这个穷人请客,算是给我足够大的面子了?” “你知道就好。”她小声嘟哝了一句。 最后一个菜也很快上齐了。送菜的服务生放下盘子之后,偷偷打量了刘芒几眼,忍不住小声道,“你……是不是那个电视台的主持人刘芒?” 刘芒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他,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子。 “你可能忘记了,上次在天安私人会所,我还拦住你没让你进去。”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哦!你是那个小马!”她笑了起来,“我记得你。你换工作了吗?” “我被炒鱿鱼了。“小马叹了口气,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激动道,“对了,刘小姐,拜托你在龚少那里帮我说说好话吧,你的话他会听的,说不定能让我重新回去工作。” 刘芒感到有些莫明其妙,“我的话他怎么会听?” “龚少不是很喜欢你吗?我听说他在追你啊……” “喂!你别乱说……”刘芒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小马愣了愣,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了,说了句对不起就赶紧溜了。 刘芒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阿布,见他还是面色如常,不禁稍稍松了口气。 真是的,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啊。 就在这时,坐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对青年男女忽然争吵了起来。 “行了,我受够了,我们分手!”女孩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想要离开。 男孩急忙伸手拉住她,“小洁,你这是怎么了?” “你总是要我改变这改变那,抱歉!我没法变成你想要的那个样子,你去另找别人吧!放手!”女孩重重甩开了男孩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店门。 男孩一脸茫然地跌坐在了椅子上,发了好一会呆才追了上去。 阿布杜拉不禁皱了皱眉,低声道,“你们国家的女孩子可真是大胆。若是在我们国家,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那么你是不是也认为,女性理所当然应该为男性改变自己喽?”刘芒抿了抿嘴。 他似乎是迟疑了一下,反问道,“难道不应该吗?” “这不是应不应该的问题。我曾经也说过,爱情只有彼此平等尊重才能长久。”她静静地望着他,“可惜有太多人始终并不明白这一点。他们只想着怎样改变对方,让对方妥协。可最终的结果不是像那个女孩一样反抗决裂,就是让对方成为没了自我的人。” 阿布的双眸在一瞬间微微眯起,似乎在耐心等待着她的下文。 刘芒索性借着这个机会和他说个清楚,“这恰恰也是我和你之间最大的分歧。需要对方,却不会依赖或是委曲求全。尊重对方,并且愿意给彼此最大的自由。这才是我想要的爱情方式。阿布杜拉,这些你都给不了我。所以,无论你捉走我多少次,我都会逃走。” 浅黄色的灯光打在王子的脸上,她可以捕捉到他任何一个表情的变化。 她看到他勾起的嘴角趋向平缓,她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她看到他琥珀色的眼底掠过一丝深邃的光。 就像是闪动在海底最深处的浮光。 令人,难以捉摸。 第101次逃婚25 不辞而别的殿下 是夜,月色如水。 阿布杜拉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半夜三点正。有几缕半明半昧的光线从门外漏了进来,在平滑的地面上斑驳成影。 他起身穿了件外套,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经过书房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女孩正坐在书桌前飞快地打着电脑文档。她解开了一头长发,身上披着一件奶白色的毛线外套。干净清爽的白色,在淡淡灯光下泛着牛奶般温和的光泽,让人不禁有种想要拥抱入怀的冲动。热咖啡的浓郁芳香在空气中飘溢,更是为这个场景平添了几分温馨。 阿布杜拉静静看着,意味不明的目光缓缓掠过她垂落的长发,紧抿的薄唇,柔软的双手,专心致志的表情……尽管她的脸庞还是如孩童般稚气,但那种充满自信的神态却令她变得格外动人。他……以前好像从来没有留意过,原来一个女人认真工作的样子也可以如此美丽。 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忽然回响起刚才她说过的话:“需要对方,却不会依赖或是委曲求全。尊重对方,并且愿意给彼此最大的自由。这才是我想要的爱情方式。” 刘芒整个人都聚精会神地沉浸在创作之中,所以最初还浑然不觉有异状。直到打完了最后一个字瘫在椅子上时,她才察觉到有人站在了她的身后。 不过,她并感到不害怕,因为在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那个人——是他。 她只是觉得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背后的视线仿佛带着灼热的高温落在她身上,烧得她全身发烫……她感到有点慌张,某种真实却又飘忽的感觉同时急速涌了上来,脑袋里也变得混乱起来,眼睛都快看不清电脑屏幕上的任何一个字眼了。心脏更是快节奏地跳动着,一拍快似一拍。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蓦的转过头去。 那个人站在逆光的地方微微笑着,眼中恍若有星光流转,晕染开一片淡淡的温柔。 彼此的目光,就在这一瞬相连。 “这么晚还不睡?”他的声音在深夜中听起来格外清晰,恍若波澜不惊的宁静夜色。 “哦,我正好有了一个新设想,所以就赶紧先写下来再说。不然我怕一觉起来就给忘了。”一谈起工作她倒是抛开了刚才的局促,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以前的单元节目都是在城市里进行的,所以这次我想把场景搬到附近的海岛上去,这样就会让观众觉得更有新意,更有趣味,也更有挑战性。” 他轻挑起一侧的眉毛,“看来……你的确很喜欢这份工作。” “嗯,非常喜欢。每次收到观众们的来信,不管是批评也好表扬也好,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尤其是得到他们的认可时,那种满足感是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呢!上次还有个老婆婆说喜欢我的节目,非要我做她的干女儿呢……”她正眉飞色舞的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住了话势。 “怎么不说下去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之色。 她想了想又小声开了口,“不过,这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呢。” “谢我?” “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只要早晨第一道曙光出现,无论是狮子还是羚羊,一定要比对方跑得快,才能活命。所以我们要不停地跑,为胜利而跑,为梦想而跑。”她顿了顿,“所以,我也想为我自己的梦想而跑。而且,想要跑得比任何人都快。” 阿布杜拉微微一愣,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那么……你打算怎么谢我呢?”他忽然弯下身子,将自己和她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到咫尺之间。 “我……”对方下倾的姿势让刘芒感到一种眩晕的压迫感,一时之间她呼吸加快,喉咙里只能含糊发出一个相当短促的单音。眼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她清楚的看到他的琥珀色眼睛里,仿佛有涓涓流水在瞳孔中潺潺而过。 “阿布杜拉,这么晚了,你……你也该去睡了吧。”她只得岔开了话题,想要打发这个危险的家伙赶紧离开。 见到她这副明明慌乱却强作镇定的样子,阿布杜拉心里不禁暗暗好笑。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还暧昧地伸手挑起了她的一缕发丝,在自己的指间密密缠绕了几圈又缓缓放开。如绢丝般的头发从他手里滑落,安静地垂挂在了她的耳边,她那小巧的耳垂在柔和的光线下隐约透出了红珊瑚般的透明色。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低下头吻上了那小小的耳垂。 刘芒只觉得全身仿佛被一股强烈的电流击中,无法遏制地低低发出了一声呻吟。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又羞又怒道,“你够了吧阿布杜拉!” 他笑得也颇为暧昧,“是我弄错了。” “弄错?你这算是道歉么?你赶紧从这里离开!你——” “应该……是这里。”他打断了她的话,再次低下头吻了上去。 这一次,他吻上了她的唇。 原本还说个不停的她就像是突然中了失语的魔法,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 ——尽管在下一秒,他就被对方连推带搡给赶了出去,可自己的整颗心里,却满满洋溢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明亮而愉快的感情。 窗外的晚风掠过梧桐树,发出了细细低语声。墨色的天空中,一轮弯月悄然探出云层,树枝的影子在银色光华下有节奏地一晃一晃,像是在顽皮的互相打闹着。 这样的夜晚,总适合发生一些浪漫的故事。 不是吗? 一夜过去,天色放明。刘芒起床之后吃惊的发现王子殿下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回忆起了昨夜的那个吻,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难道……这几天只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接下来的日子,刘芒就开始了下一期节目的筹备工作。由于这次节目的主要场景都设置在了海岛上,再加上组里又请了最近相当有人气的两位女星作为领衔的pk对象,所以在预告期间就吸引了众多观众的眼球。 之后在岛上的拍摄工作也进行的相当顺利。两位女星用祖父祖母辈的节约方子大斗法,各出奇招,硬是在这个只有一个小村落的小海岛上碰撞出了火花。最后还是因为其中一位女星善于钓鱼,从而达到了部分的自给自足,也减少了一大笔开支,以最低消费夺得了小组冠军。 节目录制完毕之后,两位女星和大部分工作人员先离开了小岛,而刘芒和萧捷几人则留了下来,准备补完镜头之后再搭船离开。 这一忙差不多又到了黄昏。原本敞亮的天空笼罩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颇有几分风雨欲来的预兆。灰暗的尽头,似乎依稀可以见到一丝光线在乌云暗涌中渐渐蔓延,随后就像被旋涡吞没般消失不见。 负责要将他们送回去的船老大很快告诉了他们一个坏消息,“糟了,很快就要变天了。今天晚上八成会起大风,这个船恐怕是开不了了。” 刘芒一听就着急了,忙问道,“那可怎么办?明天船能开得成吗?我还要赶回去做节目啊!” 船老大无奈地摇了摇头,“照我的经验来看,明天也够呛。” 刘芒的心里登时一沉,这下可糟糕了。这档节目后天就要播出了,她本来打算今天回去,明天花一天的时间把带子剪辑出来呢。现在拍摄带子都在她手里,如果明天回不去节目岂不是要开天窗?之前她向秦兰报选题的时候,对方倒是提出过这个顾虑,可她还万分自信地在领导面前打了包票,说是一定没问题。但是,现在……她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大海。 看似平静的海面下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可怕的风暴。 “小芒你就别担心了,说不定明天早晨就会风平浪静。只要咱们明天及时赶回去,大不了我陪你在台里赶通宵,绝对不会开天窗的。”萧捷想替她宽宽心。 “可要是明天还这天气呢?那这个祸就闯大了。”刘芒愁眉不展地垂下视线,“这下可怎么办呢?要不我先打个电话和兰姐说下吧,让她先找别的节目救场。唉,可我怎么能说得出口?我还和她打了包票的。” “这也不能怪我们。天灾谁能料得到?再说了节目就算这星期上不了,也可以放在下次播出。”萧捷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可是大家都翘首以待盼着看这一期节目呢。如果不能按时播出,不仅我们电视台的声誉受损,更是让这些忠实观众们失望。”刘芒叹了一口气,抱怨道,“怎么这天说变就变,真是倒楣!” “好了小芒,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咱们就顺其自然好吗?”萧捷说着又打量了一下周围,“对了,小安人呢?刚才她不是还在这里吗?” 刘芒摇了摇头,“不知道。刚才船老大说不能开船的时候,我就看到她走开了,应该还在附近吧。”她的话音刚落,目光就瞥见小安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比起她这个制片人兼节目编导,小安倒是神定气闲,颇有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坦然态度。路小安,这姑娘还真没取错名字。 没过多久,海上果然起风了。呼啸而至的海风卷起了波浪向前不停翻涌着,来势汹汹层层推进,那令人心惊胆战的强大气势几乎随时都能将任何东西掀翻,靠在岸边的几只船早已被吹得东摇西晃七零八落。 刘芒等人只能暂时先到岛上的屋子里暂避。萧捷体贴地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只喝了一口又放下了杯子,起身走到窗前察看天气状况是否可能好转。 “小芒,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你就别走来走去了,看得我眼晕。”萧捷边说边拿出了手机,“现在手机还有信号,你要不给兰姐打个电话?” 刘芒正要转身,却忽然听到从窗外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她惊讶地探出头去,当看清眼前出现的天外飞物时顿时就傻了眼。 只见不远处的天空中正盘旋着一架直升飞机,机翼卷起尘土飞扬,迷离乱人眼。随着机身越飞越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也迫使他们不得不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这位驾驶飞机的机师想必是技术过人,即使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还是能将飞机稳稳降落在岛上……直升机停妥之后,下来了一位胡子大叔,径直就朝着刘芒他们所在的房间走来。那大叔刚进门就带来了一个令他们无比振奋的消息,“你们是要离开这里吧?我可以带你们回去。” 开着飞机的救星华丽丽地从天而降?这是好莱坞大片吗?现实世界中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几人惊讶的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神咧!这运气也未免好到爆了吧? 简直好的……吓死人。 “请问你是……”萧捷抱着怀疑的态度询问道。 “别管我是谁。你们要是信我,就跟我走。不信的话,就继续留在这里好了。”大叔不慌不忙地说道,顺手还拿起了刚才那杯倒好的水喝了几口。 “小芒姐,你不是急着要回去吗?我看这大叔也没必要费时费力来骗人。不如我们就信他一次吧。”一直保持沉默着的小安也发表了意见。 刘芒不免有些迟疑,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谁知道这位大叔是不是另有目的呢?不过就算是另有目的,拿个直升机当道具好像也未免太扯了。 “决定了没有?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了。过会儿风势会更大,就连直升机都飞不了。”大叔说着朝刘芒眨了眨眼,“本大叔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可靠吗?” 刘芒定睛一看,发现对方的那双狭长黑眸好像似曾相识,那双略带妩媚的眼睛显然和他的粗犷外表格格不入。奇怪,到底是哪里见过呢…… 诶!她突然如遭雷击地退了一步,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这双眼睛怎么和那个百变妖怪宋非那么像呢?!不,不是相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看到刘芒的脱线反应,对方像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想,还再次对她传递了一次脉脉含情的“秋波”。 这下了刘芒更加确定了——就是他!说真的这次宋非的易容功夫并不到家,至少她这个外行人还给认出来了。也不对,按理说他不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难道他是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故意露出破绽? “怎么样?跟我走吗?”他微微一笑。 萧捷按捺不住又道,“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到底是——” “我们跟你走。”刘芒飞快打断了萧捷的话,“那就抓紧时间出发吧。” 萧捷似乎还在说什么,小安拉住了他的衣袖笑道,“好了,别疑神疑鬼了,能早点回去多好啊。你也不想我们的节目开天窗吧。” 直到飞机起飞时,刘芒才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既然是宋非来帮忙,那这件事显然和王子有关了?不会吧?这个家伙竟然会特地派人帮她解决工作上的难题? 这怎么可能呢?这简直比王子的零花钱下降到每月10块还要令人难以置信! 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可是,如果不是他的命令,宋非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真的是他? 刘芒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她被人掠走时,那个人就像童话里的王子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画面……以及,当她在沙漠中穷途末路时,又是那个人,犹如守护神般再次出现在她的身旁…… 关于他的一切就像是漂浮的细尘般溢满她的胸口,堵得她无法说话。而再一次回想起他的面容和动作,在心底深处蜇伏已久的那份感觉似乎被突然释放了出来。 就这样,以一种突如其来的方式悄然拔动着她的心弦。 无论何时何地,有他在身边,总会让她感到心安。 这种感觉是多么的珍贵,如果可以的话, 她真想好好呵护,好好珍惜。 真的……很想。 谢谢你,阿布杜拉。 第101次逃婚 26 知道秘密的人 直升机将他们送到了L市的郊区就离开了。由于身边有旁人,再加上飞机的轰鸣声实在太让人崩溃,所以刘芒也没机会问个清楚。她估计下次再和宋非见面,恐怕就是落入敌手的时候了。 回到台里之后,三人就像是说好了似的谁也没说出真相。面对同事的询问,三人都异口同声的回答是赶上了最后一班船才回来的。刘芒本来还担心小安会说漏嘴,没想到她的嘴倒还挺严实,而且事后似这姑娘乎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好奇,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这一期节目播出后果然反响不凡,破天荒的冲到了综艺类节目收视率第一位。台领导表扬刘芒的时候几乎都笑成了一朵花,单位里对她笑脸相迎的人也就更多了。就连平常处处针对刘芒的美女三人组,如今看到她也尽捡好听的话说。只不过刘芒每次听她们一说话,必定都会掉下三五两鸡皮疙瘩。 可有时候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好像现在,刘芒刚走到茶水间去倒了杯热茶,就看到美女三人组叽叽喳喳地迎面而来。 “哎!小芒这么巧你也在啊。要不要尝尝我昨天刚买的意大利咖啡?味道很不错呢。”美女A首先发现了她,神速换上了一副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脸。 美女B自然也不甘落后,“咖啡什么的对皮肤不好,小芒你还是试试我的玫瑰花茶吧。美容养颜特别适合你。” 面对如此盛情,刘芒只好干笑着推却道,“谢谢了,不过我已经泡好茶了。” 美女三人互相看了看,相当默契地开始了她们最擅长的拍死你不偿命的攻势。 “小芒,你看你的节目多受欢迎啊,连我爸妈都是你忠实的观众呢。” “何止啊,我那八十八岁的老外婆也特别喜欢看呢。” “你看林可花了那么多钱,每期节目都送出去欧洲的名额,结果还不是败在你手下了。我说啊…”美女C正说得眉飞色舞,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了站在门外的林可,立刻就像哑炮一样收声了。 林可的脸上倒还是保持着惯有的温雅笑容,她径直走到了刘芒的身边,边倒水边开口道,“小芒,这次的节目收视率很高,恭喜了。不过我听说那天起了大风,你们差点被困在那里呢。” “是啊,还好运气不错。不然节目开天窗就惨了。”刘芒笑着回答。 “我们的工作听起来风光,其实这辛苦也只有自己知道。”林可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随口问道,“小芒,最近你没和龚少联系吗?” 刘芒有点尴尬的摇了摇头,“我和他本来也不熟。” “这样啊。”林可笑得有几分不明意味,“我知道这也不能强求,只是觉得这个机会你没把握住有些可惜。” “那倒也没有。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刘芒也笑了起来,“他完全不是我的那杯茶。” “既然这样那也只能说你们没缘分了。”林可顿了顿,“对了,温倩给我寄了些她那里的特产,有一半是给你的。等会你跟我去办公室拿一下吧。” 两人离开茶水房之后,原本笑容满面的美女三人组也快速地神奇变脸。 “你们看到了没有,刚才林可进来的时候瞧都没瞧我们一眼。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背后说人是非还被逮个正着,美女C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管她听到什么。说真的她有什么好神气的?还不是仗着那位太子爷。谁知道哪天就被甩了也不一定。”美女A一甩手坐了下来。 “没错。还有那个刘芒,也不知走了什么好运,一下子说红就红了。不然的话她还在坐冷板凳呢。” “切!看她们能得意到几时。” 这个周日的下午,刘芒应邀来到了萧捷的家里尝尝他新学的泰国菜。别看萧捷经常吃些垃圾食品,说白了就是混一顿是一顿。但好多人都不知道,其实这家伙还能做上一手好菜。只不过他平时懒得动手,宁可以垃圾食品对付完事。这次不知是他的哪根筋搭住了,居然会主动提出请客吃饭。 有白食吃当然要捧场了。刘芒对萧捷家早就熟门熟路了,之前她也经常来他家一起打游戏。对于刘芒来说,萧捷不仅是她的好搭档好同事,也是她关系最铁的哥们。 “小芒你等着,这道菜做起来挺快的,半小时就够了。”萧捷边说边将食材放在了砧板上准备要切。 “等一下!”刘芒急忙问道,“你家有没有空的牛奶盒?” 他一脸不解,“为什么要牛奶盒?” “把喝完的牛奶盒展开铺在砧板上,这样切菜就可以减少砧板磨损啊。笨!”她振振有辞地答道。 萧捷无奈扶额,“小芒同志啊,勤俭节约的确是种美德,但太过份也会吓跑大部分男人的,你知道吗?” “反正吓不跑你!”她笑着眨了眨眼睛。 “小芒……”萧捷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现在就咱们两人,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她的心没来由地一紧,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他想问什么。 “那个直升机的驾驶机师,他——是不是认识你?” 听到这个问题,刘芒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佯恼道,“难道你今天请吃饭,就是为了问这个?” “你先别把话题岔开。”萧捷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脸,“那天我看到那个机师在对你眨眼睛,你是认识他的对吗?” 原来他那天看到了!刘芒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萧捷也有那么细心的时候。 该怎么办?是矢口否认还是…… “小芒,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居然连我也要瞒?”萧捷见到她的反应,不免更是怀疑这件事另有蹊跷。 刘芒正在思付着该怎样开口。反正这件事也憋在心里很久了,干脆就告诉他吧。不管怎么说,他始终都是自己最信赖的好朋友。 “我说出来,只怕你不相信。”她缓缓开口道。 “我有什么不相信的?你要说直升机是哪位王子派来的我都信!”他戏谑地挑了挑眉,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夸张修辞手法。 刘芒的额上青筋啪啪直跳,这家伙也未免猜的忒准了吧! “没错,就是……王子派来的。”她在说出这几个字的同时莫名有种自己在说谎的错觉,尤其是看到萧捷那瞬间僵化的表情时,这种心虚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他愣了半分钟又哈哈笑了起来,“好了,别和你哥开玩笑了。说实话吧。” “可是……我说的就是实话啊。”她无奈扶额,“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去过A国旅游?让机师来接我们的人就是A国的王子阿布。” 他再次愣了半分钟之后啪得跳了起来,“怎么可能!我绝对不信!” 刘芒伸手擦了一把从额角流下的冷汗,诶?刚才是谁说的什么都相信啊……这翻盘也翻得太快了吧。 在接下来的叙述过程中,萧捷听得直发愣,连下巴都好几次都差点掉下来。等她详详细细叙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他的下巴由于嘴张得过大几乎都脱臼了。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回过神来动手合上了嘴,“怪不得你的手机总是打不通……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只要逃成功我就能重获自由。”她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萧捷忿忿道,“这简直无法无天!王子又怎么样?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还能任由这些人蛮不讲理胡作非为?你可千万要挺住啊小芒!我一定会撑你的!” 她抿了抿唇,仿佛在低声应和着他,“是啊,阿布杜拉他……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家伙呢。” 从萧捷的这个角度望去,她正微侧着脸仿佛沉浸在沉思之中。那白皙的肌肤仿佛晕染了一层淡淡胭脂,透出了美丽的绯红色。微敛的黑色眼眸就像是莫奈画笔下的夜空般令人无法看清楚,某种轻微的迷茫模糊了这双原本清澈的眼睛。 ——她在困惑着什么? 刘芒从萧捷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或许是因为将秘密说了出来的关系,她心里觉得舒服了很多,就连骑起自行车来也好像特别轻松。当她的车子经过市中心那条最热闹的街道时,一辆豪华跑车突然从旁边的岔路嗖的飙了出来!刘芒赶紧捏刹车,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惯性迫使她的身子向前倾去,连人带车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摔好死不死还正好撞在石头上,痛得她一下子都起不了身,在地上足足坐了两分钟才能动弹。而此时那辆肇事跑车早就飙得无影无踪了。 人一旦倒楣起来连喝口凉水都会塞牙,屋漏还偏逢连夜雨。刘芒狼狈爬起来的时候却看到有两个熟人恰巧从对面的那家高级餐厅里走出来。那个身材纤细面容柔美的年轻男子正是龚氏集团继承人龚少,而他身边的女伴——当看清那个女伴就是上次在私人会所见过的褐发女孩时,刘芒的心里顿时涌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那个美女原本还有气无力地靠在龚少身上撒娇,谁知瞧见刘芒顿时眼睛一亮,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振,本能地进入了亢奋的备战状态。 刘芒的额上立刻飙出了一颗冷汗,糟糕,看起来好像来者不善诶。 龚少也认出了她,一丝微讶的神色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一副准备看好戏的表情所代替。 美女甩开了龚少,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刘芒的面前,幸灾乐祸地看着她那辆被撞歪的自行车大声道,“哎呀,刘芒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特地加重了刘芒的名字,这个特殊的发音立即就引起了不明真相群众的注意。 刘芒只是对她笑了笑,弯腰扶起了自行车,想在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之前离开这里。这姑娘估计是还记着上次的仇,所以现在趁机来报复。但她没想到接下来对方所说的话却是令自己瞠目结舌。 “你明天还要上课呢,这么晚还在外面游荡,知不知道你妈妈很担心!你到底能不能懂事点,别和那些流氓混在一起!” 美女踩着九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她面前,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围观群众被刘芒的loli脸蒙蔽,几乎都以为这是个夜游不归的坏学生。 刘芒也没料到对方会出这么一招,再加上听到大家对她的指责,一时气结,小脸涨得通红。不过她也不是好欺负的。短短几秒内,她就想到了回击的方法。 “姐姐!”刘芒做出了最擅长的无辜表情,“我这么晚都是在找你啊!姐夫还在家里等你,还有你的两个儿子也一直哭着要妈妈,你怎么还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真不要这个家了吗?真是太过份了!” 一转眼,这个矛盾就被刘芒四两拨千斤的还了回去。看到美女被气得说不话的样子和围观群众鄙视的眼神,她不禁暗暗好笑。想和她比谁更无辜,这姑娘还嫩着呢。 而在一旁全程关注的龚少,也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直到此刻,他才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对着美女低声说了句,“行了,回去吧。”美女瞪了瞪刘芒,只得悻悻而归。 闹剧结束,看热闹的群众也纷纷散场了。刘芒推着车子在路上边走边看,想先找个修车的地方。或许是霉运已散尽,她很快就在街道拐角处找到了一个修车铺子。 ”师傅,您看能不能帮我修修?”刘芒指了指摔歪的车头。 那位老师傅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他个子挺高,灰白发,一脸的皱纹,看起来差不多有五六十岁了。 “这个容易,很快就能修好。”师傅示意她先在铺子里坐一会儿。 刘芒点了点头,往里走了几步坐了下来。她顺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萧捷发起短信。 就在这时,一个手机音乐突兀地响了起来。刘芒看到那个师傅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手机,摁下了通话键。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这首歌曲今年在年轻人中是相当流行,可怎么着都不像是老大爷会喜欢的那杯茶啊。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忽然一个激灵,难道——像是为了证明她的某种猜测,铺子此时氤氲起了一股刘芒再熟悉不过的香味……她的心里反复出现的只有那三个字,又,来,了! “你,你是宋非!”在被那股香气迷晕前,她忿忿大喊了一声。 那老师傅放下了电话,回过头冲着她露出了和他本人完全不符的笑容,“呦!小芒你好像变聪明了。” 第101次逃婚27完美王子 在深蓝色的夜空幕之中,一架属于阿联酋的私人飞机正往前飞行着,线条流畅的机身犹如一只银色的大鸟尽情展翅遨翔,穿越一层又一层的黑色束缚。 在宽敞明亮的机舱内,埃米尔正从飞机上的洗浴房里缓步走出。一身深蓝色的丝质长袍将他无可挑剔的五官衬得格外秀美,恍如拜占庭时期王室才能拥有的精美浮雕。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和温雅风度,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王子的典范。 他的目光落在了舱内的白色真皮沙发上——那个女孩正安静地躺在那里,她睡觉的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只努力想要保护自己的小动物。或许是迷香的药力还没有过,她那细白如瓷的面颊上隐隐透出了薄薄的绯红色。在暖暖的灯光照耀下,她的全身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芒,黑如子夜的长发垂落而下,凌乱的遮住了她的眼睛。 这时,熟悉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他摁下了通话键,从那一头传来了阿布杜拉的声音,“她已经在飞机上了?” “嗯,正睡着呢。” “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宋非已经查实了,那个想追求小芒的男人叫做龚安,他们的龚氏集团财力也尚算雄厚,听说最近好像有不少新动作。其中一件就是准备购买两架波音公司的客机。” “购买客机?这样,我和波音公司打个招呼,让他们立即取消龚氏集团的订单。” “不过波音公司那里可能有些为难吧。” “我会和他们的负责人说,将我国的客机全部换成新的。他们一定不会为了那两架飞机而损失我们40亿美金的订单。” “阿布杜拉你……这是以财伤人吗?” “这是他自找的。就这样了。帮我好好照顾小芒。回见。” 放下了手机,埃米尔弯下身伸手帮她撩开了发丝,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黑色的双眸在暗影下微微闪着光。 刘芒此时也渐渐恢复了意识,对于一醒来就见到埃米尔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看到露出这种表情的埃米尔,她好像还是头一次。 他的神情太遥远,太飘渺,太朦胧。 令人……琢磨不透。 似乎陷入了某种难以捉摸的情绪之中。 直到听到刘芒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埃米尔才蓦的回过了神。他很快又换上了惯有的神情,“小芒你醒了?要喝点饮料吗?还是想吃点什么?” 她也不客气地答道,“有什么就拿来。反正还得再飞几小时吧。” 埃米尔好脾气的笑了笑,“好,你等会儿,我这去替你拿。” 刘芒起了身收拾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目光一转,恰好瞄到一个老熟人正斜倚在舱门前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她顿时怒从中来,大声喊了一声那个人的名字,“宋非!” 宋非探头朝她看了看,笑眯眯地做了一个“又见面了”的手势,“这次差点被你认出来了哦,是我疏忽忘记关手机了。” “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要修车?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刘芒迫不及待地将心里的疑问抛了出来。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家伙怎么好像是算好了在等着她的到来,又为什么会知道自己需要修车? 宋非笑道,“因为我那天就是准备易容成个老头啊。本来是打算用别的办法带你走,谁知刚好混在围观群众中看到你的车子摔坏了,就索性在这修车铺守株待兔了。我花了点钱让那个修车工暂时离开了一会。” “那万一我不找你这家呢,你岂不是白费力气。”她轻哼了一声。一想到自己的那个窘样也被他看到了,心里不免更是郁闷。 他笑得更是胸有成竹,“那是离你最近的修车铺。再说了,一颗红心,两首准备。A计划不成,还有B计划呢。” 刘芒别过头,本不想再和他多说。但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忍不住转过头去问道,“对了,那天,驾驶直升机的人……” “当时我还担心你认不出我呢。”他神色悠然地转了转手里的咖啡杯。 她放低了声音,“那……那真的是他……让你来的?” 宋非自然领会她的意思,不由展眉又笑,“不然你以为还有谁呢?” 果然是——王子殿下。是他及时伸出了援手……一念及此,刘芒只觉得心底某个地方变得格外柔软起来,但她很快又察觉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奇怪了,王子又怎么会知道她被困在那个岛上?莫非他有千里眼顺风耳? 就在她还想继续问些什么的时候,埃米尔特正好拿着点心走了进来。宋非朝她晃了晃自己的空咖啡杯,一个闪身就没影了。 “这次你们又搞突然袭击,我都还没和我爸妈打过招呼。”刘芒有些不悦地看着埃米尔特,“接下来的烂摊子你们怎么收拾?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埃米尔微微一笑,“你放心吧。 你父母那里自然会有人去交待,他们不会起疑的。阿布每次都考虑得很周全,你应该很清楚。” “那么,这次又要把我关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她的表情很无奈。 埃米尔适时地卖了个关子,“等到了不就知道了。” 几个小时之后,飞机稳稳地降落在了目的地。刘芒刚下飞机就立即感受到了来自沙漠国家的热风。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宫殿群式的豪华建筑物。但比宫殿更令她震撼的是宫殿左右两侧种类繁多的绿色植物,几乎充满了她所能触及的全部视野。蓝天深邃如海,朝阳灿烂似金,绵延不绝的绿色在她的视线中蔓延…… 在沙漠地带居然能够种植这么多的绿色植物,看来住在这里的绝非一般人物。 “这里是……?”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埃米尔。埃米尔也只笑不答,带着她径直走到了气派的大门前。守在铁门两边的侍卫立即毕恭毕敬地朝他行礼,“殿下,您回来了!” 刘芒惊讶地抬起头,“这……这是你家?” “这是父亲的王宫。我和母亲以及其他王妃和兄弟姐妹都住在这片宫殿群里。”他笑了笑,“觉得这里怎么样?” 想起刚才自己鸟不拉屎的评价,刘芒的表情不禁有点讪讪的。 “希望你能住得惯这个地方。”他顺手拨开了一旁的棕榈叶。 “你的意思是……”她停住了脚步,“这次要把我关在你家里?”比起王子,她潜意识里觉得埃米尔更加难以摆脱。想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难度实在是要高多了。 “只是请你先在这里住几天而已。“他看出了她明显的不悦,“之前我不是说过,有时间的话要带你见一个人吗?” “谁?” “我的母亲。” 刘芒更是惊讶,但随即转念一想,对了,他的母亲不也是中国人吗?难道这次阿布那个家伙想用怀柔策略,让埃米尔的母亲来劝她投降? “即便是你的母亲,也无法打消我的决定。”她摆出了一副不领情的样子。 埃米尔弯了弯嘴角,“小芒,你想得太多了。你就当是陪她聊聊天吧。我母亲她久居深宫,很少见客,几乎都没什么机会见到本国人。如果让她见到你,想必她会很高兴。” 刘芒心里忽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当下也就没说什么,跟着他走了进去。 宫殿内部自然也是奢华非凡。由希腊运来的白色大理石地面上铺着成片昂贵的手织波斯地毯。格子窗棂里镶嵌着意大利的彩色玻璃,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缤纷。圆顶式的镏金天花板上,周围都悬吊着巨大的水晶烛台,更为这里平添了几分华贵大气。不过,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是两边玻璃展柜里置放的中国瓷器。尽管她不是专家,但也能看得出这些瓷器应该都价值不菲。 “长期以来,我父亲都非常重视教育,文化和文物保护等事业的发展。除了本地文化,父亲对中国文化最情有独钟。”埃米尔在一旁介绍道。 “所以你的父亲才会娶了你的母亲?”她顺口接了一句,“你安排我什么时候去见她呢?” “不着急。”他笑了笑,“现在你就先休息吧。等晚餐后我就带你去见她。” 埃米尔随后将她带到了其中一个精致的房间,开口吩咐道,“小芒,这几天就请你暂时住在这里了。阿布他还有些重要的事要办,等办完事他很快就会过来见你。” “请请请,说得好听。其实不就是变相囚禁嘛。”她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卫生球。 “这怎么算是囚禁呢?你可以自由在这个区域范围内活动,但是不能离开太远。”埃米尔特有意无意地瞟来了一眼来往的侍卫,“要知道,如果你在这里逃走的话,我很难向阿布杜拉交代。” “好了,反正我现在也累得要命,浑身腰酸背疼。哪有什么力气逃走。”刘芒撇了撇嘴,不爽的一扬手,“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谁知她的动作幅度过大,手肘砰的一下撞在了墙上。 ”这里怎么回事?”埃米尔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拉住她的手腕,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关切之意,“你看你,什么时候磕破了都不知道吗?” 刘芒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肘不知何时擦破了。本来都早就凝结住了,但刚才不小心一撞伤口又再次裂开了。 “一定是昨晚骑车摔的。没事啦,这么个小伤口,我才没那么金贵呢。”她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 “这里是沙漠地带,天气炎热干燥。如果小伤口处理不好,也很有可能被感染。还是小心一点好。”埃米尔说着就吩咐手下将消炎药拿了进来。 “这点伤口真的没事……”她心里觉得对方有点小题大做,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我自己来好了?” “你先坐好别动,不然我怎么给你上药。”埃米尔特认真起来的样子倒也让人无从抗拒,刘芒只好乖乖坐在那里将手伸了出来。 毕竟是位养尊处优的王子,埃米尔平时也从来没替别人上过药,所以动作未免有点生疏。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很用心的用指尖将药膏慢慢揉开,一点一点抹在她的伤口上。他的动作是那么小心翼翼,轻柔的恍若流光飞羽,又似微风拂过湖面。 刘芒挪开了目光,心里微微有所动,仿佛有一股温暖的清流正缓缓渗入血液之中,又迅速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感官。 论身份,他是高贵无比的王子。 论容貌,他兼具东方人的俊秀和沙漠男子的气概。 论性格,他永远都是温文尔雅。 论处事,他总是镇定自若处理的恰到好处。 不过比起这些,最最重要的是——他始终有一颗懂得尊重对方的心。 埃米尔这样的男子,才是少女们心目中的完美白马王子吧。 反观那个小器又霸道的家伙,总是仗势欺人,强势的让人牙痒痒……可是,明明自己是讨厌那个家伙的,为什么想到他的时候心情那么复杂呢…… “好了,这下应该没事了。”埃米尔的声音将她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刘芒微微一愕,连忙答道,“谢谢……你,埃米尔特。” “举手之劳而已。”他笑得满不在乎,“我现在要离开一下。有什么事你可以吩咐门外的那些侍卫们。中餐和晚餐他们都会准时送进来的。哦,还有,我怕你闷,所以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些中文书籍,你自己去书架那边挑吧。” 刘芒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她飞快侦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在发现逃跑无望之后,只好乖乖地去书架那里挑本中文小说打发时间了,不过她没想到书架上的书还都是自己喜欢的侦探类小说。 埃米尔……他总是那么细心…… 总是让人觉得……温暖…… 第101次逃婚28 埃米尔的母妃 夜晚的沙漠地区总算稍稍有了一丝凉意,也冷却了白昼的喧闹,让整个世界归于宁静。刘芒刚用完了晚餐,埃米尔就准时而至,带她去见自己的母亲。 这个不为人所知的中国王妃究竟是什么样的呢?这样的深宫生活她是怎么熬下来的?她又怎么能忍受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呢?带着无数个疑问,刘芒跟着埃米尔穿过了长长的走廊。 一进入四王妃所居住的宫殿,刘芒的第一感觉就是——这真的是王妃的住所吗?”和外面的极致奢华相比,王妃宫殿的朴素清雅不免让她有点惊讶。充满写意风格的水墨字画,古朴自然的花梨木家具,婉约精致的青花瓷……处处都可见浓郁唯美的中国古典风格,简约大方却又不失高贵优雅。 “如果不告诉我,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王妃的住所。” 埃米尔笑了笑,“我记得曾经和你说过,你有点像一个人。” “难道你是指——” “我母亲也不喜欢奢华之风,不过没你那么夸张就是了。”他促狭的笑着,“而且父亲总是喜欢搜集一些贵重的文物投母亲所好,你看到的这些瓷器家具都是他特地从拍卖场上买下来的。” 从埃米尔的话里听得出来,他的母亲是相当受宠的。但不知为什么,刘芒却捕捉到了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惆怅。 在那座宫殿的最深处,刘芒终于见到了这位充满神秘感的中国王妃。 她也和其他当地女子一样,穿上了那种暗色的长袍,同色的头巾裹住了她的满头秀发,只在额前不经意地漏出了几丝。幸好,她没有戴上面纱,所以刘芒得以看清楚了她的容貌。 有个埃米尔特这样俊秀无双的儿子,身为母亲的王妃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尽管已经生儿育女,但王妃的外表看起来还是相当年轻。非但一丝皱纹也没有,那眉梢眼角竟隐隐还有几分少女的娇羞之色。眉目温婉,肌肤胜雪,人淡如菊,犹如从水墨画里走出来一般灵秀可人…… “您好,王妃殿下……”刘芒在惊艳之余才想到了打招呼,但打完招呼后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王妃眉梢间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在那里曾经见过。 王妃亲切的笑道,“是小芒吗?我可是听埃米尔经常提起你的。能在这里遇见自己的同胞实在是太难得了。来,快到我身边来坐。” 刘芒见这王妃态度和善,再加上和自己又是同一个国家的人,自然很快对她有了好感。她也就不再拘束,快步走到王妃身边坐了下来。王妃面带善意地打量了她几眼,笑了笑,“果然是个招人疼的好孩子。”说着,她的目光一转,落在了依然站在不远处的埃米尔特身上,又笑道,“我们女人之间说些私房话,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想偷听不成?” 埃米尔愣了一下,眼中飘过笑意后又故作委屈状,“母亲,您现在有人陪就嫌儿子了?” “别和我贫嘴了,快点出去吧。不然我明天就让图雅来看我。”王妃对自己的儿子倒是不客气,语气态度也相当随便。 一听到图雅两个字,埃米尔顿时脸色一变,一改平时的镇定自若慌忙闪了出去。 刘芒的脑袋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图雅是什么人?怎么对埃米尔的杀伤力这么强大? “图雅是埃米尔的堂妹,从小就喜欢缠着他。不过埃米尔每次看见她都是逃得远远的。所以啊,每次把图雅搬出来都特别好用。”王妃边说边示意下人倒上咖啡,“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好好陪我聊个尽兴。” 被她这么一说,刘芒倒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那么多问题,只是……有点好奇……” “关于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现在的你,就像那个时候的我,一定对未来有很多顾虑和担心。”王妃抿了抿嘴,“你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 刘芒立即点头如鸡啄米。尽管只和王妃相处了短短十几分钟,但她已经能够感觉出王妃的性格应该是比较乐观活泼的。这样性格的女子居然选择了久居深宫的生活,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王妃笑了笑,“算起来我和塞义德的初次见面,应该是25年前了,那时我才满19岁,正在德国的慕尼黑大学留学。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每周都会去一家意大利餐厅打工。” 刘芒心里更是惊讶,那个时候的中国留学生还不是很多。能做出去国外留学的决定,王妃的家庭乃至她自己的思想绝对是相当开明的。实在难以相信她居然能忍受和其他女人共事一夫。 爱情,真的能让一个人的认知和原则完全颠覆吗? “就在那个时候,我经常看到一位英俊的少年独自一人来餐厅用餐,那时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从他的谈吐也能看出他良好的出身和教养。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然后就——”王妃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容,“那是我最美好最珍贵的记忆。我和他,度过了一段青涩的浪漫时光。” “之后他就向您表露身份了吗?”刘芒忍不住问道。 王妃摇了摇头,“他只告诉我他来自一个沙漠国家。平时他几乎从来不提他的家庭。那时我完全就沉浸在这段感情之中,所以也根本不在意他的出身,他的家庭,他的民族。我只知道,他,就是他。”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没想到,半年后我的父亲因为车祸而过世了,所以我不得不退学回国。因为走得太急,也就这样和他失去了联系。” “可是你们后来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是的。那是四年之后,我去东南亚某国代表公司参加一个会议,在转机的时候那么巧就见到了他。再次重逢令我们都激动不已,藏在心底的爱意也再次重燃。只可惜——”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黯淡,“他已经有三位妻子了。而且,那个时候对于迎娶异族女子的条件更是苛刻。其中有一条就是生下来的若是儿子,不但没有继承权,也没有资格在本国政府担任重要职位。所以,埃米尔特他……虽然备受父亲的宠爱,却一直都很不得志……” 刘芒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埃米尔特曾经露出过的怅然之色,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为什么一位身份高贵锦衣玉食的王子会有那样的表情。 “这样对埃米尔特太不公平了。“她低低说了一句。 “我成全了自己的爱情,却委屈了我的孩子,是我太自私了……””王妃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密密落下一片淡淡的阴翳。 刘芒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可是我真的不明白,您这么爱他,又怎么能忍受和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呢? “那时的我早就把所以一切都抛开,觉得只要和他一起其他都不重要。即使前面的路布满荆棘,即使他已有妻室……困难越是重重,就越能体现我们爱的可贵。”她笑得有几分捉摸不定,“人啊,总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可是这段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不是吗?”刘芒觉得胸口有点闷闷的,问出来的问题也更加尖锐。 “是的。”王妃干脆的承认了,“可是小芒,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平等的爱情呢?只要有爱情存在,就注定了会有不平等的关系。总会有人爱得多一点,有人爱得少一点。有人坚强一些,有人软弱一些,有人想要征服自己的爱人,有人想被所爱的人征服。如果想到得到绝对的公平,那么就只能从一开始就拒绝它。” 刘芒愣了几分钟,试探地又问了一句,“那么,您后悔当初的选择吗?” 王妃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她,“当我想念在国内的家人却无法离开时,我会悲伤。当他在别的妃子房里过夜时,我会流泪。当我的儿子无法施展才华时,我会失望。但无论是悲伤流泪还是失望,只要看到他的笑容就会暂时消失。我深深爱着,他的笑容。即使我知道,那笑容不只属于我一个人。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两人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接下来,王妃又兴致盎然地问了她很多和有关中国的事情,差不多熬到凌晨才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刘芒自然也是困得不行,赶紧在宫内侍女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倒头就睡。 或许是实在太累的关系,这一晚刘芒睡得格外沉。第二天一大早侍女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才把她给吵醒。在侍女殷勤的“伺候”下,刘芒备感压力的加快洗漱速度,随后在她们的帮助下换上了这里传统的长袍。 如今人在屋檐下,只能暂时入乡随俗了。 当她跟随侍女走进用餐的地方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前的埃米。令刘芒感到意外的是,他今天倒没有穿传统的长袍,而是穿了一套质地精良的浅灰色西服。茶色头发在阳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匀称美好的身材裹在修身的西服里显得格外帅气。他边喝着牛奶边浏览着当天的报纸,悠闲平静的神情让人看着没由来的舒服。 看到刘芒进来,埃米尔放下了报纸,嘴角漾开了一弯极清极浅的弧度。 “这件衣服看起来还挺合身。昨晚睡得还好吗?” 她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哈欠,一脸迷糊地坐了下来,有气无力道,“昨晚从王妃那里回来已经很晚了,脑袋刚沾到枕头就人事不醒了。” 他笑眯眯地将倒好的牛奶放在了她的面前,“母亲好久没聊得那么开心了。自从她嫁到这里之后,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呢。”说着,他又故意眨了眨眼,“你们一定是在背后说了很多我的坏话吧。” “你这个好好先生有坏话可以让人说吗?”刘芒翻了翻眼皮,“王妃和我聊得可投机啦,她不但告诉了我她浪漫的罗曼史,还问了我很多关于中国的事情呢。” “罗曼史?”埃米尔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小芒,你觉得我的母亲幸福吗?” 他的这个问题显然有些突兀,刘芒愣了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埃米尔也没在意她是否回答,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在我六岁以前,我一直都以为母亲是很幸福的,因为人人都说父亲最宠爱的女人就是她。直到有一天——我偶然看到母亲躲在房间里偷偷落泪。我记得那天是大王妃殿下的生日,父亲自然要出席。但父亲似乎忘记了,那一天也是中国的除夕夜,是举家团聚的日子。从那天起我就开始怀疑,对母亲来说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幸福呢?” 刘芒心里泛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同时,也有些惊讶埃米尔会对她说这些。不知为什么,就在这一瞬间,她觉得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又拉近了一层。 “幸好母亲性格坚强,所以即使在这深宫之中,她还是没有失去自己的本性。这么多年下来,这样的环境已经决定了母亲的人生位置。其实说到底,我们的人生,不也是周围环境所造成的吗?” 在埃米尔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刘芒又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那丝似曾相识的怅然。 “不,这不是绝对的。”刘芒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的人生不是周围环境造成的。无论在怎样的环境中,我们还有一种最后的自由——那就是选择自己的态度。说到底,怎样看待人生,这应该是我们自己决定的。” 清晨的阳光在埃米尔深潭般的眼眸里流连,折射出了点点耀眼的光芒。好半晌,他才开口道,“好了,先吃早餐吧。” 她点了点头,低头享用起了丰盛的早餐。既然暂时逃跑无望,那么就顺其自然吧。而且,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一次的逃跑欲望并不是那么强烈。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有一点想再见见那个人……就那么一点……而已…… 吃到一半时,刘忙又偷偷看了看埃米尔。对方虽然是在浏览报纸,但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埃米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他抬起了头,笑道,“什么?” “埃米尔,将来你会娶几个妻子呢?” 埃米尔显然没料到她会问出这样唐突的问题,脸上竟飞快掠过了一丝淡淡的绯红色。 刘芒想不到一向沉稳内敛的埃米尔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忍不住暗暗发笑,促狭地挤了挤眼睛调侃道,“想必将来会很热闹吧。” 埃米尔忽然站起了身,不发一言地走到了窗口。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恰好为他的脸晕染上一层绒质的光晕,模糊了他的五官。 “小时候母亲有空就会教我中国的古诗。长大以后很多都已经忘记了,但其中有一句,我一直印象至深。”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透着几分飘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埃米尔……”忽然在这种场合下听到卓文君的诗句,刘芒一时觉得无比亲切。惊讶,赞赏,感动,好多种不同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同时涌上了心头。就在她心神激荡的时候,接着又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响起, “小芒,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比阿布更适合你?” 第101次逃婚29 冤家路窄 听到这句话,刘芒不觉吓了一大跳。她一脸愕然地抬起头,直到看到对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时才确认他应该是在开玩笑。 “我这样的平民小百姓可不敢高攀你们这些王子。”在心情释然之后,她露出了一个“别吓我”的夸张表情。 “我也不想被阿布追杀到天涯海角。”埃米尔的唇边再次浮起了明澈优雅的笑容,“对了,今晚父亲会请一些贵客到家里来。到时你只要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就好。没有必要就不要出来。我现在去见父亲,吃完早餐侍女会带你回房间。” “那么等下我可以发个信息给家人吗?我不想他们担心。”她也趁机提出了要求。 “没问题。”埃米尔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还有个好消息差点忘了告诉你,阿布后天早上应该就能过来看你了。” 刘芒的表情顿时僵住了——那个,这真的是好消息吗? 看到她的反应,埃米尔的眼中飘过了一丝笑意,心情甚好地朝着门外走去。 “埃米尔!”她略一迟疑后忽然叫住了他。 他的脚步立即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过身,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不知你有没有读过,中国的古诗里还有那么一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相信将来你的一心人一定会很幸福。请怀着这种珍贵的心情一直往前走,不要停下来,永远也不要改变。” 埃米尔静静站了一会儿,一反常态地并没有回应她,而是在保持了短暂的沉默后大步踏出了门外。 埃米尔离开之后刘芒就只能靠看书打发这一天剩下来的时光。眼看着已经翻完了五六本书,可等合上书页之后,她却全然想不起那些书所讲述的内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有种心神不定的感觉呢? 难道是和那个家伙有关吗? 白天的时间匆匆一晃而过。大约在黄昏时分,刘芒听见从窗外传来飞机降落的轰鸣声。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酋长请的客人必定也是非富即贵,所以就算是宇宙飞船降落她也照样面不改色。晚饭过后,埃米尔派人送了一只小猫来,说是给她解解闷。刘芒在意外惊喜的同时更是深有感触,同样都是王子,区别咋就那么大呢。 王子送过来的猫咪自然也不会是普通的家猫,这只深蓝色的苏格兰折耳猫一看就是名贵品种。也是,在这个钱多的可以洗澡的国家,除了她自己,其他都是贵价货。 名门出身的猫小姐似乎天生具有分辨贵族和草根的本领,从被抱进来开始就一直对她不理不睬。如果刘芒伸手去碰它,猫小姐就会非常不满的喵一声,然后用傲娇的眼神扫上她一眼,再懒洋洋地将脑袋转开。刘芒不觉也来了气,哼哼,既然这样就别怪她霸王强上弓了。她气呼呼地硬是去摸了摸它的脑袋。这下可不得了,猫小姐恼羞成怒给了她一爪后就窜了出去。 刘芒郁闷之余也只好赶紧跟了出去。可恶咧,这么势力的小东西! 在这里,埃米尔的确给了她很大的自由度。房间周围并没有安排守卫,也没有人监视她。但即使是这样,四周的高墙还是让刘芒只能望之兴叹。 今夜的月光格外绮丽,美的几乎让人失去警惕之心。 她凭着直觉朝后院走去,谁知到了那里却猝不及防的被一片绚丽嫣红迷住了眼睛。原来这里竟然盛开着许多的沙漠玫瑰,连绵的花海就这样以一种幻梦般的方式出现在她的眼前。绮丽的银色月光从半空中倾泄而下,映照在娇艳的花瓣上泛出了点点迷离之光。 刘芒一时看得挪不开脚步,记得第一次知道这种花,好像还是埃米尔告诉她的呢。过了好几秒钟她才想起出来的目的。果然不出她所料,高贵冷艳的猫小姐正躲在花丛下休息,一见到她只是慵懒地翻了翻眼皮。 “好啊,原来你躲在这里。小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刘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靠近它,准备来一个突然袭击。谁知猫小姐早有防备,还没等她袭来就一跃而起,刘芒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来不及收住脚正好磕在了枝杈上,一片被震落的花瓣还不偏不倚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就在这时,从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什么人这么不厚道?刘芒面带恼意地站起了身回过头去—— 那声音的主人从暗影中缓步走出,仿佛某种猫科动物的潜行,危险中透着优雅。一袭纯白色的长袍在月光下飘逸出尘。他的肤色是沙漠男子中少见的几乎透明的莹白,轻轻挑起的眉眼勾勒着诱人的风情。如水月光静静地流淌在他的身上,将他衬得格外妖媚剔透。就像是凡尔赛王宫中珍藏的珐琅花瓶,只是随便摆放在那里就满园生辉、明媚夺目。 ——月下妖精。 头顶好像被劈了一个炸雷,刘芒在一刹那只觉得四肢僵硬,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都冲上了脑门! 神咧!这不就是阿布最小的叔叔,那那那个变态亲王伊尔法尼吗! 他怎么会出现这里! 刘芒的心里猛的一个激灵,难道酋长请的贵客就是他?啊啊,怎么会这么巧! 伊尔法尼在认出刘芒的瞬间似乎也有点微讶,他眼带笑意轻挑眉角开了口,“咦?这不是我的中国娃娃吗?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你。” 此地不宜久留。这是刘芒在冷静下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这种情况下她可以选择的应付方法只有一个:三十六计走为上。想到这里,她赶紧低下头打算快点离开这里。 只不过伊尔法尼也猜到了她的心思,身形一晃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见到我就想跑吗?真是令人伤心啊,我又不会吃了你。”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暧昧不明的笑容。 刘芒故作镇定道,“你误会了。我只是要回房间而已。拜托请让开好吗?”说完,她很有礼貌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可对方看起来完全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反而还挑衅地朝她的方向又逼近了两步,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语调也变得相当暧昧,“唉,上次把你送给了阿布我可是后悔了好几天呢。” 刘芒心里有点慌张,但还是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平心静气道,“伊尔法尼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请别忘了,我也是埃米尔殿下的客人。”直到此时她还是心存侥幸,怎么说这里也不是伊尔法尼的地盘,他应该不会有什么荒唐的行为吧。 伊尔法尼眯起了眼睛,闪动的眼神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他忽然伸手将她一把抓住带到自己的怀里,“我可是听说你一直在逃婚呢。既然这么讨厌阿布,那么——”他低下头,轻佻地挑逗着她的耳垂,“不如还是跟了我算了。” 刘芒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大胆的举动,一时大惊,愣了几秒后才开始反抗。但无奈对方的手臂犹如铁链般将她锁得紧紧的,令她根本动弹不得。与此同时,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也不失时机地游走在她的身上。 “伊尔法尼!你放开我!”她挣扎了几下仍不见效,心里又怒又急。从来还不曾遇到过这种的情况,她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摆脱这个变态亲王! “伊尔法尼叔叔,你这是喝多了吧。”就在这时,从不远处忽然传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这声音刚传入耳中,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下一秒,刘芒感觉到了伊尔法尼的手陡然一松,她急忙就趁着这个机会用力推开了他,迫不及待地转头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矗立在淡淡月光之下,优雅,冷峻。带着与生俱来的距离感和远高于众人之上的傲然。他那冷漠的神情有着些许的波动,尽管竭力压抑,但内心不断加剧的狂怒还是冲破了这冷然的面具迸发出来。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 她无法用语言描述出自己此刻的心脏在怎样激烈跳动着,几乎随时都能跳出她的胸腔。用力深吸口气,喉咙里却溢出一丝陌生的哽咽。 “阿布……” 四周呈现出了凝固般的安静,但那感觉就像是被摇晃过的香槟酒瓶,从外表看依然平静,但里面却充满了即将要爆发出来的张力。 “阿布,我的好侄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真是太巧了。”伊尔法尼首先打破了这份沉寂,他那泰然自若的神情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叔叔,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已经把这个女孩送给我了。”阿布的神色还是冷冷的,俊美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当然,刚才我只是和她开个玩笑而已。” 伊尔法尼微微笑着,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听说这女孩已经从你这里逃跑很多次了?还真是不听话呢。如果不合你的意,我也可以考虑接收她。反正我那里多她一个也不多。” 他的话音刚落,阿布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眼底深处泛起了尖锐的冰凌。但他还是生生按捺住了怒火,用没有情绪的声音答道,“不劳叔叔你费心了,我并没有打算送掉她。你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说完,他径直走到了刘芒的面前,一言不发拉起了她的手就走。 刘芒的眼睛直发酸,脑中一片混沌,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连手指都跟着微微发抖。他的手心滚烫,烫的几乎能蒸腾她手里沁出的冷汗。那股炽热的暖流,如同泉水般缓缓流入她的心里,又随血液漫延到全身每一处。她动了动轻颤的嘴唇,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阿布将她拉到了房间里却没有放开手,他余怒未消地捏紧她的手腕责问道, “难道埃米尔没有吩咐过你不许随便出去吗?这么晚还出去干什么!还有你的面纱呢!为什么不戴?如果戴着面纱也不会招惹到别的男人了!” 听他一开口就说这些,刘芒心里骤然一凉,刚才见到他时的激动也迅速转化为了满腹委屈,“阿布,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的错吗?你到底讲不讲理,根本就是你的那个叔叔有心挑衅!” 阿布见她还这么大声的反驳,心里更是大怒,手上也不觉加了劲。 “好痛!你放开我!你这个不讲道理的野蛮人!”刘芒也怒了。这个家伙的脑电波回路到底正不正常啊,不安慰一下她受惊吓的弱小心灵就算了,居然反过来还责备她!简直就是人神共愤!这么一想她更是气得头顶直冒烟,低头对着他的手就是一阵乱咬! 阿布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暴怒,她的竭力反抗反而令他内心的掠夺欲猛然升腾,再加上想起她刚才被伊尔法尼紧紧搂在怀里的情景,他的身体里面仿佛“篷”的燃起了一簇火焰,炙烧得他越来越忍无可忍。 “现在倒是来劲了,刚才怎么不见你这么拼命反抗我叔叔?”他冷笑一声,重重捏紧了她的手腕,像是要把怒气都发泄在这里。 “因为我更讨厌你!”她怒不择言的这个回答更是如一支尖锐的箭击中了他的心脏,加剧了他那已经激烈如狂潮的怒火。 “好!那就干脆彻底讨厌我吧!”他将她拦腰抱起,毫不怜香惜玉地往床上一摔,随即就翻身压了上去,满怀着怒气亲吻起她的唇。 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更像是噬咬。 如此的霸道,如此的强硬,如此的狂乱,仿佛身下的那个女孩就是他等待已久的猎物。 当他气势汹汹将她扑倒的那一瞬间,刘芒紧张的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她承认自己的确是给吓傻了。 他的眼神狂乱的仿佛没有尽头。 就像无底的深渊,在不知不觉中将一切吞噬殆尽。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明明替她解了围吗?她本来还想感谢他呢,她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无法收拾的地步? 刘芒心里越想越委屈,满脑子都是他刚才出现的情景,再想到彼此之间的体力悬殊,一时心灰意冷,索性也不再挣扎。比起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那种无法言说的巨大失落才是她失去力量的根本原因。 感觉到身下的女孩忽然不再反抗,阿布有些惊讶地将目光往上移,只见她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那细巧的手腕上有清晰的青色瘀痕。 明显是他的杰作。 他的心脏莫名其妙地骤然抽紧,一阵强烈而愧疚的歉意急速涌了上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在怪她什么呢?这的确不是她的错啊。明明为了想早一些见到她才连夜赶来,明明是那么迫切的想见到她,明明想对她好一些,更好一些……为什么却偏偏做出这种差点伤害她的事…… 真主啊,一定是可怕的嫉妒冲昏了他的头脑,才令他这么反常的失去理智。 阿布停下了动作,压抑着欲望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心里清楚这次的确是自己过份,但对不起那三个字却是无论都说不口的。 刘芒突然意识到对方停止了进攻,有些惊讶地移开了手偷瞄过去,只见阿布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那双锐利的鹰眸似乎蕴含着某种复杂不明的神色。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吧。”他开口说道,语气平静无澜。 她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眼看危机解除,不禁也稍稍松了口气。因为怕他改变主意,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扯过毯子盖在了身上就睡。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她又郁闷了,这个家伙怎么还赖在这里? 他像是猜到了心思,淡淡说了一句,“等你睡着我就离开。” 什么?!那要是她睡不呢?他岂不是要待上一夜?刘芒在心里默默抗议着,无奈只能郁闷地翻了个身,换成了面壁思过的安全姿势。开什么玩笑呐,有他在房里,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差不多过了快半个小时,他忽然低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刘芒紧闭着眼睛装睡不作应答,暗暗希望这位大爷能赶快离开。或许以为她是睡着了,阿布缓步走到了她的床边坐了下来。仿佛是被什么未知的力量诱惑着,他的修长手指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颊,滑过了她的发丝,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耳垂。他的温度在她的皮肤上肆意蔓延,令装睡的她心跳一阵加速,可又只能继续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生怕被对方看出端倪。 他的手指最后停留在了她的嘴唇上,很久,很久才挪开。 芸芸人世之间,每天都有人坠入情网,每天都有人为爱情沉沦,每天都上演着悲欢离合,每天——都是一千零一夜。 第101次逃婚30贵人相助 清晨的的阳光带着澄净的浅金色,将香槟色的的窗帘染上了一抹清新温暖的色泽。刘芒醒来的时候,全然忘记了昨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加不记得阿布杜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了。今天的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可她的心情却一直很低落。昨晚临睡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对自己的指责更是言犹在耳,那种委屈的情绪还是在胸口徘徊不去,憋得她浑身不舒服。 至于那位伊尔法尼亲王,她早就在心里腹诽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怀着郁闷的心情推开门,她相当惊讶地看到阿布杜拉居然正站在自己的门前,看样子好像是刚刚从楼上走下来。今天他换了一件质地优良剪裁完美的茶色长袍,头上包裹着白色的缠头,一副深茶色墨镜随意架在上面,气派十足。传统又不失现代,古典又不失时髦,更显得他风度迷人,高贵不凡。 “昨晚……睡得还好吗?”他的语调轻柔的就像是春风的叹息。 对于忽然转变态度的王子,刘芒倒有点不习惯了。她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打算从他的身边经过直接去用早餐的地方。 “我今天有事还要回去一趟。明天我会再过来,然后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他的神情变得温和了许多,“我们也不能一直打扰埃米尔特。” 她没有作声,心里却是有点着急。他准备要带她去哪里呢?如果再被带到什么偏僻的角落是不是会更难逃走呢? “你也不用担心我叔叔再来骚扰你,他已经离开了。昨晚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一谈及此事,他的眼中又快速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光芒。 她蓦的抬起了头,忽然又听他低声道,“这缕头发怎么掉下来了?”说着,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帮她拢了拢落下来的碎发。刘芒愣愣地等着王子帮她顺好头发,他的表情和眼神都有种说不出来的认真,他温热的呼吸暖暖落在她的脸上,就像清晨清新的薄荷水。他那俊美无双的五官就在咫尺之间,居然令她有种想要摸一下的冲动。 昨晚粗暴无礼蛮不讲理,今天又这么温柔体贴,这么大的落差她实在有点吃不消。 “我——见过了埃米尔的母亲。”她犹豫着开了口。 阿布杜拉的目光掠过了她的眼睛,似乎在揣测着她的心思,“哦?对了,四王妃殿下和你一样,也是中国人。” “嗯,她是个很好的人,我很喜欢她。” “四王妃的确是位温柔的女人。小时候她还亲手做过中国的月饼给我们吃,那个味道我直到现在还记得。”他顿了顿,“那么你也看到了,她已经完全习惯这里的生活了。我相信你也一定做的到,这并不是那么难的。不是吗?” “但是我无法做到……无法做到和别人分享同一个丈夫。”她不假思索的答道。 阿布杜拉微微一怔,倒是笑了起来。他忍不住低下头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低语道,“谁说你要和别人分享一个丈夫了?即使我的病好了,也不会再多娶。女人这种麻烦的生物,一个都还不够折磨人么?” 他那略带调侃的声音带着湿暖的热气呵得她耳根发痒。刘芒的脸上顿时一热,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在那一刻,她的心竟然有一刹那的动摇。 甚至,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幻想。 如果,他只娶一个妻子。 如果,他能这样温柔相待, 如果,他能尊重自己, 如果,他能给她平等的爱…… 直到阿布杜拉的侍从来请他离开,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哎!她刚才都在想些什么啊! 阿布杜拉离开后没多久,就有侍女来传话说是四王妃殿下邀请她共进早餐。刘芒心里一动,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就匆匆跟着侍女走了。 出乎她的意料,王妃将用早餐的地点安排在了那些美丽的沙漠玫瑰旁。白天的沙漠玫瑰和晚上看起来又有所不同,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生机勃勃,娇艳夺目。 “小芒,来,坐下来吃点东西。”王妃一见她就笑了起来,“这些食物一定对你的胃口。” 刘芒抬眼见到餐桌上摆放的早餐居然是正宗的小笼包,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但随即她就想到,必定是酋长大人担心自己的娇妻不习惯这里的口味而为她请来了中国的厨师专门烹制。 “第一次看到这些沙漠玫瑰时,我才知道原来沙漠上也能开出如此美丽的花朵。”王妃嘴角含笑望着那些随风摇晃的花枝,“据说只要折下它的枝条放在水里,它就可以继续存活,移植到沙漠里就又成为一株新的沙漠玫瑰,再次盛放。也只有拥有这么旺盛的生命力,才可以在沙漠上生存。” “所以您很喜欢这种花?”刘芒微笑道,那种坚强执着的精神谁能不爱呢?即使那只是一种植物。 “是啊,这真是一种充满奇迹的生物。”王妃淡淡笑着,“人类也是一样。如果没有足够的坚强和忍耐力,就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 刘芒拿着包子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抬起头看到对方的神情竟是格外的认真,仿佛在暗示着她什么。不等她想得更多,王妃轻轻启唇,索性将意思挑得更加清楚,“小芒,看得出阿布殿下很喜欢你。但是你,做好了在这里生存的准备了吗?” 刘芒一愣,神情黯淡地摇了摇头。尽管内心偶尔也会有小小的动摇,但她从来就没没有放弃过逃跑的念头。如果日子一天天拖下去,那么她的逃跑机会也就相应的越来越少。明天王子就要带自己离开埃米尔家,可能今天就是一个最好的逃跑机会了。刘芒的心思飞快转动着,听王妃的语气似乎是要她慎重考虑。换句话说,王妃也就是这里唯一可能帮她的人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想到这里,她激动的一下子抓住了王妃的手,低声恳求道,“王妃殿下,这里也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回中国!” 王妃对她的反应倒并不觉得太惊讶,只是思索了短短几秒后就点头答应了。 “谢谢……谢谢……”刘芒想不到她答应的这么干脆,都不知该怎样感谢她,只觉得说再多的谢谢都无法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那么你一切都要听我的。我自然有办法带你出去。”王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像是在给她宽心,“放心吧。” “可是,真的没有关系吗?我……我不会连累到你吧?”她未免又有点担心起来。 “傻孩子。阿布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就算知道是我做的也没有办法。”王妃俏皮的眨了眨眼,“我支持你。人呐,一定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既然还犹豫不决,那就继续逃吧。直到有一天你能真正了解自己的真心。直到有一天你哪里也不想逃,就算打死你你都只想赖在他身边。那才是我们所说的时候到了。” 刘芒被她逗得笑出了声,“如果我这次能成功,那就万事大吉了。” 王妃用当地语言对着旁边一个侍女吩咐道,“萨拉,马上给我去安排一下。等会儿我要去中心商场购物。”说着,她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刘芒道,“小芒,你也要去换套衣服。这套恐怕不行。” 尽管陪同去商场购物的阵容已经被王妃缩减了,但依然还是有两位保镖,一位司机和三位随同侍女。看到和她一样只露出两个眼睛的另外两位侍女时,刘芒还以为见到了自己的影子呢。这样站在一起出现的效果实在是太惊悚了!但是,好就好在只要她低着头试问又有谁能认得出她呢?其实在换衣服的时候,她就明白了王妃的用意。穿上这身从头蒙到脚的袍子出去,简直就堪比现实版的隐身衣! 此时此刻,她已经坐在了那辆豪华的加长林肯上,一路向着机场疾驰而去。 “今天幸好埃米尔不在,不然我们也没这么顺利。”王妃冲着她笑道。 “我真的不知该怎么谢谢您……”刘芒充满感激地看着她。 “人和人有时也得要看缘分。以前听埃米尔特提起你我就觉得你这个女孩很特别,果然见面第一眼我就觉得咱们有缘分,可惜你成不了我的儿媳,不然我这里就热闹多了。”王妃还不忘开了个玩笑。 怎么扯到埃米尔特了?刘芒的脸微微一红,连忙转换了个别的话题扯了开去。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了机场,刘芒和王妃道了别之后就径直朝着售票柜台飞奔而去。在排队购票前她还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护照和钱,这些东西一开始埃米尔特就交给她了。直到回中国的机票拿在手上那一刻,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能顺利坐上飞机踏上祖国的领土,这场逃婚游戏就算彻底结束了! 这简直就是逃婚以来最顺利的一次了! 当她兴冲冲的将机票放进包里转过身时,一不小心砰的撞到了身后排队的人的怀里。揉了揉撞痛的鼻子,一双当地人所穿的男鞋引入她的眼帘。几乎是同时,她闻到了从对方身上传来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怀着忐忑的心情再猛一抬头,她就像鼓鼓的皮球一下子泄了气,有气无力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某种控诉,“埃米尔……为什么你在这里?” “诶,我一直在等你啊。你比我想像的还更早一点。”埃米尔好整以暇地笑着。 “你别耍我了好不好!”她恼怒地盯着他,“这么说来,你一开始就知道王妃会放我走?” 埃米尔似是无奈地点了点头,“那是我的母亲,我再了解她不过了。幸好我早就和她身边的人打过招呼了,所以你们还没从家里出发,司机早就打电话告诉我了。” “然后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自投罗网?太奸诈了吧。”她没好气地甩了一句。 “小芒,你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呢?”他对她的恶语相向并不在意,“阿布这几天因为忙于国事,已经好几个通宵没有睡觉了。昨天刚刚结束会议,他连休息都顾不上就连夜赶来,难道你感觉不到他对你的感情吗?这份感情或许一开始还有赌气的成分,但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他正在逐渐改变着,他正在学会怎样爱人……” “我知道他的确是对我很好。”她打断了他的话,“当他来中国看我的时候我也真的很感动。但是并不是一个人对你好,你就一定要接受他的爱。正如你的母亲所说,在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前,就不要轻易的接受一份感情。何况,这还是一份我根本高攀不上的感情。我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换来一生的后悔。” 埃米尔特显然大吃一惊,“你说什么?阿布来过中国看你?” 刘芒也同样感到惊讶,她还以为埃米尔一定是知道这件事的呢。这么说来,王子来中国居然连他也瞒着了?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勉强你。”他的脸上很快恢复了常色,“不过有时你对他是不是太过冷淡了?昨晚我见他从你这里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 刘芒心里微微一动,原来阿布并没有告诉埃米尔昨晚发生的事。 “好吧,既然这次又被你抓个正着,我也只能认输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她耸了耸肩。 “当然。”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对了小芒,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可以逃跑的次数已经不多了。” 刘芒拿着包子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抬起头看到对方的神情竟是格外的认真,仿佛在暗示着她什么。不等她想得更多,王妃轻轻启唇,索性将意思挑得更加清楚,“小芒,看得出阿布殿下很喜欢你。但是你,做好了在这里生存的准备了吗?” 第101次逃婚下部31 误入禁忌之地 接下来的日子,同样的戏码还是继续上演着。在逃婚期间,刘芒的足迹也差不多遍布了整个沙漠地带。当然,每次都还是难逃被抓回来的悲惨命运。那个宋非更是让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害得她看见谁都要怀疑对方是百变妖男。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的阿拉伯语水平倒是突飞猛进,一般的对话都基本能听懂了。这样来来去去的反复折腾,再加上无良王子的恶意克扣,她剩余的逃婚次数也是像放火箭炮般急速锐减。 就像是现在——当刘芒再次在某个陌生的地方睁开双眼之时,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还剩下多少次逃婚机会了。 唉,这一次,阿布又想将她圈养在什么地方呢? 说真的,对于这种无聊的追逃游戏她早已习以为常了。按照以往惯例,接下来埃米尔就会出场,然后告知她即将到达的地方。当然,有时候他还会再老调重弹地劝上她几句。但是,这次过了许久,她也没有看到埃米尔特的身影。甚至,没有听到从外面传来一丁点声音。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略带诡异的安静。 直到飞机快要降落的时候,才有个陌生的长袍男人走了进来。他的面部轮廓极为削瘦,显得一双眼睛特别大。此人朝她所在的方向快速扫了一眼后又匆匆往外走。 刘芒急忙喊住了他,“等等,请问埃米尔他在哪里?” 男人停下了脚步,用蹩脚生疏的英文答道,“埃米尔殿下这次有事没来亲自接你,到了目的地你很快就能见到他。 “这次又要降落在哪里?还是阿联酋境内吗?”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男人只是漠然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回答就走了出去。 刘芒心里更是疑惑,那种诡异的感觉似乎越来越强烈了。埃米尔真的是因为有事才没来接她吗?还是——发生了什么别的情况?就算埃米尔真是有事的话,他也可以委托给宋非,或者是她曾经见过的人。为什么要委托给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呢?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好像有蹊跷。 或许是习惯成自然,这次没有埃米尔在身边,她的心里涌起了从未有过的不踏实。 飞机降落之后,那个大眼睛的男人示意刘芒坐到接应的汽车里,大约又开了半个小时左右才停了下来。映入刘芒眼帘的是一片巨大高耸的建筑群,尽管在黑夜里看得不是很真切,但建筑本身具有的宏伟气势依旧令人震撼。 “埃米尔殿下就在里面等着您。”男人向她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此时,阿布扎比的某家皇家医院里。 “真的对不起,阿布。这次是我太大意了,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埃米尔一脸歉疚地低声说着。他看起来脸色苍白,精神状态非常之差,刚刚被包扎好的额角还隐隐渗着血丝。 “这也不能怪你。你的伤势怎么样?头还疼吗?”阿布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无法掩饰的焦灼急切还是从他的眼中泄露出来。 “我没事,只是脑袋挨了两下而已。”埃米尔摇了摇头,“这件事绝对是有预谋的。” “你说。”阿布寒着脸沉声道。一想到那个女孩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的胸口就无法遏制地疼痛起来。 “刚才我已经把整件事情分析了一遍。其实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对劲了。以往我们的飞机从来就不会出现这种飞到半路燃油不够的情况。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们就不会被迫先降落在西瓦机场补充燃油。那些歹徒不正是趁那个时候袭击我们的吗?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这么说来,一开始就有人在飞机的燃油上做了手脚。”阿布的眼眸在黑暗处闪着微光,就像是暗夜里的闪电般令人心颤,“他们抓走小芒是为了威胁我?” 在念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他比任何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心里强烈的不安和疼痛,甚至还有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惧。 “虽然他们的目的还不是很清楚,但多半应该和你有关。“埃米尔脸色一敛,“这些人会不会和之前袭击你的那批人有关系?” “先不管他们是什么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她。我已经派人去搜寻那架飞机的下落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阿布的声音里带着凌厉的杀意,“如果让我找到那些人,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说完,他大步走到了窗前,使劲推开了窗子让冰冷的风灌了进来,冷却他那被焦灼压迫的头脑。心里涌动的是说不出的烦躁,像是为了寻求某种发泄,他用力拽紧了正在飘动的窗帘,狠狠地。 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之后,刘芒没有挪动脚步。 因为,她的心里还存有疑惑。 看她犹豫着驻足不前,那男子面有难色,支吾道,“您还是请先进去吧。埃米尔特殿下身上的热度还没有完全退却,恐怕不能太晚——”说到这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收了声。 刘芒的心里微微一惊,“你是说埃米尔特生病了?” “是我多嘴了,殿下吩咐我不要说的。”那男子垂下了眼帘。 难道就是因为生病,所以埃米尔特才不能亲自来接她?刘芒觉得这样的解释倒也合理,再加上担心埃米尔特的身体,于是不再多犹豫赶紧走了进去。 在抬脚跨进去的一瞬间,她并没有看到身后男子露出的一丝诡异笑容。 刚进入这个地方,刘芒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相比起常见的那种当地风格的建筑,这里的庭院显然太过巨大太过空旷。一阵冷冷的夜风吹过,令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庭院周围都是高耸而浑圆的拱形走廊,在暗夜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诡秘的森林,透出某种生人勿近的危险。 刘芒忐忑不安地望向了正前方,从那里的窗户隐约透出一丝昏黄的灯光,总算是令她稍稍安了心,于是继续壮起胆子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男子的大喝,“什么人!” 刘芒吓了一跳,连忙停住了脚步,想看看是什么回事。几乎是同时,从两边突然冲出来若干名守卫打扮的人,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而那个发出声音的男子也从大殿里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已有相当年纪,面貌普通表情刻板,但那双深凹的眼睛却透出了刀刃般强悍又凌厉的目光。乍见到刘芒出现在这里,他显然是有点吃惊,立即换了英文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刘芒连忙用当地语言解释道,“我是埃米尔殿下的朋友,他约我在这里见面。” “约你在这里见面?”老人听到她开口说的是当地语言,面色稍缓,“你是怎么进来的?门口的守卫呢?” 她愣了愣,刚才进来时并没看到门口有守卫啊。 这时,只见两个守卫从门外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扑通跪倒在地连声恳求,“神官大人!请饶恕我们的失职!我们刚才被人骗了!” 神官大人?刘芒心里格登一下,如果这位是神官大人的话,那么这里难道是—— 老人沉下了脸,“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们都不应该离开这里。守卫圣庙是你们的职责。既然犯了错,那就要接受惩罚,每人去领五十鞭,终身再不许进入圣庙!” 两个守卫顿时面色惨白,身体一下子就像面团般无力软了下去。 神官又将目光转向了刘芒,一字一句道,“我们这里没有埃米尔殿下。” “这样啊。那是我弄错了,对不起!我先走了!”刘芒已经意识到不妙,想趁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谁知她才迈出一步,旁边的守卫就阻止了她的进一步行动。 神官冷冷看着她,又问了一句,“你是真主的信仰者吗?” 刘芒茫然地摇了摇头。 神官的表情顿时大变,他那双棕色的眼睛里仿佛染上了代表噩兆的色彩,令与他对视的人都不寒而栗。 “这里是真主所庇护的加奈木圣殿。谁在里边滋生一件祸乱,或出现异教徒者,就必遭真主的诅咒。任何异教徒如果闯入这里,都将被处死!” 任何异教徒如果闯入这里,都将被处死! 都将被处死! 这句话不停地在刘芒的耳边回旋,她一下子就懵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瞬间她感到自己就像是被扔在了波浪翻涌的海面上,某种被称为恐惧的东西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从内心喷涌而出…… “我……我……不是这样!不是我闯入这里的!是别人带我进来的!我也是被骗的!”说着,她伸手朝着门外一指——可是,现在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踪影! “今晚就让这个女人跪在这里。明天再行处置。”神官冷冷吩咐侍卫,“小心别让她逃跑了。三十年来未曾有异教徒闯入这里,现在突然发生这种事,或许是不祥之兆。这是件大事,看来明天要请酋长大人亲自来一趟了。” 刘芒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说什么,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心里明白自己是着了别人的套,傻傻地踩进来这个圈套,所以现在任凭她再怎么解释也是无济于事了。可是,到底是谁和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非要置她于死地呢? 究竟是谁…… 第101次逃婚 32 残酷的鞭刑 天,不知不觉亮了。 意识尚存的刘芒伸手重重捏了一把自己的腿,在坚硬冰凉的地面上跪了一夜后那里已经毫无知觉了。原来只在电视上见到过的场景,自己也算是真实体验了一回。 说到底,这还不是自己的错吗?错不该那么轻率相信别人,错不该没有辨别诡计的本领。错不该……真的要被处死吗?她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难道自己的小命就要断送在这个陌生的国家了?她都还没见父母最后一面呢。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没有做完,她还有好多好多梦想没有实现…… 真是不甘心。 阿布杜拉……知道她就快死了吗?他还会出现吗? 为什么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呢。明明昨晚听见神官说这是件大事,甚至都惊动了酋长。她的预感简直是坏透了,这一次,恐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全身就像是散了架,腿部麻木的没有知觉,膝盖却是痛得犹如火烧火燎,喉咙干涩的发不出一点声音,胃部空空直泛酸水,一丝力气也无。又累,又冷,又饿,她的忍耐力就快到了极限,在恍恍惚惚中她甚至能感觉到连灵魂都在渐渐远离自己——以至于有人进入庭院时,她也完全没有意识到。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咦?这不是阿布杜拉喜欢的那个小姑娘吗?原来擅闯圣殿的人是她?啧啧,这下我的侄子可要为难了。” 这个声音……刘芒心里一惊,机械地抬起了头,映入她眼帘的竟然是伊尔法尼那张幸灾乐祸的脸!而此时站在他身边的那位六十几岁的老者,刀刻般硬朗的脸部线条隐隐透着一种难以亲近的威严,琥珀色的眼眸里闪动着比鹰更锐利的光芒,浓密而整齐的络腮胡子更为他平添了几分沙漠民族的剽悍。 她的心头霎时剧震,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这个男人是老酋长——阿布杜拉的父亲,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 老酋长本来倒没留意,听伊尔法尼这么一说才仔细看了她几眼。原本在王宫里他也见过两次这个女孩,不过每次都是离得远远的,所以他也从来没看清楚她的容貌。之前倒是听阿曼拉提过这个女孩不会让儿子犯病,所以也就没有干涉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过对于儿子和这个女孩的逃婚约定,他倒是有所耳闻。 说实话,他并不讨厌这个姑娘。 只是没想到,再次见到这女孩却是在这种令人尴尬的时刻。 “酋长大人,您来了。还有您,亲王殿下,没想到您也来了。”神官从大殿里走了出来,向他们两人行了行礼。 “卡玛神官,好久不见了。我昨日正好去探望哥哥,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就陪同他一起过来了。”伊尔法尼不慌不忙答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酋长沉声道。 卡玛神官将事情经过大致描述了一遍,顿了顿问道,“酋长大人,您说该怎么处置她?尽管她可能是无心之失,但圣庙的规矩是不能被破坏的。” 刘芒尽管没有听懂全部的对话,但大致也猜到了意思。现在看起来唯一能决定她生死的人就是这位酋长大人了。难道她真的要这样坐以待毙吗?不,她不想死。她不想接受这样荒唐的命运。无论怎样,她都想要试一试。尽管极度疲劳影响了刘芒的思考能力,但她还是努力在头脑中整理出了头绪,通过她的唇舌清楚地表达出来。 “酋长大人,我完全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这里,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禁忌之地。有句话叫做不知者无罪,我的确是无辜的。请您试想一下,如果单靠我自己的能力,如何能来到这个地方?况且,就算您要处死我,是不是也先该知会一声中国大使馆?我也听说真主会赐福于遵守孝义的人,那么是不是也该成全我的孝义,在被处死前至少让我的父母有知情权呢?” 一口气说完这些,她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短短几句话,就快把她仅存的元气差不多给用光了。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不希望自己不明不白死去。如果大使馆知道了这件事,必定会插手进来吧。 老酋长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视着她,像是要从这一刻重新开始认识她。 卡玛神官的脸上也是略有动容,在沉默了几秒才又问道,“酋长大人,您有决定了吗?” 不等酋长回答,伊尔法尼突然上前了一步,对着刘芒的脸抬手就是狠狠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极为用力,刘芒的脸顿时就肿起了半边高,火辣辣的痛。她又惊又怒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下意识地就想要站起来。谁知她的身体刚刚动了一下,立即就有两位人高马大的守卫从后面按住了她,迫使她不得不低下了头。 “不知者无罪?这根本就是一个自古以来用来为自己罪行开脱的借口。假设你杀了人,然后说你不知道杀人犯法,那么就可以无罪释放了吗?”伊尔法尼平时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早已被森冷表情所代替,“做错了事还要狡辩,简直就是罪加一等。”说着,他又转向老酋长,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哥哥,您该做出决定了。” 老酋长神色复杂地思索着,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某个身影上,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那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应该是刚刚赶到这里。他的右手还撑在门上,胸口剧烈起伏着,急促地喘着气,串串汗珠从他的额上不断流下来,沿着俊美的面颊无声滴落。焦灼与担忧,如同汹涌的洪水冲毁堤坝漫延过每一根神经,毫不掩饰地表现在他的琥珀色眼睛深处。 阿布杜拉。卡希拉米。在阿拉伯语中的意思是——杰出的荣耀捍卫人。 这个国家未来的统治者。 低垂着头的刘芒,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出现。一丝绝望犹如毒蛇般游弋而至,狠狠摄住了她的心脏。 阿布杜拉看着面色苍白跪在那里的女孩,那尖锐而剧烈的痛楚几乎要撕裂自己的心脏。他暗暗握紧了双拳,任由汗水浸湿了他的手心。 或许是某种心灵感应,刘芒也在此时突然抬起了头。当看清眼前这个人的面容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积聚了好久好久的委屈,悲伤,痛苦,好似终于找到了一个爆发的源头,顿时都化作了湿热的液体从眼角迫不及待地流了下来。 是他……真的是他…… 她的王子……总是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阿布杜拉急忙走到了刘芒的面前弯下身子,只见她的眼泪就像是失去了开关的水阀般流个不停。她的眼睛里有委屈,有惊惧,有求助,还有蓦然升起的希望之光。这样的眼神令他的心头又是一阵抽痛。很快,他又看到她那红肿的面颊,清晰的指痕还历历在目,此时他几乎已经无法克制住内心的心痛愤怒,哑声道,“这是谁打的!” “是我。” 伊尔法尼倒是干脆地认了下来,“我只是替你管教这个不懂事的女人,我的好侄子。” 阿布杜拉怒视了他一眼,“我的女人还轮不着你来管教!” “酋长大人,那么关于这个女人的处置……”卡玛神官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个女孩竟然和王子有这么深的渊源。但他还是坚持初衷将决定权再次交给了老酋长。 “加奈木圣庙是我们国家的禁忌之地,如果我没记错,以前闯入的异教徒可是都无一例外被处死了。”伊尔法尼抢先说道。 听到他说被处死这几个字,阿布杜拉的额上已经爆出了愤怒的青筋,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冲上去揍他一拳的冲动。 “叔叔,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他冷冷盯着对方的眼睛。 “三十年又怎么样?就算是三百年,三千年,我们也不能破坏了固有的规矩。” 伊尔法尼振振有词道。 在某一个瞬间,阿布杜拉真的很想放纵自己的任性,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要,就这样带着他心爱的女孩离开这里……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他还有他应该肩负的责任。 冷静,一定要冷静。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他的女孩全身而退。 “父亲,卡玛神官。这次小芒是闯下了弥天大祸,但是整件事确有古怪。真主也教导我们不能加害无辜的人。在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之前,这样贸然处死她是不是太过轻率了?真正对神无礼的人却还是逍遥法外,不是吗?” 儿子的愤怒,怜惜,心痛,老酋长不是没有看在眼里。父子连心,他深深能感受到儿子此刻备受折磨的心情。但是,这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有些残酷的事情,他必须执行。有些痛苦,年轻的未来王者必须学会承受。 “好了,我已经决定了。阿布的话也有道理,这个女孩的确是无心之失,死罪可以免除。但是,错就是错了。犯错的人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都要接受惩罚。”老酋长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终于给出了答案,“就按照我们部落的规矩执行鞭刑。” 听到前半句,阿布的神情明显一松,可听到鞭刑这个词,他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惨白,”父亲!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经受得起鞭子抽打!父亲——” “既然王储殿下这么说,我看就干脆连鞭刑也免了吧。反正他也没把亚斯塔尔神放在眼里。”伊尔法尼微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老酋长本就已经很为难,再听伊尔法尼这么一说更是无法徇私。他已经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做出了从未有过的巨大让步,再也没有立场做出更多的宽容之举。如果就这样放过这个女孩,那么对于王储的不利流言也许会很快传开来。在这个还极为尊重神权的国家,这种可能出现的流言无疑会动摇人民对王储的信心。 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于是,老酋长当即做出了最后的决定,“鞭刑一定要执行。一共十鞭,一鞭也不能少!” “父亲!”阿布声音嘶哑地大喊了一声,“请您饶恕她吧!她只是个外国人,她什么都不知道!” “哥哥,如果现场立即执行鞭刑的话,必定更有震慑力。”一旁的伊尔法尼又不失时机地加了一句,“况且,我们部落也曾有这样的先例。” “伊尔法尼!”阿布怒吼一声,眼睛里瞬间布满了血丝,像是随时要杀人般可怖。 老酋长移开了目光没有去看儿子的表情,冷声道,“那就按伊尔法尼所说的做,立即执行鞭刑。” “放心吧,我的好侄子。十鞭子是打不死人的。” 伊尔法尼面带挑衅地笑看着他,“难道身为王储,就可以目无一切吗?哥哥已经格外开恩了,不然她可是要被处死的。”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终于撕破了阿布所有的镇定,年轻的王子彻底失去了理智,以一个快得不可思议的动作上前揪住了伊尔法尼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就是重重一拳! 伊尔法尼低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殷红的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老酋长皱了皱眉,再这样下去,儿子只会做出更加失态的行为。 “来人,将殿下拖开!”他的话音刚落,十多位保镖立即迅速冲了过来,想要阻止阿布的进一步行动。阿布对付几个人的确绰绰有余,但同时对付这么多来自精锐特种军队的专业人士,自然就落了下风。没多久,他就被那些保镖控制住了。 “父亲!放开我!”阿布怒急攻心,同时也萌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挫折感。从出生到现在,他的人生从来都是一帆风顺。他以为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什么事都可以办到。但是,现在的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心爱的人遭受皮肉之苦! “向长辈动用暴力是多么可耻的行为,还不向你的叔叔道歉。”老酋长面色铁青沉声道。 阿布神情倔强地紧紧闭着嘴唇,无言地回应自己的父亲——绝,不,道,歉! 第101次逃婚 33 我的守护神 刘芒面色茫然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切。他们之间的对话语速过快,所以她并没有能听懂多少。但是,从王子激烈的表情和动作来看,她已经感觉到了即将发生的危险。 这是她人生中无法逃过的劫难。 很快就有人拿来了木制的行刑架。架子上还留有暗红色的血迹,看起来不久前应该执行过这种可怕的刑罚。两位守卫粗暴地将她拖到了行刑架旁,麻利地将她缚在了上面。架子设计的非常科学,受刑人的手脚都被牢牢固定,只能被迫承受着鞭刑所带来的最大痛苦。 刘芒紧紧咬住了嘴唇,心里一片绝望。尽管知道今天在劫难逃,她还是想尽量保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不要在这些人露出害怕的表情。但当她看到行刑人手中的那条粗如拇指的皮鞭时,她的脸上顿时失去了全部血色,身体簌簌颤抖的就像一片脱离了树枝的落叶,冷汗更是顺着脊背涔涔而下。 此情此景令阿布心如刀割。生为高高在上的王子,他何曾这样忧心过一个人的生死,他何曾这样失去理智对人拳脚相加,他又何曾体会过这种穿心过肺奔涌而至的心痛。 老酋长飞快扫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一脸沉静地吩咐道,“开始行刑。” 行刑的男子点了点头,高高扬起了鞭子又唰的一声落了下来。或许是因为顾忌王子的关系,他这第一鞭只用上了三成力气,但所造成的伤害已经足以令刘芒痛得险些晕了过去。撕裂肌肤的剧痛一下子贯穿全身,犹如一把利刃撕裂了她的感官神经。在疼痛达到极限的某一个瞬间,她的大脑里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东西,甚至出现了自己的灵魂是不是已经分离的幻觉…… 看到她白净的肌肤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鲜红的的鞭痕,阿布的双眼睚眦欲裂,他几次想要摆脱保镖们的压制,却又无济于事。他完全无法再忍受这种撕心裂肺的煎熬,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住手!快住手!是我错了,父亲,是我做错了!全部都是我的错!住手,求您让他住手!求您让他住手!!求您了!求求您!我会将她送回中国然后再也不见她!” 是的。虽然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但也是他的真心流露。 如果……如果她受到伤害,那么……他宁可让她离开自己! 行刑的男子一脸震惊地望着王子,忘记了继续抽第二鞭。而其他人也是露出同样惊讶的表情,甚至连老酋长自己都有点不相信所听到的一切。他们尊贵无比的王储殿下,冷酷如冰的天之娇子,这个国家未来的最高统治者,居然第一次开口求人了…… 即使,对象是他的父亲。 趁着众人分神的空档,阿布用力撞翻了制住他的保镖,箭一般地冲到了刘芒面前,反手一把紧紧抱住了她,将自己的后背变成了保护她的盾牌。 行刑人一时傻了眼,向老酋长投去了征询的目光。这接下来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老酋长刚想令人将阿布拉开,却听到自己的儿子低声开口道,“父亲,小时候您对我讲过一个关于古兰经里的故事。有人曾经问真主,假设自己的妻子欠了别人的账,是否需要丈夫替她偿还呢?真主回答说当然要替她偿还,因为妻子是属于丈夫的,她所欠的一切丈夫有偿还的义务。我早已在心里将这个女孩看作了是我的妻子。那么由我替她偿还也是天经地义,这剩下的鞭刑就由我来替她承受吧。” 仅仅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仿佛已经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恢复了应有的理智,能用一种比较冷静的方式来处理问题了。 老酋长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沉默了几秒后他再次下了命令,“既然王储殿下愿意承担这个义务,那就如他所愿。继续打!谁要是手下留情的话一样要受惩罚!” 行刑人得了老酋长的命令,也就不再犹豫,扬起了鞭子朝着王子的背上重重抽去!因为老酋长有言在先,所以这一鞭,他用上了七八成的力气。 “啪!”阿布的长袍顿时被撕裂,鲜血从他的背上涌了出去。几乎没有让他喘息的机会,鞭子不停落下,一次一次的落点也同时在残酷的变化着,整个后背仿佛被烈火炙烤着,那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剧痛犹如毒蛇般吞噬着他的皮肤深入他的骨骼。 刘芒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灼热的泪水悄无声息掉落出来,怎么止也止不住。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为了她,他心痛的几乎失去理智 为了她,他愤怒失态殴打亲叔叔, 为了她,他不惜放下尊严开口求人, 为了她,他心甘情愿成为她的盾牌。 到了这个地步,她怎么还可能不感动?即使他蛮不讲理,即使他总是不可一世,即使他的缺点多不胜数……可是,放眼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能为她做到这些? -----------下接手打版---------- 一鞭,又是一鞭……每一鞭抽打在他身上的同时,也狠狠抽打在她的心口上——痛得她几乎窒息。 打完最后一鞭,王子的长袍已经碎成了布条。他的后背上鞭痕交错鲜血淋淋,令人触目惊心。若是常人还没挨完这几鞭早就昏死过去了,但王子还是凭着某种意志挣扎着一步一步挪到了老酋长的面前,迫切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父亲,您不会再难为她了吧?” 直到老酋长做出了不再追究的肯定回答,他才释然地说了一句“谢谢”,这一句谢谢仿佛用完了他剩余的力气,话音刚落,他身体一晃就往后栽倒了。 老酋长此时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心痛,厉声喊道:“来人!还不将殿下带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布才渐渐恢复意识。他刚刚挪动了一下身体,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剧痛从背后迅速蔓延到全身每一处经脉之中。 “你别乱动,医生刚刚给你包扎完。”埃米尔特温和的声音忽然从他的头顶上方传来。 “小芒呢?她现在怎么样了?”几乎是恢复意识的同时,他第一个就想到了那个女孩。 “她在另外的房间里。那一鞭虽然力道不大,但也不是一个女孩能承受得起的。不过你放心,医生也帮她上了药,相信很快就会没事了。” “那我现在去看看她。”他不顾疼痛地就想要下床。 埃米尔特连忙将他按住,皱了皱眉,“怎么一碰见她的事,你就像变了个人,你的那些冷静镇定都去哪里了?小芒这次受惊过度,再加上又受了伤,所以医生刚刚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现在就让她好好睡一会儿吧。” 听他这么说,阿布才老老实实又躺了回去。 埃米尔特敛起了平时常见的笑容,目光复杂得望着他,“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刚才听小芒说是有人故意设了个圈套陷害她。如果我没猜错,陷害她的人应该和那些劫机者是同一伙人吧。” “难道仅仅是想对付小芒?”王子思索着摇了摇头,“这绝对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难道是想通过伤害小芒来打击我?可是如果他们既然制定出这样的计划,就该了解她对我有多重要。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去救她的。” 埃米尔特弯了弯唇,“听说这次你还打了伊尔法尼?” “这个混蛋!要不是他火上加油,事情或许也不会变得这么糟糕。”阿布想到刘芒还挨了那人一耳光,心里更是恼火。 “那么,你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吗?”埃米尔特的目光微微一动。 阿布微微一怔,沉吟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伊尔法尼的表现有点反常。他三番两次挑衅我,简直就像是故意要激怒我。” “其实如果这次他帮你说话,你自然会感激他。将来你是这个国家的掌权者,他根本没必要和你作对。而且像他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酋长大人并不想置小芒于死地。可是他偏偏选了和你敌对的一面,这不是很奇怪吗?这对他有好处吗?”埃米尔特顿了顿,“你看要不要找人暗地里调查他?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阿布点了点头,简洁得说了两个字:“马上。” │书本网小说论坛花霏雪手打,转载请注明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Chapter 34 老酋长的秘密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阿布不顾埃米尔特的劝阻,强忍着疼痛下了床来到刘芒的房间。或许是镇静剂的效用,她似乎还沉睡在梦乡之中,尽管面色依旧苍白,但表情尚算平和安宁。   飞机失事,匪徒绑架,流落魔鬼沙漠,遭受鞭刑……这可怜的孩子自从认识他以后好像就一直惊吓不断呢。他暗暗想着,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是在触摸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其实在他进来之前,刘芒就已经醒了。她好想问问他的伤势,她好想看看他的伤口,她好想知道他痛得厉不厉害……可是……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有那么一个男人,在你累的时候,他或许不会想到为你披上一件外衣;当你困的时候,他或许也想不到给你冲上一杯咖啡;当你委屈的时候,他或许不知该怎样安慰你。他的宠物是狮子,他的爱好是猎鲨。温柔体贴他没学过,霸道强势倒是与生俱来。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男人,每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会像守护神一样及时出现,一次,两次……无数次……   你不停告诉自己,你讨厌他讨厌得要命,可是,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那讨厌两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忽然睁开了眼睛,并不意外地看到了对方眼中闪现的惊喜。   “小芒,你觉得名么样?”他的语调带着难得的温柔。   她扯动了一下嘴角,“你好像比我严重多了。”   “我是个男人,这几鞭还受得了。如果换了你……”阿布的声音一滞,“只可惜我还是没有好好保护你,如果我能更果断一些,你也用不着挨那一鞭……”   “若是没有你,我可能早被打死都说不定。”她忙打断了他的话,努力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每一次,都是你来救我。我都不敢说谢谢,因为这两个字完全不够表达我的感激。”   “亚斯塔尔神曾经说过,女人是男人的一半,所以我保护自己的一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阿布边说边将她的手轻轻拉了过来,紧紧贴在了自己的心脏位置上,这一下用力,扯动了他的伤口,令他不由皱了皱眉。   “一定很疼吧?这要养多少天才能恢复啊。”感受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她突然有些莫名的感动。而当他的表情发生细微变化时,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鞭痕交错的后背,不由心头一颤,眼角顿时酸了起来。   阿布在她的眼中清楚地看到了心痛和担忧,他的心一瞬间变得柔软无比,甚至,还有一点点不敢相信。   亚斯塔尔神啊,只为了她眼中的这一点心痛,他甘愿付出更多,更多。   “我的身体底子好,半个月后就能走动了,放心吧,没事。”他的琥珀色眼睛里蕴含着暖暖温情,神情专注地凝视着她。   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忙问道:“可是你的父亲他会原谅你吗?他看起来好生气。我担心因为这件事会影响你们的父子关系。”   “这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了。”他的唇边漾起了一丝笑容,“我只要你知道,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任何人。”说完,他满怀爱意地在她手心落下了柔软如轻羽的吻——就像是无声而坚定的誓言。   温柔的气息弥漫在四周,似乎有美丽的花朵在心中缓缓绽放。   有他在身边。她的心里就觉得好宁静。   仿佛再讨厌的感觉都可以被这种安宁慢慢抹去。   夜晚时分,老酋长也来到了阿布的房间探望。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儿子遍身伤痕地躺在床上,他不禁心痛地叹了一口气。这声沉重叹息声传入耳中,阿布心里一震,但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老酋长似乎料到了他的这种冷淡反应,缓步走到了他的床前坐了下来,语调温和地问道:“伤口疼得厉害吗?”   阿布将头偏到了一旁,没有做声。   “还在生父亲的气?是不是怪父亲太狠心?”老酋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记得我决定将你送到部落里去接受锻炼的时候,你也是用这副态度对待我。”   “父亲,”阿布低低开了口,“我知道您已经尽力了,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记得小时候您将我送去部落时,我真的很不开心,我每天晚上都想念您和母亲,当时我真的很恨您。可是后来当我学会那么多东西后,我才明白了您的苦心。这次我一点也没有怪您鞭打我,相反,我还要感谢您,感谢您让我能代替她受罚。不然的话,我心中的疼痛将会远远超过我的皮肉之痛。”   “阿布……”老酋长的脸上颇有动容。   “我之所以转开脸不说话,那是因为我觉得羞愧。其实是该我向您道歉才对,我做出了不符合王储身份的行为。但是,我也绝不后悔那么做。父亲,您愿意原谅我的任性吗?”   “我的儿子,我当然会原谅你。”老酋长笑了起来,又似有感触道,“在男人的一生中,总会为了心爱的女人任性一次。”   阿布略带笑意地挑了挑眉,“父亲,难道您年轻的时候也任性过?”   “怎么没有?”老酋长露出了罕见的温和表情,仿佛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中,“那是我第一次以王储的身份前去北欧进行国事访问。在那里,我认识了Gloria。她是那么自信那么独立,就像是北欧夏日的阳光一样灿烂夺目。从小到大,我从来不曾接触过这样的姑娘,那个时候我完全被她迷住了。”   “那么后来呢?”阿布还是第一次听父亲谈起自己的浪漫往事,自然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就连伤口都没那么痛了。原来八卦还有疗伤的作用呐。   “后来……”伤感和怀恋交织而成的复杂感情,仿佛潮水般呼啸而来,带着漫长岁月遗留的沧桑,完完全全表露在了老酋长的脸上,“她那么骄傲,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当知道我必须娶一个以上的妻子后,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我。直到几年后她因为车祸意外去世,我才知道原来她离开我时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阿布的笑容微微一滞,“父亲,那个孩子……”   “这个孩子像极了她,尤其是那双靛蓝色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阿布不觉大吃一惊,“原来那个孩子是加麦尔哥哥!那么三王妃她并非……”   “没错,三王妃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加麦尔送到我这里时已经六岁了,但由于那次车祸的惊吓,他对之前的事情都没有记忆了。为了他的将来着想,我为他选了三王妃作为新的母亲。至少,她也有一双相似的蓝眼睛,那么加麦尔以后就不会招人闲话。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他这些往事。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想起那些伤感的往事。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对他很冷淡,甚至,都不想多见到他……”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您才故意冷落加麦尔哥哥,可实际上您是处处为他考虑……”阿布摇了摇头,“那么哥哥自己知道三王妃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他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感觉不到呢。三王妃对他再好,也无法取代真正的母亲。只是他自己不愿揭穿而已。”老酋长说完之后沉默了几秒,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那个小姑娘呢?伤势好些了吗?”   阿布的目光一敛,“她挨了这么一鞭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我已经让埃米尔特联系了美国最好的医疗小组,他们明天就会赶到这里。小芒是个女孩子,我不希望她的身上留下任何一点疤痕。”   “说起这个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在那种时候居然还能理直气壮对着我们说那么多话。”老酋长见儿子的面色不善,赶紧跳开了这个雷区。   果然,一听这话,阿布的神情又缓和起来,明明眼睛里有笑意,偏偏还嘴硬道:“所以,像这种烦人的女孩,娶一个就够折腾了。”   老酋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的儿子,或许你有这个奇怪的毛病也不是坏事。”   阿布弯了弯唇,显然是完全同意父亲的观点。   “只是……到现在她还没同意你的求婚吗?”老酋长忍不住问道。   “父亲,我不想逼她,我要她心甘情愿答应留在我身边。”阿布的脸色变得有些不悦。父亲大人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酋长的眼中飘过了一丝微妙的笑意,“好,那你就先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   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阿布神色怅然地闭上了双眼。   这一场感情的持久战,他已经投入了全部身心。   ——永不能再回头。   半个月之后,刘芒背后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她迫不及待提出了想回国的要求。尽管埃米尔特再三向她保证电视台和父母那里不需要担心,但她还是很怀疑对方是否能找出什么合理的借口。可当她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单位和父母都异口同声地让她继续好好工作,令她一头雾水。直到打通了萧捷的电话,她才知道原来最近一期节目是小安做的。最奇怪的是,小安还告诉别人这些都是刘芒事先做好的。   小安为什么要这么帮她?刘芒心里不免疑惑,更是想要回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有点舍不得那个人,可是……那里才是她生存的世界啊。   在去找阿布商量的路上,刘芒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因为她完全可以想象出王子那张吓死人的黑脸了。   王子殿下的身体底子就是比常人剽悍,经过了半个月的休养之后,他居然已经开始处理政事了。浅浅阳光勾勒出他完美如雕塑的侧脸,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他都是那么无可挑剔。   女人看男人的外表,通常会包含着各种感性因素。   尤其是当女人心动的时候,那么这个男人的任何一点光芒都会很闪耀。   所以,此刻在刘芒的眼里,王子恐怕已经变成一个Bling Bling发光的闪光体了。   “小芒,是你!”阿布看到来人是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喜,“你的身体好些了吗?这几天我一直在忙,所以也没时间去看你。”   “没关系没关系。”她赶紧摇了摇头,“多亏了你请的那些医生,我的伤才好得这么快,而且连疤痕都没有留下呢!”   “那就好。”阿布笑了笑,“找我有什么事?”   “我……埃米尔特已经和你提过了吧,”她试探着说道,“离开中国这么久,我的父母也该担心了。我想……”   “我已经听埃米尔特提过了。”他沉下脸打断了她的话,在微光中眼神锐利地盯着她,“你就这么急着想回去?”   在那刀刃般的眼神逼视下,刘芒还是仰起脸艰难地点了点头。果然如她所料,这个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   “行。”没想到他答应得挺干脆,“明天就让埃米尔特送你去机场。我就不送你了,明天我正好要去刚刚建成的德兰学校参加一个重要活动。”说完,他垂下眼帘,遮挡住了些许流露出来的失落。她,终究还是亲口提出来了。   有时候,他甚至残忍地希望她的伤永远也好不了……这样,她就会永远待在他身边了。   “什么?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呢,怎么可以到处跑?你应该待在这里。说真的,现在处理政事已经是极限了,你居然还要变本加厉跑到外面去,万一伤口裂开了怎么办?”刘芒心里一急,不假思索地蹦出了一连串话。直至看到他嘴角缓缓升起的笑容,她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蔫蔫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什么时候你的A国语说得这么顺了?”他的笑容里隐隐有促狭之色。   神咧!刘芒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说的一大串居然都是当地语言!这难道是人品大爆发?不得了,连她自己都要被感动了……得意的笑容不知不觉浮现在了她的脸颊上。   看着她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阿布不由又想起了那首自己最喜欢的古诗:“少女愉悦的神情浮现在脸庞,纤手直指着朱唇的方向。温柔的少年看得心怡神往,观赏者眼前是一片动人的景象。”   他忍不住低下头靠近了她的脸,以某种暧昧却又不失认真的口吻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不过你听着,我只是暂时放你回去而已。你的未来,永远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书本网小说论坛雪霜霖手打,转载请注明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Chapter 35 我爱你   A国,马克西姆国际机场。   在贵宾候机室里,刘芒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大屏幕上的新闻节目打发时间,而负责接送任务的埃米尔特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推理小说。   “埃米尔特,这次是特殊情况,应该不会影响我逃婚的次数吧?”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问题本来是想问阿布,可那天一慌神就给忘记了。   埃米尔特抬起了头,笑意清浅,“小芒,你以为你还剩下多少次呢?”   刘芒面露难色,支吾道:“说实话,我还真的记不清了。”   “那么我告诉你。”埃米尔特熟练地从随身包里拿出了最新款的掌上电脑,打开了其中一个页面递到她的眼皮底下,不慌不忙道,“我这里都做着记录呢,你自己看看。”   刘芒探头一看,直接将页面拉到了最下面,只见记录剩余次数的那一格里已经填上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1。   “啊!”她差点从椅子上滚落下来,“这怎么可能?怎么会只剩下一次?你们一定做了手脚!”   “那你看清楚一点。”埃米尔特显然料到了她会是这种反应,继续保持着淡定的笑容。刘芒瞪大眼睛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终于郁闷地发现被阿布那个家伙克扣掉的次数就占了一大半!   “下次再被抓到的话,这个游戏就算结束了。”埃米尔特笑着提醒她,“那么到时你也要按照约定嫁给阿布了。”   听到这句话,刘芒的心里蓦然涌起了一种难以排遣的烦躁。   在王子为她做了那么多之后,她根本不能再继续无动于衷。   其实,从魔鬼沙漠开始,那名为爱的小小种子就开始发芽了吧。   可是,那即使是爱,又是否强烈到了可以为他放弃自由的地步呢?   难道最终还是要面临那个最可怕的选择——爱情?自由?   到底该如何选择?   就在这时,正在播放的电视节目忽然插播了一条突发新闻。播音员用相当急促的语调清晰地念道:“本台刚刚得到的消息,位于市区西部新建成的德兰学校发生了严重的坍塌事故,目前已经造成多人伤亡。据悉,王储殿下也正在这里参加一个重要活动,目前下落不明。如果有最新消息……”   后面的话刘芒完全没有听清楚,她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一阵尖锐的疼痛突如其来地刺穿了心脏,让她无法继续呼吸。心脏上的伤口痛得她快要失去知觉,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自己的脉搏,自己的思想,整个人都淹没在无法愈合的创伤之中……   听错了。一定是她听错了。绝对——是她听错了。   当她茫然地将目光投向埃米尔特时,后者脸上的表情已经明确地告诉了她答案。她上前两步,用尽力气猛烈摇晃着他的肩膀大声吼道:“埃米尔特!带我去那里!我要见他,现在!我一定要见到他!”   埃米尔特的心里也有一闪而过的慌乱,但他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忘理智地安慰着她,“阿布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们马上赶到那里去。”   坐上埃米尔特的车,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大脑空白一片,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世界都好像在颠倒转动,令她辨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幻觉中,就好像乘坐着一艘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船,随时随地都会被风浪所吞噬。   车子刚刚停住,刘芒就跳了下来。由于双腿发软,她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但她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迅速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事发地点冲去——现场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糕。那幢高楼几乎坍塌了一半,原本气派整洁的大楼仅仅剩下了断壁残垣。平地上被砸出了无数个深洞,不时还有碎石从断裂处零零落落掉下来。脚下遍地狼藉,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层沙雾,久久无法散去。为了市民安全着想,高楼四周都拉起了警戒标志。救护车、消防车、警车、新闻采访车早已及时到位,救援者们紧张忙碌地将伤者和尸体往外抬,得知消息赶到的伤亡者家属则哭得肝肠寸断……   此情此景令刘芒的心里更是感到慌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心直想往里闯。两位警察连忙将她拉住往后拖。她手脚并用死命地挣扎,声嘶力竭地喊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见他!”   “放开她。”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说来也怪,那两位警察立刻就松开了双手。刘芒也没细想,趁机摆脱了这两人,当她要往里冲的时候,迟钝的反馈系统突然辨别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信息……   她的身体陡然一震,猛地转过身来。   隔着到处弥漫的沙尘,在不停摇晃的视线中,她依稀看见了那个人模模糊糊的轮廓,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就像是沙漠中出现的海市蜃楼,随时随地都会消失。   她难以置信地一步一步走上前,缓缓伸出颤抖的手抚摸上了他的脸,冰冷的手指划过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最终落在了他的胸口上——在那个部位,他的心脏正有力沉稳地跳动着……   “阿布!”她意识到自己在不停地流着眼泪,她听到了从自己喉咙里溢出来的哽咽,灼热的液体在她脸上泛滥成灾四处横流,她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哭得这样肆无忌惮。   “小芒,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他低声安慰着她,“这都是亚斯塔尔神的庇佑。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不是吗?”   “真的吓死我了,阿布,我好担心你出事,我真的好担心!我……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阿布你活着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像是要确认他真的毫发无伤,真的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他的目光无比爱怜地抚过她的脸,低头温柔地用下巴蹭了蹲她的头顶,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说了两个字:“傻瓜。”   明明应该放心了,明明应该为他感到庆幸,可为什么自己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呢?就像是内心深藏的那些情感,终于冲破了脆弱的堤防如潮水般汹涌而出。那粒小小种子所释放出来的爱意,令她再也无法逃避。   人明白最真实的自己往往只是一个瞬间。   她从来没有那么清楚地知道,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他的霸道,他的蛮不讲理,他的温柔……   一切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是独一无二的。   就算知道自己是无药可救地掉入了某个陷阱,她也不想挣脱了……   “小芒,你在担心我,你的确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他的神情明显激动起来。   出乎他的意外,刘芒干脆地摇了摇头。捕捉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时,她的唇角微微弯起,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我爱你,阿布。”   是的,这种激荡美好令人心颤的情感。她知道——这就是爱情的定义。   当他完好无缺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她忽然就想明白了。   那些顾忌,那些原则,那些选择,她都想远远抛开。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她只想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几天时间,然后剩下的日子都孤单地度过也没有关系。   因为,只要有那几天的快乐时光,就足够她回忆一辈子。   她还在执著什么?还在犹豫什么呢?   听到这句告白,阿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伸出双手轻轻捧起了她的脸,直直望进了那对黑宝石般的眼眸最深处——就像是要直抵她的心灵。他想要看得真切,看得清楚,看那里究竟有没有刻着他的名字。   她没有躲避那灼热如火的眼神,也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互相凝视着,仿佛在小心翼翼确认着彼此的爱。   他突然用力地将她揽进了怀里,紧紧地。直到她被勒得发出了一声低呼,他才松开了手。看到她那红扑扑的脸蛋,他不由勾起了唇角浅浅一笑,用手臂勾紧她的肩膀再一次将她拥在怀里……   “那么,一直爱我。”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每个字的吐出都带着温暖的气息,让她感到微醺似的陶醉。   她无法再从他身边逃开。这辈子,注定如此。 │书本网小说论坛雪霜霖手打,转载请注明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Chapter 36 节外生枝   因为突发的意外,刘芒推迟了两天回国。一回到电视台,她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了节目的录制,全身心地又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尽管和王子已经挑明了彼此的心意,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   只要相爱,就算不在一起也没有关系。   刘芒现在算是明白了,曾经奉若经典的人生警句其实就是一句空话。   没有他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以前忙着逃婚时还没觉着,可现在捅破了这层窗纸,有些事情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幸好她还有自己的工作,一忙起来也是没日没夜,所以也不能经常分神去想他了。   在机房审看完了加上后期制作的最新一期《超级节约王》,她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仰,舒坦地靠在椅背上。接下来只要等到后天直接交到播出房就可以了。明明是发着呆,可不知为什么,和阿布分别前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里,还有他对她说的那句话——“我答应你,将来绝对不会把你锁在深宫之内。”   是的,这是他的让步。   他会只娶她一个妻子。他会给她最大限度的自由。他会尊重她的意愿。甚至……他会学着怎样平等地爱。   唉,要知道结果是这样,那她干吗还费力地逃那么多次……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也不是在这追逐的过程中才慢慢学会让步吗?   这样的王子,这样的爱情,不是她可以接受的吗?她该觉得幸福才对吧?可为什么她总是有种非常患得患失的感觉。每天清晨醒来时,她都会觉得关于王子的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场梦。仿佛只要一睁开眼睛,所有的爱都会离她而去。   “小芒,在想什么呢?”小安清脆悦耳的声音将她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刘芒回过神来笑了笑,“没想什么。好不容易将节目搞定了,正觉得一身轻松呢。”   “这么快?”小安俏皮地眨了眨眼,“看起来这次的综艺节目收视排名保证又是我们拿第一了。我们的这档节目已经连着好几期打败了林可的节目呢。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夸,说起超级节约术,整个L市可是无人不知喽。”   看着小安的笑脸,刘芒忽然又觉得她的笑容好像在哪里见过,那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再次涌上了心头。对于这个女孩,她总是觉得猜不透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回国以后她也曾经问过小安为什么这么帮她,可人家只是笑而不语,问了半天都没个答案。   “对了,今天银泰百货大减价哦,既然节目做完了那就一起去逛逛?”小安显然相当了解她的命门。   一听到“减价”两字,刘芒顿时来了精神,将节目带子往办公桌上一放,抓起包兴冲冲地拉起小安就走。   此时,遥远的A国。   在富丽堂皇的王储王宫里,阿布正和母亲商量着接下来的求婚事宜。   “我们来来的一国之君结婚,这所有的事项都要按照族里的规矩来。”阿曼拉王妃微微笑道,“求婚的聘礼更是要精挑细选。在我们的教义里,婚姻实质上也是一种男女双方之间的契约,订立契约,男方需向女方交付定金,以证明该契约的成立。”   “母亲,那么父亲向您求婚时送了多少定金,您才同意契约成立?”阿布的嘴角轻扯出一丝促狭的笑意。   阿曼拉嗔笑道:“连你的母亲都敢取笑吗?”   “我哪敢啊,母亲大人。”阿布心情甚好地笑了起来。现在除了国事外,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将那个女孩早点娶回家。对了,在这之前,还要先把法比亚安置好,不然只怕又要吓到他的小新娘了。   “只是现在建造她的新宫殿,时间可能有点紧张了。”阿曼拉忽然又想到了这点,“不然的话,将婚期稍微推迟些?”   “不必了,母亲。我并不打算建造她的新宫殿。”阿布面露温柔之色,“反正我这辈子也只有她一个妻子,用不着这么麻烦了。她得和我往在一起。”娶她回家,自然是想要时刻都能见到她,再给她造个宫殿,那不是累着自己吗?   阿曼拉沉默了几秒,似是有感而发道:“她也是个幸运的女孩。”   “母亲,父亲……也是非常爱您的。”王子敏锐地察觉到了王妃的心思。   “我知道。但是你父亲也可以同时爱着其他人。”阿曼拉笑得有几分无奈,“尤其是那个来自北欧的姑娘。”   阿布显然有些惊讶,“母亲,您知道这个姑娘?”   “原来你也知道她。想不到你父亲会对你说这些。”阿曼拉轻轻拢了拢鬓发,“不过,比起死后被他怀念,我更愿意活着和他一起走下去。至少活着,生活中还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比如,一起看着我们最心爱的儿子娶妻成家。”   “母亲……”王子用感动的目光看着她,随即露出了难得的孩子般的喜悦,“您知道吗?我现在感到特别幸运我能得这个病,不然这个婚礼必定有很多人想要阻挠。”   阿曼拉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阿布,我们是母子,所以有些话我也和你直说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这个病,我和你父亲是不会允许你娶一个异族女孩为正妃的。目前的局势错综复杂,其他部落势力也在纷纷抬头。本来,要是你能和我们阿比部落的姑娘联姻,巩固双方实力,那是最好不过。”她又笑了笑,“现在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了。不管她是哪里的姑娘,至少能为你生下未来的继承人。当然,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到时那些叔伯们必定也会以血统不纯正的借口来加以反对。”   “我有这个心理准备,母亲。”阿布神色坚定地看着她,“我只有一个妻子,我未来的继承人的母亲只能是她。”   阿曼拉微笑点头,“不管怎么说,你能娶到自己喜欢的姑娘,母亲还是要恭喜你的。”   阿布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一阵笑声从门外传了进来,接着他就看到了哈莎姨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姐姐,听说殿下决定要结婚了?这可真是个好事啊。”哈莎笑眯眯道:“咱们王室好久都没有这样的喜事了,这次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哈莎,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先告诉我一声呢?”阿曼拉对她的这个反应感到有些意外,妹妹不是一向坚决反对王子娶异族女孩的吗?看来她多半是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所以赶紧转了风向。   “我这不是一听到这件喜事就赶紧过来了,看看有什么忙可以帮的。还有阿丽娅这孩子一听表哥要结婚,也非要跟过来……”哈莎笑着摇了摇头,“真拿这孩子没办法。”   “阿丽娅也来了吗?”阿曼拉有些惊喜地站了起来,“人呢?我可是好久没看到她了呢。”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少女从哈莎身后轻巧地闪了出来。   尽管她的脸上蒙着半透明的面纱,但还是能看得出这绝对是个美人。她的肤色是沙漠女子中少见的娇贵易碎的白皙,那双浅褐色眼睛中仿佛总有着吹不散的迷雾,带着柔柔的水光,似乎只要被她这么看上一眼,就会完全沉迷其中。   “姨妈,表哥,好久不见你们了,我很想你们呢。尤其是姨妈,您越来越年轻了。”她乖巧地打了招呼,并且和阿布保持着相当安全的距离。   “阿丽娅,好孩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阿曼拉又对面无表情的阿布道,“怎么表妹来了也不问个好?”   阿布非常程式化地来了一句,“阿丽娅,最近还好吗?”   “很好啊。知道了表哥要结婚的消息,我很为你高兴呢。”阿丽娅嫣然一笑,“表哥你这么冷淡,不会是因为还记着小时候我害您大吐特吐的事吧。”   她这么一说,阿布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那时你哭得多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欺负了呢。”   阿丽娅的脸上泛起了浅浅红晕。就在这时,有侍从前来禀告,说是埃米尔特殿下已经到了王储的宫殿。   埃米尔特这家伙来得真是及时。阿布心里暗暗表扬了一下自己的好兄弟,随即起身向一屋子女人告了别,抬脚就朝着门口走去。   “等一下,表哥。有件事我今天一定要告诉你。”阿丽娅忽然叫住了他,她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纯真烂漫的笑容也不知何时已经隐去。雾蒙蒙的眼睛里似乎泛着点点泪光,看起来更是万分惹人怜爱。   “什么?”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表哥,其实……从小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喜欢你。我……还以为将来一定会成为你的妻子。”   阿布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一时愣在了那里,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就连阿曼拉和哈莎也同时都露出了相当愕然的神色。   “现在你有了心爱的女孩,我还是想要真心祝福你。只是……表哥,原谅我再任性一次,希望这样可以让你永远不会忘记我。对不起。”说完最后一个字,阿丽娅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阿布的身边!阿布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的悲惨下场了……   阿曼拉王妃神色大变,上次的事故她可是记忆犹新。小时候阿丽娅的那次亲近可是让阿布足足呕吐了两天,也难怪他总是耿耿于怀了。   房间里顿时变得一片死寂,空气也随之凝固,所有的人好像都同时化为了雕像。几分钟后,阿丽娅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哽咽道:“对不起表哥,我……我一定是被魔鬼迷了心窍才做出这样的行为……我居然,居然想用这个方法让你记住我……”   “姐姐!”哈莎突然惊喜万分地叫了起来,“你们没发现吗?殿下这次竟然没有发病!”   阿曼拉愣了愣,急忙上前查看儿子是否有什么异样,发现他果然是一点要发病的征兆都没有。她简直不敢相信奇迹真的会发生,拉住了他的双手激动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太好了!殿下的病已经奇迹般地痊愈了!感谢亚斯塔尔神!”哈莎难抑满腔的兴奋之情,将头转向了自己的女儿,颇有意味地笑了起来,“阿丽娅,这实在是太好了。”   阿布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的目光漠然地扫过母亲激动的脸,没有任何焦距地冷冷投向窗外。   他的病痊愈了。   这个认知就像是一股冰冷彻骨的压力深深刺进了他的骨髓。   直觉告诉他自己,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几乎是同一时间,正在兴高采烈购买减价商品的刘芒突然没来由地心口一痛,身体蓦地晃了晃,手上的袋子也差点没拿稳。   “没事吧?小芒?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一旁的小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没事没事,可能这两天都在通宵做节目,太累了。”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办法啊,咱们挣几个钱多不容易啊。”   小安莞尔一笑,“那就多买点东西犒劳自己。”   刘芒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小安的笑容上,脑中突然电光石火般闪过了另外一张熟悉的脸。她顿时心里一惊,随即又为自己丰富甚至荒诞的想象力而感到好笑。   这怎么可能昵?   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刘芒完全没有想到,两天后会有一场暴风骤雨正在等待着她。 │书本网小说论坛雪霜霖手打,转载请注明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Chapter 37 王子的求婚   每逢《超级节约王》节目播出的这天,很多家庭主妇都会早早守在电视机前,准备悉心学习各种稀奇古怪的节约大法。尤其是本周的这期还特别请了主妇们喜爱的某位有“师奶杀手”之称的男演员做嘉宾,据说他还是个相当有家底的富二代,所以更是令观众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个究竟。这位男演员也是刘芒老妈的心头爱,所以刘芒今天也提前回了家,陪同母亲大人一起观看节目。   好不容易等着放完了那一连串的赞助广告,终于响起了刘芒所熟悉的片头音乐。可是等音乐结束后——电视屏幕上却赫然出现了一男一女拥吻的画面!电视台的播放人员显然很快意识到出了错,仅仅过了两秒钟就掐掉了这个不和谐的画面,随即取而代之的就是信号故障的黑屏字幕。   “小芒,这是怎么回事?”刘妈妈不解地问道。   刘芒只觉得手脚冰凉,嘴唇微微颤动却回答不出一个字,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在旋转——完了完了,出大事故了!   果然在下一秒,她的手机铃声就催命般地响了起来。刘芒深深吸了一口气,摁下了通话键,从那一头立刻传来了秦兰气急败坏的声音,“刘芒,你怎么能出这样的错误?这让我怎么跟台长交代?我们苹果电视台建台以来从来没有出过这么严重的播出事故!”   刘芒只能无力地辩解道:“我……兰姐,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记得当时的确是将带子倒好,然后像往常一样交给播出房的。我……”   “好了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明天一早你到我办公室来。”秦兰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交代几句后就干脆挂了电话。   “小芒,不会有什么事吧?你们领导怎么说?”刘妈妈露出一脸的担心。   刘芒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勉强扯了扯嘴角,“妈妈,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去单位不就弄清楚了。”她的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刘芒低头一看是萧捷的号码,赶紧就走到了阳台去接。   “小芒,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送错了带子吗?”萧捷急切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此刻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开始慢慢回想之前的细节,“我那天审完带子后,就倒到了最前面的片头曲那里。然后我就和小安去购物,今天下午我把节目播出带拿到了播出房,像往常一样告诉她们我已经倒好带子,她们到时可以直接播放。所有的程序都没有错啊。”   “会不会是播放的人拿错带子了?那就不是你的责任了。”   “我现在脑袋里好混乱,等明天再说好吗?”她实在没有心情再说下去。   “好好,那你先别想这么多,好好睡觉,明天再说。”萧捷劝了两句后忙挂了电话。   刘芒捏紧了手机,抬眼望向暗色天空,她的眼神一片茫然,机械地反射着泠冷月光。无边的夜色犹如噩梦般包围着她,令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明天,等待着她的又是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几乎彻夜未眠的刘芒在秦兰的办公室里看到了那盒闯祸的播出带。   出乎她的意料,那的确是她送上去的节目带。   太奇怪了……那天她审看完带子的时候明明没有丝毫差错,为什么送上去之后就会变成那样呢?这其中到底出现了什么岔子?   事情——似乎朝着某个诡异的方向改变了。   “我和台领导都已经看过了,片头之后的节目全部被擦掉了。”秦兰的面色异常冷淡,冷声道,“后面录上了这么一段不伦不类的东西。”   “擦掉?这怎么可能?”她大吃一惊,“兰姐,我根本不会做这么糊涂的事!您相信这是我录上的吗?这绝对不可能!”   “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你会这么糊涂。”秦兰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是,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还惊动了市里的宣传部,这就意味着必须有人要为这件事负责。”   刘芒的大脑飞快转动着,现在看来这件事只有一个唯一的可能,那就是有人趁她不在的时候在节目带上做了手脚,她的心里不禁一寒,“兰姐您的意思,就是明知这是有人故意破坏栽赃嫁祸,也都只能算到我的头上了?”   “究竟是不是有人故意破坏,现在也没有个定论。我是说我不相信你会这么糊涂,但别人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秦兰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小芒,有些话我也就不说得太明白了。你应该懂得。”   “我懂。不就是有人故意整我吗?不就是我被整了还得哑巴吃黄连吗?”她没好气地应道,“那好吧,告诉我上头到底有什么决定,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昨晚领导们讨论研究过了,这段时间暂时将你调离这档节目,也算是对上面和观众都有个交代。当然,你也不用担心,这只是暂时的。”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还有,就是这三个月的奖金要全部扣除,包括年终奖的一部分。毕竟出了这么大的播出事故,而你又是最直接的经手人。我也很为难,小芒。”   “您也不用为难,你们怎么决定的我照做就是,谁叫我是这节目的制作人呢,总得有人来负责。”刘芒定了定神,一字一句道,“不过我也有个要求,希望这档节目接下来交给萧捷和小安全权负责,请暂时不要安插别人来负责。”她特地强调了“暂时”这个词。是谁想要陷害自己,她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多半对她的节目有兴趣。   若是这件事发生在以前,她可能会不知所措。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很多。   说起来——倒是要感谢王子殿下呢。   得到了秦兰肯定的回答后,她神色平静地走出了办公室。萧捷和小安早就等在了门口,两人一见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刘芒对着他们扬起了一个“我没事”的笑容,尽量若无其事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要好好加油哦。”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朝前方走去。   刘芒自从调离了这个人气十足的节目之后,立刻就感受到了台里的人情冷暖。原本那些对她亲热无比的同事,转眼又恢复成了最初那种爱理不理的样子。幸好刘芒以前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态度,所以对于这类变脸现象也是见怪不怪。当然,这其中交化幅度最大的还要数“美女三人组”,不但撕下了假面具,还变本加厉没事找事。   就比如现在。   刘芒正自顾自地在食堂吃着午饭,这三人组晃着晃着又来招惹她了。   “呀!小芒你怎么就吃点蔬菜啊?这样营养可不够哦。”美女A探头一看,先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你这人也真是,难道不知道小芒做的节目出了大乱子,所以就被闲置了。怪不得吃得比以前还省。”美女B捂嘴直笑,“哎呀,我的嘴太快了,小芒你不会怪我吧?”   美女C当然也不忘落井下石,“不过这件事可真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好好的节目居然变成了情色片,听说宣传部的人都气坏了。看来小芒你很长时间都只能喝菜汤了。”   周围的同事们也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反正大家心里都清楚,刘芒在很长时间内的确是不能上位了。看到她从那么高的位置重重摔下来,这让有些人感到幸灾乐祸。   “你们有完没完?”林可的声音忽然从她们身后传了过来。   一见是台里的大红人驾到,众人在笑脸相迎的同时心里却是各有想法。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的节目一直都PK得异常惨烈,可每次都是以刘芒胜出告终。所以一旦刘芒被拉下水,那么最得利的人毫无疑问就是林可了。现在刘芒被冷藏,莎莎的战斗力也大减,整个苹果电视台里她毫无疑问就是一姐了。   “林可姐,我们只是为你觉得不值嘛,你的节目多好啊,怎么偏偏会拼不过那个超级节约术呢?”   “是啊,我说刘芒就是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节目上,所以才会犯了那么大的错,真是给我们台丢脸。”   “没错……”   刘芒镇定自若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完全无视这三人组。她根本就懒得答理她们。因为此时她的心情正处于低落时期。这一个多月来,阿布那里什么消息也没有,平静得令人感到有点莫名不安。她甚至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   “好了,大家都是同事,这样有意思吗?”林可阻止了她们继续再说下去,还特意坐到了刘芒的对面。   “美女三人组”也只好讪讪闭上了嘴,重新寻找新的话题,当美女A的目光落在林可带来的那张报纸上时,顿时又来劲了。   “不得了,你们看看这条新闻,这个A国可真是有钱,纯白金打造而成的奔驰车啊!价值三亿人民币,每跑一百公里就要耗掉五十克白金!啧啧,真是钱烧得慌!”   “那个国家刘芒不是也去过吗?”美女B又忍不住挖苦道,“可惜啊,怎么就没那么好命找到个有钱人啊。”   “A国”这两个字传入耳中,刘芒也忍不住往报纸上望了一眼,照片上的那辆车子还真是银光闪闪,可以想象真身若是出现,该闪花多少人的眼睛。   每跑一百公里就要耗掉五十克白金……好肉疼啊……如果是她,一定就把这车子放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开。万一碰上有急用,还能刮点白金去卖掉。   就在这个时候,刚进台不久的那个年轻小主持突然冲了进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和惊吓,满脸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利索,“外……外面……来了……好多车子……”   “我以为什么呢,好多车子有什么奇怪的……”美女A很不以为然。   小主持急得不知该怎么解释,看到报纸眼前顿时一亮,立刻指着某张图片大声道:“打……打头的就是这辆!”   整个食堂的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起码有一半人在判断小主持的话是真是假,还有一半人在寻思今天是否是愚人节。还是刘芒蓦地先想到了什么,猛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拔腿就往门外跑。其他人反应过来,赶紧跟着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刘芒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用“目瞪口呆”已难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只见一支超豪华的车队正整整齐齐地排在电视台大门口,为首的正是报纸上那辆价值三亿的白金奔驰,其他的自然也都不是等闲等车,大多是劳斯莱斯、宾利、奔驰600等价值超百万的豪车。粗略一数,竟然有二十辆之多。   这么多豪车同时出现,前所未有的盛况无疑惹来了无数围观群众,就连整个电视台里的工作人员也都倾巢而出。一时之间,拍照声,啧啧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天!这是什么情况!赶紧通知媒体,多好的新闻啊!”   “你晕啦,我们不就是媒体吗?”   “哦,对,对,赶紧去拿摄像机!”   听到同事的对话,刘芒忍不住感到有点好笑。虽然直觉告诉她这支车队可能和自己有关,但她一时也搞不明白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那辆白金奔驰的车门忽然徐徐打开了,几乎是同时,她听到从身后传来了无数吸气声。而当一抹白色身影从车内优雅地下来时,她感觉到在场的所有人在一瞬间都屏住了呼吸,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年轻俊秀的男子穿着A国传统的长袍,几缕茶色的发丝从白色头巾下露了出来,懒洋洋地垂在眼前,温和斯文中透着几分玩世不恭。那双清澈澄明的黑色眼睛,仿佛盛满了春日的阳光,将四周照得一片灿烂。   刘芒的脑袋顿时一阵发晕……果然……这是冲着她来的。可是……埃米尔特……为什么要拉这么多豪车过来?知不知道这么高调是会死人的!她以后还怎么在台里混啊?不用说了,一定是阿布那个爱现的家伙的烂主意!   埃米尔特的眼睛余光早已瞥到了目瞪口呆的刘芒,他微微一笑,径直朝着她走来。刘芒见他冲着自己走过来,心里不由一阵发虚,急忙思索着应对的方法。   “小芒,你别在这里挡着了。”美女A忽然从后面重重推了她一把,刘芒没有防备,一下子身体失去了重心往前栽去……幸好埃米尔特眼疾手快地上前两步扶住了她,才令她没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洋相。   埃米尔特敏捷的身手再次引得众多围观女性芳心乱跳。   这辆华丽的车子本来就够惹眼了,谁知从车里走出来的这个男子却是更加迷人。白金奔驰加异国帅哥,简直就是电视和言情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埃米尔特望了美女A一眼,唇边笑意不减,但眼神里确实带着一股冰冷的凉意,“刚才是你推的她吧?”他的一口流利中文更是惹来了周围的一阵惊叹声。   美女A显然没料到这个帅哥竟然开口和自己说话,又是兴奋又是激动,根本没听清他问的是什么,张了张嘴居然愣是没说出话来。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他也没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温和笑容下隐藏着一丝威胁,“如果她因为这样而受伤的话,你就会成为破坏我们两国之间友好关系的罪魁祸首,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美女A愕然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是什么状况。倒是美女B不服气地小声插了句嘴,“有那么严重吗?她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那么我就告诉你。这位女士是谁。”埃米尔特卖了个关子,微笑着望向了刘芒,“她就是我们A国未来的王储妃。”   他的话音刚落,全场的人顿时集体陨石化了。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统一的呆若木鸡状,显然是被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给强烈震撼了。其杀伤力绝对超过了十级地震加二十级台风!就算是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也比这个消息来得靠谱啊!“美女三人组”抽搐着嘴角,只差没有口吐白沫了。林可则目光复杂地望着刘芒,难掩心中的讶异之情。闻讯赶来的莎莎更是脸色铁青,黑口黑面中明显有几分嫉恨之色。有八卦也绝对不落下的电视台领导们也是面面相觑,神色僵硬。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平凡普通且最近还颇为倒霉的小姑娘,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那个富得只剩下钱的国家的王妃。   这简直就是灰姑娘的现实版啊!   差不多过了好几分钟,众人才从巨大的震惊中慢慢缓过来。   埃米尔特将众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嘴角弧度弯得更深。他微微一笑,又开口道:“小芒,我这次来是专程奉了王储殿下的命令向您正式求婚的。按照我们族里的规矩,男子应当把女子的聘仪,当做一份赠品交给她们。所以这些车子都是聘礼的一部分,另外还有六艘大型石油油轮停泊在港口,至于那些贵重的黄金珠宝和其他东西,已经分批分箱运向你的家里,现在也应该到了。”   “至于这样东西,是殿下要我亲手交给你的。请你务必收下。”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丝绒盒子。轻轻打开盒盖之后,只见一枚足足有五克拉的粉色钻石戒指在阳光下闪耀着无比夺目的光彩。这次就连林可也低呼了一声:“啊!这不是去年在巴黎拍卖行以一千二百万美金成交的‘世纪粉钻’吗?”   啥!一千二百万美金!刘芒一听到这个价格,小心肝顿时哆嗦了一下。每天戴个价值一亿人民币的戒指出去晃,她真的很担心自己的手指会被别人砍掉。   “我……这……”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手心里也都是汗水,她怎么也没想到阿布会这么兴师动众地来求婚,快得她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说不开心自然是假的,可是在喜悦的同时却又充满了对未来的惶恐。   就这么收下戒指,就这么答应嫁给那个人,然后和他共度一生吗?   本以为就算是几天也已经足够她回忆,可现在几天忽然变成了一辈子,这对她来说或许过于奢侈了。   接下来到底会怎么样呢?命运之轮又将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前行呢?   “收下吧。不然那个家伙生起气来,你我都吃不消。”埃米尔特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   刘芒还在犹豫着,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她一看是家里的电话,忙摁下了通话键。从手机那一头立即传来了刘妈妈抓狂的声音,“小芒啊,家里来了好多陌生人,还把一箱箱珠宝往咱们家抬,说什么是你的聘礼?啊!我的妈!居然还有好几十头骆驼!哎呀!还拉得到处都是!救命啊!这这……这怎么回事!我要报警了!”   “老妈,别别……我马上回来!” │书本网小说论坛雪霜霖手打,转载请注明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Chapter 38 不对劲的地方   刘芒赶到家里的时候,还没到门口,就被眼前的罕见盛况给惊吓倒了。比起二十辆豪车,二十头骆驼往门口一站那才是真正的惊天地泣鬼神。邻居们早已经是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个水泄不通。居委会的大妈们和物业管理人员则边收拾骆驼粪边帮忙疏散围观群众。   一推门进屋,父母大人正坐在地上对着一大堆箱子发呆。其中几只半开的箱子里全是金灿灿的黄金器皿和首饰,尤其是那些项链,几乎沉得都能压断脖子,简直令人心惊肉跳。   “埃米尔特!”她很崩溃地望向了那个罪魁祸首,“看看你把我们家搞成什么样子了!怎么,怎么还会有骆驼?”   埃米尔特还是那么镇定,“因为我们族里的男子求婚,骆驼是必备的聘礼。所以殿下才不远万里让我带过来。这也代表了殿下对你的重视。”   “啊啊!这些骆驼,这些金银珠宝,还有这些车子,全部拿回去!”这乱糟糟的一切让刘芒也要抓狂了。   刘芒的父母这才留意到了随同前来的埃米尔特,一看他这打扮,二老就知道这人和那些长袍男子是一伙的。埃米尔特不慌不忙地走上前,用流利无比的中文将求婚之事复述了一遍,并且请二老原谅他的莽撞。   刘芒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父母大人重现了刚才电视台众人陨石化的一幕,最后还是刘妈妈先反应过来,抓住了埃米尔特详详细细问了个清楚。埃米尔特自然是避过了逃婚这个重要情节,只说两人在刘芒旅行时就认识了,并且王子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多亏了他,才救出了迷路的刘芒。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媒体上就没有提及。   听埃米尔特这么一说,刘爸爸用征询的目光望了望刘芒,在得到了女儿的肯定之后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   “这次我只是奉殿下之命来送聘礼。不久之后殿下会亲自来拜访二老,他的中文也相当不错,所以交流应该完全没有问题。”埃米尔特笑了笑,像是为了宽两位老人的心,又加了一句,“阿布是我的好兄弟,我的母亲也是中国人。”   “那你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吧。顺便也和我们说说那位殿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把女儿嫁出去。如果人品不过关,那就算是天皇老子我都不同意。”刘妈妈说完又指了指门外,痛苦地将头扭到了一边,“还有这些骆驼,能不能先处理一下?”   “没问题。我已经在郊外替你们买下了一连排别墅,那些骆驼就暂时安置在那边的花园里吧。”埃米尔特轻描淡写地说道,“另外,我还找了四十位工人专门照顾它们的起居生活。”   四十位工人?二老的额头上同时出现了一排黑线。   在用晚餐的时候,刘妈妈充分发挥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令身经百战的埃米尔特也难以招架,甚至连王子三岁时曾经劝猫咪吃冰激凌的私密八卦都被曝了出来。谈话气氛也一度进入了亲切友好的状态之中。   “我听说你们那里的男子都可以娶六名妻子,你刚才也说了你的母亲是四王妃,那么小芒呢?她是不是王储唯一的妻子?”刘爸爸冷不防地问道。   埃米尔特似乎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又笑了起来,“当然,王储这样郑重其事地求婚,就是向全世界宣告了这个事实。”   “那还差不多。我们的女儿是绝对不会和别人分享同一个丈夫的。”刘妈妈点了点头。   刘芒虽然留意到了埃米尔特刚才的愣怔,但也没有太在意。因为她再清楚不过,阿布那个家伙只能有她一个妻子。   缘分天注定。   埃米尔特放下筷子,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大王妃希望小芒能去A国住一段时间,毕竟小芒嫁的是我国未来的统治者,所以在正式结婚前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光是宫廷规矩就数不胜数,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容不得她出一点岔子。因此,我想征求两位的同意,这次就让我将她带回A国。”   刘芒趁着父母没看见,对着埃米尔特做了个鬼脸。现在他倒彬彬有礼来征求同意了,之前那么多次逃婚哪一次不是先兵后礼!   “这决定权还是在小芒。无论她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她。”刘妈妈不假思索地说道。   学习规矩……这代表着她真的要走进王室生活吗?刘芒的脑中一片茫然,脱口道:“让我……再考虑一下。”   夜晚时分,刘芒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白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一场梦。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阿布向她求婚了,埃米尔特还在她家吃了晚饭。房间里现在堆放着N多黄金,郊外的别墅里更是还养着二十头骆驼……她索性坐起身子将脑袋埋在了膝盖中间。   “小芒,你睡了吗?”门外忽然响起了妈妈的声音。   “我还没睡呢。”刘芒感到有些惊讶,平时老妈总是不敲门就闯进来的,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礼貌了?难道是因为有了要成为王妃母亲的自觉?   刘妈妈推门进来,走到她的床前坐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睡不着。妈妈也睡不着。今天实在是发生太多事了,说起来我都不敢相信。”刘妈妈笑着捋起了她的发丝,“想不到你说嫁就要嫁了,而且嫁的还是个真正的王子。这怎么让人想得到。”   “老妈,其实我……我心里真的很乱。王妃哦,这个名头简直可以砸死人。”她叹了口气,将脑袋靠在了妈妈的肩膀上。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门当户对才是正确的选择。本来我想有个条件不错的男人爱你,对你好,那我们也就满足了。你现在的这个丈夫地位和你相比的确是太悬殊了。但是,如果是你自己喜欢的,是你自己选择的,我和你爸爸都会支持你。”   “老妈……我真的可以吗?”她有点不自信地低声问道。   “当然可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完全能胜任,会成为一位出色的王妃。而且你看看,现在世界上平民王妃也不少,你哪一点比她们差?”妈妈看自己的女儿总是一好百好。   “老妈,你真的这么想?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刘芒的唇角溢出了一丝笑意,“以前你可是总担心我嫁不出去哦。”   “我可从来没担心过这个。”老太太立马否认得一干二净,“你是我们的女儿。在我们眼里,你就是我们的无价之宝。别说是王子了,条件更好的你都配得起。如果不合你的心意,那就算是神仙我们也不能同意啊。”   刘芒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老妈你忘性真大,还神仙呢。不过,还是要谢谢老妈你给了我信心。那我就去A国一趟吧。看看有什么难得住我。”   “这才是我的闺女!”刘妈妈对于女儿的开窍很是欣慰,随即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对了,我看埃米尔特这小伙子人也不错,长得好又有礼貌,要不我看看有啥闺女介绍给他?对了,他是不是也只娶一个?要是娶多了那可不行……”   刘芒忍俊不禁,忙截断了老太太的话头,“老妈,你管得太多了吧……好啦好啦你就快去睡吧。我也得睡了,明天还要去单位请假呢。”   “也是,你早点睡了。省得明天起来两个熊猫眼。”刘妈妈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了下来,低低说道,“小芒,咱们为人父母还求什么呢,求的就是子女幸福。”   刘芒抬起头,只见妈妈的身影在夜色中看起来有些单薄,天天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体会,甚至还觉得妈妈很啰嗦很烦人。但就在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那种亲情之爱,是爱情所无法替代的。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不禁微微酸涩起来。   “我会幸福的,妈妈。”她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一定会幸福的,我向你保证。”   第二天,各大媒体上铺天盖地出现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标题也都是大同小异,无非都是“灰姑娘的美丽童话华丽上演,南瓜马车升级为白金奔驰”这样吐血的题目,要不然就是“一次旅行搞定王子殿下”之类更加狗血的题目。   因为家门口一早就有各大媒体的记者蹲点,刘芒拜托了萧捷才帮她混了出去。萧捷昨天正好出差,所以没赶上这场大戏。尽管他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但今早回来时看了报纸也不禁傻了眼。一路上,萧捷还不忘调侃几句,请她这位准王妃以后可别忘了曾经同甘共苦的好兄弟。   到了电视台之后,刘芒明显感到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得知了她现在的身份之后,众人心情复杂,羡慕者有之,妒忌者有之,巴结者有之,忌惮者亦有之,总之是各怀心思。尤其是“美女三人组”,生怕她秋后算账,更是不知遁到哪里去了。   刘芒按照台里的规矩向秦兰请了一个月的假。从她踏入办公室开始,对方的态度一直都是恭恭敬敬亲切有加,总算也让刘芒领略了一次做领导的滋味。在离开之前,她本来还想再和小安交代些工作上的事情,但找遍了全台也没见到这姑娘的身影,打电话也是一直无人接听。   由于今晚就要去A国,所以刘芒也没有在台里多逗留,她回到家和父母告别之后,就和埃米尔特一起来到早已准备就绪的私人飞机上。   “对了,今天还有个人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埃米尔特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是宋非吗?”说到这个名字,刘芒不禁松了一口气。以后她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看了你不就知道了?”埃米尔特边说边拉开了机舱内隔着酒吧台的丝绒帘子——只见那里已经坐了一个女孩子。见到刘芒,她还笑着招了招手,“嗨,小芒,又见面了。”   当看清这女孩是谁时,刘芒顿时大吃一惊。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脱口道:“小……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埃米尔特笑了笑,“其实小安……”   “表哥,还是我自己来解释吧。”小安打断了他的话,“我的老爸是四王妃的亲弟弟,所以算起来埃米尔特就是我的表哥。”   神咧!这是什么事儿啊!刘芒的眼珠停止了转动,下巴更是差点掉了下来。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全都想明白了。怪不得以前总是觉得她的笑容很熟悉,原来那是因为她和四王妃很相似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表哥啦,硬塞给我这个任务,让我在电视台里卧底查清楚你的一切情况。”小安眨了眨眼,“说真的,起初我还觉得你挺不顺眼的,可是后来倒也不那么讨厌你了。你认真工作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我这也是为了阿布,毕竟我们刚开始也不是那么了解你,所以我才想出了这么一招。”埃米尔特笑得无比灿烂,“小芒你不会生气吧?”   “可是小安进台的时候,我还在A国啊……你们这么早就派卧底了?”刘芒郁闷地看着这两兄妹。   “那不是为了更好地了解你吗?”小安也笑眯眯凑了过来,“小芒,你不要错怪阿布殿下了,其实他一直都很关心你的。”   “哦!那上次我们被困海岛的时候,也是你通知了阿布?”刘芒蓦地恍然大悟。   “当然啊。而且还不止这个呢。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了,其实咱们这档节目的幕后赞助人,就是殿下。不过之前他一直都让我们别告诉你。你看,他真的很支持你的。”   “原来……是他……”那些无法言说的感动恍若夜色下的湖面涟漪,一圈接着一圈荡过胸口,又好似春风伸展出最温柔的触手,触摸到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想见到他。   真想早点见到他。   早一点,更早一点。 │书本网小说论坛雪霜霖手打,转载请注明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Chapter 39 谁是二王妃 经过长时间的飞行,飞机终于在某个私人停机坪降落了。 小安望向窗外,忍不住惊叹道:“表哥,这里可真漂亮,一点都不比姨妈的王宫差。这是阿布殿下的别宫吗?” 听她这么一说,刘芒也挪了挪身子,好奇地朝那个方西望了过去。 出现在她面前的赫然是一座颇具异域特色的华丽建筑,高高跳起的门穹上雕刻着神秘的几何纹。别墅前还有一个相当奢侈的美丽的人工湖,而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木花卉更是令人仿佛置身于热带雨林之中。 此情此景,看起来甚是眼熟......咦,这不就是她第一次被软禁的地方吗?只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房门口早已恭恭敬敬站了一排前来迎接的仆人。 “怎么是这里......”她不解地将目光投向了埃米尔特。 “哦,对了,刚才我忘记说了。阿布这两天碰巧有事不在国内,他怕你独自待在那个宫殿里会感到拘束,所以就暂时先将你安置在这里。这个别墅情景又自由,正好也让你有时间做个调查,然后再去见未来公婆。”埃米尔特流利地应答着。 “原来是这样。”她抿了抿嘴角,“我还以为这个家伙又要把我囚禁起来呢。” 埃米尔特的神色似乎微微一滞,“怎么可能呢。”说着,他像是有意无意地转移了话题,“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就让小安先陪你在这里住两天,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和她说。” 刘芒也笑着点了点头,“你这位求婚使者也辛苦了,早点回去补觉吧。作为阿布的好兄弟,我看接下来一定还有你忙的。” 埃米尔特露出一脸委屈状,“唉,谁叫我这么命苦呢。万幸不是在古代,不然让我赶着一群骆驼从这里穿越沙漠到中国,我非没命不可。” 刘芒和小安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要是在古代,小芒怎么着也能先册封个公主然后送去番邦和亲吧。”小安发挥了强大的想象力。 “照你这么说,我母亲也算是和亲了?还番邦呢,将来小心你也嫁个番邦的。”埃米尔特笑着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两天就拜托你了。好好照顾我们未来的王妃。要有什么差错就唯你是问。” “放心吧表哥。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小安做了一个“包在我身上”的手势。 眼看着埃米尔特就要离开,刘芒有忍不住叫住了他:“对了,阿布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埃米尔特轻挑眉毛促狭地笑道:“才这么一阵子没见就想他了吗?阿布听你这么问一定会很开心。放心,我会把这话转告给他的。” “哪有啊,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刘芒的脸蓦地一红,下意识地想要否认。 “原来只是——随便问问?好吧,其实你也只是随便想想,对不对?”埃米尔特特别加重了“随便”这个发音,临走前还不忘调侃她一把。 仆人们随即就将她们领到了各自的房间,并很快送上了精美的食物。刘芒也并不觉得太饿,所以草草吃了一些就洗洗上床了。或许是因为这两天她压力太大精神过于疲劳,脑袋刚挨着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此时,在另一个房间的小安将这里的仆人都叫到了面前,用流利的当地语言冷声地说道:“之前埃米尔特殿下吩咐你们的话全都听清楚了吗?谁要是在未来王妃面前泄露了半句不该说的话,那就只有鞭刑伺候了。” 众仆人面露骇色,纷纷点头。 小安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拿起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却丝毫品不出是什么味道。 第二天的天气是典型的沙漠气候,晴朗干燥,万里无云。刘芒用完早餐觉得无聊,就来到花园里散散步。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花园里栽种的花草竟然不知何时都换成了她最喜欢的沙漠玫瑰。 她面带欣喜地摸了摸那柔软娇艳的花瓣,心里更是惦念起那个叫阿布的家伙。 真是的,明明是他让自己过来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国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身为王储还真是辛苦呐......等将来她嫁给了他,是不是也有很多日子要这样冷清度过呢?就在刘芒的内心又开始有点动摇的时候,他所说的话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我答应你,将来绝对不会把你锁在深宫之内。” 这是他对她许下的承诺。 她应该相信这个男人的,不是吗?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又变得阳光灿烂了。这时,正好有两位女仆迎面走来,就在距离刘芒还有几尺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向她恭恭敬敬行礼。 刘芒也友好地朝她们笑了笑,随口问道:“对了,你们看见小安了吗?就是昨晚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 两两人面面相觑,显然对她开口说当地语言有些惊讶。其中一个女仆摇了摇头,不等刘芒再问下去,就急忙拉着另一个女仆离开了。 刘芒感到有点莫名其妙,怎么这两个人好像有点怕和她说话似的?不止是她们,用早餐时那几个仆人也是沉默寡言,问三句才答一句。怎么这里的仆人都这么奇怪?明明大家的态度都是毕恭毕敬,可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喂!你是谁?”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传来。 刘芒转过身,只见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男孩正好奇地盯着她。小男孩有着当地人普通多见的浓眉大眼和挺直鼻梁,尤其是那浓密卷翘的睫毛简直令人嫉妒得牙痒痒。 她不由玩心大起,蹲下身子笑道:“那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小男孩这下更是惊讶,“你也会说我们的语言吗?你看起来又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 刘芒眨了眨眼,又重复了一遍,“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告诉你我是谁。你说好不好?” 小男孩托着腮考虑了几秒种,一脸骄傲地回答道:“我叫卡西,今天是爸爸到我来这里的。我爸爸是这里的园艺工人哦!这些花花草草全部都听他的话!” 刘芒轻笑出声,“你的爸爸这么厉害啊。他把这里的花草修剪得很漂亮哦。” 卡西用力点头,元气十足地答道:“爸爸说了,将来殿下的二王妃会住在这里,所以一定要把这里修剪得很漂亮,那二王妃就会喜欢这里了。” 刘芒微微一怔,“你说什么?二王妃?哪个二王妃?” 卡西困惑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哦,爸爸就是这么和我说的。”他又睁大眼睛问道,“那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是谁了?” 刘芒忽然觉得心里涌起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她再也没心情继续开玩笑,没头没脑地应付了那个小男孩几句后起身就走。 二王妃?哪里来的二王妃? 为什么这个称呼让她的胸口这么闷这么难受呢? 经过厨房的时候,刘芒无意中发现刚才的那两个女仆正背对着她窃窃私语。尽管声音不大,但她也能勉强听个十之八九。本来她并不屑于偷听别人的私房话,但想起之前她们怪异的态度和小卡西所说的话。她也就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我真是没想到,她居然懂得我们的当地语言。” “是啊,所以安小姐才让我们不要在她面前乱说话。” “我真是想不通,其实她这样的异族女孩能成为殿下的二王妃已经是够幸运了,为什么还要瞒着她呢?” “我也想不通。你听说了吗?这次殿下的正妃人选也已经定下来了......” 刘芒呆呆地站在那里,双脚就像是冻僵般无法挪动半步,心脏就像是被突然淋了一场倾盆大雨,在寒冷彻骨的冰冻中不停颤抖,又痛又涩...... 谁可以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那两个女仆蓦然一回头,看到她站在门口,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刘芒只是木然地看了她们一眼,就默默地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其实,自己早该察觉哪里不对劲了吧。可突如其来的幸福令她不能也不敢去朝那个方向想。阿布这么凑巧出国,埃米尔特偶尔露出的奇怪表情,女仆们的诡异态度......原来人人都知道阿布要娶正妻,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地沉浸在童话里不愿醒过来。 可是......阿布不是有那个怪病吗?他又这么可能娶别的女人? 想到这里,刘芒的心里又涌起了一丝小小的侥幸,会不会是她的当地语言还不过关,所以会错意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其实是她听错了,其实她们所说的根本和她无关。 是的,一定是这样。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冷静下来,告诉自己在了解真相之前不要失去应有的理智。如果这当中有误会岂不是影响彼此的感情?她思索了几秒,决定还是先找小安问个清楚,接下来一个上午的时间,她几乎问遍了别宫里所有人,可怪就怪在谁也不知道小安的下落。拖着疲乏的双腿,刘芒只得先回了房间。不管怎么着,埃米尔特总不会就这样将她摞在这里吧?她就不信见不着这两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刘芒始终保持着靠在椅子上的姿势,尽管内心的焦虑烦躁越来越难以控制,就像是着了火般几乎要从胸口喷薄而出,但她还是尽最大的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理智。仆人送进来的午饭也被她放到了一旁,一口都没吃。下午三四点左右,又有人送来了英式下午茶,她连头都没抬就一口回绝,“拿出去吧,我不想吃。” 外面有人笑道:“午饭不吃,下午茶也不要,你是打算做神仙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刘芒的精神顿时一振,蓦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埃米尔特,你终于来了!” “我自然是要过来的,不然怎么放心呢”埃米尔特笑着走了过来。 “小安呢?怎么不见她?”刘芒迫不及待地想到知道她的下落。 “她去探望我的母亲。晚上就会回来。”埃米尔特将盘子放在桌子上,亲手替她倒了一杯热乎乎的红茶。 刘芒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翻腾了好几回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埃米尔特......二王妃......是怎么回事?” 埃米尔特正在往茶里放糖的手轻微抖了一下,勺子里的糖一下子都洒在了桌子上。 “你都是从哪里听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并且迅速岔开了话题,“红茶里要加几勺糖?两勺会不是太淡?” “埃米尔特!”她提高了音量,“在我心里,早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好朋友。所以,即便有什么我无法接受的事情,也请你告诉我,好吗?我宁可要痛苦的真相,也不要善意的欺骗。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要对我隐瞒可以,可以吗?” 埃米尔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没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转过身来。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他的灰色眼眸里闪动着令人看不清的神色。“其实,阿布的怪病......就在前不久已经痊愈了。” 如果说刚才还一直一直抱着那么一丝渺小的希望,一直一直都期盼是自己的误会,那么在她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这丝希望就如同午夜的烟花般灰飞烟灭了。 他的病痊愈了。她比谁都要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刘芒抬起头看着埃米尔特,却不知为什么觉得他的样子好模糊,整个世界都好像在一片一片脱落,她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了。 “酋长和王妃已经决定了,让阿布迎娶阿比部落的阿丽娅为正妃。他顿了顿,“阿丽娅是阿布的表妹,也是阿比部落酋长最疼爱的外孙女。说白了,这只是一桩政治联姻。小芒,阿布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好像一把把利刃残忍地刺入她的胸口,令她感到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紧紧揪住般的疼痛,几乎要窒息般的疼痛......迫使她不得不急促大口呼吸着,似乎连五脏六腑也跟着抽痛起来。 “那么......阿布呢?他也同意了?”她费了好打劲,才从口中挤出了这么几个字。敢问出口,她又觉得自己真傻,这不是明摆的事实吗? “其实,他这两天就是去阿比部落商量迎娶正妃的事宜。”埃米尔特不忍地看着她惨白的脸色,“阿布知道你的个性,他不想失去你。所以才让我代替他向你求婚,先将你带到这里来。” 刘芒安静地听着他所说的一切,似乎感觉不到心痛了。或许,是已经痛到麻木了吧。 “你的意思是,这次他真的想要把我禁锢在这里?”她只听到自己的声音显得好飘渺,就像是来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至少,要等你真正成为他的二王妃之后。”埃米尔特脸色凝重地看着她,“小芒,你别怪阿布。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也不是他想要的。身为一国之君,他真的有很多无奈,你能过体谅他那?” 刘芒愣愣望着他,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个虚无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太过辛酸悲凉。 至少,她明白了一点——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真的,毫无意义,包括她此时眼中泛起的泪光。 “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埃米尔特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就往门外走去。 看到房门被徐徐关上,她突然觉得好冷,冰凉的感觉直透心底。她突然觉得好孤独,周围的所有事物所有人都变得好陌生,整个人就像是孤零零地从这个世界抽离了。她默默爬上床,躲在角落里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就像是只受了伤害将自己保护起来的刺猬,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感觉到从心脏透出来的一丝丝温暖。外面阳光很温暖很灿烂,透过明净的窗子照射进来,可房间里的她却冷得全身发抖。她不想哭,真的不想哭,但是泪水还是不听话地一颗接着一颗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来,肆无忌惮地滴落在她的脸颊、下巴和脖颈上...... 他答应妈妈会幸福的。一定会幸福的。 可是,眼看着触手可及的幸福,却像是童话里和王子共舞的人鱼公主,在黎明来临前全部化为泡沫。 “砰!”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埃米尔特失态地从门外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抓紧了她的双肩,心痛地低喊道:“小芒,你振作一点好不好?你这样子我真的很担心!这也是我为什么迟迟都不愿告诉你的原因!” 她伸出手想要擦掉源源不断的眼泪,可刚刚擦掉一些,新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怎么擦都擦不完...... “埃米尔特,怎么办......眼泪止不住了......怎么办......” “那就让它流个痛快吧。这样你或许会好受一些。”埃米尔特说完这句话,就用力将她揽入了怀里,似乎希望依靠自己的怀抱来温暖她逐渐变冷的心脏。 她没有丝毫挣扎,只是喃喃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埃米尔特,我想要离开这里,我想离开这里......我想离开......” “好,我帮你离开这里。”他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我帮你。” 刘芒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显然是不相信对方所说的话。他是阿布最忠实的伙伴,怎么可能倒戈帮助她呢?他不过是哄哄她罢了。 “不过,现在我还不能帮你逃走。”他坦然直视她的眼睛,“因为今天晚上阿布就会到达这里。如果这个时候让他发现你逃走,一定会很快抓你回来。而且,后果还会很严重。”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开始有些半信半疑了。 “阿布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因为他还要连夜赶回S城办别的事。所以在他离开之后,就是你逃走的最好机会。但是小芒,你要冷静下来听清楚,因为接下来的事非常重要。如果一有疏忽,你就逃不走了。”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认真表情,“等一会儿你千万不能在阿布面前露出半点端倪,以免他起疑心。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和平时一样对待他。你明白吗?” 她神情僵硬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建议。 “那就别哭了,好吗?你这个样子不是容易引起阿布的怀疑吗?赶紧洗个脸,好好冷静一下。小芒,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姑娘。”埃米尔特冲着她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递给她一块干净的丝绸手帕,“看你的眼睛红得像只小兔子。” 刘芒拿起手帕胡乱擦着,冷不防又问了他一句:“为什么......要帮我?”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神色有些许的怅然,“也许是......不希望你像我母亲那样辛苦吧。我不想看见你流眼泪,小芒。如果让你留在这里,说不定将来会见到你留更多眼泪。我不想见到这些。” “埃米尔特......谢谢......”除了这个词,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此刻的心情。 “我叫人端水进来。”埃米尔特站起身来,在出门前还不忘提醒她一句,“记住我所说的话,千万不能让阿布起疑心。” 刘芒裹起毯子躺倒在床上,心里一片空落落的茫然。经历了那么多的困难,那么多的波折,两人好不容易才能够在一起。原以为所有的黑暗都已经过去,平坦的路就在面前。可偏偏有种叫命运的东西,就像是无声藏匿于路中央的绊马绳,往往哪个在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就把你绊得人仰马翻。 在那特殊的一刻,他们都暂时被激情和感性所控制。但是之后,理性就会一点一点回来。 他和她,还是要面对现实,无法逃避,更加无法自欺欺人。 │书本网小说论坛葱翔与手打,转载请注明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Chapter 40 最后的告白 傍晚,夕阳西下时的天空本应该是橘红色的,可今晚映在天幕之上的却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蓝色,若影若现的云朵仿佛也被染上了这种伤感的颜色。 从没见过蓝得如此忧伤的天空。刘芒起身打开了吊灯,又随手从墙边的书架中抽出一本书翻看起来。她有些惊讶于自己此时的冷静和镇定,也许是因为打定了主意要离开那个人。所谓哀莫过于心死,大概就是如此吧。草草翻阅完毕,她踮起脚想将书放入原来的位置,却突然被人一把从背后紧紧抱住。下一秒,温柔又不失强势的亲吻就如雨点般落在了她柔软的后颈上。 熟悉的气息。 熟悉的亲吻。 熟悉的爱人。 “阿布......”她喃喃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话音刚落,她感觉到那环绕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那么紧,那么用力,就像是在掩饰某种不安的情绪。 他没有回答,温暖的嘴唇离开了她的脖颈,又开始亲吻她的头发。 刘芒突然感到有一阵尖锐的悲伤快速划过胸口,心脏无法抑制地疼痛起来。如果说之前的亲吻就像是珍藏许久的红酒般令人沉醉,那么现在的每一个吻就像是烧得滚烫的烙铁,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在她的心口烙下疼痛和悲伤。 或许在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了。 似乎察觉到她潜意识里的抗拒,阿布将她僵硬的身体扳了过来,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着自己的眼睛,“怎么了,小芒?是因为求婚的事情生我的气了吗?这件事的确实太突然了一些,但我实在很想给你一个惊喜。” 阿布......你的病是不是好了?你是不是要娶别的女人了?你想要把我关在这个地方吗?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她实在是有太多的疑惑想要问个明白。可是,无论是哪一个问题,她都问不出口。 她没有勇气听他对她说出答案。 “这两天你去哪里了?”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不算太难看的笑容。 “有些事要办,所以也没有时间去中国。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去拜访岳父母的。”比起平时的神采奕奕,今天的他面上有几分憔悴之色,琥珀色的双眼中布满了红色血丝,情绪看起来也有些低落。 她垂下了眼睑,“岳父母?你只是求了婚,我又没有答应嫁给你。”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心境只觉得一片冰冷,但在阿布听来,倒成了女儿家的撒娇。 “难道你还打算嫁给别人吗?”他佯怒之后又微微笑了起来,“小芒,我是永远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就算你不爱我了,我也绝对不许你离开我身边半步。” 所以明知我会伤心难过,也要让我莫名其妙地成为二王妃吗?所以明知我无法接受一夫多妻,也全然不顾我的感受来欺骗我吗?阿布,为什么你还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是不是认为这样就能将我留在你身边了?是不是认为我爱你就可以践踏我的自尊了?阿布,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刘芒内心的伤感被越来越多的愤怒所取代,她死死拽紧了拳头,生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就全部爆发出来! 看到她的面色渐渐发青,阿布担心地摸了摸她的脸,神情隐隐有几分紧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发生了什么事?” 刘芒心里蓦地一个激灵,对了,现在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能让他看出端倪。她故作懊恼地转移了话题,“我都不知道你一直把小安放在我身边做间谍呢。”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他那略带紧张的神色似乎稍稍有些释然,“其实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你不是。你竞选节目制片人的事,我也是从她那里略有耳闻。本来我根本就没打算管这件事,因为我并不喜欢你抛头露面。但是,还记得上次你对我讲了你的梦想吗?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想为你做些什么。小芒,是你让我知道,能帮助自己所爱的人实现梦想,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所以,将来就算你嫁给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就此深藏宫中失去自由。” “现在你当然是这么说了。但是将来呢?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定我也会像埃米尔特的母亲一样,每天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翘首以盼丈夫的宠幸呢。”尽管忍耐着没有发作,但她的语气还是不可避免变得冷淡起来。” “小芒......”他的神情明显有些不悦,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耐,“你今天是怎么了?如果还在为那些事情生气,也未免太任性了吧。” 任性?她忽然觉得有点想笑。这就是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啊,明明做了那样的事情还能将过错推到她身上。恐怕将来等他娶了五妻六妻之后,只要她表现出那么一点点不满,与会毫不留情地被归咎于任性一类吧。 如果说刚才她的内心深处尚有一丝犹豫,那么这一刻无疑是下定了决心。 非逃不可。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房间里的气氛似乎一点一点变得僵硬起来。 “今晚父亲找我还有些要事,是非常重要的事,所以我只是抽空来看你,马上就要离开。”阿布不带任何情绪地开了口,“而且看起来我们现在也不适合再继续说下去。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说完,他就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刘芒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一阵剧烈的疼痛贯穿身体,如闪电般直刺心脏。他的每一声脚步,都像是皮鞭抽打着她最柔软的部位......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涌上来的全部都是苦涩的味道。 “阿布......”她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趁着他微一愣神的功夫,她已经飞奔到了他的身后,冲动地扑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 他的身体微微一震,显然有些不敢相信她的主动。但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飞快转过身,抓着她的肩膀低头迫切地寻找着她的嘴唇。她轻轻闭上眼睛,像是出于本能地承接着那如狂风骤雨般落在唇上的亲吻,几乎被他那强烈的又像是带着某种发泄般的吻堵得喘不过气来。她只好抱紧对方的身体,任凭自己被他挤压到墙边。在灼热如火烧的亲吻中,她却忽然感到有一丝冰冷的东西逐渐在心里蔓延开来。 “小芒,我会证明给你看,你所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好久,他才放开了她,略带激动地向她承诺着。 她没有说话,只是拉过他的手,默默用手指在他的手心里慢慢滑落下去。 阿布,我要用我最爱的文字,用我心中最珍贵的感情,向最喜欢的你说出这几个字。 地横撇捺竖折勾,一笔一划,都是我最真挚的心意。 我——爱——你! 当她写完了最后一画之后,阿布豁然抬头,用一种像是要将她瞬间融化的眼神盯着她,黑色的瞳孔就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潭。她感到他眼底似有某种欲说还休的隐忍,但她读不懂也看不透。 “海涛般的黑夜垂下了帘幕,用千种惆怅把我煎熬。”他忽然低低念了一句古诗,爱怜地捧起了她的脸,温热的气息拂面而来。“小芒,很抱歉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今晚之后或许就会有转机。请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呵护你一生一世。所以,不要再想从我身边逃离,永远不要。” 她避开了他的眼神,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泛起的漪澜, 不,阿布,一切还没有结束。 很快,很快地她就要再次从他的身边逃离。 这是她的第101次逃婚,也是最后一次。 从此以后,再不相见。 “那么,明天见。”他低头充满爱意地亲了亲她的眼睛,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夜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带着一丝微凉的寒意。刘芒一样不眨地凝视着那个人背影消失的方向,脑袋里再次陷入一片空白。不知不觉,她感到温热的液体再次涌出眼眶,可自己却连抬手擦掉它的力气都没有。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它们源源不断地覆盖面颊,视线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 也许莎士比亚说的对。 再好的东西都有失去的一天,在深的记忆也有淡忘的一天。再爱的人,也有远走的一天。再美的梦也有苏醒的一天。该放弃的绝不挽留。该珍惜的绝不放手,分手后不可以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也不可以做敌人,因为彼此深爱过。 当埃米尔特踏入房间时,刘芒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只是微红的眼眶泄露了她刚才的失控。埃米尔特的目光飞快掠过她的眼睛,神色温和地开口道:“小芒,刚才你做的很好。阿布看起来并没有发现你已经知道了那件事。” 她沉默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问道:“他已经离开了吗?” “已经离开了。等他发现你不见的时候,应该已经是明天了。那时你早已逃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她思索了几秒,迟疑道:“我......现在暂时还不能回中国。” “这个我也想到了。如果发现你不见了。他一会先到中国找你。”埃米尔特淡淡一笑,“你放心吧小芒,我已经有妥善的安排了。” 她神色疲惫地点了点头,抬起眼怔然望着他,“谢谢你,埃米尔特。你真的是个好人。现在在这里,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也只有你了。” 听到这句话,埃米尔特的目光微微一闪,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她的眼神,“小芒,其实我也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 刘芒玩了玩嘴角,“如果你这位好好先生还不是好人,那这地球上的好人可都要绝迹了。”她顿了顿,又问道,“埃米尔特,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艾尔米特非常干脆地说了两个字:“现在。” 两人走出别宫的时候,天空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这在沙漠地区可是极为少见的,往往一年之中都碰不到几次。 她不禁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这是老天爷在为她难过吗? 绵绵雨丝轻轻拍打着她的脸——就像是眼泪流过。 不远处的停机坪上已经停了一架私人飞机。虽然比起阿布专用的那架专机小了些,但看上去也足够豪华了。毕竟这种拉风的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上了飞机坐定之后,刘芒才想到问了一句:“埃米尔特,你打算先把我送到哪里呢?你确定他找不到我吗?” 交通工具要用上飞机,目的地应该离这里不是太近吧。 这时,机上的空服小姐正好递上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埃米尔特顺手接过那杯红茶递给了刘芒,面带关切道:“先喝点热茶暖暖胃。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真是叫人担心。” 刘芒心里不禁一暖,毫不犹豫地端起杯子喝了几口。因为喝得有点急,茶水一下子就呛到了气管里,害得她狼狈地咳了好几声。 “喝个水都能这么不小心。”埃米尔特赶紧过来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忍不住笑道。“你看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呐。” “谁是小孩子......”她有些不服气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对方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他伸出指尖,轻轻拭去还遗留在她嘴角边的茶渍,几不可闻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叹息,“如如果一个人可以永远是小孩子,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这时,飞机上的灯忽然暗了一下。刘芒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埃米尔特。被暗色光影笼罩的他看起来非常特别,那张俊秀的脸上依然带着温和优雅的笑容,可笑容下却带着某种模糊的伤感......那是种很陌生很陌生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差不多是同时,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脑袋也沉重得好像灌满了铅,手中的杯子砰的一声跌到地毯上......在失去全部意识前的最后一瞬间,她隐约听到了埃米尔特的声音——“一切都已经办妥了。” │书本网小说论坛葱翔与手打,转载请注明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Chapter 41 现代奴隶市场   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一丝光线,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在封闭狭窄没有尽头的空间里幽幽回响着……她害怕得拔腿就跑,想要拼命跑出这里,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而那恐怖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来越响,越来越接近……   募地从这个奇怪的梦里醒来时,刘芒已然惊出一身冷汗。   她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算太大的房间。房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卫生间外,其他什么都没有。这个看起来相当普通简单的房间,不知为什么却带给她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周遭弥漫着不安而陌生的空气,就像是压在胸口上的梦魇般令人窒息。   她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昏迷前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开始在脑海里断断续续地播放。对了,她不是应该和埃米尔特在飞机上吗?怎么一一醒来回事在这个地方?难道已经到了目的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那么埃米尔特呢……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刘芒起身想去开门问个究竟。可那扇门却纹丝不动,显然是被上了锁。   无奈之下,她只好喊起了埃米尔特的名字。但刚喊了一声,她就忽然想起昏迷前埃米尔特所说的那句话。   “一切都已经办妥了。”   她的心里陡然一惊,随即又很快像是自我否定般摇了摇头。   这根本不代表什么吧?   或许是自己听错了吧?   至于为什么在喝完那杯红茶后就失去意识了,那也是因为她太累了吧?   对,事情一定就是这样的。   她不停地寻找着借口,不停地用各种解释安慰自己。   她不敢,也不愿再往深处想。   她想相信他。   因为——那个人是埃米尔特。   是她早已在心里把他当做好朋友的埃米尔特。   门外忽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刘芒抬头看去,之间一个年期公的女人端着食物走了进来。她虽然戴着当地女子的传统头巾,但模样更具有东欧那一带的特征。论年纪,她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岁左右,打扮得相当干练简洁,那双漂亮迷人的蓝色眼睛未语先笑,不知不觉中就让人放松了警惕。   这似乎是一个温和又亲切的美女。   只是……美女腰间所佩戴的手枪似乎就和这些词完全格格不入了。刘芒显然留意到了这一点,顿时脸色微变,立刻明白眼前的这个美女绝对不是等闲角色。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埃米尔特他人昵?他在哪里?”尽管不知对方身份,但她还是很想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美女微微一笑,用流利的英文答道:“既然你问了,那我也不瞒你了。这里是A国的邻国s国,你应该听说过吧?”   s国……刘芒听阿布提起过,这个比A国还要富裕的国家同样信奉着亚斯塔尔神,但是在思想文化上要比A国更加保守,去年甚至还发生过游客因为没有戴面纱而被风纪警察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   “在这个国家有一个非常秘密的市场,我们公司的工作就是负责将从全世界精心挑选出来的特殊货物进行拍卖,那些富豪只要出得起价钱,就可以立刻带走货物。价高者得之。”美女笑得有几分诡密, “你想知道是什么特殊货物吗?”   刘芒觉得背后腾地升起了一股寒气。不知为什么,她有种极为强烈的预感,对方接下来所要告诉她的……一定是非常恐怖的事情……美女没有直接回答,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和房间里相比,外面的光线显然要暗得多。很多灯都没有开,看起来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但就是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却隐隐传来了女孩们很轻很轻的哭泣声。   “开灯。”美女一声令下,所有的灯几乎同时打开,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也是在这一瞬间,刘芒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她的身体忽然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双腿更是软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经过改建的废弃工厂。即使开了灯,也难以掩饰那种阴森冰冷的感觉。不少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守在出口处,他们身上也都携带着武器,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犯罪团伙。但是比起这些,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两边的一个个大铁笼子。铁笼子里关的不是猫猫狗狗,而是一位位活生生的女孩子,从不同肤色发色来判断应该是来自不同国家。笼子外面还贴着醒目标签,清楚写明了笼内女孩的发色国籍三围等隐私,并分别以不同代号加以区别。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公司的业务就是贩卖人口吗?她尽量用冷静的口吻和这个美女进行对话。尽管,她的脑袋里差不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这些女孩子都将被送往奴隶市场,供那些富豪们挑选。”美女不谎不忙地答道。   “奴隶市场?拜托,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啊!”这个答案令刘芒无法再继续冷静。   “所以,那是个秘密的底下奴隶市场,我们只招待具有会员资格的大客户。一般人是根本不会知道这里的,就算有钱也未必能加入我们的俱乐部。”   “那么……那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失神地倒退了几步,后背砰地一下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明天,你也要和那些女孩一起,被送往奴隶市场。”美女的回答彻底击溃了刘芒的理智。她拼命摇着头,声嘶力竭道:“不是这样的!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里!埃米尔特昵?我要见埃米尔特!”   美女颇为好笑地看着她,“可是,就是埃米尔特殿下把你送到这里来的呀。”   美女的声音并不重,却像是惊天巨雷般震得刘芒的脑袋嗡嗡作响,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因为骤然涌起的寒意而瞬间结冰的声音。就那样,咔嚓一声。   “你胡说……埃米尔特怎么可能那样做……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骗我……”她不会相信,她不能相信,她更不相信,可是……那杯让她昏迷的红茶,那伤感的表情,还有那句“一切都已经办妥了”……   这样就完全解释得通了,不是吗?   “因为埃米尔特殿下特别嘱托过,所以我从特别优待你,让你单独住自己的房间。不然,你也和她们一样。”美女指了指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女孩,又吩咐旁边的守卫,“将她带回房间,小心别让她跑了。”   再次被锁进那个房间里时,刘芒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抽空了一大块,   身体的某些部位正被细微而尖锐的刺痛在狠狠折磨着……这种疼痛,甚至比得知阿布要另娶他人时更加难以忍受……她的眼眶涨涩到发   痛,可偏偏一滴限泪也流不出来。   埃米尔特,埃米尔特……我是那么的相信你……那么相信你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紧紧抱住膝盖低声反复者这几句话。她感觉自己就好像站在悬崖边   上,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孤独和恐惧。她想要回家,想要回到爸爸妈妈身边,想要睁开眼腈时有人告诉她这一切都不过是场噩梦……她更想念……那个人……   这一次,他不会再像守护神一样出现了吧……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人要守护了。   不知不觉中,漫无边际的黑暗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包围过来,吞噬了她的身体。而在房间之外,漫天漫地的黑暗仿佛在吞噬着整个世界。这漫长的一夜,刘芒根本无心睡眠。她就一直这样躺在床上,怔怔盯着天花板,既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这个没有窗子的房间让她无法判断出此刻是什么时候。直到那扇门被再次打开,她才意识到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这次进来的还是那位美女,她放下了食物对刘芒微微一笑, “吃点东西吧,别和自己过不去。”   刘芒转过头看了看那位美女,忽然起了身,毫不犹豫地抓起个面包就咬起来。   她才不要这样惩罚自己呢,她又没做错事,先吃饱了再说。这一个晚上可不是白白浪费的,她早就在不眠不休中悟出了“十六字方针”——养足精神,恢复元气,寻找机会,能跑就跑。阿布那里她都可以逃走l00次,这里她就不信自己没有机会。即使……是被卖掉,她也一定能找到回家的方法。   美女见她吃得狼吞虎咽,不由笑意更深了,“经过一个晚上,想通了些吧?其实这些购买奴隶的客户们非富即贵,只要你能讨他们的欢心,相信日子也能过得下去。不过我得给你一个忠告,最好不要尝试逃跑,因为已经发生过许多起奴隶逃走之后被抓回来私刑处死的事情了。”   刘芒也不搭理她,只顾管自己吃。   “吃完你就休息一下,很快我们就出发去奴隶市场。客人们怕是已经等不及了。”美女边笑着边走了出去。听见关上房门的额声音,刘芒吞咽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但她咬了咬牙,很快又接着吃了起来。   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了她,她也不可以放弃自己。   没过多久,就有守卫来带她离开房间。接着,她和那些女孩们一起被塞进了一辆集装箱车内,颠簸震荡着朝位置的前方驶去,车厢里一片漆黑,她也无法看清楚其他女孩们。但是,此起彼伏的哭泣声还是不断传入   她的耳朵里。忽然,挤在她身旁的一个女孩动了动,有气无力地用英文问道:“他们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刘芒不忍心提前告诉对方哪个可怕的目的地。   “是要把我们卖掉吗?”女孩也猜到七八分,带着哭腔道:“怎么   会这样呢?我只是单身在南美旅行,然后在酒吧认识了一个英俊的男孩,   然后……我们就去了宾馆…”醒来时我已经被装载了集装箱里,接着被运到了这个鬼地方……”   刘芒轻叹了一口气,在吐纳呼吸之时她依然能感到心痛“我也是……那么相信他……那么相信他……”   此时,她也不清楚她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埃米尔特,还是阿布?经过几个小时的旅程,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在下车前,刘芒 和那些女孩都无一例外被被蒙上了双眼,由别人带领着进入了某个谁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等眼上的黑布被拿掉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被带进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里。和之前的工厂厂房相比,这里无疑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房间的装饰风格极具当地特色,传统的多叶拱形窗,从东罗马时代下来的植物雕刻花纹,看似粗漫却韵味十足,奢华又不失雅致。   这里……就是奴隶市场?怎么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里只是等待室。”那个美女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岁手关上了房门。刘芒立即扭过了头,露出了一脸“烦着呢,不想搭理你”的表情。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呢?”美女对她的态度并不以为然,好脾气地笑了笑道,“奴隶市场怎么会是在这样的地方?”   “怎么不是在露天市场里呢?书上都是那么写的。”刘芒按捺不住好奇又开了口。   美女不禁咯咯笑出了声,“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还以为现在也和那时一样,把奴隶脱光了然后让客人像挑选马匹那样选吗?现在是高科技的时代了,我们从事这个行业的也要与时俱进,这样才不会被这个社会淘汰。”   贩卖人口需要职业操守吗?刘芒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美女打开了墙上的壁挂式电视,只见画面上出现了一个透明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四面墙全是由玻璃打造而成,所以整个房间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之色,简直就像是一间华丽无比的水晶房。   “看到这个房间了吗?这个房间连接着其他十几个不同的贵宾房,贵客们可以通过视频来挑选自己喜欢的奴隶,然后在电脑上直接进行竟价,由电脑计算出最高价,价高者得之。最后,工作人员就会将被选中的奴隶带进客人的房间。这笔交易就算完成。这样的话,即使是互相竞价的客人也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既安全又保密。”   刘芒一抬头,看到了那个玻璃房里已经站了一个白人女孩。一件刚刚换上的半透明薄纱,更衬托出女孩美好的身材。聚光灯将这里映照得如同白昼,将女孩的脸庞和身体巨细无漏地展示在众位客人面前。房间里的竞价牌已经开始计数。   两千美金……五千美金……两万美金……   她的心里陡然一凉,此时的心情或许用兔死狐悲来形容最为合适。   果然,接下来她就听到了那个美女带着笑意的声音,“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书本网小说论坛whatever520手打,转载请注明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Chapter 42 真相大白   当被迫穿上类似的薄纱站在这个透明的玻璃房里时,刘芒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聚光灯将刺眼的光芒投满了整个空间,明亮得让人无法正视。她下意识地抬起手遮住眼睛,过了好几秒才渐渐适应这个亮度。一想到那些所谓的贵客正在挑选着她这件“货物”,那种憋屈的心情实在是难以用语言形容。这一切……全是拜埃米尔特所赐……那个她曾经那么信任的人……她闭上眼睛努力地吸了口气,又缓缓睁开了眼睛,漠然地看着那块竞价牌上的数字不断跳升……   三千美金。   五千美金。   一万二千美金……   最终那个数字定格在了两万美金上,没有人再愿意出更高的价钱了。刘芒自嘲地弯了弯嘴角,原来自己的价格就是两万美金吗?好像也不算很贵,之前的那个女孩都是以两万五千美金成交的昵。   难道,LOLl脸在哪里都要受歧视吗……   “这个价格比我想象的还要高些。”那个美女笑看着走出玻璃房的她,“说实话,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小女孩类型卖不出好价钱呢。因为这里人气最高的往往是那些金发碧跟身材惹火的姑娘们。看来,这个买主一定很喜欢你。”说完,她又盼咐那两个守卫,“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把她带到C3房间,别让贵客久等了。”   面对着目前插翅难飞的情况,刘芒不得不跟着两个持枪守卫往前走去。她只能暗暗在心里希望不要碰上个大变态或是虐待狂之类的家伙。   刚刚到了门口,守卫就不由分说地将她推了进去,并且迅速关上了房门。   要不要这么粗鲁啊!刘芒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了一跤,幸好她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架子才没有那么狼狈。   “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找我,还真是让我感动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床上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这个……声音……   刘芒愕然抬起头,当她看清那个声音的主人时,顿时只觉得有一道惊雷直劈脑门!   在窗纱的若隐若现中,那个男人正斜倚在床头笑得妖媚剔透,他的肤色是沙漠男子中少见的几乎透明的莹白,轻轻挑起的眉眼勾勒着诱人的风情。他就像是凡尔赛王宫中珍藏的珐琅花瓶,只是随便摆放在那里,就满园生辉、明媚夺目。   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无比震惊地指着他,连声音都变得结巴起来,“伊尔法尼!你,你……怎么……在……在这里?”   他笑得更是妩媚,“当然是为了来买下你啊。”   刘芒的脑袋里有些混乱,一时也不知如何应付这种突发情况,但她很快就想起上次遭受鞭刑时,这个男人三番两次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情形,那么这次,他又想怎么样?难道想利用她来伤害阿布?   “放心,买下你自然是要好好疼你的。”伊尔法尼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居然还特意旧事重提,“上次的伤好些了吗?我可是心疼得很呢。”   “睁眼说瞎话也请有个度好不好?”刘芒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上次要不是你,我也不用那么惨,阿布也不用代我受过,现在你又假惺惺地表示关心,真是令人作呕。而且我也奇怪了,你怎么每次出现得那么凑巧。这次也是!除非是……”说道这里,她的闹钟电光石火般一闪,脱口道,“难道是埃米尔特?”   这个认知让她原本就透凉的心更是沉入了寒气四溢的冰窖之中。   不会的……埃尔米特……不会那么……残忍……   这么做,又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埃米尔特?他不是阿布的人吗?”伊尔法尼的脸上也掠过一丝讶色,“上次圣庙的事情之前的确是有人告诉我有好戏会上演,所以让我提前去探望哥哥。不过哪个电话是匿名打的,所以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至于这次,确实也是因为有人告诉我会有惊喜……只是没想到,这个惊喜原来是你。”在她一恍神的功夫,他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那么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刘芒正色道,“如果你想利用我伤害阿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伊尔法尼微微眯起了眼睛,忽然伸出手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脸上笑容依旧,“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上次的鞭刑,只是给阿布一个教训。哥哥的性格我最清楚,他是绝对不会杀了你的。我只不过比较喜欢看到阿布那种痛苦的表情而已。”   “你变态!”刘芒忍着痛骂了一句。   “没错,我就是变态。”他又腾出另一只手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道,“上次打疼你了吧?让你受委屈了。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啪!”她恼怒地打掉了他的手,“别忘了,我是你侄子的未婚妻!”   “未婚妻?可是你明明自己跑掉了啊。你只是在逃跑的过程中不小心进了沙漠,然后就不小心失踪了。要知道,沙漠里每年可是有不少人莫名其妙地失踪呢。”伊尔法尼的笑容下隐隐藏着几分骇人的危险,“所以,从现在起,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侄子的未婚妻了。这样一来,他也不用为了拒娶阿丽娅而和哥哥闹翻了。”   听到这句话,刘芒心里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砸了一下,她慌忙问道:“你说什么?阿布不肯娶阿丽娅?他……不是病好了吗?”   “原来你也知道他病好了。他那么喜欢你,又怎么会娶阿丽娅?我可是听说他在哥哥的宫殿前跪了整整两天两夜,这决心可不是一般的坚定啊。”   她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震惊,后悔,内疚……这些五味杂陈的额情绪正在心里汹涌地聚集着,旋转着,翻涌着……堵住了她的喉咙,却从她的眼睛里急速涌出来……悄无声息地滴落……心脏早被绞成一团,痛得她根本无法呼吸。如果说恶言恶语就像一把锐利的刀直插心脏,那么这看似温和的语言却同样具有将一切都揉碎的杀伤力。   怪不得他看起来这么憔悴,怪不得他的双眼布满血丝。   怪不得他说今晚之后会有转机……   怪不得……怪不得……   为什么,自己要听信别人的谎言……   为什么,不选择相信自己最爱的人……   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怪不得埃米尔特让她不要在他面前透露半分,只是因为怕谎言会被揭穿吧。   刘芒闭上了眼睛,赶到自己的身体正顺着墙壁往下滑。她连忙伸手紧紧抓住了旁边的架子,仿佛一旦松手就会坠入无底的深渊。恍惚之间,她似乎听到某种类似小动物的嘶哑的呜咽,好久才意识过来那是自己的声音。   “求求你了,让我走,让我去见他!”她不得不第一次向伊尔法尼低了头,“其实你也并不是真正喜欢我对不对?我对你也没那么重要的。所以,求求你,放了我吧。”   对不起,阿布,我……居然怀疑你的感情。   我……居然不相信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好想见到你,亲口对你解释,想和你说对不起,这次的逃跑是我的错……   阿布,想见你,想见你……   “不可能。”伊尔法尼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最后一丝幻想,他的严重闪过一丝锐利的神色,“失去最珍贵的人,这就是他成为一国君王必须付出的代价,也是最好的惩罚。”   刘芒气得浑身发抖,忽然就挥起手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就这么讨厌他?别忘了他是你的亲侄子!”   “他哪里得罪我了……哼……哼……”他捂住了脸怒极反笑,“他从一出生就得罪我了!”   “你说什么?”   “你这个外族人又懂什么?”伊尔法尼冷冷一笑,将头扭向了窗外。   月光半明半昧地映照在他的脸上,令他的表情来看起来更是模糊不清,沉默片刻之后,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一张相片,淡淡问道:“你觉得这个女孩漂亮吗?”   刘芒凑过去一看,照片中的女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尤其是那双眼睛,让她不仅想起了以为在王宫里曾经见过的女人——伊尔法尼从俄罗斯取回来的俄丽雅王妃。   “她的眼睛很想俄丽雅王妃。”她老实回答。   “你倒认得出来。没错,我就是为了这双眼睛才娶了俄丽雅。”他的语气缓和了几分,“那是我的堂妹法芙,也是我从小就喜欢的女人。”   刘芒有些惊讶地抬起头,难不成这个花花公子也有段不堪回收的初恋往事?   “哥哥为了稳固我们和阿比不略的关系,所以选择去了阿布的母亲阿曼拉王妃,而将法芙纳为了二王妃。可法芙喜欢的人其实是我,所以嫁过去之后她一直都郁郁不乐,患上了重度忧郁症,哥哥也并不爱她,娶她只是为了平衡父亲和母亲两边的势力。法尔和我,都成为了这段感情的牺牲品。就在阿布出生的那天晚上,法尔也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的脸颊轻微抽动了几下,“在别人看来,我和哥哥的关系亲密无间,但是我一直都恨着他,也恨着间接害死法芙的阿布。”   “可是……你明明……”刘芒想起他哪个庞大的LOLI后宫,不禁又有些半信半疑。   “为了忘记法芙,我就开始专门寻找那些和她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孩。没想到久而久之竟成了习惯。”他苦笑了一下。   “这不是习惯,是病,得治。”她毫不客气地回道,“而且,这又关阿布什么事?简直可笑之极。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法芙,那就该全力争取,你争取了吗?是不是因为对方是你哥哥你就放弃了?居然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无辜的阿布身上,是不是这样你就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责任了?你就完全不必内疚了?这也配叫爱吗?法芙喜欢上你还真是没有眼光。”   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伊尔法尼的脸上飞快掠过一丝薄怒。他冷冷笑了起来,斜睨着她,“没错。这是病,得治。那么,就用你来治我的病吧。”说完,他眼睛的颜色就突然变深了,由纯粹的浅淡变为了海啸来临之   前那样波涛暗涌的暗沉。他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向刘芒走来,就像猎人接   近自己的猎物,带着某种充满危险的威胁。天花板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   得长长的,似乎将她整个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中。刘芒心里暗叫不好。或许是牵涉到阿布的关系,她刚才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将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糟了,这下子……好像激怒他了。   “你……你别乱来啊……有话好好说……”她往后退了两步,强作镇定道。   “你说……如果阿布知道你成了我的人,他一定会气疯的吧?”他笑得无比迷人, “真是迫不及待想见见他暴跳如雷的样子昵。”   刘芒也不说话,而是用尽全力狠狠地朝他的右脚踩下去!趁着对方吃痛分神的机会,她赶紧往门口跑去。谁知道还没跑到门口,就被他从身后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这下子可是把刘芒吓得不轻,她啊地大叫了一声,手脚并用拼命挣扎起来。无奈对方的身体重重压制着她,让她无法有更多的活动空间。眼看着对方就可以为所欲为,刘芒也急红了跟,使劲用自己的脑袋狠狠撞了他的脑袋一下。   没办法,只好用两败俱伤这一招了……   几乎是同时,刘芒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一轻,原本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新鲜空气也得以顺畅呼入。她睁开跟睛,恍惚中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而被人忽然令起来的伊尔法尼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知道他对上那双充满凛冽寒意的眼眸时,顿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脱口喊出了来人的名字,“阿……布……”   阿布斯斯盯着对方的脸,刚才的一幕已经差点将他的神经和理智烧断,他用了好大的忍耐力才克制住将这男人一把捏死的冲动。   即使,对方是他的亲叔叔刘芒怔怔地盯着那个身影,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想海市蜃楼一般消失。   站在那里的王子殿下是那么高贵,那么优秀,那么气度非凡。   似乎天生就该是这样的,帝王将相、天生贵胄。   那种从骨子里套路出的雍容鬼泣,和与生俱来的清高傲慢。   令人不能、也不该轻易接近。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却总是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   她的守护神,每一次都不会迟到。   阿布的目光缓缓转向了她。他的表情依旧冷酷,带若强大的令人不敢与之对视的压迫力。他似乎在拼命忍耐着什么,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愤 怒……但他的眼睛里蕴含的感情是那么复杂,明明是狠狠瞪着她,像是要讲她撕碎吞下肚去……偏偏又漾开了发自肺腑的温柔和心疼……   刘芒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虚地低下头去。   他弯下了腰,接下了自己的外袍讲她整个人裹了起来,外袍上该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一股暖暖的感觉顿时流过了她有些发僵的身体。   她想要扯动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可还是没能阻止眼泪滑下来……在那一刻,有许多许多美好的回忆在心中一闪而过,令她忍不住想要放声大哭……   “阿布,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并不关我的事……是有人通知我,让我过来的。”伊尔法尼连忙狡辩起来。   “在这件事里,你不过是枚被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一部站起身走到了门口,沉声道,“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现在也该出来了吧,加麦尔哥哥。”   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刘芒大吃一惊,她望了一眼伊尔法尼,发现对方也同样露出了相当惊讶的神色。四周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空气仿佛被某种 力量挤压般不知不觉膨胀起来,渐渐弥漫开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没办法,看来已经被你识穿了。”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忽然从楼梯上传来。   刘芒抬头望去,只见身穿灰色长袍的加麦尔王子正缓步走下了楼梯,-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正是埃米尔特。她的心头顿时一阵火起,死死盯住了那个欺骗她的家伙。埃米尔特的眼睛刚对上她的视线,就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埃米尔特……原来你也……”阿布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失望,伤感,怅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神色在他的脸上一闪而逝。   埃米尔特黯然垂下了眼帘,用长长的眼睫遮挡住了所有的情绪。   “你一定没想到吧,埃米尔特其实是我的人。”加麦尔笑了笑,“从七岁开始,我们就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了。恐怕比你和他认识的时间还要长得多。”   “其实小芒这次失踪的时候我已经意识到了。只是,我一直不愿意相   信而已。现在亲眼见到真相,我也能放下了。”阿布的脸上很快又恢复了原有的冷静,“那么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   “为什么?”加麦尔反问了他一句,“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我们同样是父亲的儿子,可父亲从小就那么疼爱你。而对我呢?一年之中我也见不了他几次。每次难得见一次面他都是那么敷衍,有时连正眼都不巧我一眼~他根本就不想见到我,他讨厌我!凭什么,你就有父母双亲的疼爱,我呢,我连自己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小时候那些堂兄弟们骂我是野种还少吗?”他顿了顿,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知道他埃米尔特为什么会成为我最好的朋友吗?因为我们同病相怜,他也因为自己母亲的地位而备受歧视!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你根本就不懂!”   埃米尔特一直沉默着,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阿布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两人,也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加麦尔靛蓝色的严重寒光一扇,继续说道:“你已经夺去了父亲的唉,还想连酋长的位置也一并夺去?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没错,飞机绑架案幕后的指使者就是我,那次算你命大,而且之后父亲提高了戒备,我也一直没找到再次下手的机会。可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女孩出现了。”他冷笑着,“接下来的事情你或许也能猜到几分。上次我故意放走她,是想看看她对你而言到底有多重要。她误闯圣庙那次也是我和埃米尔特的安排的,目的就是让你为了她破坏规矩,从而令父亲不满,埃米尔特太了解你,他知道你爱这个女孩,所以一定会选择代替她受过,只是我没想到,父亲居然还是原谅了你。”   “所以,这次你就让埃米尔特将她骗到这里,然后通知了伊尔法尼买下她,再匿名告诉我这件事情。这样,我在怒火中烧之中一定后会对伊尔法尼做出不利的举动,说不定还会失去理智杀了他,那么倒是我这个王储的位置更是岌岌可危了。”阿布冷静地帮他说完了接下来的部分。   “本来的确是这样计划的。如果你再迟一些到,看到你未婚妻变成了你的婶婶,那反应一定会很有趣吧。”加麦尔似乎想故意激怒他。   阿布攥紧了双拳,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心头的戾气。   阿布深深吸了口气,转向爱那个了埃米尔特,“你应该还记得我曾经和你提过,那些绑架我的人可能是来自阿里斯部落。不过我没有告诉你,之后我发现了其中一个人的行踪。原来他换了身份跑道中国去做生意了。”   埃米尔特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终于开了口,“所以……你才秘密只身去了中国?”   阿布和加麦尔同时一惊,也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没告诉我?”   刘芒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阿布来中国的事情还是她不小心说漏嘴的。   原来埃米尔特知道这件事以后并没有告诉加麦尔。   “很幸运我找到了他。虽然他并不知道具体的幕后指使者是谁,但从他所给的信息来分析,我也可以缩小范围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幕后的指使者一定是我身边关系密切的人。”阿布用余光瞥了伊尔法尼一眼,“我也曾经怀疑过他,但是圣庙那一次的事情反而洗脱了他的嫌疑,如果是想还我,这么高调显然是太愚蠢了   “至于最后发现原来是哥哥你,还是不久以前。”阿布的面色变得异常冷峻,“还记得在上次飞机失事中去试的法哈德大叔吗?也许是冥冥中注定,他的女儿丽雅在脑科手术后一直都处于半清醒的状态,但偏偏在这个前不久恢复了全部意识,并且想起了曾经头看到你来她家的情形,那……好像就是在飞机失事前的一个星期。”   “原来是这样……”加麦尔弯了弯嘴角,抿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   “好了,不管怎么说,这场戏还是要按照我的剧本继续演下去。”说完,他忽然敏捷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枪口对准了伊尔。   “阿布,正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我的好弟弟因为太过愤怒而失控杀伊尔法尼的脸刷地一下就没了血色,但他毕竟也是出身皇族,倒还是没有大失身份惊慌失措,反而皱了皱眉,“加麦尔,别忘了我也是你的叔叔。而且,就算杀了我,之后的一切也未必会顺利。酋长大人是多么睿智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想要瞒过他,恐怕也不容易。”   “加麦尔!”埃米尔特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苦苦哀求道,“收手吧!加麦尔!我们已经害了不少人了!这样下去你会被毁掉的!”   加麦尔的眼神变得狂乱起来,怒道:“埃米尔特,我还没有问你昵!你到底是在帮谁?他去了中国你也不告诉我。这次通知他来这里,你又提早一个小时!告诉我你也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一个消失坏了事!不然的话,等这个女孩成为伊尔法尼的人,阿布绝对不会这   么冷静!我也用不者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   埃米尔特的脸色有些许发白,额上密密渗出了冷汗,这是刘芒第一次见到他为难又失措的样子。   “加麦尔,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吗?”阿布的声音忽然不轻不重地响起,或许是这个话题太过意外,四周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下来。加麦尔自然也是一愣,“你说什么?”   阿布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照片递了过去。   加麦尔充满戒备地看了看他,然后一把将照片夺过去——照片上是位相   当优雅美丽的金发女子。只是这么一眼,他就肯定了那就是自己的母亲。   因为她也拥有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靛蓝色眼睛。那是一种朦朦胧胧带着浅紫色调的靛蓝色,就像是富有质感的上等天鹅绒,又像是产自喀什米尔地区的矢车菊蓝宝石,高贵中难掩淡淡的忧郁。   “她人呢?在哪里?是父亲抛弃了她吗?”他声音嘶哑地问道。   “你母亲在你六岁那年因为车祸去世,之后父亲找到了你,将你带回了宫。但是因为当时你也在那辆车上,所以受了强烈的刺激而忘记了之前的所有事情。”   “你说什么?我母亲已经死了?”加麦尔颓然垂下了手臂,眼眶一阵泛红,“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了……是父亲抛弃了我的母亲对不对!他根本就不爱她,只是玩弄她而已!不然我的母亲也不会死!”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过后,加麦尔愕然捂住了自己的脸,又惊又怒地瞪着阿布,“你……你打我?”   “打你都还是轻的!”阿布直视着他的眼睛,“父亲不见你,不是 因为不爱你的母亲,而是因为太爱你的母亲!你长得和你母亲几乎一模一样,每次见到你父亲都心痛难忍,所以他才尽量不见你。可是,你如果以为 I鼍i   为父亲不爱你,那简直就是愚蠢至极!”说着,他将头转向了埃米尔特,请你帮个忙,把我车里的那个箱子拿上来。”   加麦尔神色冷漠地看着阿布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了出来,但当看了几件后,他的脸色明显开始发生了变化……   “哥哥,我想你应该记得这些吧。”阿布指着地上的东西道,“这是你刚进宫时最喜欢的毛绒玩具,那时你每天都要陪着它睡觉。这个,是你小学时得到的第一个奖,这个,是你在英国读大学时寄给父亲的第一张贺卡。还有这个银罐子里,是你从小到大换牙时掉下的牙齿,父亲都将它们小心收藏了起来……你看到了吗?你成长中的点点滴滴,父亲一直都视若珍宝地好好保存着,你居然还敢说父亲不爱你,你说你该打不该打?”   “别说了!阿布,你别说了!”加麦尔大声制止着对方继续说下去,身体微微颤抖着,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他将头抵在了坚硬的地面上,肩膀不停地抽动着,发出了哽咽的声音。很快,地面上就出现了一片濡湿的痕迹。   “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父亲,就当没有发生过。哥哥,你以后好自为之。还有你,我的叔叔,十天之后我不希望看到你家里还留着一个私藏的奴隶。”他的光一转,视线落在了那张法芙王妃的照片上。   “原来你的确喜欢着法芙王妃。关于这件事我也听母亲提起过,但是听说祖父提出这桩婚事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去争取过,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怕祖父一怒之下撤销你的亲王称号,因为祖父最忌讳这些事,父亲他 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彼此相爱,还是母亲看到法芙王妃相似的俄丽雅才猜出来。叔叔,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怨天尤人也没有用,因为让机会从手里溜走的人,就是你自己。”   伊尔法尼神色黯然地将手覆盖在那张照片上,什么也没有说。恍然看去.他好像突然之问变得苍老了许多。   “至于你,埃米尔特……”说到他的时候,阿布似乎是犹豫了几秒。或许,一下子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最亲密的朋友和兄弟。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疾步跑到门口,高声道:“殿下,那些逃走的罪犯已经全部被抓获。那些女孩们也都已经被顺利解救。”   “做得好。”阿布赞许地点了点头。   “真的吗?阿布,你把那些人都抓到了?”刘芒立即精神一振,刚才她还一直都在担心那些女孩子的命运昵。可是,阿布是怎么知道那些人的行踪的呢?   “我到来之前,那些人早就已经全部撤走了。也是,本来今天他们来这里,也只是配合加麦尔演一场戏罢了。不然也不会安排小芒你这么早出场了。”说完,阿布又颇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埃米尔特。   “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她小声问道。   阿布弯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将她连同裹着的长袍一起抱起来,转身就往外走。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埃米尔特低低说了一:“对不起,阿布。对不起,小芒。”他的声音里似乎压抑着某种伤感情绪,听起来是如此陌生而熟悉。   阿布只是稍稍停滞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淡淡月光洒落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上,沙子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远处连续起伏的沙丘就像是大海的波浪,在灼热的夜风吹拂下一点一点朝着前涌挪动。直到此时,刘芒才看清了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出乎她的意原来这幢建造于沙漠之中的别墅外表看起来居然一点也不起眼,若是不知情的人又怎能想象得到里面另有乾坤?   在门前的一侧,还拴者几匹价格不菲的棕色骏马。   阿布将她轻轻侧放在其中一匹的马背上,然后他也骑了上来,很自然地将她拥住,让她以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靠在自己的怀里,有力的双臂正好为了风沙。刘芒俏俏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眼角有些发酸。   眼前的男人冷酷又强悍,却又带着令人着迷的吸引力。   “我们……要骑马回去?”她很小声地问了一句,话刚问出口她就觉得自己有点傻,因为她看到他的严重飞快掠过了一丝好笑的神色。   “别问这么多。”他的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可不知为什么,此时在她听起来却是那么那么的—安心。   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什么也不害怕。   有些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在你的生命之中,你注定会遇到一个人,不管这个人用什么方式闯入你的世界,也不管这个人是什么性格什么容貌,如果他真的就是注定的那个人,那么他就一定会带你离开。   马儿风驰电掣般朝前疾驰,阿布挥动着缰绳不断让它加快速度,直到快得几乎感觉不到周围一切的存在,只剩下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和胸口里震荡的心跳,以及他们彼此能够感受到的每意思呼吸和气息。也不知这么策马狂奔了多久,他才勒住了缰绳,让马屁停了下来。   头顶上的天幕极高极深,仰望令人晕眩。晚风扬起的细密沙尘,仿佛从沙漠银色的波浪上腾起的晨雾,缓缓地向他们飘来,看起来烟波浩渺,如梦似幻。   两人默默策马前行,谁也没有说话,就好像如果一开口就会破坏这种宁静的气氛。刘芒本来想等着他责问自己,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她实在忍不住只好先开了口。   “我……以为你要去阿丽娅,所以才逃走的,我……”   他皱了皱眉,“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真是让人失望。”   :对不起,我一听你的病好了,整个人就乱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办呢?”一想到今后的布满荆刺之路。她的心情又不免低落起来。   “笨蛋,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胡思乱想。这些事就由你的男人来摆平,你操什么心。”他顿了顿,语气中透出意思轻松,“况且,现在事情也解决了。我不必娶阿丽娅,也不必娶任何其他女人。”   “怎么可能,就算你的父母同意,其他皇亲贵族们特未必肯答应吧。”   “可是,我的病又发作了。”他眨了眨眼,“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委屈一下娶你一个了。”   她蓦地回过头,睁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假的已经不重要了。”他从身后紧紧环住她的腰,像是贪恋她身上温暖那样,用下巴轻柔摩挲着她的后颈。这是他在父亲宫殿前整整跪了两天两夜才得到的妥协。昨晚从父亲那里得知这个好消息之后,他就连夜赶了回来,没想到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又跑了。   她缓缓闭上限睛,对方的皮肤带着温暖的触感,麻麻的,痒痒的。奇怪哦,眼睛又开始发涩了,好像只要一睁开眼就会控制不住地流眼泪……   为了她,他要装一辈子的病吗?   “可是阿布,要装一辈子很辛苦……”   “再辛苦也好过整个后宫的争风吃醋。女人什么的最麻烦了,有你一个还不够麻烦吗?“他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阿布……”她忍不住提出了抗议。可恶咧,明明刚才还觉得很感动很煽情,结果被他这么一说,简直就是让人火大。这个家伙总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她没有看见身后的阿布唇角边浮现出的一丝温柔笑意。   “对了,你怎么会想到把那个木箱子带来呢?”她忽然转过了头,正好瞧见了对方还来不及敛起的笑意。   他似乎有些尴尬,“父亲一直都对加麦尔哥哥很冷淡,连我也以为他不喜欢哥哥。但是自从父亲告诉我一切后,我才知道了他对哥哥的苦心。   我猜想哥哥可能也是因为有这个心结,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就赌了一次,看来事实和我猜想的出入不大。”“那么,你会……原谅埃米尔特吗?其实他还是不忍心真的伤害我   们,对吗?”一谈起这个名字,她的心情变得好复杂。“其实……那些人被这么顺利抓住,都是因为之前有人向我发了一个消息。所以我才有时间提前布置好前去围捕……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埃米尔特……”   “那么……你会原谅他吗?”   “他瞒了我这么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原谅……”他有些恼怒地哼了一声,“这样吧,作为惩罚,我们的婚礼就不许他参加。”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也好。不过礼金还是要他出的哦。”他的唇边逸出一丝轻笑,“对了,说起来回去也该准锯结婚的事了。我要为你定制一顶世界上最漂亮最昂贵的王冠。”   “定制?那多浪费钱啊,反正你们家族里的女人王冠什么多得是吧?向她们借一下不就好了?”刘芒很自然地发扬着新节约主义,完全没有一时到她已经接近世上最抠门王妃的桂冠了。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吗?我不需要你给我节省。”   “可是,假如家里已经有了,再去买一个不是很愚蠢吗?”   “你……”   “我又不可能每天都戴着皇冠晃来晃去,根本没实用价值,借来戴戴不就行了?其实就连婚纱也可以借的……”   “够了!”他实在无法再忍受这个吝啬的女人了,唯一能让她闭上嘴的方法就是——他将她的脸扳了过来,不假思索地封上了那张还在喋喋不休的小嘴。   望不到边际的浩瀚沙漠上,炽热的风吹起了漫天的沙尘,抛洒入墨蓝   色的夜空中。银色月光交织而成的光幕层层落下,淡淡笼罩住两个安静拥   吻的身影。两颗年轻的心似乎变得很轻盈很轻盈,仿佛能随着沙漠的风一直飘向世界的尽头。   在哪里,有只属于她们的自由。   在他们的脚下,有一朵娇艳的沙漠玫瑰,在月色下的沙漠中,静静绽放,轻轻摇曳。一瞬,已成永恒。   只要拥有爱,就算再贫瘠的沙漠,也会盛开——奇迹之花。 |书本网小说论坛whatever520手打,转载请注明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尾声 史上最悲惨的婚礼   今天,是A国王储阿布·卡拉希米殿下举行盛大婚礼的日子。按照A国传统,在这之前的四十天里,他的新娘要独自待在一个房间里,除了家人和侍女外不可以与任何外人接触。这四十天里,新郎会送来各种礼物,包括珍宝首饰、名贵香水、高级绸缎等,而新娘就是从这些礼物里挑选自己的嫁妆。   对于刘芒来说,这个要命的规矩简直无异于坐四十天的监狱。幸好还有家人特地从中国赶过来作陪,不然她可真是要闷死了。   她可是比任何人都盼着婚期快点到来。   不过,当大清早尼娜女官带着一大群侍女将她簇拥到浴池时,刘芒顿时赶到了一股不详的预感。直觉告诉她,接下来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   “王妃殿下,明天就是您和王储殿下大婚的日子。在这之前,必须先进行一个叫做‘哈瓦’的仪式。只是从公元八世纪开始传下来的仪式。当时沙漠缺水,雅斯塔尔神告诉了她的子民,为了保持女子的清洁,必须在结婚钱进行这种一时。”尼娜指了指旁边放着的几盘泥浆庄东西,吩咐那些侍女道,“将这些小心涂抹在王妃的身上。”   刘芒吓了一跳,慌忙问道:“这、这是什么?”   “会王妃殿下,这是进行‘哈瓦’仪式需要的东西,您请放心,它的主要成分基本上是面粉,然后再加上了糖,玫瑰露和柠檬汁,煮过以后放凉了就可以用了。”说完,她瞪了那几个侍女一眼,“还不动手?”   侍女们了可一拥而上,飞快脱去了刘芒的衣服,七手八脚将那些泥浆物涂抹在她的每一寸皮肤上。毫无招架之力的刘芒只能任人鱼肉,她闭上了眼睛暗暗苦笑,好吧,这就是成为王妃的代价吧。   可怜的未来王妃压根儿没有想到,其实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   过了一阵子,她身上的泥状物渐渐干了,裹在身上就像是被刷了层厚厚的石膏,难受得要命。尼娜伸手摸了摸泥状物的坚硬程度,朝着侍女们点了点头。   还不等刘芒反应过来,尼娜已经迅速地从她身上扯下了一块“石膏”,痛得她顿时惨叫了一声!   “为!你们这是要干嘛?”她满脸通红地怒道,“快把我老妈叫进来!”   尼娜微微一笑,“王妃殿下,请您忍耐一下,这样做是为了讲你身上的汗毛全部清除,令您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美丽,相信王储殿下今晚一定会对您非常温柔的。”   “把他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这是什么事……哇!”她忍不住又是一声惨叫,啊啊,。这哪是结婚,明明就是受刑啊!简直比清朝十大酷刑还要狠毒!   未来王妃痛苦地捂住了脸,神呐,她好像哭啊……为什么会嫁到这样一个国家呢?   喂!现在悔婚还来不来得及啊?   好不容易酷刑结束,刘芒全身上下已经红得像只烧熟的虾子了。不过,对她来说,折磨还远远没有结束。接着她就被丢入了巨大的鱼翅中,和她同时被丢入池中的还有各种各样的香料。这武艺让刘芒想起了一道国内的名菜——十三香小龙虾。她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碰这道菜了。洗完身体之后又有专人伺候她洗头发,几名侍女先是用琥珀和茉莉花香精调制成的水清洗干净她的头发,然后又用指甲花水在她头发上使劲揉搓,据说这样能是头发闪闪发光。   刘芒现在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惨!如果再加一个字,那就是,痛!头皮痛,身体痛,皮肤痛,无一不痛,全身就好像散了架一样难受。   当她被捞上来粥,刚刚喘了一口气,侍女们又用各种传统油脂和香水将她从头到脚抹了一遍。刘芒只得苦笑,这下子变成油爆小龙虾了。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以下的画面——阿布正手拿刀子,对着被装在盘子里的她磨刀霍霍。   “都进行得怎么样了?”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忽然将她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刘芒抬头一看,原来是阿曼拉王妃亲自督察来了。   再过十几个小时,女子就是自己的婆婆了。   “回大王妃,顺利,只是未来的王妃殿下还不大习惯我们的传统。”尼娜据实相告。   阿曼拉的严重飘过了一丝笑意,“当初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传统的东西不能忘记,小芒你说对吗?”   刘芒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表示赞同。   一个年长的侍女走上前来,跪在她的面前,用特制的染料小心翼翼地替她染起了手指甲和脚趾甲。   “在婚礼前用指甲花染指甲也是我们的传统。”阿曼拉笑道,“这是对新人最美好的祝福。”说着她又团头对尼娜道,“对了,眼线膏准备好了没有?”   “回大王妃,已经准备好了。”   “小芒,这种眼线膏是我们从S国购买来的一种特殊的黑石头,先将这石头敲碎,然户加入本地咖啡和指甲花叶子一起碾成粉末,效果可是非常好呢。”阿曼拉拿起了尼娜呈上来眼线膏,“我们这里的女人在出席重要场合或是结婚时都会用这种眼线膏。用上它,一定会让你看起来更加漂亮。”   “大王妃……阿布这几天还好吗?”刘芒忍不住问了问他的近况。这四十天来两人几乎没有见过面,只能通过旁人得知些许消息。   阿曼拉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开心过。”她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刘芒的脸,“小芒,我把儿子交给你了,好好待他,别辜负他为你付出的一片真心。”   刘芒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试探地问道:“您……不生气吗?”   阿曼拉的严重似乎有什么在闪动着,“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儿子的快乐更重要了。小芒,我居然也是在他跪了两天两夜后才悟出了这个道理。既然病好了会找来这么多烦恼,那么还不如让一切都回复原状好了。”   “谢谢您……”她不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很快你就要改口叫我母亲了。”她的笑容优雅至极,“还有啊,你们要赶快生下继承人,到那时我就考虑原谅你们了。”   所谓的婚礼,其实基本上和刘芒没有关系,因为接下来她就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热闹的婚礼结束,然后由母亲带领着去洞房。按照A国的传统,这个进洞房可是反过来的哦。新郎必须从晚上九点到凌晨一点一个人独守空房,直到深夜一点钟,新娘才能在母亲的陪伴下进入洞房。   而在此期间,王宫里则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招待本地宾客以及各国使节。这样的宴会将会持续三天,国民们也特别被允许放假三天,载歌载舞,通宵达旦地进行庆贺。   此外,王室还安排了传统的赛骆驼等活动。   以上种种,刘芒只能在电视新闻里得知个大概。   在等待的时候,刘妈妈比她还要心急,“人家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怎么能让新郎独守空房啊?还守半宿,这不是活活折磨人吗?这个国家的规矩也太奇怪了。”   “老妈你急个什么劲啊。对了,老爸和萧捷他们呢?”刘芒无奈扶额。   “去看那什么赛骆驼必死啊了,你老爸说要多拍点照片回去给朋友们看看。”刘妈妈说着上下打量着她,笑道。“我的女儿打扮起来还真漂亮。”   刘芒干笑了一下,那可是经受了酷刑之后才蜕变出的美丽,她容易吗……   “不过,就这样让你嫁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妈妈真是不放心。”刘妈妈脸上又是欢喜又是担忧,“王室里繁文缛节这么多,你将来的路也不好走啊。”   “妈妈,我不是答应了你吗?”她像是在重申着自己的承诺,一字一句道,“我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   母女俩拉着家常,时间也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一点。   尼娜女官准时出现,示意刘妈妈将女儿领入洞房。   刘芒怀着紧张的心情,一步一步踏迸了房问。这种倒过来的角色扮演又让她感到有点好笑,甚至还想到了自己挑开新郎红盖头的滑稽场面。房间里早已装饰得华丽非凡,尤其是那张雕刻有西番莲花纹的古董红木床,令人不禁想起了《一千零一夜》中的旖旎场景。   而那位从神话里走出来的王子,就那样真实的站在她的面前。   他今天也穿着这传统的结婚衣服,雪白的长袍外还罩着一件金边黑纱,更是将他衬得俊美无双。看到她走过来,他已抑制不住唇边的笑意,仿佛有一颗明亮的星辰坠入了他的严重,照耀出一片灿烂光华。   “小芒,我们的约定终于结束了。”他伸出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谁知她却往后躲了一下。王子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那颗星辰也变成了随时都会炸开的双响炮。   “阿布……我身上被擦了好多油,各种油……”她一脸的郁闷,“如果现在把我丢尽池子里,哪个有谁顾及可以炒两桌子菜呢。”   原阿里是这样……他不仅哑然失笑,“那也没办法,这是我们的传统。”   “还有啊……你看……”她委屈无法地伸出了手给他看,“她们用那么那种奇怪的东西涂在我身上,说是要去除什么汗毛,痛死我了……真是的,明明你们男人的汗毛长的多了,都还不用去除……我就这么点还要受酷刑……”   “我知道你有很多不习惯,不过结婚只有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了。”他怜惜地摸了摸她的手,说实话,手感还真是超好呢。当然,阿布现在可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深入讨论下去。   因为,今晚还有更重要更浪漫的事情。   今晚,可是他和她的洞房夜……这一天,他都不知道等多久了。   可惜他的小妻子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有啊,她们洗头发也好用力哦……你看,我的头发都被拉断了好多……”   阿布有些郁闷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唉,今晚可是他的洞房夜啊,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她的诉苦大会呢?   赶紧转移话题才是上上之策。   “对了,埃米尔特……也送了新婚礼物。”尽管不是太想在这个时候提起别的男人,但这似乎是转移话题的好机会。   果然,一听到埃米尔特的名字,刘芒就停止了自己的诉苦,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奇怪,“他……送了什么礼物?”   “看来他很了解你。”阿布挑了挑眉,“送了一张空白支票。”   她的眼睛顿时一亮,“嗯?那就是说我想写多少就有多少礼金啦?”   阿布皱着眉扫了她一眼,“我可以给更多。”真是让人生气,当他这个丈夫是死人啊,她的身边不就是个超级大金矿吗?谁要是和他比钱多简直就是找死。   “我们可以用在这些礼金修建学校,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她不由兴奋起来。   “看来他比我想象的还要了解你。”阿布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捉摸不定,“他建议我设立一个基金会,由你来统筹这个基金会,促进国内的妇女工作,为女性争取起应有的权利和地位。另外,还可以成立一家援助弱势儿童的专门机构,并且也由你担任儿童权利的辩护人。”   埃米尔特……她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淡淡涟漪,“那么……你觉得呢?”   “我答应过你,不会将你锁在深宫里。所以这些建议我并不反对,不过,小芒,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传统和现代这两个时间之间对话,你必须时时如履薄冰,既不可以离传统的樊篱太远,也不能过于接近。 代,你能做到吗?”   她胸口顿时一热,重重点了点头,“我能,我一定能……谢谢,阿布,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   “还记得你拒绝我时曾经说过的话吗?”阿布的眼睛流泻出淡淡温柔,“一个真正高尚的男人,应该在尊重对方爱惜对方的前提下,发掘到对方身上最特别的特质。如果连自己都失去了,那还谈什么爱和幸福?我希望对未来的丈夫有的是倾慕和钦佩,而不仅仅是依赖和乞宠。”   “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她的脸微微一红。   “我会尝试着去明白。不过,偶尔的依赖也未尝不可。”他伸出手拦腰一抱,将她稳稳放在了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好了。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顿时羞得小脸通红,“怎……怎么不再聊些别的事了?”   “其他事什么时候都可以聊,唯独这一件不能再等了。”他缓缓解开了她衣服的扣子,暖昧地笑道,“要知道你的任务也很重。因为能为我传宗接代的女人只有你一个。所以,你真的要加把劲了。不,是我们都要加把劲。”   “等一下,我想先洗个脸好不好?油腻腻的难受死了。”她小声地提出了要求。   他低头亲了她一下,拍了拍她的脸,“去吧。我在床上等你。”   听他这么一说,她的脸更是滚烫滚烫,连忙下了床直奔洗手间。   阿布在床上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无奈只得下了床去找她。一进入哪个金碧辉煌的洗手间,他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这姑娘居然坐在地上靠着墙壁睡着了!   他连忙将她抱回了床上,轻轻为她盖上毯子,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看来今天一天是把她折腾得够呛了。   听着她几乎轻不可闻的平和的呼吸,看着月光柔柔落在她的睫毛上,他低下了头,在这个静谧得只有比彼此的夜晚吻上了她的唇。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芒终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辗转反侧备受煎熬的王储殿下顿时觉得好像在黑暗里见到了一丝曙光,连忙用暧昧的声音诱惑着他的妻子,“我的小芒你总算醒了。现在,我们一颗继续刚才没完成的事情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殿下,王妃的母亲已经到了。”   阿布心里一个激灵,连忙看了看挂钟,之间时针正指向五点,他只觉得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对了,他怎么给忘了这个传统习俗了?凌晨五点,新娘的母亲会准时带走女儿,然后直到早上十点钟,再把新娘交还给新郎。这样可以使新郎体会到娶一个女人为妻是不容易的,另外,洞房花烛夜时岳母的身影无形对新郎也是一种威慑力量,时时提醒他要忠于爱情,忠于妻子,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好吧好吧,他的确是感受到了岳母大人的威慑力量了。   看着自己的妻子依依不舍地离开房间,郁闷的新郎只得勒紧枕头出气……   这可恶的新婚之夜的规矩到底是谁订的?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改一改。   唉,算啦算啦,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   反正,她怎么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王储殿下露出了意思满足的笑容,抱住被蹂躏过的枕头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窗外,夜色温柔如水。   仿佛连梦都被晕染上了温柔的颜色。 |书本网小说论坛whatever520手打,转载请注明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番外 王妃的一天   转眼之间,距离王储当初那场盛大的婚礼已经过去留念了,去年的春天,老酋长正式从王位上退了下来,将统治国家的权利完全交给了儿子。   短短一年时间里,这位年轻的王者就雷厉风行地采取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其中最令国民震动的就是最近颁布的《新家庭地位法》,法律规定男子不能随便娶二房,即使要娶也必须得到妻子的的同意,提倡并鼓励在全国范围里实行一夫一妻制。法律更加不允许丈夫随意休去妻室,即使夫妻离婚之后,丈夫也必须承担孩子的生活费。对于A国人们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相当轰动的革命。   此时,女官尼娜正匆匆穿过长廊走向赫莎王妃的寝宫。作为王妃的随身女官,每天清晨向王妃通报当日的行程安排是她已成不变的工作。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七点整,通常这个时候赫莎王妃已经用完了早餐。   当尼娜踏入寝宫的时候,发现郝莎王妃正在出神地看着窗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王妃殿下,早上好。昨晚睡得还好吗?”她必恭必敬地上前行了个礼。   王妃缓缓转过了头,对着尼娜微微一笑。她的年纪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干干净净什么妆也没上,肤色白净如瓷,眉目秀美,如墨一般漆黑的长发泛着暖玉般温润的光泽,看上去就像个精致的中国娃娃。   见到这章LOLI脸时,尼娜忍不住在心里又暗暗重复一遍——王妃殿下真的是不会老么?整整六年了,这位王妃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过!   “早上好,尼娜。”王妃笑得格外灿烂,口中说出了相当流利的A国语,接下来总会交待一些令她崩溃的事情。   “我看园丁正在清理这片花园,是不是最近又要更换心的植物了?”   “会王妃殿下,确实如此。酋长大人上次陪同您回国看到您的城市种了很多石榴花,所以特别交待这里也要换成同样的品种。”   “原来是这样,阿布他还真是……”王妃的神情明显有些感动,但很快她又话锋一转,“可是,全种成石榴花是很浪费谁资源的,还是照原来那样换成沙漠玫瑰吧。”   “王妃殿下,这座宫殿方圆五里以内的植物已经全被您换成沙漠玫瑰了。”   尼娜终于忍无可忍,“对于王宫来说,只有这么一种植物也未免   太单调了吧。况且,酋长了解您的性格,所以只是交代将您窗前的这一片换成石榴花。”   “阿布的心意我知道就行了啊。你想想啊,如果种那么多石榴花,那   要铺多少水管耗费多少水资源啊。在沙漠里水比黄金还要珍贵,就算是有钱也不可以这么乱花,地球的资源终有一天是要用完的,所以要我们共同来珍惜爱护,你明白么明白么明白么?”   “王妃这点,我明白了明白了!”尼娜只差没喊大叫救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王妃的紧箍咒更可怕了。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王宫里只有一种植物是单调了些。”王妃顿了顿,“这样把,那就改种……”   尼娜充满期待地等待着下文,但王妃接下来的那句话彻底打败了她。   “那就改种仙人掌吧。”   尽管尼娜已经见识过了这位王妃种种的极品节俭行为:但每一次亲爱   的王妃殿下还是会给她层出不穷新的惊吓。   没错。这位讲勤俭之风带到沙漠里的王妃殿下自然就是麻雀变风凰的   刘芒同学了。在婚礼的第二天,她就被老酋长册封为了赫莎公主。。之后在公开场合,她几乎顶着这个称号,原来的名字倒没什么人提起了。说实在的,身为一国的王妃,刘芒这个名字也的确有点……不过私下里,阿布还是很喜欢过去用这个名字和她开玩笑。   从最初的不适应不习惯,到如今混得风生水起,她 似乎越来越胜任王妃这份高难度的工作了。   “王妃殿下,今天您的行程是这样安排的。”尼娜赶紧转移了话题,“早上八点半,您要参加基金会的会议,有几项决策正等待您的决定。十点整,您要去卡马拉女子学校做半小时左右的演讲。十一点整,。接见黎巴嫩的大使夫人,并且安排了您中午和她共进具有A国特色的午餐。午饭后,您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下午两点整……”   “下午的安排都到明天吧。”刘芒温柔地笑了笑,“阿布刚刚给   我打了电话,说是今天下午就从法国,况且,我也要留点时间给孩子们。”   “原来是这样。”尼娜也笑了起来,“那么中午我就派人把伊斯玛尔王子和贝娜妮公主从老酋长哪里接过来。”   自从王妃上下了两个孩子之后,或许是隔代关系特别亲的关系,老酋长夫妇对小王子和小公主都爱得不行,隔三差五就把孩子接过去住上几天,至于阿布点相爱对自己的孩子更是喜欢万分,他刚成为心酋长就不顾众人反对将伊斯玛尔王子立为王储。   尽管定时来自各方的阻力重重,但阿布殿下还是从容不怕地将这些难题一一化解。   “我去换衣服。”刘芒说完又提醒了一句,“对了,午餐还是改成黎   巴嫩菜吧。这样也会让大使夫人觉得亚有亲切感。”   “还是王妃您考虑得周到。”尼娜露出了颇感欣慰的笑容,当初阿曼拉王妃让她来做赫莎王妃的女官,也是怕新王妃有很多事情应付不来,最   开始当然也是闹出了不少笑话,不过王妃的适应能力似乎相当不错,就拿语言来说,王妃现在不但可以说一口流利的A国语言,法文、德文也具有一定的水准,甚至就连阿比部落的语言也懂了不少。   没过多久,打扮妥当的王妃就出现在了尼娜的面前。在年轻酋长的许可下,王妃并不拘泥于只穿当地的长袍。简洁大方的西式服装以及款式典雅的中式服装也往往是王妃接见客人时的主选。   今天,也不例外。   一袭杏色套装秉承了王妃最为推崇的实用风格,典雅大方不是花俏,而与之搭配的精美饰物却又带着沙漠国家特色,再加上她那具有东方美的面孔,看上去是相当的和谐美好,更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气质。   “尼娜,我们走吧。”王妃对着她自信一笑,步履轻盈地朝着门口走去。   尼娜应了一声,也赶紧跟了上去如果说当初她还曾怀疑这位异国女孩是否能承担起王妃的责任,那么这一刻,她是心甘情愿追随这位会念紧箍咒的王妃殿下。   半天的行程安排眨眼就过去了。刘芒回到宫里的时候,欣喜地看到她的两个孩子正在庭院里和宫女们玩耍。她顾不得疲劳,脱了鞋子赤着双脚就踏入了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兴奋地加入到孩子们的游戏中。   “母亲!母亲!你看”四岁的伊斯玛尔迫不及待地向她展示着己从祖父那里挣得的礼物。这孩子长得几乎和他老爸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黑.呈样深邃漂孝的琥珀色眼睛,同样薄削柔软的双唇,同样傲慢如猎隼的神情……全身上下也就只有那一头柔软乌黑的头发是来自于她的遗传基因。   “这是……”刘芒觉得那把钥匙有点眼熟。   “这是祖父提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一辆最新款的跑车!”   又来了又来了。刘芒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她终于体会到了阿布   小时候的奢侈盛况。自从伊斯玛尔出声以来,每年过节或是生日都会收到大量价值不菲的东西。她都不明白老酋长怎么总喜欢送跑车给孙子,才四岁的孩子根本开不来啊。前不久阿布也新换了一架波音747专机,比之前的更为豪华昂贵。如果是正式外访,还会有一架携防空导弹的战斗机和一架专门运载医疗设备和人员的小型飞机随行。 唉,这家子人也太会烧钱了!   她总有种嫁给了外星人的错就。   “祖父说我不会开没关系,就当它是玩具好了。我愿意怎么玩怎么拆   都可以。”伊斯玛尔天真无邪地笑着。   “母亲,祖父说等我将来长大会送我一架飞机玩呢。”三岁的贝娜妮小公主也不甘落后地炫耀着。   “你们……”柳芒面色一沉,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拎到了自己身边,清了清嗓子就要开始最为擅长的紧箍咒教育。还不等她开口,两个孩子同时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几乎是一起扑了上去。   “其实汽车也没什么好玩的,我还是更喜欢母亲和我们一起玩游戏!”伊斯玛尔睁大眼睛一脸纯良无辜地看着她。而贝娜妮也笑嘻嘻地蹭在她的怀里撒着娇,“是啊是啊,母亲,上次外公教我们叠的纸飞机也很棒呢,真飞机什么的最无聊啦。”   两人一唱一搭,小小年纪就毫不犹豫表现出了视金钱为粪土的精神。   刘芒笑着伸手去挠两个孩子的痒,“你们这是从哪里学得。这么狡猾?”   这两个小活宝!她算是被他们吃定了!   孩子们咯咯笑着想要逃开,可躲闪不及正好落在了她的魔爪之下。刘芒趁机施展开她的挠痒神功,母子三人顿时笑作一团。   此时,走进庭院的阿布正好见到了这温馨的一幕。他的小妻子,无所拘束地赤着双足在庭院里和孩子们玩耍,什么王妃的仪态,王妃的规矩暂时都被她抛在了脑后。此时的她,就是最真实的自己,她的笑容,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生动。   那是用再多华服金钱也换不来的珍贵笑容。   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漾开了一丝温柔的笑意。就算身在异地,只要一想到她和孩子们,他的心就变得异常柔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孩如此贴近了他的灵魂?那种美好而满足的情感将他整个灵魂都填得满满的。从认识她到现在,那种情感就温柔地停留在他的身边,从来不曾消失过。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加激烈。   这种洋溢着幸福感的美好,只有她才能给他。   只有她和孩子们!   “父亲!”贝娜妮眼尖,先瞄到了阿布的身影,立刻投奔到了他的怀抱里。刘芒也是一阵心跳,欣喜万分地抬头望了过去。真是的,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心跳得还是那么厉害呢?   三月的阳光明媚耀眼,暖暖照在那位年轻王者的身上,逶迤着华丽的影子。周围的沙漠玫瑰竞相绽放,飘散出芬芳淡雅的香味。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花丛倩,明亮深邃的眼神荡漾开来,仿佛星光和轻风在彼此追逐嬉戏,闪耀出动人的光芒。笑容在他扬起的嘴角边若隐若现,混杂着浅金色的光线明晃晃地摇曳在她的眼前。   阿布弯下腰讲贝娜妮高高抱了起来,朗声笑道:“我亲爱的小公主,这两天想我吗?”   “想啊!我好想父亲!”贝娜妮最擅长的就是撒娇,果然将酋长大人逗得颇为开心。他亲了女儿一下,目光很快就眷恋地落在了妻子脸上,酒量声音也显得格外柔和,“小芒,我回来了。”   要不是有儿女在面前,刘芒一定会上千给他一个热情的kiss,可现在她只能忍住内心的激情,乖乖地回了一句,“阿布,你这几天在法国很辛苦吧?”   阿布的严重掠过意思笑意,吩咐道:“来人,先将小公主和小王子待下去。”他的话音刚落,立即有两位侍女走了过来,分别在离阿布十几米远的安全距离外停下了脚步。   一听父亲这么说,两个小人儿不乐意了,扭动着身体不想离开。   阿布不慌不忙地低下头,露出了一个慈父特有的笑容, “你们想不想知道父亲带了什么礼物?想知道就跟着她们……”最后的“走”字还没磊完,两个孩子就兴奋地连连点头。“还不带公主和王子去挑选礼物?”阿布示意两位侍女将孩子们带下   来。果然,这下子,两个孩子是毫不犹豫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还是你有办法。”刘芒莞尔一笑,“不过,你还打算将这病继续装下去吗?到目前为止,加上我们的女儿,可以接近你的女性好像只有三个吧。”   阿布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目前在国内推行一夫一妻制进展得很顺利,等时机成熟我就会告诉大家我的病已经痊愈。不过,我的妻子还是只能有一个。”   刘芒只觉得心头一热, “阿布,你也是因为我才推行这个一夫—妻制吧。”   “放心吧,小芒,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国民认可一夫一妻制。”阿布握住了她的手,“这两天听尼娜说你也忙得很。你不要太辛苦了。我可是不发加班工资的。”   “说实话,做王妃比以前在电视台辛苦多了。除了生孩子的时候,鞋几乎没睡过一个懒觉呢。”她夸张地眨了眨眼睛, “你说不发工资?没关系,我不要你的钱,只要你的人!”   阿布哈哈大笑,怜爱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可真是个贪心的女人。”   “对了,阿布,这次的基金我打算用一部分在这里兴建网络教育学校,这样,很多足不出户的女性也能通过网络接受教育了。还有一部分我打算拨到中国的基金会里,建造一批新的师资教育都具有相当水准的学校,让更多相对落后地区的孩子们都能接受教育。”她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整个人都充满了令人感动的朝气。阿布望着她的眼神里,带着某种无法形容的柔情,一瞬间变得幽深无比。   这些年来,他的王妃不遗余力地在传统和现代之间奔走,为当地女性争取应有的权利和地位,成立了多项慈善基金会,用来帮助女性就业。同时,她也时刻关心着自己国家的发展,将自己的财富和地位转化了一种帮助别人的力量。   如今,他的王妃已经成为A国年轻女性的新偶像,她的一举一动也引来了许多人纷纷仿效。灰姑娘的传奇还在继续着……   他的王妃,是这个世界唯一能和他并肩而行的女人,也是唯一能和他平等对视的女人。   她用自己的行动那个告诉了他一件事……原来,只有在平等的角度下,一个男人才能发现一个女人最为美丽的地方。   “小芒……” -他低低叫了她一声,似乎正在竭力压抑着某种突然涌起的欲望,“我们……回房吧。”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暗示,忍不住红着脸道:“喂,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谁规定非要黑天?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他暧昧地挑起了眉,在她的脖颈间低低呵了一口气,娴熟地勾引着他的小妻子。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阿布略带扫兴地摁下了通话键,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似乎似乎有点不打相信,脱口道:“埃米尔特,是你?”   待他通完了电话,刘芒迫不及待地忙问道:“是埃米尔特吗?真的是他?”   自六年前发生那件事之后,埃米尔特就离开了A国。听说他好像参与   了国家地理杂志的工作,足迹差不多踏遍了全世罪。至于加麦尔王子就一   直长居于北欧。据说还娶了一位有着漂亮蓝眼睛的瑞典姑娘,巧合的是,=她的名字也叫做GLORIA。   “他可能会回来长住了。”阿布提起埃米尔特的时候,神色还是有些复杂。   “阿布,你到底有没有从心底原谅他呢?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些年了。”她试探地问道。   阿布扬起了长长的睫毛,似乎是想掩饰某些情绪,“如果没有原来他,   我也不会请他回来担任文化部的要职了。我还以为他不会答应,没想到……”   “我想埃米尔特一直也在等待着这一天。”她微微笑着,“你们还可以再成为好兄弟的。一定会。”   阿布正想说什么,却忽然看到她捂住了嘴干呕了几下,他的心念一动,难道——他立刻抑住内心的激动高升吩咐道:“马上讲御医召进宫来!”   一个小时后。   刘芒似乎还没从医生的诊断中回过神来,而像蜜蜂一样绕在她身边的阿布却是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花。 ‘   “太好了,小芒,这次你怀的还是双胞胎!我们的家族很快又要增添新成员了!”   她郁闷地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好巧不巧又中奖了?生孩子什么的最烦人了……又得要有好多个月被困在这个地方了。   “刚才你不是还说没懒觉睡吗?这下好了,你每天愿意睡到几点就几点。”阿布笑眯眯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角。   “那……”这回生后该结束了吧?都四个孩子了!”她小声抗议着。   “结束?怎么可能。”阿布的面色一沉,“你看啊,我的父亲一共有十四名儿女,怎么说我也不能输给父亲啊,起码也要二十个。既然现在我只能娶一个妻子,那你就要完成这些配额对不对?”   “啊啊!你说真的?”刘芒有些崩溃了,“哎,阿布,我不是生孩子的工具!”   二十个孩子,神咧,会死人的!她又不是小白鼠!   阿布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门,“看你吓的,和你开玩笑昵。现在有两个孩子就占了你不少时间了,二十个孩子的话那还刘芒见他神色不像是说谎,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阿布你吓死我了,将来宝宝出生了要是有什么不对,要唯你是问啊。”   “不过,这两个孩子我还是很期待的。最好是两个男孩,将来我带着   三个儿子一同去猎鲨,那多威风凛凛。”阿布似乎沉浸在率领三个儿子浩浩荡荡猎鲨的美好想象中。   “才不呢,最好是一男一女龙凤胎。”她眨了眨眼,“这样的话,伊斯玛尔和贝娜妮的衣服就可以接着让弟弟妹妹穿啊,那就不浪费了。孩子们的衣服我都留着呢,我真是太明智了,都是很好的衣服,只穿一次太可惜了。”   “小芒……你又来了……”阿布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还有还有,那些摇篮啊婴儿车也是,都可以循环利用的。对了,这次用完也要留着,万一将来不小心又有了呢……你说对吗,阿布?”   “呃……”这次轮到酋长大人崩溃了。   刘芒暗暗笑了起来,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需要对方,却不会依赖或者委曲求全;尊重对方,并且愿意给彼此最大的自由,这才是我最想要的爱情方式。”   浅金色的流光穿透云层照在她的脸上。似乎是觉得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她感到自己离那广阔的天空其实并不是很远。   只要愿意,她就能够高高地飞翔。   和他,一起高高地飞翔。   无论,在哪里。 -----全文完 本小说来源于书本网(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欢迎光临本站下载更多的全本TXT小说 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欢迎光临本站下载更多的全本TXT小说